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罗森的死震惊朝野。
死状之凄惨也是闻所未闻。
只是人死无对证,皇上念起功劳,不欲再对沈家人追责。
宋墨却不放过。
从沈家主母殴打下人致死到沈家庶出的女儿犯了七出之罪。
罪状多的两个长折都差点写不下。
又何至于赶尽杀绝。皇上面露不忍。
宋墨正气凛然,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沈家虽对我恩重如山,可是我在朝为官,自是要恪尽职守,不包庇不藏私。
不得已,皇上到底还是批复了株连沈家九族的折子。
宋墨检举有功,不受牵连,更是彻底坐稳了尚书的位子。
他告诫我,凡事要做就要做绝,千万不可留余地。
只是此事却让他的声名一落千丈。
薄情寡恩、背信弃义的宵小之徒,连带着我出门都要被碎上几口唾沫。
朝中有不少人联名递折子说他品行不端,甚至连沈罗森为他铺路这事都被翻出来了。
宋墨惆怅得夜不能寐。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焦头烂额。
烛火被风吹得摇晃,外面隐隐约约地,宋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玲琅。
他这才想起后山里还有一个沈玲琅。
因着我动了手脚,沈玲琅肉身不腐。
沈玲琅的死状和她父亲一样。
宋墨身上的人皮衣似是有感应一般,突然紧了紧。
宋墨脚下踉跄,头皮发麻,竟是直接吐了出来。
这事被传扬了出去,大家都说,那是作恶太多,被邪祟报复了。
谣言传着传着又说,沈家人都看看死光了,现在只有一个女婿尚在人世,下一个估计就要到他身上了。
我把此事说给宋墨说,他说,神鬼之说,都是无稽之谈。
可是半夜里他尖叫着从梦里醒来,他说,沈罗森来找他偿命,沈玲琅也在梦里怪他不相信自己。
狐儿,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擦去了他额头上冒的汗,细细安慰,是他们欺你在先,你没有错。
第二日,宋墨请了一些道士在家中做法。
他喝下了可以去除邪祟的水。
却日日噩梦不断。
他说,沈家的人来找他索命了。
再后来,他连早朝也不去了,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我心疼地想要去抱他,他却掏出一把匕首。
沈玲琅,你死了还要缠着我,我要杀了你。
我跳出了房门,看着他拿着刀四处乱挥,神色癫狂。
接着他又喊,你是谁,你竟敢进入我的身体,我杀了你。
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肚子。
宋墨像死鱼一样在地上挣扎,眼里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我,他说,狐儿,救我。
我听到话,感觉小步跑进屋子。
他的眼睛露出欣喜,那是对生的希望。
可是下一秒,我的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他问我,为何
这个答案要等他到了地狱,我的父母亲们自然会回答他。
我回了一趟狐族。
偌大的窝只剩了我一个。
我学着人类的样子给他们上香,爹娘,姐姐们,你们的仇我都报了。
宋墨说得没错,狐狸哀鸣声最为动听。
不远处,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止住了马车。
那是什么声音
回公子,那应该是狐狸的哀鸣。
若是白狐,制成裘衣倒也暖和。马车里的人叹了口气,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件,办正事要紧,先走吧。
外面的马夫却控住了缰绳。
公子,前面有个女子似乎受了伤。
马车里的人不耐烦地掀起帘子,正对上我的眼睛。
他下了马车扶起我,不知姑娘姓名
我盈盈一拜,小女名叫狐儿,无依无靠,多谢公子援手。
狐儿姑娘若是无处可去,若不嫌弃,可到我府中小住。
多谢公子,小女自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