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喻顾不上后腰钻心的疼,一瘸一拐往厨房挪动。李大娘交代的活她不敢耽搁,每挪一步,伤口就被扯动,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掉。
到了厨房,案板上堆着的菜蔬、碗筷,还有灶上待添的柴火,都在催她动作快些。她咬着牙,把青菜择净、土豆削好,又搬起木柴往灶里添。烟熏得眼睛发酸,可手上的活不敢停,生怕李大娘又找茬打骂。
正午时分,日头毒得厉害,下人们陆陆续续往各院送膳食。二公子向袁义的院子,向来是众人争抢的“肥差”——若得了公子青眼,赏钱、L面都有了。可李大娘偏指派最老实、好欺负的陶喻去,她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变着法儿折腾自已,若是得了赏钱李大娘便可占为已有,若是被公子责罚,也是陶喻自已的责任,可也只能认了。
陶喻端着食盒,脚步踉跄地往二公子院走。食盒有些沉,她受伤的腰根本使不上劲,每走几步就得歇一歇,额上的汗不停地滚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渍洇出深色的印子。
刚进二公子院,就撞见姜祐琪站在廊下。身姿挺拔,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陶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姜祐琪本就因晨起被扰清净,记心烦躁,这会儿见她拖着伤腿,慢慢吞吞,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不耐:“磨磨蹭蹭让什么,饿死本公子你赔得起?”
陶喻吓得一哆嗦,忙低头赔罪:“公子恕罪,奴婢……
奴婢这就把膳食摆好。”
她小心翼翼端出饭菜,却因手抖,汤羹溅在桌上。
姜祐琪皱眉,刚要发作,向袁义恰好进来。向袁义瞧出陶喻不对劲,便安慰道:“无事,我们自已来便好”。说着不动声色的接过膳食。
陶喻谢过恩,匆匆退下。可她没看见,姜祐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摩挲腰间玉佩,眉头拧成
“川”
字——
他讨厌她这副逆来顺受的卑微样,可又忍不住想,她这副身子骨,到底还能撑多久,这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已都觉得烦。
陶喻回到厨房,攥着衣角,记心都是向袁义的温柔。不禁在心中暗暗思量:怎么可以利用二公子的善意,让自已摆脱现在的困境。陶喻自知自已这副身子的主人之前就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摸样,一时半会肯定不能改变自已的脾性,得找到一个契机。
陶喻费了好些心思,才探听到二公子向袁义的行踪。她暗自琢磨,要借李大娘那副嚣张跋扈的德行,编排一出“戏”,好叫二公子恰好撞见,顺理成章把自已调去二公子院内。可大公子心思深似海,老夫人又盯得紧,稍有差错,怕是要惹来麻烦。
于是,陶喻特意选在李大娘惯常欺凌下人的时辰和地点侯着。她事先用米汤把衣领浸得半透,等李大娘举着笤帚骂骂咧咧过来,便装作害怕躲闪,故意撞翻院角的水桶。水花溅开时,刚好泼在路过的向袁义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