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了十年的竹马一朝考取状元
本以为是返乡迎娶
哪知原是来退婚的
十两银子,十年恩惠
终究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青梅竹马抵不过尚书小姐
只是他不知,他来退婚之时,我屋里另有他人
1
恭喜余丫头！贺喜余丫头！周生考了个新科状元！,现在正要来迎娶你哩,还不快去门前迎接状元郎君！
伴着父老乡亲的贺喜声,我快步走出院门
只见周生头戴乌纱帽,身披锦绣袍,骑着高头大马向我走来
余娘,感念你这十几年来的关照,这十两银子还望收下
周生翻身下马,将十两银子塞进我的手里,看了眼我腰间挂的与他的定情玉佩
开口道余娘,官场错综复杂,我一布衣之身即使考取状元也只能当九品芝麻官,穷奇一生恐怕做到七品也就到头了
周生顿了顿,看了眼我,见我神色无虞,才继续开口
游街时,尚书大人榜下捉婿,慧眼识才,欲将府中小姐许配与我,我蚍蜉之力,何以抗衡尚书余娘,我也并非那无情无义之人,等我迎娶尚书小姐为正妻,他日待我位高权重,就将你迎进府中可好
她是正妻,那我是什么我冷漠的看向他,眼前人虽是心上人,但面容已变的虚伪至极
余娘你只是一医女,如何与尚书小姐平起平坐周生原本笑盈盈的脸突然扭曲,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刺破我的耳膜
那我便是妾了是吗我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也极力抑制情绪
余娘你放心,我定待你与他人不同。只是这玉佩,可否还我他日我许你个更好的
这玉佩,收回便是退婚,你当真要用这十两银子换我对你十年的恩惠
见我不想退还玉佩,站在周生身后的周母一把扯下我腰间的玉佩,厉声道
你不过一介医女,我儿如今是金科状元,自有广阔前途,许你当妾已是仁至义尽,莫要在此纠缠我儿！周母狰狞的脸庞与以往让我免费为她医治时的神态判若两人
何况你平日里一直沉默寡言,也不会说些讨喜话,如何能伺候好我儿！
我抬眼看向周生周郎,你既心意已决,那便追你的大好前程去吧,我余芷虽一介医女,也有自己的傲骨,即使孤寡一生也不愿为妾！从此以后,我们男婚女嫁,两不相欠！
我转身关上院门,向里屋走去
周生没想到我如此决绝,衣袖一甩愤然离去余芷,你莫要后悔！
2
屋外,吵吵闹闹,周母的咒骂声、村民的唏嘘声,统统与我无关
屋内,一双戏谑的眼睛看向我,低沉的声音在我将门紧闭后响起
女郎方才倒是镇定自若,可别关起门来偷哭
声音里分明满满都是调侃,却无端生出几分关心的意味来
我虽孑然一人,父母皆亡,但父亲留下的遗训万万不可摒弃,一身傲骨不可折断！我念两家打小的情谊,行医接济周家至今,既然是位负心郎,便早早舍弃也算是脱离苦海,应是该高兴！
听着倒像是豁达,一身傲骨不可断,宁做贫家妻,不做官家妾,好女郎好女郎！萧墨笑出声,赞赏的看着我
今日伤口可还疼
嘴上虽说的好听,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自小的情谊,不是说忘就能一下忘掉的,因此我并不想再多讨论此事,转头拉开萧墨的衣领,检查伤势
萧墨像是看出了我的逞强,没在继续
今日倒是不大疼了
萧墨的呼吸很重,尽数喷在我的发间,热热痒痒的令我有些不适
他生的好看,眉星剑目,男子气概很重,衣物虽有些破旧,但能看出其中暗纹,隐隐透着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守好医者本分,自救起他的那日起,我从未问过他的身世,也不求能收到多大回报,只求今后别忘了给我诊费便好
毕竟我一介女流生在俗世,若没银子傍身,也是寸步难行
明日我便离开萧墨低垂眼眸,看向正在为他重新上药的我
好
沉默片刻后,萧墨叹了口气道
这是我的玉佩,你拿着,我与你那周郎不同,一诺千金,来日我会前来报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萧墨看了看我,似在猜测我会讨要什么承诺
五两银子,你的诊费
我萧某人的命只值五两萧墨差异的看向我
那......十两我疑惑的看着他,心想还有人嫌看病便宜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烧包
......
你有没有想过去长安拜师,精进医术
我没钱没人脉,想也是白想
十日之后,会有人来寻你,你出示这枚玉佩,他会带你前往长安拜师学艺
多谢公子我抬手躬身,向萧墨行礼
原来他不是烧包,是大善人
3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我被阳光刺醒了
昨日我明明关了窗户,如今怎么开了,想来是被风吹开的吧
我醒醒神,简单洗漱后生火做了两碗米粥,敲响萧墨的门
片刻后无人应答,推开房门后发现屋内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一封信件和二十两银子
信上只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诺千金
看来这米粥,只能我一人享用了
......
上午行医后我前往镇上的医馆购置草药,村子里多是老人,跌打损伤、风湿骨寒的病人居多,独活、秦艽等药材用的很快,每周都要前来采买
听说余娘被退婚了,那周状元可真不是个好人,刚考上状元就毁约
如今人已经是状元郎了,不日便做了官,岂是我们这平头百姓能议论的
哎,那余娘子也是个可怜见的,之前为给那周生求药,跪在医馆门口三日才求来了一味人参,真是天眼瞎的,怎得让这种人中了状元
嘘,余娘来了,快别说了,平日里咱们看不起病,可都是余娘给看好的
只见远处几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到愤慨时往地上啐一口痰,像是能啐在那负心汉身上似的
余娘,这筐鸡蛋你拿去,上次我家小子发热,你也没收我诊费,刘姨我虽穷,但也不能欠着你,这鸡蛋你就收下吧
余娘,张姨我有一侄子,在镇上大户人家做马夫,虽然长相平平,看着黑了点,但身强体壮,为人也老实,你若是有意,张姨我呀给你做媒！
张姨悄悄跟你说,这男人啊,还是得找个身体好的,你这婚后呀才幸福
唉唉唉,你说什么呢,人余娘还是个丫头,瞧你这不知羞的
瞧着几位相熟的大姨们相互打趣,昨日被周生退婚的晦气像是又散了些
刘姨,您的鸡蛋我就收下了,你家小子酷爱在河边贪玩,近日春寒料峭,河边湿气重,易感风寒,近日还是莫要让他去了
张姨,多谢您的抬爱,余娘我年岁还小,不急说亲,只想精进医术、悬壶济世,传承我爹的遗愿
拜别两位大姨后,我不仅采买了些许药材,又买了一小袋面粉,想着若是萧墨是个信守诺言的,我便多烙些路上能吃的饼
4
十日光景转瞬即逝
傍晚为最后一位病人诊断后,一黑衣男子出现在院中,问我是不是余芷,说自己是萧公子派来接我的
我向他出示了此前萧墨留给我的玉佩,并问能否耽搁两日再前往,他看了看我点点头。
次日,我将家中所剩药材按照村中老人病情包好药包,送于村中老人,并向街坊邻居们说明去处后,返回家中开始烙饼
临走的那日,街坊邻居们都出来送我,看来平日里行善积德,低价为他们诊治,村里之人并不全跟周生一家一样不知感恩
......
-数日后-
叫卖声、说书声、杂耍引来的喝彩声不绝于耳
姑娘,长安到了
我掀开马车遮帘,只见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街边酒肆二楼探出半幅茜纱软帘,垂落的金线绣着并蒂莲,随风掠过说书人惊堂木拍案的脆响......
只道是好一个盛世长安！
随着马车稳步前行,车外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
姑娘,请下车
下了马车,只见牌匾上写着靖国王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这是我疑惑的看向黑衣男子
姑娘放心,都是萧公子安排的
我疑惑的跟着府中小厮进入王府,心里不断揣测
王府....如今国内,只一位王爷,便是圣上的亲弟弟——摄政王祁墨,萧墨不会就是......
我心里暗惊,但不敢显露半分
传闻摄政王武艺高超,单枪匹马深入敌军直取敌军首级,逼的蛮夷退兵十里
还传闻,宫变之日他带领亲卫队闯进皇宫,杀了除当今圣上外的三个兄弟,如今圣上能稳坐金銮殿,摄政王功不可没
这......我这是抱上大腿了
姑娘,今后您便住在这兰芷居,您休息片刻,待王爷下朝回府,自会向您解释清楚府中小厮说完便离开了
推开院门,四名丫鬟位列两侧
奴婢给姑娘请安
请姑娘随奴婢前往内室沐浴更衣
一脸懵的我任由侍女摆布
一番操作后,原本那个乡下医女,俨然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府中的姑娘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朱砂唇
再看全身,双环髻、细柳腰、青罗裙
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姑娘,王爷召见,还请姑娘随奴婢前去拜见
5
我推门进入书房
屋内萧墨,不,现在应该称为祁墨,正提笔执墨,不知在写些什么
民女拜见王爷我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请上座祁墨并未停笔
我移步至左侧的红木椅,默默品茶
片刻后,祁墨放下玉笔,抬眸看向我
倒是清丽佳人,此番装扮,与乡下判若两人祁墨调侃道
多谢王爷抬爱
本王从不食言,明日起太医院院首张太医会前来教你
祁墨抬手,一名小厮端出一木盒
此乃上次你医治本王的诊金
只见小厮将木盒打开,三十两黄金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面上一惊,虽眼馋,但知道这黄金不能拿,便道王爷诊金已付过,这黄金,民女不能拿
又道民女多谢王爷厚爱,为民女提供住所拜师学艺,只是民女乃民间医女,何德何能在王府久住,于礼不合,望王爷宽限民女几日,在城中寻一住所,不劳王爷费心
祁墨将手中写好的信件交由小厮,吩咐其转交给张太医
张太医年事已高,不易来回奔波,你若住在府外,张太医往返与皇宫和你我之间,恐怕身体吃不消,待你学完医术再搬离也不迟,这黄金,便当借与你吧,你在这城中生活也需要银两,莫要推辞了,日后还于本王便是,莫要多言,告退吧
祁墨抬手,便让小厮将黄金送与我屋内,我行礼后便回屋了
次日清晨,丫鬟进门通报张太医已至府中,要我前往学习
经过张太医的考教,已知我医术深浅,约定每搁三日前来教习,我平日里便翻看张太医的手札,潜心学习
为偿还祁墨这三十两黄金,潜心学习两个月后我出府前往长安中最大的医馆济世堂,应聘见习医师,听说这里的医师有时会有达官贵人拜访,诊金很高
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我一乡野医师,无身份背景,想要在这长安最好的医馆就职,恐怕也是痴人说梦,没想到这医馆倒是不看身份,只看医术,经过考察,顺利当上了见习医师,与医馆内管事堂说明情况后,每月坐三修一,正好与学医时间岔开,月薪五两,若是能得贵人召见,诊金济世堂仅收取个人所得的三成。
刚从医馆出来,打算逛逛这繁华的长安,便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原是那周生和一绿衣女子在街边游逛
不想生出事端,我掉头便想离开
没想到周生刚好侧身看到了我
余芷！
只见他与那女子低语几句,独自一人走向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知你悔恨当初我退婚,对我还留有情意,特意追到长安来寻我,可我这才刚与尚书小姐增进感情,你这时来万万不该,待我将尚书小姐取回府中,便去寻你,听话,快回去,被让她瞧见周生未等我开口,便急于让我离开
我差异的看着他,直觉他脑子有疾
我与你自退婚之日起便再无瓜葛,你与她怎样,与我无关
你都为我追来长安了,还傲个什么劲儿趁我没生气,赶紧回去周生皱着眉
我来这里与你何干,以后莫要再纠缠我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余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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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
除了此次偶遇周生的晦气事儿外,我就这样在学医、就诊的日子中度过,祁墨从未召见于我,却经常碰面,许是下朝的时间与我就诊结束时间相近,每次从医馆回府都能碰见祁墨。
6
平淡的日子在来年立春时被打破
姑娘,王爷召见
来到书房,祁墨正回复信件
见到我来出声道近日医术学的如何
张太医医术精湛,民女尚不及张太医十分之一
可本王听张太医说姑娘天赋极高,如今他也没什么可教的了,你目前欠缺的是经验
王爷谬赞
北方一村镇爆发瘟疫,本王已让人飞鸽传书及时将村子隔离,不允许进出,但不知为何,如今周边的几个村落已有病发人员,皇兄让我尽快前往调查原因,清除瘟疫,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如今太医院中也仅研制出延缓病情加重的药方,无法根治,此番前去,生死未卜,你可思考半日,明日再与我答复
王爷,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乃医生天职,民女愿一同前往
祁墨深深看了我几眼,次日便带上我往北方去了
路上祁墨才告诉我,本次瘟疫波及的村庄有我那靠近边境的家乡——沐河村
据书信来报,村民们多发病极快,出现发热、寒颤、全身酸痛,颈下、腋下等部位肿胀的现象,被传染者最快的一周内致命
进村前,我给每人分发提前制好的面罩和用布做的手套,叮嘱所有人员进村后不得摘下面罩及手套,以防被传染
村内嗷嚎遍野,村长身先士卒,用自己的住所当做临时隔离点,屋内地下紧密的铺着席子,席上有的人胡言乱语、有的皮肤已呈现黑紫状
原本宁静的村庄,被这一场瘟疫打破
祁墨前去寻找瘟疫源,而我则开始查看患者情况及用药情况
此前太医院以黄芪、大黄、知母、元参、夏枯草、丹皮等为药,虽有延缓症状,但无法根治
我连续为几人把脉,发现患者均脉弦数且苔黄,大胆将生甘草、马勃加入药方
用药后患者症状减轻,但依旧无法痊愈
随着不断的实验,依旧进展不大
五日后,祁墨的侍从找到我,将我带到村中一院内,推开院门后
侍从突然向我下跪
余姑娘,求您救救王爷
我心下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王爷两日前探查到瘟疫最先起源于村旁破庙内一乞儿,村中人良善,路过时发现乞儿奄奄一息,便带入家中诊治,谁知是瘟疫,在村中传播开来,王爷翻看那乞儿尸体时,发现有老鼠啃咬的痕迹,且村中部分病患也交代有见到老鼠,被老鼠所伤的经历,王爷因此怀疑是鼠疫！
你家王爷如何
侍从重重磕了下头道王爷探查那乞儿来源时,被问询的染病村民突然暴起,拿着匕首扑向王爷,王爷被匕首划伤了手臂,染上了瘟疫
求姑娘救救王爷
听完后,来不及让侍卫起身,我急忙推门而入
祁墨！
咳咳咳,你怎么来了从前威风凌凌、气宇轩昂的摄政王,如今像是被拔了爪牙,躺在床上,连起身都迟缓
别动,我给你把把脉
脉弦数
你如今有何症状
发热、寒颤、无力
疫症初期,你先按我这几日改良的药方进行治疗,我一定会尽快研制出根治的药方,你放心
我信你祁墨疲惫的抬眸看向我,又道
这是第二次,我将命交由你手上了眼里的深沉让我内心动容
我将他的手放在我带着手套的手上,答道
定不负所托
7
日子一天天过去,祁墨的症状逐渐加重,颈部也出现肿胀,有时我前去用药还会说胡话
余芷,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余芷,那日你为何救我
余芷,周生配不上你
余芷,为妻不为妾
阿芷,至纯至善
阿芷,边境未定,我的人生犹如行走在初冬滨河,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深窟生死未卜,风雨飘摇,不敢误佳人
阿芷,阿芷,我心悦你
阿芷,你走吧,回到长安去吧
......
其实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胡话,只知他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不敢细想他的话语,面对说着这样话语的翩翩公子,又有谁会真的不心动呢
可我不敢想,也不能想,研制药方进展缓慢,若是没有药方,祁墨、沐河村的村民,以及其他村庄染病的村民,都会死
尸体日日在焚烧,空气中满是皮肉烧焦的腥臭味,原本积极配合的村民也逐渐崩溃,局面越发混乱,带来的不少侍卫被患者恶意伤害,也染上了鼠疫
我从未痛恨现在的自己
因为,我治不了他们
......
余姑娘,村长快不行了
前几日,村长为说服村民配合医治,也被绝望的村民所伤,再加上年迈体质差,病情发展尤为迅速
村长......看着村长有些青紫的脸庞,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余丫头,你来了
生死有命,余丫头不必太过介怀,说来,我周家欠你父亲一条命,如今倒也算是还回去了
我疑惑的看向村长,此前在村中他从未提及过此事
看出我的疑惑,村长继续道
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四处游历时来到沐河村,你母亲怀了你,便停下脚步打算在沐河村生下你,我儿时坠河发了高热,脖子上鼓了个大包,说来倒与现在有些相似,村中大夫说我已无药可救,是你父亲为我诊治,治好了病
我灵光一现,忙问道村长,您是否还记得我父亲当时用的什么药呢
隐约记得有一味赤芍
赤芍,对,赤芍！可医热邪侵袭人体引起的病症,既症状相似,若加入其中是否有效呢
村长！我去去就回,您坚持住
有了头绪,我回到药房,连忙改良药方,只是刚熬制好还未送到村长屋内,就已经传来村长的噩耗
我吩咐侍从将药端给祁墨和其他村民,独自一人呆坐在药房内
村长、卖猪肉的徐娘、隔壁的二狗,童年时一个个熟悉的脸庞都在这场疫病中离开了我
父亲虽然早就教给我生老病死、人间百态,可亲身经历时,还是难免伤怀
我怕出去见到村民们满怀期待的眼、也怕他们失望麻木的神态,便将自己关在药房内,只一味的与侍从一同熬药,连祁墨那里也不敢前往,我害怕新药方也无法根治鼠疫,无颜面对对我如此信任的祁墨和村民
次日清晨
急切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如此怕这样的声音,我怕又是一个噩耗即将发生
来人来不及敲门,竟是直接推门而入
余姑娘、余姑娘,退烧了,退烧了！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忙道你说什么！
余姑娘,你昨晚熬的药有用,原本高烧不退的村民退烧了！沐河村有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一时激动,我竟未察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我飞奔到祁墨屋内,要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我激动的抓着祁墨的手
祁墨、祁墨,成了,这药成了！你们有救了！
祁墨笑着看着我,伸出未被我抓住的一只手抚向我的脸庞
怎么哭了退婚都未见你流泪,如今怎么哭了他温柔的擦拭掉我脸上残留的泪珠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祁墨,事情完结后,我们一起回长安吧我有些哽咽的说道
祁墨目光浅浅,将布满茧的手覆在我手上
好
8
鼠疫治好后,我和祁墨启程返回长安
一路上祁墨与我同乘一辆马车,他看兵书,我看医书,他喝茶,我吃茶点,想起祁墨高烧时说过的话,一路上我都不敢与他对视,快到长安时耳边传来祁墨轻轻的叹息声
我会与皇兄说明你的功绩
我点点头
你又救我一命,你想要我如何报恩祁墨放下书,定定的看向我
我感受到他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看穿,我不敢抬头,回答道
职责所在,不必报恩
我以身相许如何祁墨抽出我捧在手里的书,俯身靠近,单手撑在我的身侧
你说什么我惊慌失措的看向他
我说以身相许祁墨笑道
阿芷,哪些不是我的胡话,我从未喜欢过女子,不知如何相处,也不知如何讨喜,你在府上这段时日,我想去找你,却没有理由,生怕唐突了你,只有等小厮来报你马上回府,便急忙赶去见见你
高热时我怕你从未知晓我对你的感情,又怕让你知晓,我若死后你会伤心,如今经历生死,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怕今后若有意外我会后悔
男子浓厚的气息环绕着我,一双深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刻在眼里
此次鼠疫,是蛮夷所为,想来入长安后不久皇兄便会让我起兵讨伐,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难以回府,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你若不愿,便当我今日从未说过这些吧
我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吗
大抵是喜欢的,公子绮丽,护国为民,我想,没有一个女子面对这样一个人会不心动
可是,他是摄政王,而我,只一乡野医女,偶然得到府中之人的恩惠,来到长安拜师学艺
身份差距永远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他心悦我,可婚姻之事,并非儿戏,想必圣上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在我的沉默中,王府到了,在我下马车前,祁墨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往回一拽,让我跌在了他宽大的怀抱里
他紧紧抱着我,身上的龙诞香将我困住,心跳的像是麋鹿见到狮子逃命时一样快
阿芷,我知你有些许顾虑,只是,给我个机会可以吗我不想错过你
他近似乞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对我施了什么巫蛊之术,我开口道
好
他抱我抱的更紧了,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处,湿润的呼吸逐渐侵袭进我的脖颈,蔓延至心间
阿芷先回府,我要进宫议事
好
9
次日
府中小厮前来通报,说是御前李公公的仪仗已经到了府门,要传皇上口谕,即刻宣我入宫
我跟随小厮来到府前
民女见过李公公
余姑娘有礼了,皇上听说你在沐河村研制出药方,想亲眼悄悄是怎样一个女子,还请随本公公进宫去吧
......
皇宫里,随着宫内的一声声通传,我进入了殿内
民女余芷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雄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我起身后才发现,祁墨就坐在右侧,心里的紧张顿时消退了一半
便是你研制出了治疗鼠疫的药方
我抬头看向皇上,答道是
你这女郎倒是胆大,敢直视朕皇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一时有些紧张,但也稳住声音回答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轻徭薄赋,整饬史治,百姓安居乐业,都称当今皇上是明君,小女子钦佩已久,今得陛下召见,能够一睹龙颜,自是情不自禁,欣喜忘形
哈哈哈,倒是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
皇兄,你就别再逗她了祁墨无奈的看向皇上
哈哈哈哈,我还未说什么,你倒是护得紧,到底是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不比当初了
皇上揶揄的看了看祁墨和我
我耳尖悄无声息的红了
余芷研制鼠疫药方有功,解万民倒悬,功在社稷,特赐护国女医,赏黄金百两,良田百顷、宅院一座
民女谢皇上恩赐
如今你研制药方的赏完了,可两次救治摄政王的功还未赏,朕将摄政王赐给你可好皇上笑着看向我
祁墨也眼睛亮亮的盯着我
民女不敢,摄政王乃我朝重臣,民女自知身份有别,不敢奢望我跪下行礼,不敢看祁墨
你如今已是护国女医,倒也配得上,不必如此自谦,更何况,我这皇弟从未在朕面前要过什么,只这一次说要朕将你许配给他为正妻,我这做皇兄的自是欣喜的
正妻！祁墨要娶我为正妻！
还是说,这只是皇弟的一厢情愿,你不愿皇上笑容收了收,祁墨也一脸忐忑的看着我
哪有什么不愿,自是欢喜的,既然皇上都同意,我也不再矜持
民女心悦摄政王,自是愿意的,谢皇上成全
哈哈哈哈,好！好！那便吩咐礼部,则一良辰吉日完婚
10
回府后,祁墨来到我房内一把将我抱住
阿芷,谢谢你,我知直接向皇兄讨要你没有提前过问你的意愿,可我不想再等了,不日我就要前往边境打仗了,阿芷,我等不了,也不敢等,我怕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表明心意,阿芷,原谅我好嘛祁墨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我回抱他我愿意的,你这样,我欢喜,我跟你一起去边境
祁墨惊喜的看着我
人生在世不过三万天,祁墨,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余下时光,纵前方刀山火海、暗流险滩,我愿陪你披荆斩棘、踏平坎坷
我的声音被吞没在他温柔又急切的吻中,他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熨在我后颈,呼吸里裹挟着龙涎香与清冽的松木气息。
檐角雨珠坠落,打在青瓦上碎成晶莹的雾,而周遭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虚影。我的腰被他紧紧扣住,踉跄着撞进那片炽热里,发间银簪悄然滑落,珠翠坠地的轻响被绵长的吻碾作齑粉。喉间未出口的惊喘化作断断续续的呢喃,在交叠的唇齿间碎成星子,随他渡来的温度,烫得人眼眶发酸。
好,待我们从北境回来,便成婚
......
摄政王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安内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民间医女究竟是谁,又有何本事,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拜倒在石榴裙下
还未到济世堂,明里暗里就已经有伪装成平头百姓的各府小厮跟在马车后面,试要一探究竟
我装作不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已决定,便无悔选择
刚入济世堂,堂内负责记录病患信息的医童前来传讯
说是尚书府的林小姐点名道姓要我前去医治
诊金五十两白银
这钱不赚白不赚,我提着药箱便跟随门口等人的小厮去了尚书府
.....
暮春的细雨沾湿青石板,我提着药箱穿过垂花门,待小厮通传后,进入室内
小姐,余姑娘来了
屏风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声音有些嘶哑道
进来吧
我越过屏风,走至塌前,将一丝帕垫于这位尚书小姐的腕上,询问道
小姐近日是否有头疼、发汗、鼻塞、咳嗽的症状
是
小姐脉象浮紧,是为风寒所致,我给小姐写一药方,小姐按药方服用,不日便可痊愈
我将药方写完交于丫鬟后,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与周生是何关系
我手中动作未停,心里早就知晓一小小风寒尚书府不至于到济世堂请医,更何况还指名道姓要我
没有关系我答道
可我听说你们自小相识,还定有婚约林小姐语气淡淡,听不出来喜怒
一听此话我便知,定是尚书府派人前往沐河村多方打探了
也是,尚书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加调查便将小姐许配给一无权无势的书生
曾是有过婚约,不过早已退婚了,我二人已再无瓜葛
听你这语气倒是平淡,周郎说是你嫌贫爱富,寻了一长安权贵,嫌他即使中了状元也只是芝麻小官,主动跟他退了婚,只是如今看来,你倒是不像
想必是周生为了抓住这根高枝,不惜抹黑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念及旧情,顾他的面子了
小姐,我与周生自小相识,周生家穷困潦倒,儿时曾帮过我父亲,自我父母双亡后,我便通过行医接济周家,周生因此能全心读书,有盘缠参加科举,并与我早早定下婚约
可是周生金榜题名后,便提出要与我解除婚约,只因......
只因什么尚书小姐林锦虞急切的问道
只因尚书府榜下捉婿,捉中了他这金科状元
咳咳咳......原来如此,倒是与打探到的消息相似
原是我眼拙,那日放榜,我在楼阁上一眼便看到了游街的周生,只觉公子无双,便让父亲为我议亲,父亲起初不同意,觉得他身份低微、市井气重,但我心意已决,父亲也只好作罢,没想到,周生竟是如此不知感恩、攀龙附凤之人说到气急,林锦虞又咳了几声
小姐,不必为这种人介怀,还未成婚,便是喜事
林锦虞看了看我,似是有些迷惑
喜事喜事！确是喜事,你言之有理,我倒是有些欣赏你,气度不凡、如珪如璋,与寻常女子不同,你可愿与我做朋友
我惊喜的看向她民女自是愿意的
11
五日后,我与祁墨赶往北境
一路策马奔腾,祁墨对我多有照顾
到了北境,祁墨以蛮夷残害边境百姓的名义起兵讨伐,他负责带兵打仗,我负责伤员救治,
期间,我偶有与林锦虞来往的书信,信中她才知我是即将进门的摄政王妃,还让我讲讲边关趣事,信中还得知自我走后,林锦虞便与周生退了婚,周生则是被派往南境一小镇当官,长安再无他的位置
祁墨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我知道,战事越发吃紧了
一年后的一个傍晚,祁墨带兵前去偷袭烧地敌方粮草,回来时肩膀中了一箭,被抬进我帐中时已经昏迷
箭上带有倒刺,肩膀处泛着青紫,我观他嘴唇发紫,这箭上怕是有毒
当务之急是先将箭拔出
我攥紧银钳的指尖微微发抖,将烈酒泼在伤口的瞬间,祁墨猛地绷直脊背,原本昏迷的他也有了些许清醒
忍着点,祁墨
他无力的点点头
腐肉混着毒液被银钳剜出时,刺鼻的腥味混着酒香弥漫开来,我颤抖着将浸着止血消毒药材的布条敷上
祁墨,箭上有毒
他无力的靠在我肩上是匈奴的风蚀散
风蚀散,我父亲的手札里曾记录过这种毒药,他曾在匈奴那里游历过
我翻开随身携带的手札,开始寻找解药的踪迹
风蚀散,色白无味,中毒后毒素侵入脾脏,患者每日要承受如剜心之痛,最后忍不住自裁而亡,须服用朔漠紫参,配以针灸才可解毒
祁墨,你忍住,你若是痛,便咬住毛巾
好,你亲亲我,便不痛了
我用毛巾擦了擦祁墨头上的汗,道都这时候了,还嘴贫
你别担心,我没事
我俯身亲了下祁墨的嘴角等战事结束,我们便成婚,你要坚持住
祁墨弯弯嘴角,好
我将手札中朔漠紫参的样子誊画下来交由祁墨的一名暗卫,让他前去寻找解药
这几日,祁墨不是在昏迷,就是被剜心之痛疼醒
帐外几名副将为不泄露摄政王中毒的消息,日日来帐中假装议事
只是士兵们许久未见摄政王露面,难免军心有些不稳
报！敌军来袭
几名副将迅速整兵前去迎战,我在帐中忐忑不安
三炷香后,迎战的几名大将副将又回到帐中
余姑娘,那蛮夷竟当场说王爷已身中剧毒,无药可解,给我们三日让我们投降,如今军中军心溃散,他们如此急迫,想来也是没了粮草跟我们耗不了几日
余姑娘,王爷的毒,何时能解
话音刚落,前去采药的暗卫进帐
余主子,药采来了
好好好！这下不怕那蛮夷了几名副将激动的说
还请几位将军移步帐外,我要为王爷施针
我接过朔漠紫参,将其连同川穹、白芷、决明子等一同入药,解开祁墨的衣袍,开始施针,施针后将熬好的解药喂给祁墨,两个时辰后,祁墨的唇色渐渐恢复,苏醒后,我将他昏迷时发生的事讲与他听,他当即宣召几名副将入帐
如今匈奴并不知我已服用解药,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三日后王将军带领部分士兵假意投降,杨将军带领精锐部队绕道从后面伏击,一举将他们打尽
末将遵命
三日后
祁墨已连用三日解药,已无大碍
但仍在帐中不曾露面,害怕走漏风声
几位副将按照先前战术有序不紊的进行着
帐内,我为祁墨穿好铠甲,问到非去不可嘛按照计划,你不出面此仗胜算也大
阿芷,我若不出面打破谣言,我方军心涣散,敌方士气高涨,即使有杨将军从后包抄,前方士兵也有可能听信谣言不战而退,此一战,我非去不可
好,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我在帐中,听闻祁墨露面后敌军大乱,杨将军配合从背后包抄,蛮夷如进了羊圈里的羊任人宰割,祁墨趁势而上,直接带领将士们一路北上,打到了单于帐外五百里,单于大惊,急忙送上投降书,归顺与祁国
一月后,我与祁墨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12
平定边疆半年后
长安传来喜讯,摄政王要予今日大婚,朝中臣子纷纷赶往府中贺喜
婚前一月,我便搬往皇上赏赐给我的府邸中备嫁
晨雾未散,王府的玄甲铁骑已踏碎青石板。我隔着雕花窗棂,听见丫鬟一声声的通传,听见屋外奏着喜乐的声音,我望着铜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嫁衣
我父母皆亡,亦无长兄姊妹,我将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跟随着出了院门,只是丫鬟突然不动了,红盖头下的视野内原本只有我一双绣鞋,此时多出一双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红色鞋头
阿芷,我背你上轿祁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他蹲下,将我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稳健的走向红雕花轿,感受到他宽广又结实的脊背,突然想到从前张姨说的那句话：男人,还是得找个身体好的,婚后才幸福
我藏在盖头下的脸,不禁红了又红
......
正厅内,高位上坐的是当今圣上,随着司仪唱赞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仪式结束,我被丫鬟牵引到了婚房内
小姐,王爷让您先吃点糕点垫垫,他应付应付前堂便来
掀开红盖头才看见紫檀木床上悬着茜色鲛绡帐,四角坠着鎏金并蒂莲香囊,细银丝穿起的红绸流苏垂落床沿,将喜被上的百子千孙图笼在朦胧光晕里。
床前红烛摇曳,烛泪顺着缠枝牡丹纹的烛台蜿蜒,在青砖上凝成琥珀色的珠。
八仙桌上并排摆着龙凤喜烛与交杯酒,枣、栗、桂圆盛在缠枝莲纹白瓷盘里,红绳系着的同心结在盘边轻轻晃荡。
我在桌前用了些甜点,吃了点茶,便听见门口丫鬟敲门,深知是祁墨要来了,我连忙坐在床前,让身旁伺候的丫鬟将红盖头重新盖在了我的头上
吱呀门开了
都下去吧祁墨的声音响起,屋内刹时就剩了我与祁墨两人
一杆金色的喜秤挑起盖头
我抬眼,一下便望进了祁墨宛如深海般的眼睛里,他喉结滚动夫人,该饮合卺酒了
青瓷酒盏盛着琥珀色的酒液,两个葫芦剖开的杯身用红绳缠绕,象征着永结同心。
他指尖覆上我的手背,温热的触感透过绣着鸳鸯的喜服传来
交杯时,酒香混着他衣襟间的松香扑面而来,酒液入口微甜,却烫得耳根发烫。祁墨突然倾身,发冠上的东珠擦过我额角,低哑的嗓音裹着酒气拂过耳畔：春宵苦短
话音未落,帐幔已被他揽着金线的袖口掀起。鲛绡帐如红云垂落,将满室红烛摇曳的光影隔绝在外,檀木床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掌心覆在我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敏感的肌肤,呼吸渐重：既已成亲,便该尽了...夫妻本分
我主动吻向祁墨,他呼吸一滞
舌乳交融后,祁墨似是不满意只亲吻嘴唇,逐渐开始下移
祁墨亲吻过的地方,如同玉笔上的墨汁,滴进清澈的水里,热意迅速晕染开来,直到蔓延全身
......（完）
（番外）
祁墨
自小我便与皇兄相依为命,母妃去世的早,父皇又宠爱贵妃,宫里见我与皇兄失势便明里暗里排挤我二人,但我皇兄胸怀大志,即使每日只能饮冷茶吃冷饭,也日日习书练字,我看见皇兄的毛笔和砚台一次次被其他皇子砸在地上,忍受他们日夜对我二人的欺凌,我发誓要练就一番武艺,培养势力,保护皇兄
父皇沉迷美色又听信司天监炼制的长生药丸,日日服用,果然没个几年便病危了,几位皇子见时机已到,未等父皇驾崩便开始宫变,听到消息时我正前往边境戍边,已行至百里
我担心皇兄安危,立即折返,赶到皇宫时已宫门紧锁
只能杀出一片天了
找到皇兄时,他已被关至宗人府,我分出部分亲卫保护皇兄,其余人等跟随我一同杀进金銮殿
此时殿内几位皇子互相残杀,各各伤势惨重,一位皇兄奄奄一息,一位已人头落地,只剩三皇兄一人浑身是血的坐在龙椅上,我提剑没多久便肃清了金銮殿
次日,我召集朝中大臣,要扶持皇兄登基,朝中自然不肯,我直接杀鸡儆猴,让皇兄顺利继位,不过我的杀名也开始在民间流传,朝中女子虽有心仪我的,但都畏于我的威名,不敢与我说亲,我也不在乎,不过都是些胭脂俗粉,她们从小便听命于父母教诲,看起来端庄高雅,内里却寡淡无趣,缺少灵气,我只想寻一心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做父皇那样的人
在皇兄的治理下,祁国逐渐恢复民生,只是北境蛮夷作乱一直未停,皇兄便让我前去打探消息,好一举起兵收服匈奴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我在北境打探消息时被发现,中了一箭,为保命跳下悬崖,跌进河水中,顺着河水被冲到沐河村边,我呦悠悠转醒时听见一声清冽如河水的声音醒醒,醒醒
我张了张嘴,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救我,便又昏过去了
恍惚间看见一纤弱的背影用麻绳绕过我的双臂,拉着我往前步履蹒跚的走去,鼻尖传来我的血腥味和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再次清醒已不知过了几日,只知她日日为我疗伤、喂饭,却不曾问过一句我的身份
伤势在她的照料下逐渐恢复,暗卫也找到了我,说皇兄担心,让我尽快回长安
离开前一日,听见院外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是余姑娘被负心汉退婚,一句即使孤寡一生也不愿为妾,言尽她一身傲骨,她如严冬里傲然挺立的寒梅,在我心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我问她想让我用什么报恩,她只开口要了五两银子,我知她应当能猜测到我非富即贵,她却不携恩图报,只做本分之事
次日离开时,我将暗卫身上所有银两留给她,写下一诺千金四个字,又悄悄推开她的窗户,翻身进去看了看她便离开了
再次见她是她住进府内
一身天青色罗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扬起,柳叶眉淡扫如黛,绛珠唇灼若流霞
算不上城中绝色,但正好长在我的心上
我欲用三十两黄金再次试探一二看她是否真的宠辱不惊,没想到她毅然回绝,还要出府另谋住处
我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回绝了
知晓她想找医馆做事,我便吩咐手下提前打好招呼,让济世堂招纳余芷为见习医师
那日我派去暗中保护余芷的侍从回来禀报周生纠缠,我便暗里引导尚书派人前往沐河村调查周生往事,后来果不其然两人婚事告吹,他本是状元,历来是要留于长安任职,但我怕他多加纠缠余芷,便在尚书府退婚后,将他指派到了南境,从此远离长安,远离余芷
我日日让余芷身边的丫鬟向我汇报她的状况,假装偶遇,只为多看她一眼,却从不敢表明心意,唯恐惊动佳人
直到她与我一同前往沐河村调查瘟疫,我不幸染病,看到她焦急的神情,我想她对我也并非无情
借着高烧我言尽心里话,却又怕若真无药可医,死后让她伤心,便想让她离开沐河村
苍天有眼,阿芷最终研制出了药方,救了我和祁国百姓
经历生死,我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便在抵达长安时向阿芷表明心意
那是我第一次离她那样近,她却不敢多看我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星光,虽然默不作声,但悄然变红的耳朵早已出卖了她
我知她心有顾虑,便决定用行动向她证明,我祁墨余生只爱余芷一人
皇宫内,她答应了,我的心跳的比打仗时敲响的战鼓还要响
我的阿芷,她也爱我
讨伐北境,我原本是不想让她前去的,我怕刀剑无眼伤了她
没想到她说纵前方刀山火海、暗流险滩,我愿陪你披荆斩棘、踏平坎坷
我知道,我的阿芷,不是寻常女子,她坚毅如磐石,纵经霜雪摧折仍屹立不移
这样的女子,怎能掩盖其风华
讨伐北境时,我在前方披荆斩棘,她在后方燃灯守望,为我打理好后勤事务,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战争结束后,我终于能迎娶我心爱的姑娘
那日永生难忘,我用喜秤挑起盖头,她那双清澈眼睛仿若盛着江南三月的春水,柔柔的看向我,嫣红的小嘴娇艳欲滴,喝完合卺酒后我便迫不及待的品尝,果然,比陈年的蜜饯还甜
她不似别的女子满身胭脂气息,身上散发的淡淡药香,是紫苏与白芷交织的清雅,叫我魂牵梦萦,随着呼吸缠绕,这缕药香逐渐弥漫在周身,心底蛰伏已久的情潮被彻底点燃,帐幔轻垂间,唯有红烛摇曳,见证着春宵深处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