>影帝贺烬把我从奶茶店抓去恋综,全网骂我配不上顶流。
>当红小花白薇薇故意泼我热汤:哎呀,手滑了~
>贺烬反手把汤扣她头上:现在我也滑了。
>弹幕炸锅时,他亮出DNA报告:介绍一下,我老婆才是林家真千金。
>至于这位——他指着满脸菜汁的白薇薇,冒牌货该滚了。
>林母冲进直播间抱住我痛哭,贺烬却突然撒娇:老婆,打脸好累,要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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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帮我递一下那个汤碗好吗我够不到呢。
白薇薇的声音像裹了蜜,甜得能齁死人。她坐在餐桌对面,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限量款小香风套裙,妆容精致得毫无瑕疵,此刻正对着直播镜头,笑容无懈可击。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我,里面盛满了看似无害的请求,可深处那丝冰凉的算计,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过。
餐厅里灯火通明,四壁都是冰冷的金属与玻璃,将我们这顿表面和谐的晚餐切割成无数个供人窥探的格子。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食材的香气,混合着某种无形的紧绷。高清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捕捉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黑洞洞的镜头无声地运转着,忠实地将画面传输出去,涌入成千上万的屏幕。
弹幕早已刷得飞起:
【薇薇好温柔啊!还让那个素人帮忙递东西。】
【那个林晚怎么回事木头一样坐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就是,薇薇让她递个碗是看得起她,什么身份心里没数真以为攀上贺影帝就能飞上枝头了】
【啧,看她那副穷酸样,坐在薇薇旁边简直是公开处刑。】
【薇薇小天使!离那个心机素人远点!】
【贺烬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奶茶妹滚出节目!】
我,林晚,一个三天前还在大学城奶茶店摇珍珠奶茶的普通学生,此刻穿着节目组提供的、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坐在这张能映出人影的昂贵长桌边,像个误入奢华宫殿的乞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粗糙的边缘,冰凉的触感勉强拉回一丝神志。
三天。仅仅三天,我的世界被那个叫贺烬的男人彻底掀翻。
那天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甜甜圈奶茶店油腻腻的操作台上,我正在奋力摇晃一桶刚煮好的黑糖珍珠。店门口风铃急促地叮当作响,一股带着冷冽木质香的强大气流猛地灌入小店。
林晚一个低沉的、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响起。
我茫然抬头,逆着光,只看到一个高大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堵在门口。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羊绒大衣,轮廓冷硬,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牢牢锁定我。
是贺烬。那个名字常年挂在热搜榜首、随便一张机场照都能让服务器瘫痪的顶流影帝。
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雪克杯哐当一声砸在操作台上,黏糊糊的黑糖珍珠溅了我一身。店里仅有的两个客人发出压抑的尖叫,手机镜头瞬间对准了他。
贺烬似乎完全无视了周遭的混乱。他大步流星地跨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沾着奶茶渍的地砖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跟我走。三个字,简洁,强硬,毫无商量余地。
什…什么我舌头打结,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冰柜门。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有力,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牢牢箍住我,像一道挣不开的枷锁。
去录个节目。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买杯奶茶。
我…我还要上班…我的声音细弱蚊蝇,试图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辞了。他轻描淡写,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几秒钟后,我的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起来,是银行入账的提示音,后面跟着一串令人眩晕的零。违约金,三倍工资。
没等我从震惊中回神,他手臂稍一用力,几乎是将我拖出了奶茶店。门外停着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库里南,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我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塞进后座,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直到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都在抖: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要录什么节目
贺烬靠在真皮座椅里,侧脸轮廓在快速掠过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峻。他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墨色。
贺烬。他报上名字,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吐出一个词,《心动轨迹》。
《心动轨迹》那个号称史上最奢华、阵容最顶级的明星恋爱真人秀我的大脑彻底宕机。
接下来的三天,如同被卷入一场荒诞离奇的飓风。签下厚厚的、我根本来不及看清的合同;被造型师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折腾,穿上那些我连标签都不敢细看价格的衣服;被塞进飞往录制地点的私人飞机;然后,就是现在——坐在这个华丽却冰冷的餐厅,面对镜头,以及对面那个笑容甜美、眼神淬毒的白薇薇。
她为什么要针对我仅仅因为贺烬选了我这个素人搭档,而不是她这位当红花旦还是因为……某些更隐秘、更让我心头发冷的原因关于我的身世,那些模糊的、被刻意遗忘的碎片……
晚晚白薇薇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催促和委屈,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微微歪着头,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眼神无辜得像只小鹿,那个汤碗,就在你手边呢,能帮我拿一下吗谢谢啦~
我猛地回神,指尖下意识地伸向右手边那个盛着滚烫菌菇汤的白瓷汤碗。碗壁灼热,指尖传来刺痛感。周围的工作人员屏息凝神,镜头无声地推进,特写对准我伸出的手和那只汤碗。弹幕更是刷疯了:
【装什么死啊!聋了吗】
【薇薇脾气真好,要我早翻脸了!】
【心疼薇薇,跟这种人录节目真是委屈死了。】
【快拿啊!磨蹭什么】
无数道目光,像无形的针,扎在我的背上。我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端起那只沉重的汤碗。碗里的汤因为我的动作微微晃动,金黄色的油花和饱满的菌菇在乳白色的汤汁里沉浮,热气蒸腾,模糊了眼前白薇薇那张虚伪的笑脸。
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桌上精致的菜肴,朝她那边递过去。
就在碗即将越过餐桌中线,递到她伸出的、涂着精致蔻丹的手边时——
异变陡生!
白薇薇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夸张的前倾,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哎呀——!
她那只伸出来准备接碗的手,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注视下,不是去接,而是精准地、狠狠地朝我端着汤碗的手腕用力一撞!
啊!
滚烫的液体瞬间泼溅开来!灼痛感从手腕猛地炸开,一直蔓延到手臂!我痛呼一声,本能地松开了手。
哐当——!
沉重的白瓷汤碗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摔得粉碎。滚烫的汤水伴随着碎裂的瓷片,像一场灾难性的喷泉,瞬间在我脚边炸开!油腻滚烫的汤汁溅满了我的牛仔裤和小白鞋,裸露的手腕和小臂一片刺目的红,火辣辣地疼。几片细小的碎瓷甚至弹跳起来,划破了我的脚踝,留下几道细细的血痕。
狼狈,彻头彻尾的狼狈。滚烫的汤水渗进廉价的布料,油腻腻地贴在皮肤上,灼痛感混合着被当众羞辱的难堪,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整个餐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摄像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脚边那一片狼藉和我狼狈不堪的姿态上。
白薇薇捂着嘴,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里面瞬间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震惊和歉意:天啊!晚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好像……好像绊了一下……你没事吧烫到了吗快让我看看!都怪我……呜呜……
她说着,作势就要绕过桌子朝我走来,满脸的担忧和自责。
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彻底爆炸:
【卧槽!!!烫到了!!!】
【薇薇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吓坏了!】
【心疼薇薇!都怪那个林晚,笨手笨脚的!端个碗都端不稳!】
【就是!薇薇都道歉了,她还摆什么臭脸想讹人吗】
【看她那副样子,真晦气!薇薇离她远点!】
【节目组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处理薇薇的手没事吧】
【这素人绝对是故意的!想博同情!心机婊!】
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透过冰冷的屏幕,几乎要将我淹没。白薇薇眼底深处那丝得逞的快意,像针一样刺进我的瞳孔。怒火在胸腔里翻腾,烧得我指尖都在颤抖。不是故意的绊了一下那撞向我的力道,分明是蓄谋已久!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汤汁堵住,又干又涩,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委屈和愤怒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白薇薇快要关切地走到我面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这事故现场时——
一股强大的、带着熟悉冷冽气息的力量猛地从旁边袭来!
快!准!狠!
贺烬!
他不知何时已无声地站起,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长臂一伸,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猛地将我往后一带!
我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坚硬而温热的胸膛。属于他的、带着冷冽木质香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下一秒,贺烬的另一只手动了!
他看也没看桌上还剩什么,随手抓起离他最近的一个盘子——那里面盛着半份刚端上来没多久、还冒着热气、油汪汪的蚝油菜心。
然后,在全场惊骇欲绝的目光和镜头特写之下,在直播信号另一端无数双瞪大的眼睛注视之下——
贺烬手腕极其随意地一抖。
哗啦——!
那半盘绿油油、油光锃亮的蚝油菜心,连同粘稠的酱汁,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油腻的抛物线,结结实实、兜头盖脸地浇在了白薇薇那张妆容完美、正做出泫然欲泣表情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菜叶粘在她精心打理的刘海和额头上,酱汁顺着她高挺的鼻梁、精心描绘的眉毛、浓密的假睫毛往下流淌,滴落在她限量版的小香风外套上,留下大片恶心的油渍。一颗完整的、裹满芡汁的菜心,不偏不倚地挂在她一边耳朵上。
白薇薇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突然被泼了绿漆的劣质雕塑。她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就被惊愕、呆滞、难以置信彻底覆盖。浓稠的酱汁糊住了她半边眼睛,她下意识地眨了一下,酱汁又顺着眼睫毛滴落,样子滑稽又狼狈到了极点。
餐厅里落针可闻。只有摄像机运转时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以及……酱汁滴落在昂贵地砖上的吧嗒声。
死寂。绝对的死寂。
紧接着,是足以掀翻屋顶的、来自所有工作人员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
天呐!!
直播弹幕,在经历了半秒的绝对空白后,如同被投入核弹的深海,轰然炸裂!服务器瞬间卡顿!
【!!!!!!!!!!】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贺烬他泼了白薇薇】
【啊啊啊啊啊啊啊!!!!!!影帝杀疯了!!!!!!】
【我人没了!!!!!!!!!!贺烬!!!!!!!!!】
【这操作】
【菜叶子!!!在薇薇脸上!!!啊啊啊截图了!!年度名场面预定!!】
【贺烬疯了吗为了个奶茶妹】
【啊啊啊啊啊烬神帅炸了!!!!男友力MAX爆表!!!!!】
【护妻狂魔!!!!!!我宣布这就是本年度最爽瞬间没有之一!!!!】
【白薇薇活该!!!让她手贱!!!贺烬干得漂亮!!!!】
【卧槽这反转!!!!!!节目效果炸了!!!导演组加鸡腿!!!(虽然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吓傻了)】
【哈哈哈哈哈白薇薇那个表情!!!截图做表情包了家人们!!!】
【菜汁滴下来了!!!滴下来了!!!救命我要笑疯了!!!】
【贺烬:听说你手滑巧了,我也是。】
【年度爽文剧情照进现实!!!贺烬YYDS!!!】
【节目组别关直播!!!敢关我寄刀片!!!】
【打起来!打起来!(唯恐天下不乱)】
混乱!彻底的混乱!导演在镜头外急得跳脚,语无伦次地喊着什么,但被现场巨大的惊哗声淹没。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想上前又不敢,全都僵在原地。闪光灯疯了似的闪烁,几乎要将整个餐厅照亮。
白薇薇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过来。脸上的油腻感和冰凉感,以及那令人作呕的青菜味,让她瞬间崩溃。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餐厅的顶棚,刺得人耳膜生疼。她像疯了一样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抹掉脸上的污秽,昂贵的蔻丹指甲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精心修饰的假睫毛被酱汁黏住,狼狈地耷拉下来。
贺烬!你疯了吗!!她尖叫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尖锐刺耳,眼泪混合着酱汁流下,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滑稽的沟壑,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她歇斯底里地指向我,涂满油污的手指颤抖着,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在奶茶店打工的穷酸货!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贺烬,你眼瞎了吗!林家怎么可能……
林家
贺烬冰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白薇薇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依旧稳稳地站在我身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身后,隔绝了白薇薇那怨毒的目光和所有窥探的镜头。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白薇薇一个,仿佛她只是一团聒噪的空气。
餐厅里瞬间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白薇薇粗重的、带着哭腔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目光,从疯狂闪烁的镜头,到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再到满脸油污、表情狰狞的白薇薇,最后,都聚焦在贺烬身上。
只见贺烬慢条斯理地,从他那件价值不菲、此刻袖口也沾上了几点油星的黑色西装内袋里,抽出了几张折叠整齐的A4纸。
他动作从容,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
修长的手指展开那几张纸,对着最近的一个摄像机镜头,清晰地展示。
高清镜头瞬间捕捉到纸张上的内容——最上方是几个醒目的黑体加粗大字:DNA亲缘关系鉴定报告。
下方,是两栏对比信息:
**样本A:林晚(被鉴定人)**
**样本B:林国栋(父系)、苏明华(母系)**
而最关键的结果栏,清晰地打印着一行字: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林晚为林国栋与苏明华的生物学女儿。**
报告右下角,盖着国内最权威司法鉴定机构的鲜红印章,还有清晰的鉴定日期和报告编号。
空气彻底凝固了。
白薇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脸上的油污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表情从极致的愤怒瞬间转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地盯着那张报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直播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因为过度震惊而导致的空白后,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DNA】
【林晚林家哪个林家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瓜!!!!!!】
【报告!!!报告上写的是林国栋和苏明华!!!是那个林家!!!!地产巨头!!】
【我的天!!!林晚是林家的真千金】
【那白薇薇她刚才不是说自己是林家……】
【信息量太大我CPU烧了!!!!!!】
【所以白薇薇是个冒牌货】
【贺烬叫她冒牌货!!!我听到了!!!!】
【我的妈呀!!!年度魔幻反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白薇薇脸都绿了(物理意义和心理意义上的双重绿)!!!】
【快看白薇薇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截图!疯狂截图!!!年度打脸现场!!!】
【所以白薇薇一直针对林晚是因为……她怕真千金回来】
【细思极恐!!!贺影帝这是早就知道憋了个大招啊!!!】
【烬神牛逼!!!!!!这一手太绝了!!!!!!】
【林家真千金在奶茶店打工这又是什么剧本】
贺烬面无表情地收回报告,仿佛刚才只是展示了一张无关紧要的收据。他这才将目光投向对面那个浑身油污、表情如同见了鬼的女人。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冰冷,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直播空间:
正式介绍一下,他微微侧身,让身后的我能被镜头看到一点轮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力度,林晚,我女朋友。林家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向魂飞魄散的白薇薇:
至于这位——
贺烬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冷、极淡、嘲讽意味十足的弧度,声音清晰地透过现场收音设备,传遍整个餐厅,也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观看直播的观众耳中:
白薇薇小姐或者,该叫你……白招娣他刻意加重了那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白薇薇惨白的脸上。
一个从十八线小县城福利院出来、靠着整容、包装和窃取别人身份,用尽下作手段爬到现在位置的……贺烬微微歪头,像是在寻找一个最精准的词汇,最终,薄唇吐出两个淬了冰的字,——冒牌货。
啪!
这两个字,比刚才那盘蚝油菜心更狠、更重,直接将白薇薇整个人砸得摇摇欲坠,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现在,贺烬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漠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可以滚了。
不……不可能!!白薇薇终于从巨大的打击和羞辱中找回一丝神志,声音尖利得如同砂纸摩擦玻璃,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假的!报告是假的!贺烬!你为了这个贱人伪造报告!林家……林家不会认她的!我才是林家养大的!我才是林家的女儿!爸妈最疼的是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试图冲过来抢夺那份报告,或者撕碎它,却被几个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死死拦住。她挣扎着,昂贵的衣服被拉扯变形,脸上的油污和泪水混合着扭曲的表情,状若疯癫,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爸爸妈妈、我是薇薇、她是骗子。
整个现场彻底乱成一锅粥。导演满头大汗地指挥着,试图控制局面。安保人员冲进来维持秩序。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这足以载入娱乐圈史册的混乱一幕。
而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几道穿着考究、气场强大的身影在一群助理和安保的簇拥下,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强行闯了进来!
为首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剪裁优雅的香奈儿套装,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毫无血色,眼睛红肿,写满了极致的焦虑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越过混乱的人群,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被贺烬护在身后的我。
晚晚!我的晚晚!!!一声撕心裂肺、饱含了无尽痛苦与悔恨的哭喊声响起。
是林夫人!林国栋的妻子,苏明华!
她完全不顾形象,高跟鞋踩在狼藉的地面上也毫不在意,像疯了一样拨开挡在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朝我扑来!
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对不起你啊晚晚!!!她哭喊着,泪水汹涌而出,冲花了精致的妆容。她冲到近前,根本无视了旁边站着的贺烬和周围的一切,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将还有些呆滞的我抱进怀里。
那怀抱温暖,却带着剧烈的颤抖,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力。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眼泪的咸涩,一股脑地涌进我的鼻腔。
晚晚……我的孩子……妈妈错了……妈妈当年不该弄丢你……妈妈找了你二十年啊……她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在我的颈窝,抱着我的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将我揉碎,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汹涌的情绪冲击得有些懵。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手臂上被烫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不是梦。这个陌生又莫名带着一丝熟悉感的怀抱,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她真的是……我的……母亲
周围混乱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林夫人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和她身上传来的、属于母亲的温暖气息。一种迟来的、巨大的委屈和后知后觉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就在这时,另一道沉稳却同样难掩激动和愧疚的男声响起:晚晚……
我微微侧头,透过林夫人颤抖的肩膀,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气质儒雅,正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林国栋。此刻,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林氏掌舵人,眼眶通红,嘴唇微微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不见底的愧疚,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拒绝的惶恐。
他没有像林夫人那样扑上来,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缺失的二十年时光都看回来。
晚晚……爸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最终也只化作这一句沉重的、饱含了无尽悔恨的道歉。
现场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戏剧性到极点的一家团聚上。闪光灯亮得刺眼。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卧槽!!!林董和林夫人亲自来了!!!!实锤了!!!】
【我的妈呀!!!看林夫人哭的……心都要碎了……】
【林董眼睛也红了!天啊,豪门认亲现场!!】
【白薇薇脸被打肿了吧林家正主亲自下场认女儿!】
【贺烬太神了!这剧本都写不出来!】
【林晚……哦不,林大小姐!这身份转换也太魔幻了!】
【白招娣呢快看看!看看谁才是真凤凰!】
【哈哈哈白薇薇人呢刚才不是挺能叫唤】
【镜头扫一下啊!我要看冒牌货的表情!!!】
【年度大戏!!!这节目封神了!!!】
混乱的中心,我僵硬地承受着林夫人汹涌的拥抱和泪水,大脑一片混乱。手臂的烫伤、身份的骤变、亲生父母的突然出现……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我下意识地抬眼,越过林夫人的肩膀,看向那个始作俑者——贺烬。
他依旧站在我身侧不远处,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刚才那股护着我、泼白薇薇、甩报告时的冰冷戾气似乎已经消散无踪。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甚至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夫人抱着我痛哭流涕。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认亲大戏吸引时,贺烬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向了我。
四目相对。
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层冰冷的墨色不知何时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点慵懒、又带着点狡黠的光就像一只刚刚捕获了心爱猎物、此刻正得意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朝我眨了下眼。
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看,我说到做到。
紧接着,在亿万观众和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刚刚还气场两米八、冷酷无情手撕冒牌货的贺氏太子爷、顶流影帝,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下巴掉地的举动。
他往前蹭了一小步,无视了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已的林夫人,无视了旁边红着眼眶的林国栋,更无视了角落里被安保控制着、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绝望的白薇薇。
贺烬微微低下头,那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凑近我的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却又恰好能被领口麦克风捕捉到的音量,用一种……极其委屈、极其疲惫、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调,轻轻地说:
老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打脸好累……
他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像只慵懒的大猫在哼哼。
然后,在全场石化和弹幕彻底卡死的死寂中,贺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性地,勾住了我那只没被烫伤、还空着的左手的小拇指。
指尖轻轻晃了晃。
他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浓密的睫毛扇了扇,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耍赖的期待,清晰地对着镜头,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的音量,清晰地、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要求:
要贴贴——
轰——!
整个餐厅,整个直播间,乃至整个网络世界,在经历了DNA报告、真假千金反转、豪门认亲等一系列核爆级冲击后,再次被这惊天动地的三个字炸得灰飞烟灭!
【……贴……贴什么】
【我聋了】
【贺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撒娇!!!他居然撒娇!!!!】
【老婆他叫老婆了!!!!!!!!!】
【要贴贴贺烬你人设崩得稀碎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反差萌杀我!!!!!!】
【救命!血槽空了!烬神你怎么了烬神!!!】
【刚从火星回来,请问这里是贺烬的大型OOC现场吗】
【前面的,不是OOC!是烬神他坠入爱河了啊啊啊啊!!!】
【这糖!!!齁死我算了!!!我磕疯了!!!】
【打脸打累了要老婆贴贴……这理由我服!贺烬你是懂怎么宠妻的!】
【白薇薇: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林家父母:我们刚认回女儿,这拱白菜的猪就当着全世界的面要贴贴】
【导演!我命令你!镜头对准贺烬的手!他勾小拇指了!!!awsl!!!】
【年度名场面!贺烬撒娇!截图!录屏!传家宝安排上!】
【所以刚才那个气场全开的大魔王呢被老婆一键切换成小奶狗了】
【《关于我粉的顶流影帝是个恋爱脑撒娇精这件事》】
【这恋综……直接封神吧……我圆满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整个餐厅。
连林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抱着我的手臂僵住,挂着泪珠的脸茫然地抬起,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正勾着她刚认回来的宝贝女儿小拇指、满脸写着我好累快哄我的男人。
林国栋脸上的悲恸和愧疚瞬间凝固,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错愕,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世交家的后辈。
角落里,被两个安保死死架住的白薇薇,原本空洞绝望的眼神里,因为这荒谬到极点的一幕,硬生生挤进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扭曲和……荒诞的嫉恨。她脸上的油污和泪痕混在一起,像个打翻了的调色盘,此刻这副表情更是滑稽得令人心酸(如果还有人记得她的话)。
导演张着嘴,手里捏着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贺烬,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降临。
所有的工作人员、摄像师、灯光师……全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石化在原地,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像。只有那些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依旧在疯狂地、贪婪地捕捉着这足以载入史册的每一帧画面。
时间,仿佛被贺烬那三个字冻结了。
在这片足以让空气都结冰的死寂中心,我成了唯一的活火山。滚烫的岩浆从脚底板轰地一声直冲天灵盖!脸颊的温度瞬间飙升到能煎熟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疯狂地冲刷着耳膜。
贺烬!!!
他……他怎么敢!!
手臂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母亲拥抱的温度还残留在身上,亲生父亲那沉痛歉疚的目光还烙在眼底……这一切都真实得如同海啸过境,将我冲击得七荤八素。而就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之上,这个始作俑者,这个把我从奶茶店拽入风暴中心的男人,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用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对着全世界的镜头,理直气壮地撒娇要贴贴!
勾着我小拇指的指尖,温热的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顺着皮肤一路麻到了心尖。
我猛地抽回手,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贺烬!你……你胡说什么!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和混乱而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目光撞进他那双含笑的、带着促狭和毫不掩饰期待的眼眸里,心跳更是彻底失控,擂鼓般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嗯贺烬微微挑眉,那张俊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反省,反而露出一副更加无辜、更加委屈的表情。他甚至还微微瘪了下嘴,声音拖得更长,更软,带着点控诉的意味:哪里胡说了晚晚你看——他抬手指了指自己依旧笔挺、但胸前明显被刚才的汤水溅湿了一小块的昂贵西装,我的高定,为你挡汤,英勇负伤。指尖又随意地指了指地上白薇薇留下的那片狼藉,手撕绿茶,劳心劳力。
他往前又凑近了一小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将我、连同抱着我的林夫人一起笼罩。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油烟气(来自那盘英勇献身的蚝油菜心),强势地侵入我的感官。
现在坏人打跑了,岳父岳母也认亲了,他微微低下头,深邃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种磨人的、诱哄般的磁性,老婆……是不是该奖励一下劳苦功高的我了
轰——!
刚刚才稍微回魂的弹幕,再次被这波奖励论炸得尸骨无存:
【奖励】
【啊啊啊啊啊啊贺烬你够了!!!(发出鸡叫)】
【我没了!我人没了!谁来救救我!血槽彻底清空!】
【劳苦功高挡汤撕绿茶烬神你这理由找得……我服!五体投地!】
【岳父岳母都叫上了!!!贺烬你速度是不是坐火箭了】
【林董林夫人:我们同意了吗】
【快看林董的表情!脸都绿了哈哈哈!刚找回来的白菜被猪惦记上了!】
【林夫人好像……有点懵但好像……也没反对】
【重点难道不是林晚吗!!!她脸红的要滴血了!!!救命好可爱!!!】
【贺烬你收敛点啊!眼神都快拉丝了!!!】
【这哪是恋综!这是贺烬的大型求婚(划掉)撒娇现场!】
【导演!我劝你懂事!立刻马上!原地给我切他们俩的特写!我要看贴贴!!!】
你……你……我被他这不要脸的逻辑和直白的眼神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烫得能煎蛋,羞愤交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被他这样看着,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推开他都忘了。
咳!一声重重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咳嗽声在旁边响起。
是林国栋。
他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错愕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身为父亲的本能)。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还抱着我哭泣的林夫人轻轻拉开一些,自己则挡在了我和贺烬之间。虽然身高气势上略逊一筹,但林氏掌舵人的威严不容小觑。
他板着脸,眼神锐利地审视着贺烬,语气带着长辈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护犊子的警惕:贺烬!注意场合!还有你的言辞!晚晚刚回来,惊吓不小,需要休息!
林叔叔,贺烬立刻收敛了那副对着我时才有的无赖撒娇样,站直身体,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带着恰到好处敬意的沉稳,变脸速度堪称一绝。他甚至还微微颔首,态度无可挑剔,您说得对。晚晚确实受惊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回我身上,那眼神瞬间又柔化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所以,我这就带晚晚去处理烫伤,好好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用我带来的专业医疗团队。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林国栋眉头皱得更紧:不必麻烦!我们林家……
爸!妈!贺烬极其自然地、极其顺口地打断了林国栋的话,那声爸妈叫得无比顺畅,仿佛已经叫了千百遍。
林国栋:……
林夫人:……
现场所有人:…………
弹幕:【】
【爸妈】
【贺烬!!!你脸呢】
【哈哈哈哈哈哈林董的表情绝了!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
【林夫人好像……被这一声‘妈’叫得有点懵,又有点……诡异的受用】
【烬神!不愧是你!这声爸妈我先叫为敬!】
【这改口费是不是得先给一下(狗头)】
【论如何快速获得岳父岳母认可——贺烬:脸皮要厚,改口要快!】
贺烬像是完全没看到林国栋那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和林夫人那茫然又微妙的表情,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目标明确地再次握住了我的手腕——动作很轻,避开了烫伤的地方,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
晚晚烫伤要紧,处理不及时容易留疤。他语气认真,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叔叔阿姨放心,我的人,就在外面,绝对专业。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人三个字。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尤其是未来岳父)反对的机会,手臂微微用力,以一种保护又带着点强势的姿态,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转身就朝餐厅出口走去。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等等!晚晚!林夫人终于反应过来,焦急地喊了一声,想追上来。
贺烬脚步不停,只微微侧头,对着旁边一个一直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干练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男人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拦住了林夫人和林国栋,声音恭敬却不容置疑:林董,林夫人,请留步。贺少会照顾好林小姐。医生已经在等候,处理完伤势,会第一时间送林小姐回林家。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但挡在身前的动作却无比坚决。
林国栋气得脸色铁青,看着贺烬带着我快要走出餐厅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保镖,拳头都捏紧了。
林夫人则红着眼眶,担忧地看着我的方向,又看看丈夫,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泪水又涌了上来。
混乱的中心瞬间转移。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追随着贺烬和我离去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将我半圈在怀中,步伐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扫清一切障碍的强势,穿过狼藉的地面、穿过惊愕的人群、穿过疯狂闪烁的镁光灯。
身后,是白薇薇瘫软在地、被遗忘的绝望身影,是林氏夫妇复杂难言的目光,是整个娱乐圈和网络世界彻底沸腾的喧嚣。
身前,是通往未知的、被贺烬强行开辟的道路。
走到餐厅门口,感应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外面,夜色已浓。一辆线条流畅霸气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停在红毯尽头,如同蛰伏的猛兽。车门旁,站着两位穿着白大褂、提着专业医疗箱、神情肃穆的医生。
贺烬脚步未停,揽着我径直朝车走去。
就在快要走到车门前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在所有人(包括车内严阵以待的医生)惊愕的目光中,贺烬微微侧过身,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低笑,还有一句只有我能听到的、清晰无比的低语:
晚晚……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羽毛搔刮着心尖,刚才……吓到了吧
我身体一僵,还没从这巨大的混乱中完全回神,下意识地抬眼看他。
昏黄的路灯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狼狈又茫然的影子。那眼神深处,不再是刚才在镜头前的慵懒促狭,也不是在林父林母面前的沉稳恭敬,而是一种……近乎直白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心疼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揽着我的手,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红肿烫伤的手臂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以后,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所有喧嚣的力度,清晰地撞进我的心底,谁敢再动你一根头发……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极冷、极锐利的弧度,眼神扫过餐厅门口那些依旧试图追拍的镜头,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凛冽。
……我让他全家在圈子里消失。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地方,手臂微微用力,将我小心翼翼地护着送进温暖舒适的车后座。他自己则绕到另一边,利落地坐进来。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将外面所有的混乱、灯光、窥探和喧嚣,彻底隔绝。
奢华的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皮革香气,和……身边男人身上传来的、极具存在感的冷冽气息。
后座的空间明明很宽敞,但他坐在旁边,强烈的存在感却让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那两位专业医生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打开医疗箱,开始为我处理手臂上的烫伤。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灼痛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刺痛后的舒缓。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茫然和疲惫。这一天,像坐了一趟失控的过山车,从谷底被抛上云霄,又卷入惊涛骇浪,最后停在这片奢华却陌生的宁静里。
我低着头,看着医生熟练的动作,不敢去看旁边的人。车厢里只有医疗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和医生低声的交流。
嘶……当消毒药水擦过破皮的地方时,我还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轻点。贺烬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就在旁边看着,眼神专注地落在我手臂的伤处,眉头微蹙。
是,贺少。医生动作更加轻柔。
处理的过程变得异常安静和……小心翼翼。我能感觉到贺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沉甸甸的,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让我坐立不安的复杂情绪。他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帮我那句老婆……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翻腾,却没有一个答案。
伤口终于被妥善地包扎好,雪白的纱布缠绕在手臂上。医生退开,恭敬地汇报:贺少,林小姐,烫伤不算太严重,按时换药,注意别沾水,不会留疤。
嗯。贺烬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没离开我。
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车子平稳地启动,滑入璀璨的城市车流。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打破了沉默。我抬起头,看向他。我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贺烬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侧着脸看我。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他深邃的眉眼,明明灭灭。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像深潭,让人看不透底。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忽然动了。
他微微倾身靠近。
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变得更加清晰,混合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他刚才在外面等的时候抽过烟),强势地侵占了我的呼吸。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背后是柔软的车座靠背,无处可退。
他伸出手,没有碰我包扎好的手臂,而是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我额前因为刚才混乱而散落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额角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战栗。
为什么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他的目光锁住我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刚才的冰冷或慵懒,而是一种近乎直白的、带着探究和某种……志在必得的专注。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眼神深邃得像是要将我吸进去。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因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微微歪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他的视线缓缓下移,从我的眼睛,滑过鼻尖,最后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让我浑身血液几乎要凝固的答案:
你是我找了二十年的……
……命定老婆。
轰——!!!
大脑彻底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