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白衬衫的少年
苏念第一次见到林屿时,是在她十三岁的夏天。
那天下午的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蝉鸣聒噪得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她抱着刚从书店买回来的习题册,站在小区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门里那个正在结账的少年,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的头发被阳光晒得有些发黄,下颌线清晰利落,正低头听着收银员说话,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
念念,发什么呆呢身后传来哥哥苏辰的声音,带着刚打完球的热气,这是我朋友,林屿,跟咱们一个小区的,刚搬来没多久。
苏念猛地回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习题册的塑料包装,小声地喊了句：林……林哥哥好。
嗯。林屿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一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你好。
苏辰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林屿的肩膀：这我妹,苏念,刚上初二,学习可认真了。他又转向苏念,阿屿哥比我大一岁,在市一中读高一,学霸级别的,以后你有不会的题,尽管问他。
哥！苏念跺了下脚,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谁要问他题啊,她现在连抬头看他一眼都觉得紧张。
林屿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轻轻嗤了一声。苏念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带着点审视,又好像只是随意一瞥。她把脸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怀里的习题册。
走了,回家了。苏辰勾着林屿的脖子往外走,路过苏念身边时,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傻站着干嘛,跟上。
苏念跟在他们身后,隔着两步的距离。林屿的步子迈得很大,白衬衫的后颈处洇出一小片浅灰色的汗渍,却丝毫不显狼狈。她偷偷抬眼,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还有阳光下微微晃动的发梢。
那时候的苏念还不知道,这个夏天的午后,这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会成为她接下来好几年里,藏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秘密,是她每次想起,都会心跳加速的存在。
2
藏在草稿纸里的名字
林屿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念原本平静的生活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她开始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
早上上学时,会特意放慢脚步,希望能在小区门口碰到他；傍晚放学,路过篮球场时,总会忍不住往里面瞥一眼,看那个穿黑色球衣的身影是不是他；甚至在周末去超市买零食,都要假装不经意地在零食区多逛两圈,盼着能和他来场偶遇。
可真当偶遇发生时,她又会立刻低下头,假装看地面上的蚂蚁,或者突然研究起手里的包装袋,直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敢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叹气。
苏辰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完全没发现妹妹的异常。他跟林屿越走越近,周末总爱拉着林屿来家里打游戏。
每次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苏念都会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房间,关上门后又觉得太刻意,只好虚掩着门缝,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林屿,给你瓶可乐。是苏辰的声音。
谢了。林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是那种清清淡淡的调子,却总能让苏念的心跳快上半拍。
她会假装在房间里写作业,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却一个字也写不进去。耳朵里全是客厅里传来的游戏音效,还有他们偶尔的交谈声。
哎,你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
不是吧,学霸的‘还行’就是稳拿奖的意思吧
……别吵,要输了。
苏念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在草稿纸的角落里,轻轻写下林屿两个字。字迹小小的,带着点怯懦,写完又赶紧用橡皮擦掉,只留下一片浅浅的痕迹,像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敢让人发现。
有一次,苏辰带着林屿来家里拿东西,恰好苏念的妈妈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
小林,尝尝阿姨切的西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甜着呢。
谢谢阿姨。
不客气,快坐。念念,给哥哥们拿叉子。
苏念哦了一声,低着头走到厨房,手忙脚乱地找叉子。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像要挣脱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端着放着叉子的盘子走出去,刚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指尖就不小心碰到了林屿的手背。
他的皮肤很烫,大概是刚打完球的缘故。
苏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在发烫。
对……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说。
林屿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点笑意：没事。
那天晚上,苏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遍遍地回想下午碰到他手背时的触感,还有他看她时的眼神,心里又甜又涩,像含了一颗没熟透的青苹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回房间后,苏辰戳了戳林屿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哎,我妹是不是有点怕你啊每次见你都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林屿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有吗
他看着苏念紧闭的房门,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那个小姑娘,脸红起来的时候,像熟透的樱桃,还挺可爱的。
3
藏在错题本里的关心
初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苏念的物理考砸了。
鲜红的分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她把试卷揉成一团,又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红叉,眼眶忍不住红了。
物理一直是她的弱项,这次更是直接滑到了及格线边缘。放学路上,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回到家,苏辰正在客厅里跟林屿打电话,似乎在讨论周末去哪里打球。苏念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试卷,低着头想赶紧溜回房间,却被苏辰叫住了。
念念,你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苏念的脚步顿住,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出来了。
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
林屿似乎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苏辰哦了一声,对苏念说：林屿问你物理考得怎么样,他说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他。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说：不用了,我……我自己能看懂。
什么叫自己能看懂你物理不是一直不太好吗苏辰大大咧咧地说,正好让林屿给你讲讲,他物理超好的。
苏念还想拒绝,电话那头的林屿却开口了,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异常清晰：把错题整理出来,周末我过去一趟。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苏念捏着书包带,手指泛白,小声地应了句：……好。
挂了电话,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吧,还是我哥们儿够意思。好好整理错题,别浪费了学霸的时间。
苏念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心跳得飞快。既有被他知道自己考砸了的窘迫,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那个周末,林屿果然来了。
苏念把整理好的错题本递给他,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林屿接过错题本,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看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眼帘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念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大气都不敢喘,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瞟他。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握着笔在错题本上写写画画,偶尔会停下来,皱着眉思考。
这里,受力分析错了。他忽然开口,指着一道错题说,你看,这个力的方向应该是……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苏念的耳畔。她的脸颊瞬间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听他讲解,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林屿讲题的时候很耐心,逻辑清晰,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把复杂的问题讲明白。苏念一开始还因为紧张而有些走神,后来慢慢被他的讲解吸引,跟着他的思路走。
懂了吗
……嗯,懂了。
那这道题,你再重新算一遍。
苏念接过笔,按照他讲的方法重新计算。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写字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等她算完,林屿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对了。他顿了顿,又说,你的基础其实还行,就是有些知识点掌握得不够扎实,多做点题,慢慢就好了。
嗯。苏念低下头,小声地说,谢谢你,林屿哥哥。
林屿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弯了弯：不客气。他合上错题本,还有哪道题不懂
这道,还有这道……
那个下午,林屿给她讲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题。阳光慢慢西斜,在房间里投下长长的影子。苏念看着错题本上他写下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有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临走的时候,林屿把错题本还给她：不懂的可以问你哥,或者……问我也行。
苏念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好。
看着他和苏辰离开的背影,苏念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错题本,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那个下午的阳光,和他认真讲题的样子,连同他留在错题本上的字迹,一起被她藏进了心底,成了这个夏天最珍贵的记忆。
4
篮球场上的身影
进入初三,学习压力陡增。苏念每天都埋在书山题海里,连偷偷关注林屿的时间都变少了。
但她还是会在放学路过篮球场时,习惯性地多看几眼。
林屿是学校篮球队的,每周都会有几次训练。苏念偶尔能在放学路上碰到他们训练结束,穿着球衣,满头大汗地从学校里走出来。
他总是走在人群里,不太说话,但身姿挺拔,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有一次,苏念的班级轮到打扫操场,正好赶上林屿他们篮球队训练。
她拿着扫帚,假装在认真地扫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穿黑色球衣的身影移动。
林屿在球场上很不一样。平时的他总是淡淡的,带着点疏离感,可在球场上,他像变了一个人,充满了活力和张扬。
他运球、突破、上篮,动作流畅帅气,引来场边女生们的阵阵尖叫。阳光照在他汗湿的脸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苏念看得有些出神,连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苏念,发什么呆呢同桌推了她一把,快看,林屿进球了！
苏念猛地回过神,正好看到林屿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他落地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念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猛地一跳。她赶紧低下头,脸颊烫得惊人,捡起地上的扫帚,假装继续扫地,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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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林屿其实早就注意到那个拿着扫帚,时不时偷偷看他的小姑娘了。刚才投进球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寻找她的目光,看到她慌乱低头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浅笑。
训练结束后,林屿和队友们一起往场外走。经过苏念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对她说：扫地呢
苏念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嗯。
那我们先走了。
哦,好。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苏念的同桌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哎,林屿跟你说话了哎！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你胡说什么呢！苏念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嗔怪地看了同桌一眼,他是我哥的朋友。
朋友怎么了朋友也可以发展成别的关系啊。同桌笑嘻嘻地说,我跟你说,林屿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好多女生喜欢他呢,他刚才居然主动跟你说话,肯定对你不一样。
苏念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嘴上却反驳道：哪有,他就是随便打个招呼而已。
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小小的期待。他……真的对自己不一样吗
那天晚上,苏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下午林屿在篮球场上的样子,还有他跟自己说话时的神情。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点开了哥哥的微信,找到林屿的微信头像——是一只趴在窗台上的猫,看起来慵懒又可爱。
她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条消息。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她想。
可心里的那份悸动,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久久不能平息。
5
藏在生日蛋糕里的心意
苏念十四岁生日那天,妈妈特意订了一个很大的草莓蛋糕。
晚上,苏辰带着林屿来家里吃饭。苏念穿着新裙子,坐在餐桌前,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念念,生日快乐！苏辰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哥。
小林,你也准备礼物了吧苏妈妈笑着问。
林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递给苏念：生日快乐。
谢谢林屿哥哥。苏念接过礼盒,手指碰到他的指尖,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晚餐很丰盛,气氛也很热闹。苏念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偷偷看林屿。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不怎么说话,但会在苏妈妈给他夹菜时,礼貌地说声谢谢。
吃完晚饭,到了切蛋糕的环节。妈妈关掉灯,点燃蜡烛。
念念,快许愿。
苏念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望能离林屿再近一点,希望能变得更优秀,能配得上他。
她睁开眼睛,和大家一起吹灭了蜡烛。灯光重新亮起,妈妈拿起刀,准备切蛋糕。
我来切吧。林屿忽然开口。
好啊。
林屿接过刀,动作熟练地把蛋糕切成小块。他先给苏念递了一块,上面放着一颗最大的草莓。
谢谢。苏念小声说。
不客气,寿星最大。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念接过蛋糕,看着上面那颗鲜红的草莓,心里甜滋滋的。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香甜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她此刻的心情。
吃完蛋糕,苏辰拉着林屿去他房间打游戏。苏念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开了林屿送的礼物。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封面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一片星空,很漂亮。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愿你前路光明,一路繁花。
字迹还是那样工整有力,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苏念摸着那行字,心里暖暖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决定用它来记物理笔记。
从那天起,苏念学习更加努力了。她把林屿说的话记在心里,每天都做很多物理题,遇到不懂的就先自己琢磨,实在不懂就问苏辰,偶尔也会鼓起勇气,在微信上问林屿。
林屿总能很快回复她,有时候是文字,有时候是语音。他的语音很好听,苏念总是会反复听好几遍,直到把那道题彻底弄懂。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念的物理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在期中考试中,她的物理考了全班第八名。
拿到成绩单的那天,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林屿。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林屿哥哥,我物理考了第八名,谢谢你。
发送成功后,她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他的回复。没过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屿回复了一个棒的表情,后面还跟着一句：继续加油。
苏念看着那条回复,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她知道,自己离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又近了一步。
6
毕业季的离别与约定
初三的生活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毕业季。
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苏念忙着复习,准备迎接中考,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林屿已经升入高二,学习也越来越忙,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苏念还是会通过苏辰,偶尔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他又拿了物理竞赛的奖,他篮球打得越来越好了,他被评为了校级三好学生。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苏念都会由衷地为他高兴,心里也会更加努力,希望自己能考上他所在的市一中。
中考结束那天,苏念走出考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苏辰和林屿来接她。
考得怎么样苏辰问。
还行,应该能考上一中。
那就好,以后咱们就是校友了。苏辰笑着说。
林屿看着她,点了点头：恭喜。
谢谢。苏念的脸颊微红。
他们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了晚饭。苏辰叽叽喳喳地说着暑假的计划,林屿偶尔附和两句,苏念则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林屿。
吃完饭,他们一起往家走。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对了,林屿忽然开口,我暑假要去参加一个物理夏令营,大概要去一个月。
这么厉害苏辰说,在哪里啊
北京。
那挺好的,正好可以去玩玩。
苏念的心轻轻沉了一下。一个月见不到他了。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打球啊。
好。
快到小区门口时,林屿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苏念：中考成绩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嗯,好。苏念点点头。
如果考上一中了,开学的时候,我去接你。
苏念猛地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路灯的光芒落在他的眼睛里,像藏着星星。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好。
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林屿的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几天后,中考成绩出来了。苏念考上了市一中,而且分数比录取线高出了很多。
她第一时间给林屿发了微信：林屿哥哥,我考上一中了！
很快,林屿回复了：恭喜你,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苏念看着那条回复,开心地跳了起来。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林屿从北京回来后,果然约了苏辰去打球。苏念也跟着去了,坐在场边的看台上,看着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期待。
开学前一天,苏念收到了林屿的微信：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带你去学校报到。
好。
那个晚上,苏念激动得睡不着觉。她拿出那件新买的连衣裙,试了又试,直到满意为止。她还特意把头发梳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希望能给林屿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二天早上,苏念提前十分钟就来到了小区门口。林屿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
走吧。
嗯。
他们一起往学校走去。清晨的阳光很柔和,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路上,林屿给她讲了一些学校的注意事项,比如食堂哪个窗口的饭菜好吃,图书馆的开放时间,还有各个教学楼的位置。
苏念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能和他一起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她觉得很幸福。
到了学校,林屿帮她找到了报到处,又陪着她领了校服和书本。
好了,剩下的事情,老师会告诉你的。他说,我先回教室了。
嗯。苏念看着他,谢谢你,林屿哥哥。
不客气。他顿了顿,又说,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在高二（一）班。
好。
看着林屿转身离开的背影,苏念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自己的高中生活,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一定会变得很精彩。
她握紧了手里的书本,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的新教室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7
高中校园里的悄悄靠近
升入高中后,苏念和林屿成了名副其实的校友。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但在偌大的校园里,总能找到一些偶遇的机会。
苏念的教室在一楼,林屿的教室在三楼。每天课间操,她都会刻意地站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这样就能在林屿他们下楼时,偷偷看他一眼。
他总是和同学一起走下来,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很显眼。苏念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走进操场,站到自己班级的队伍里。
有一次,课间操结束后,苏念和同学一起往教室走,正好碰到林屿和他的同学从旁边经过。
林屿哥哥。苏念鼓起勇气,小声地喊了一句。
林屿停下脚步,转过头：嗯
没……没什么,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苏念的脸颊微红。
他的同学都笑着起哄：哟,林屿,这是你妹妹啊挺可爱的嘛。
林屿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别乱说。然后又看向苏念,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开学的时候帮我。
林屿想了想：可以。
那中午放学,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好。
那个上午,苏念的心情都格外好,连上课都忍不住走神。她一直在想,中午该跟他说些什么,该请他吃什么。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苏念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跑到教学楼门口等林屿。
没过多久,林屿就出来了。
走吧。
嗯。
他们一起往学校附近的餐馆走去。路上,苏念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没话找话：林屿哥哥,你们今天上午上什么课了
数学和物理。
哦,物理很难吧
还好。
虽然对话有些断断续续,但苏念还是很开心。能和他这样并肩走着,就已经让她觉得很满足了。
他们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面馆。苏念让林屿先点,他点了一碗牛肉面。苏念也跟着点了一碗同样的牛肉面。
等待面条上桌的间隙,苏念偷偷地看他。他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很好看。
你适应高中生活了吗林屿忽然抬起头,问她。
嗯,适应了。苏念点点头,就是作业有点多。
正常,慢慢就习惯了。
面条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苏念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她不太会吃辣,所以特意让老板少放了点辣椒,但面条还是有点辣。她吃得小心翼翼,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很辣吗
有……有点。
我这里有矿泉水。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谢谢。苏念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感觉舒服多了。
吃完面,苏念想去付钱,却被林屿拦住了：我来吧。
可是,说好是我请你的。
下次吧。他说完,就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这个总是看起来淡淡的少年,其实很细心。
从那以后,他们在校园里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苏念会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碰到林屿,他会帮她占一个座位；有时候,林屿会在食堂看到独自吃饭的苏念,坐过来和她一起吃；有时候,下雨天,苏念没带伞,会在教学楼门口碰到林屿,他会把伞借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宿舍。
每一次的靠近,都让苏念的心跳加速,也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有一次,苏念在体育课上不小心崴了脚。同学把她扶到医务室,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休息几天。
下午放学,苏念正一瘸一拐地往校门口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怎么回事林屿皱着眉问,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体育课崴到脚了。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别废话。他打断她,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苏念愣住了：不……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快点。林屿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很结实,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苏念的脸颊瞬间红了,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林屿背着她,一步步地往校门口走。校园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苏念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声,好像在同一频率上跳动。
重吗苏念忽然问。
哥哥看起来很虚吗他笑了笑问
没有……苏念小说回道
到了校门口,林屿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苏念送回了家。
谢谢你,林屿哥哥。
不客气。他看着她,好好休息,别乱动。
嗯。
看着出租车慢慢开走,苏念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知道,自己对林屿的喜欢,已经越来越深了。
8
那些藏不住的心动瞬间
高二那年的冬天,市一中举办了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
苏念报名参加了钢琴独奏。为了这次演出,她准备了很久,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琴房练琴。
林屿知道后,偶尔会去琴房看她练琴。他不说话,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听着。
苏念一开始会很紧张,手指都有些僵硬。但只要看到他坐在那里,心里就会莫名地平静下来,弹奏也变得流畅起来。
演出那天,苏念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坐在后台等待。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手心都冒出了汗。
忽然,后台的门被推开了,林屿走了进来。
别紧张。他递给她一瓶水,你弹得很好。
真的吗
嗯。他的眼神很真诚,加油。
听到他的鼓励,苏念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轮到她上场时,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钢琴前坐下,目光下意识地在台下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林屿的身影。
他坐在观众席的中间,正专注地看着她。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她收回目光,指尖落在琴键上,开始弹奏。
悠扬的琴声在礼堂里回荡,苏念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她仿佛看到了夏日的阳光,听到了蝉鸣,感受到了那份藏在心底的悸动。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念站起身,鞠躬致谢。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林屿,发现他正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刻,苏念觉得,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演出结束后,苏念在后台收到了很多同学的祝福。林屿也走了过来：弹得很棒。
谢谢你。苏念的脸颊微红。
不用谢。他顿了顿,我送你回家吧。
好。
冬天的夜晚很冷,寒风呼啸着。林屿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苏念的脖子上。
别冻感冒了。
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清香。苏念的心里暖暖的,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火力壮。他笑着说。
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苏念把脸埋在围巾里,偷偷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很长,鼻梁很高。苏念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从那以后,苏念明显感觉到,林屿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会主动给她发微信,问她学习累不累；会在下雨天,提前在她的教室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两把伞；会在她考试失利的时候,安慰她,鼓励她。
有一次,苏念因为一道数学题做不出来,在自习课上哭了。放学的时候,林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特意找到她。
怎么了他递给她一张纸巾。
苏念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数学题好难,我做不出来。
哪道题我教你。
林屿把她带到图书馆,耐心地给她讲解那道题。他讲得很仔细,苏念很快就弄懂了。
别哭了,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像只小兔子,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你已经很努力了。
苏念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苏念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很响。
她忽然觉得,自己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好像快要藏不住了。
9
捅破窗户纸的勇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苏念就升入了高三。
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题,考不完的试。但只要想到林屿,苏念就觉得充满了动力。
林屿已经上了大学,在另一座城市。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联系从未断过。
每天晚上,苏念都会抽出一点时间,跟林屿聊微信。告诉他自己一天的学习情况,偶尔也会抱怨几句学习的辛苦。
林屿总是很耐心地听着,安慰她,鼓励她,给她讲大学里的趣事,让她放松心情。
等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嗯,我会努力的。苏念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林屿所在的大学。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苏念的状态有些不稳定,成绩忽高忽低。她很焦虑,晚上经常睡不着觉。
有一天晚上,她实在忍不住了,给林屿发了一条微信：我好怕考不上你的大学。
林屿很快回复了：别怕,你很棒,一定可以的。他顿了顿,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苏念赶紧点开,里面传来他温和的声音：相信自己,我在大学里等你。
听到这句话,苏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擦干眼泪,回复道：好,我会加油的。
高考结束那天,苏念走出考场,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屿。他放了暑假,特意回来等她考试结束。
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苏念笑着说,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那就好。林屿看着她,走吧,我请你吃饭。
他们一起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馆。还是点了两碗牛肉面,不过这一次,苏念让老板多放了点辣椒。
你不怕辣了林屿挑眉问。
嗯,练出来了。苏念笑着说。
其实,她还是不太能吃辣,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连一点辣都吃不了的小姑娘了。
吃完饭,他们一起在河边散步。夏夜的风很舒服,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等成绩出来,告诉我一声。林屿说。
嗯。苏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林屿哥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苏念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从十三岁那年夏天,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通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苏念攥着衣角,指尖泛白,终于还是抬起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屿,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喜欢很多年了。
空气静了几秒,林屿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惯常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念念,你还小,可能把依赖当成喜欢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需要被照顾的妹妹,永远都是。
苏念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强扯出一个笑,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是吗……可能吧,是我搞错了。
转身离开时,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之后苏念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不再像从前那样黏着他。直到那天,林屿在图书馆门口看到苏念和一个学长并肩走着,学长递过来一杯奶茶,她笑着接过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是他许久没见过的鲜活。
不知怎么,林屿的胸口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他看着苏念仰头和学长说话时,阳光落在她发梢的样子,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那是一种他从未对妹妹有过的情绪。
他愣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看到她对别人笑时,他会不舒服；想到她可能对别人产生同样的喜欢时,他会心慌。
那些被他归为兄妹情谊的在意,那些下意识的保护欲,那些见不到就会泛起的牵挂,原来早就悄悄变了质。
林屿抬手按了按眉心,第一次对自己笃定了二十多年的认知产生了动摇,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悔意——他好像,真的搞错了。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下来。林屿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
地上已经落了五六个烟蒂。他平时很少抽烟,此刻却觉得只有尼古丁才能压下心里的慌。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室友发来的消息：张学长刚离开宿舍楼下,估计苏念快下来扔垃圾了。
林屿掐灭烟,站直身体。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像他擂鼓般的心跳。
果然没等多久,宿舍楼的门开了,苏念抱着个垃圾袋走出来。她穿着米白色的卫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
林屿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
苏念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下头,想绕开他往垃圾桶走。
苏念。林屿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发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停住脚,却没回头。
林屿几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昏黄的路灯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你怎么在这苏念的声音很轻,带着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等你。林屿看着她,目光灼灼,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念抿了抿唇,抱着垃圾袋的手指紧了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他的语气很坚定,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执拗,关于那天你说的话,关于我……搞错的事。
苏念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
林屿的喉结滚了滚,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些迟来的认知说出口：苏念,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蠢了,把你的喜欢当成兄妹情,也把自己的心意藏得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骗了。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吓到她：看到你和张学长在一起,我会不舒服；想到你对别人笑,我会心慌；你说不用我照顾的时候,我慌得想抓住你……这些感觉,不是哥哥对妹妹该有的。
香樟树的叶子在风里簌簌作响,苏念的眼睛慢慢红了。
我花了很久才想明白,林屿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从小时候你穿着粉裙子跟在我身后开始,从你趴在我肩上哭的时候开始,从你说喜欢我的时候开始……我对你的在意,早就超过了兄妹。
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他忍不住用掌心焐了焐。
是我反应太慢,让你等了太久,还让你受了委屈。林屿的眼眶也红了,但苏念,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以哥哥的身份,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晚风吹起苏念颊边的碎发,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林屿,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真诚,那些被压抑的委屈和喜欢,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涌了上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林屿慌了,抬手想帮她擦眼泪,又怕她躲开,手停在半空,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错了你要是还在生气,打我骂我都行……
苏念却忽然踮起脚,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颤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林屿,你这个笨蛋。
林屿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猛地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对,我是笨蛋。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但笨蛋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垃圾袋早就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空瓶子滚出来,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香樟树下,两个拥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那些错过的时光,迟来的告白,终于在这个夜晚,找到了属于它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