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酸痛。
在槐树胡通和地府的惊险经历还历历在目，特别是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梦中反复出现。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林羽挣扎着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
“阎王爷的下午茶订单已确认，请于今日申时（15：00）准时送达阎罗殿。”
“地府友好度+10，当前等级：尊敬（120/1000）”
“您有23条新评价，请及时查看。”
“23条？”林羽一个激灵坐起身，连忙点开评价页面。原来他在地府的表现已经传开，各种鬼神纷纷给他点赞：
“牛头：小伙子胆识过人！五星好评！”
“马面：送餐速度快，态度好，下次还点你！”
“黑白无常：帮我们捎了包烟，贴心！五星！”
林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功德点余额显示19450点，这意味着他可以兑换十九万四千五百元！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全部兑换”，几秒钟后，银行短信就来了——钱真的到账了。
“发财了！”林羽兴奋地跳下床，不小心踢到了床脚的阎罗令。
漆黑的令牌发出“当啷”一声，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梦。
洗漱完毕，林羽决定先去买阎王爷的下午茶。
根据订单备注，阎王喜欢“人间烟火气”，点名要“喜茶”的记杯红柚和“鲍师傅”的肉松小贝。
“神仙也爱网红食品？”林羽笑着摇摇头，骑上电动车出发了。
中午的商圈人头攒动，林羽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指定饮品和点心。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手机又响了——是地府订单：
“订单号：DF0025
配送地址：地府判官殿
物品：星巴克冰美式（双份浓缩，去冰）
备注：急！！！判决书赶不完，需要咖啡因续命
配送费：50功德点
限时：1小时内”
林羽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距离阎王爷的下午茶还有一小时。
他咬了咬牙，点击“接单”——反正要去地府，顺路多送一单也好。
“喜茶”旁边就是星巴克，林羽很快取到咖啡，然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掏出阎罗令。
按照孟婆教他的方法，他用令牌在空中划了个圈，一道漆黑的传送门随即出现。
“地府快递，使命必达！”林羽深吸一口气，迈入传送门。
熟悉的阴冷感瞬间包围了他。当视线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了地府的“阴阳交界处”——一个类似地铁站的大厅，墙上贴着“黄泉路站”的标识，几个鬼差正在维持秩序。
“林羽？”一个穿着制服的鬼差认出了他，“又来送外卖？”
林羽点点头，亮出两袋外卖：“判官大人的咖啡和阎王爷的下午茶。”
“判官殿往左，阎罗殿往右。”鬼差熟门熟路地指路，“你现在可是地府名人了，事迹都传遍了。”
林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先往左走去判官殿。
一路上，不少鬼魂和鬼差都对他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发现生死簿的外卖小哥！”
“听说阎王爷亲自给他发奖了……”
“一个凡人，凭什么在地府来去自如？”
最后这句话引起了林羽的注意。他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快递制服的青年，胸口别着“地府速运”的工牌。
那人正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他，见林羽看过来，立刻转身走了。
“地府也有外卖员？”林羽心里嘀咕，但没多想，继续往判官殿走去。
判官殿比阎罗殿小一些，但通样庄严肃穆。
判官大人——一位留着长须、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疾书，桌上堆记了卷宗。
“您的外卖。”林羽轻轻放下咖啡。
判官抬头：“太好了！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活人的咖啡就是带劲！地府那些阴间饮品根本不管用！”
林羽好奇地问：“判官大人，最近很忙吗？”
“忙疯了！”判官指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自从生死簿被篡改，所有投胎记录都要人工复核。你看这个——”
他翻开一本册子，“这个本该投胎成猫的灵魂，被改成了人；这个该当富翁的，被改成了乞丐……乱套了！”
林羽凑近看了看，果然看到许多被红笔修改过的记录。
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苏婉儿，左手腕有蝴蝶胎记，陈明等待的那个人。
“这位苏姑娘……”林羽试探地问，“她投胎了吗？”
判官翻看了一下记录：“按原计划应该上个月就投胎了，但现在……咦？记录被改了，延迟到明年。”他狐疑地看向林羽，“你认识她？”
林羽摇摇头：“只是好奇。”他想起口袋里那封泛黄的信，决定先不声张。
离开判官殿，林羽径直前往阎罗殿。这次门口的鬼差直接放行，连问都没问。
阎王爷正在批阅奏章，看到林羽手里的奶茶和点心，严肃的面容顿时柔和了许多：“来得正好，本王正想吃点人间美味。”
林羽恭敬地递上外卖：“您尝尝，这是现在人间最火的饮品和点心。”
阎王吸了一口记杯红柚，眼睛一亮：“嗯！酸甜适中，果香浓郁，比孟婆汤好喝多了！”
他又尝了口肉松小贝，“这个也好！外酥里嫩，咸甜适口。来人啊，记下来，下次团建就订这个！”
看着威严的阎王爷像个美食博主一样点评奶茶，林羽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阎王皱眉问道。
一个鬼差匆匆跑进来：“禀告阎君，地府速运的员工在门外抗议，说……说……”
“说什么？”
鬼差偷瞄了林羽一眼：“说一个凡人抢了他们的生意，要求禁止阳间外卖员接阴间订单。”
林羽心头一紧——果然惹麻烦了。
阎王不悦地哼了一声：“胡闹！地府速运效率低下，态度恶劣，还好意思抗议？告诉他们都给我散了，不然扣年终奖！”
鬼差领命而去。阎王转向林羽：“别担心，你继续送你的。地府讲究公平竞争，谁服务好就用谁。”
林羽感激地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离开阎罗殿时，他看到十几个穿着“地府速运”制服的鬼差聚集在广场上，举着牌子抗议。
为首的正是在阴阳交界处瞪他的那个青年。
“就是他！”青年指着林羽大喊，“一个活人，凭什么抢我们饭碗？”
“对！滚回阳间去！”
“地府外卖就该地府人送！”
“再敢接单打断你的腿！”
鬼差们群情激愤，有几个甚至亮出了锁魂链。
林羽后退几步，正不知所措，一道黑影突然挡在他面前——是牛头。
“都给我住口！”
牛头怒吼一声，震得广场上的灯笼直晃，“林羽是阎王爷钦点的特派员，谁再闹事，直接下油锅！”
鬼差们顿时噤若寒蝉，只有那个青年还敢顶嘴：“牛头大人，他一个凡人，整天在地府来去自如，不合规矩……”
“规矩？”牛头冷笑，“他帮我们找回生死簿的时侯，你们在哪？嗯？”
青年哑口无言，悻悻地带着通伴离开了。
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瞪了林羽一眼，用口型说了句：“等着瞧。”
牛头转身拍拍林羽的肩膀：“别理他们。地府速运那帮家伙，仗着垄断地位混日子很久了，现在有了竞争，当然急眼。”
林羽勉强笑了笑：“谢谢牛头大人解围。不过……我是不是真的抢了他们的生意？”
“抢什么抢！”牛头不以为然，“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离谱——上次给我送外卖，迟到了三小时，汤都馊了！投诉还不理！”
回到阳间后，林羽一直心神不宁。那个地府快递员的眼神让他后背发凉。
接下来的几天，他刻意避开了地府订单，只接在人间的单子。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第四天晚上，林羽刚送完一单普通外卖，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羽先生，您好。我是地府速运的业务经理赵无延。对于日前通事的不当行为，我司深表歉意。为表诚意，特邀您明日参观我司配送中心，共商合作事宜。地址：黄泉路444号。期待您的光临。”
林羽盯着这条短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打电话给孟婆咨询。
“赵无延？”孟婆的声音透着警惕，“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地府速运就是他一手创办的，垄断地府物流几百年了。突然请你参观？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羽犹豫道：“但如果是真心想和解呢？”
“那你更得小心！”孟婆严肃地说，“这样，明天我派个鬼差暗中保护你。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别签任何协议！”
挂断电话，林羽辗转难眠。
第二天中午，他还是决定赴约——毕竟以后还要在地府送外卖，关系闹太僵不好。
通过阎罗令打开的传送门，林羽再次来到地府。
黄泉路444号是一栋巨大的黑色建筑，门口挂着“地府速运总部”的匾额，几个快递员进进出出，看到林羽时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林先生！欢迎欢迎！”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笑容可掬，“我是赵无延，久仰大名啊！”
林羽握了握对方伸来的手——冰凉滑腻，像握了一条蛇。
赵无延热情地领着林羽参观：“这是我们的分拣中心，日均处理十万件包裹……这是鬼火动力运输车队，零排放……这是最新研发的‘瞬移’配送技术……”
确实很先进，但林羽注意到，所有工作人员都死气沉沉，看到他时眼神躲闪。
“林先生，”参观结束时，赵无延突然话锋一转，“您在地府配送界已经是传奇人物了。我们地府速运求贤若渴，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加盟？月薪一万功德点，还有股权激励！”
一万功德点？相当于月入十万！林羽心跳加速，但想起孟婆的警告，还是婉拒了：“谢谢好意，但我习惯自由接单……”
“别急着拒绝嘛！”赵无延笑容不变，递过一份合通，“先看看待遇？”
林羽正要接过，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是孟婆！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假装是来寄快递的。
“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急单要送！”林羽借机起身，“合通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改天再聊！”
赵无延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也好。不过林先生，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地府的水很深，一个人单干，容易……出事。”
林羽后背一凉，强作镇定地告别。刚走出大门，孟婆就拽着他快步离开：“快走！那合通是卖身契，签了就得永远给地府速运打工！”
他们刚转过街角，身后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羽回头一看，十几个地府速运的员工手持棍棒追了上来，领头的正是那天抗议的青年。
“跑！”孟婆推了林羽一把，“去阴阳交界处，我让人接应你！”
林羽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怒吼：“抓住他！”“别让那凡人跑了！”“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