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乡宴大厨,人尊称一把勺。
今天是我独生女的订婚宴,亲家母却把我拦在主桌前。
理由是我一身油烟味,上不得台面。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看向我未来的女婿。
那个我从牙缝里省钱,资助了整整十年的贫困生。
竟对我女儿说:阿姨去后厨盯着也好,免得出乱子。
女儿攥着我的衣角,眼泪在打转,求我为了她的幸福忍一忍。
我笑着脱了礼服,换上油腻的围裙。
转身走进后厨,拿起手机给市里首富发去消息。
我被人从我女儿的订婚宴上赶下来了,他们说厨子不配在台前。你那个美食城项目,我负责不了了。
1
订婚宴上的泔水与佛跳墙
手机屏幕的光在油腻的后厨显得刺眼。
消息发送成功。
我把手机塞回围裙口袋,手在颤抖。
十年。我供了陆子豪十年。
从他上大学到考上公务员,我像亲妈一样掏心掏肺。
结果呢我女儿的订婚宴,我这个亲妈,成了后厨打杂的。
行,你们不体面,我帮你们体面。
砰!
后厨的弹簧门被粗暴撞开。
陆子豪走进来,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
他看见我,没有半分愧疚。
阿姨,你怎么还在这愣着
陆子豪皱眉,前厅的菜不够了,我妈说你会做佛跳墙,赶紧弄一份。
阿姨
我资助他十年,他叫了我十年干妈。
今天订婚,他改口叫阿姨。
我抬头看他:子豪,佛跳墙要提前三天吊汤,现在做来不及。
来不及那是你的事。
陆子豪逼近一步,别以为资助我几年,就有资格当我妈了。你就是个臭做饭的。
臭做饭的。
这四个字像刀子扎进我心口。
当年他考上大学,跪在我面前哭,说一定会孝顺我,给我养老送终。
我信了。
我起早贪黑,颠勺炒菜,手上全是烫伤,冬天裂口子流血,就为了供他出人头地。
赶紧做,别耽误我招呼贵客。今天来的都是我单位领导,伺候不好他们,你担待得起吗
陆子豪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我闭上眼。
行,佛跳墙是吧我做。
我打开冰柜,取出我为这次宴席准备的顶级干货。
澳洲鲍、关东参、金华火腿。
这些都是我用自己的积蓄买的,陆家一分钱没出。
我开始处理食材。刀工是我三十年的功夫,下刀如飞。
哟,这不是亲家母吗
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陆子豪的母亲,李月娥,扭着腰肢走进来。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旗袍,盘着头,像个发福的旧上海舞女。
后厨这么脏,您怎么在这儿啊李月娥用手帕扇着风。
我不在这儿,谁给你们做菜我手上没停。
李月娥走到案板前,捏起一片我刚切好的火腿。
啧啧,乡下把式,就是上不得台面。这火腿切得跟柴火片似的,怎么入口
她把火腿扔回案板。
我没理她。跟这种人,掰扯不清。
李月娥端着一个杯子,里面是半杯残酒,还漂着菜叶。
她晃悠到我身边,脚下一崴。
哎呀!
半杯残酒,不偏不倚,全泼在我刚泡发好的顶级海参上。
泔水味混着劣质酒精味,瞬间弥漫开。
我手里的刀停住了。
这些海参,我用了两天时间精心泡发,现在全毁了。
李月娥,你故意的。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手滑了嘛。李月娥放下杯子,算了,洗洗还能用。你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些。
她要我用被泔水污染的食材,做佛跳墙。
这是对我职业的侮辱。
食材脏了,不能用。我把那盆海参端起来,准备倒掉。
你敢!李月娥一把按住盆子,这么贵的东西,你说倒就倒你一个厨子,摆什么谱!我让你用,你就得用!
我们僵持不下。
妈,阿姨,你们在干什么陆子豪又回来了。
子豪,你来得正好。李月娥立刻换了副嘴脸,我让她做菜,她嫌食材脏了,要倒掉。这败家娘们!
陆子豪看向那盆海参,眉头拧紧。
阿姨,我妈说得对。洗洗就行了。别耽误时间。
我看着陆子豪。这个我曾经视为儿子的男人。
陆子豪,做菜如做人。食材不干净,这菜我做不了。
你还来劲了是吧陆子豪上前一步。
他忽然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滩我刚才不小心滴落的油污。
他的皮鞋,刚好踩在边缘。
该死。陆子豪抬起脚,皮鞋上沾了油。
他看向我。
下一秒,他抬脚,直接踩在我放在案板边缘的手背上。
钻心的疼。
你这老东西,弄脏了我的鞋。
陆子豪用力碾压我的手背,然后用我的围裙衣袖,反复擦拭他的皮鞋。
一下,两下。
他把我当成了抹布。
还不快给我擦干净!他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我的手背火辣辣的疼,骨头仿佛要裂开了。
但我心里的疼,比手上疼一万倍。
这就是我养了十年的白眼狼。
擦干净了。陆子豪收回脚,满意地看着光亮的皮鞋,快点做菜,再磨蹭,我让你好看。
他和他妈转身离开后厨。
我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鞋印。
我没哭。
眼泪,早在他们把我赶下主桌时,就流干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有一条新信息。
是市首富王总发来的。
谁敢动我的人
简短,但霸气。
我颤抖着手,指关节因为常年泡在冷水里而粗大变形。
我回复他:
王总,项目我接了。但我需要您帮我毁掉一个人。
2
功劳篡夺与厕所的秽物
佛跳墙,我还是做了。
我没用那些被污染的海参。我用了备用食材。
一个小时后,浓香四溢。
我揭开坛盖,汤色金黄,醇厚诱人。
服务员把佛跳墙端了出去。
很快,前厅传来一阵惊呼和掌声。
我站在后厨门口,隔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呀,陆夫人,您这手艺绝了!这佛跳墙,比国宴还地道!是陆子豪的领导在夸赞。
我等着李月娥怎么回答。
王局长您过奖了。李月娥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得意洋洋,这厨子手艺粗糙得很,多亏我亲自盯着,手把手教她调味,才有了这味道。
我靠在门上,笑了。
篡夺我的功劳,还贬低我。
陆子豪的声音紧随其后:是啊,我妈为了这道菜,费了不少心思。那个阿姨,就是打个下手。
打个下手。
我三十年的厨艺,成了他们母子脸上贴的金。
我回到后厨,洗着油腻的碗碟。
宴席还在继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那些热闹,与我无关。
亲家母,忙着呢
李月娥又来了。
她满脸堆笑,但那笑意让我发冷。
宴席快结束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李月娥说。
我以为她要放我走了。
但是呢,刚才有个客人喝多了,吐在男厕所里。李月娥用手帕捂住鼻子,我们家请的服务员,都嫌脏不肯去。你去收拾干净吧。
让我去扫男厕所
清理陌生人的呕吐物
我是一个厨师。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一把勺。
现在,我女儿的婆婆,让我在订婚宴上,去扫厕所。
我不去。我拒绝。
不去李月娥的脸拉下来,你吃我们陆家的,用我们陆家的,让你干点活还委屈你了别忘了,你女儿嫁进我们家,就是我们陆家的人。你这个当妈的,不也得听我们使唤
我吃你陆家什么了这场宴席的钱,都是我出的!
笑话!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李月娥叉着腰,我儿子马上就要升职了,前途无量。你女儿能嫁给他,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你还敢跟我顶嘴
她拿起一旁的清洁工具,塞进我手里。
快去!别让客人久等。
我攥着拖把,关节发白。
我忍。为了女儿。
我提着水桶,走进男厕所。
一股酸臭的酒气和秽物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我几欲作呕。
地上,马桶边,全是呕吐物和排泄物。
场面不堪入目。
我戴上橡胶手套,强忍着生理上的恶心,开始清理。
我蹲在地上,用刷子刷洗着瓷砖。
李月娥没有走。
她站在厕所门口,捂着鼻子,像个监工。
用力点,那块污渍没刷干净。
还有那边,墙角,你瞎吗
她指挥着我,语气里满是嘲弄和得意。
我埋头苦干,汗水混着泪水,滴在肮脏的地板上。
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抬头。
是我女儿,甜甜。
她穿着漂亮的订婚礼服,像个公主。
我以为她是来救我的。
甜甜……我站起来,手套上还沾着污秽。
甜甜却没有看我,她的脸涨得通红。
妈,你能不能快点!甜甜跺着脚,子豪的领导还在等着用洗手间呢!你非要在我大喜的日子让我难堪吗
我愣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她没有心疼我,她在责怪我。
甜甜,是他们逼我……
我不管是谁逼你的!甜甜打断我,你是我妈,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忍一忍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婆家多抬不起头来
恋爱脑。
我心里冒出这三个字。
我的女儿,被陆子豪彻底洗脑了。
妈,你快点干活!
甜甜看我站着不动,竟然冲上来,抢过我手里的刷子,粗暴地推了我一把。
别磨蹭了!你想毁了我的婚礼吗!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后腰撞在洗手台上。
疼。
但更疼的,是心。
我看着甜甜。她眼里只有焦急和不耐烦,没有一丝对我的心疼。
李月娥在旁边看戏,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
不,我连多余的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被随意践踏的奴隶。
我直起腰,脱下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
我不干了。
你说什么甜甜和李月娥同时叫起来。
我说,我不干了。我走出厕所,解下油腻的围裙。
妈!你疯了吗你敢不听婆婆的话甜甜冲上来拉住我。
我甩开她的手。
甜甜,你记着。今天你推我的这一把,我会还给你的。
我看向李月娥和刚赶来的陆子豪。
还有你们。今天你们给我的羞辱,我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老东西,你吓唬谁呢陆子豪挡在我面前。
我推开他,径直朝宴会厅大门走去。
3
女儿的逼迫与卖肾的房子
我走出了酒店。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妈!你站住!
甜甜追了出来,礼服裙摆拖在地上。
你今天非要把我的脸丢尽吗!她拉住我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让子豪在领导面前多难堪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的女儿,满脸的责备。
我难堪甜甜,我在厕所刷马桶的时候,你想过我的脸面吗
那不一样!你是长辈,为我们小辈受点委屈怎么了甜甜甩开我的手,子豪马上就要升副科了,这是关键时期,你不能拖他后腿!
我拖他后腿我气笑了,我供他十年,我拖他后腿
十年你那点钱算什么甜甜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子豪为了他的前途付出了多少吗你一个做饭的,懂什么叫人情世故吗你赶紧回去,给婆婆和子豪道歉!
道歉。
让我给羞辱我的人道歉。
我不去。
你必须去!甜甜急了,妈,你别这么不懂事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嫁进陆家,你非要毁了我的幸福吗
甜甜,你在说什么!陆子豪和李月娥也出来了。
李月娥叉着腰:哟,还在这摆谱呢乡巴佬就是上不得台面,订婚宴说走就走,你当我们陆家是什么地方
陆子豪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阿姨,甜甜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今天的场面你也看到了,我在单位很受器重。
他顿了一下,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我和甜甜结婚,总得有个像样的婚房。你那套市中心的房子,地段不错,装修也还行。过户给我们吧。
我愣住了。
他们要我的房子。
我唯一的房子。
陆子豪,你别太过分。那是我唯一的住处。
什么你的我的。李月娥插嘴,你女儿都是我们陆家的人了,你的不就是我们的你一个老太婆,随便租个地下室住就行了,要那么好的房子干嘛浪费。
地下室。
他们让我去住地下室。
就是啊,妈。甜甜竟然帮腔,那房子写子豪的名字,他上班方便,也有面子。你把房子给我们,也是为了我好啊。
我看着甜甜,心冷得像块冰。
甜甜,你知道那套房子的首付是怎么来的吗
我的声音在发抖。
甜甜避开我的视线。
我管你怎么来的,反正你现在必须拿出来。
那是我卖了一个肾换来的!我吼了出来。
当年为了凑够首付,为了给甜甜一个安稳的家,我瞒着所有人,去黑市卖了一个肾。
手术后我躺了三个月,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甜甜。
我以为她会心疼我。
陆子豪和李月娥都愣了一下。
卖肾李月娥嘀咕了一句,真够野的。
陆子豪很快恢复了常态:阿姨,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看的是未来。
我死死盯着甜甜。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里没有半点心疼,只有不耐烦。
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甜甜说,但你少一个肾又不会死,可我没有子豪,我会死的!
轰隆。
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我用命换来的房子,我用命养大的女儿,现在告诉我,我少一个肾不会死,她没有那个男人会死。
妈,子豪的前途比你那一个肾重要多了!甜甜还在继续,你把房子交出来,别让我们难做。
我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贪婪,自私,冷血。
我忽然平静了。
哀莫大于心死。
好。我说。
他们三个都露出了喜色。
房子,我可以给你们。我看着陆子豪,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先说好,我们可没钱给你。李月娥立刻警惕起来。
我要你们,身败名裂。
这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
我表面上说的是:房本不在我身上,明天我去取来给你们。
陆子豪笑了:这才对嘛。阿姨,你放心,甜甜嫁给我,以后亏待不了你。
他搂着甜甜的腰,和李月娥转身回了酒店。
我站在冷风里,手背上的鞋印还在隐隐作痛。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总的电话。
王总,我是李慧。
李师傅你终于想通了。
对。您说的事我答应了。那个陆子豪,我要他一无所有。
4
小三登堂与怀孕逼宫
回到家,屋子里冷冷清清。
这套房子,每个角落都有我奋斗的痕迹。
现在,它快不属于我了。
王总的电话很快回拨过来。
李师傅,你的手艺值千金。那个陆子豪,我查了,一个小科员,最近在竞争副科。
王总,您要帮我。
放心。我王某人最看重的就是人才。你是我请都请不来的大厨,他敢踩你的手,我就敢断他的腿。王总停顿了一下,不过,李师傅,对付这种人,要诛心。
您说。
明天,你正常去办过户。剩下的,交给我。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陆子豪和甜甜就来了。
妈,房本呢我们约了中介,今天就去办手续。甜甜催促着。
陆子豪在我家里走来走去,仿佛他已经是这里的主人。
阿姨,这装修有点老气了。过户之后,我们得重新装一下。陆子豪指着我亲手打的柜子,这些破烂都得扔了。
房本锁在银行保险柜,银行九点开门。我平静地说。
那你快去啊!别磨蹭。甜甜推了我一把。
我拿了钥匙,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甜甜跑过去开门:谁啊
门开了,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
她妆容精致,珠光宝气。
你找谁甜甜问。
那女人没理甜甜,径直走了进来,像进自己家一样。
子豪!女人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陆子豪立刻迎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倩倩,你怎么来了小心点,别累着。
他扶着那个叫倩倩的女人,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
这个画面,刺痛了甜甜的眼睛。
陆子豪!她是谁!甜甜尖叫起来。
陆子豪不耐烦地看了甜甜一眼:大呼小叫什么没规矩。
他转向我:阿姨,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贵客来了吗去倒茶,要我上次送你的大红袍。
他把我当成了佣人。
陆子豪,你让她进来干什么这是我家!甜甜冲过去要拉那个女人。
陆子豪一把挡开甜甜,用力过猛,甜甜摔在地上。
你疯了吗!陆子豪吼道,这是赵倩倩,赵副市长的千金!
赵副市长。
我明白了。陆子豪这是攀上了高枝。
甜甜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子豪。
副市长千金又怎么样我是你的未婚妻!
赵倩倩轻蔑地笑了一声:未婚妻子豪跟我说,你只是他家资助的乡下丫头,为了报恩才缠着他的。
你胡说!甜甜看向陆子豪,子豪,你快告诉她,我们昨天刚订婚!
陆子豪没说话。
他默认了。
赵倩倩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看向我:你就是那个厨子听说你手艺不错。正好我最近胃口不好,你给我做点开胃的。
我站着没动。
阿姨,倩倩让你做饭,你没听见吗陆子豪提高了音量。
陆子豪,你混蛋!甜甜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捶打陆子豪。
陆子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甩开。
够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走到赵倩倩身边,蹲下身,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
宝贝,别生气,动了胎气不好。
胎气
甜甜僵住了。
我也僵住了。
胎气……你们……甜甜嘴唇颤抖。
陆子豪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甜甜和我。
没错,倩倩怀孕了,是我的骨肉。
赵倩倩得意地抚摸着肚子:我已经怀了两个月了。子豪说了,他爱的是我。
陆子豪!你骗我!甜甜崩溃大哭。
骗你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陆子豪冷笑,甜甜,你妈就是个臭做饭的,你能给我什么倩倩的爸爸能让我平步青云。
他看向我,眼神里全是得意。
阿姨,这房子我也不要了。倩倩家给我们准备了别墅。
他搂住赵倩倩,又看了看甜甜。
甜甜,你要是还想当陆太太,就乖乖听话,以后和倩倩姐妹相称,一起伺候我。
至于你,陆子豪指着我,正好留下来,伺候倩倩养胎。你的手艺,可别浪费了。
5
诛心之始与女儿的觉醒
陆子豪那句一起伺候我,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不疼,因为已经麻木了。
但甜甜不一样。
她像是被雷劈了,瘫坐在地上,眼泪决堤。
子豪……你说什么你让我和她……姐妹相称甜甜指着赵倩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然呢陆子豪搂紧了赵倩倩,倩倩是副市长的千金,怀的又是我们陆家的长孙。你呢你一个乡下丫头,能嫁进陆家,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赵倩倩靠在陆子豪怀里,挑衅地看着甜甜。
听见了吗陆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子豪愿意让你进门,是看你可怜。你别不识抬举。
甜甜猛地扑过去,抓住陆子豪的裤腿。
不!子豪,你昨天才跟我订婚!你说过你爱我的!
陆子豪一脚踢开她。
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爱你爱你什么爱你的穷酸样还是爱你那个只会刷马桶的妈陆子豪整理了一下裤腿,别恶心我了。要不是看在你妈还有套房子的份上,我早把你踹了。
他转头看向赵倩倩,立刻换了副嘴脸,温柔得能滴出水。
倩倩,别跟这种人生气。来,坐下。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金贵得很。
甜甜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子豪……你骗我……你一直在利用我……
现在才知道晚了。陆子豪冷笑。
甜甜的目光转向我。
那是我熟悉的目光,每次她闯了祸,需要我收拾烂摊子时的目光。
妈……她哭着朝我爬过来,妈,你帮帮我啊!你快跟子豪解释,我们不是乡下人,我们有房子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
帮她
解释
妈!你说话啊!你快告诉他,你愿意把房子给我们的!甜甜拽住我的衣角,像抓着救命稻草。
我低下头,看着我这用命养大的女儿。
甜甜,刚才陆子豪说了,他不要这房子了。他有别墅了。
那、那我们可以把房子卖了,当嫁妆!甜甜急切地说,妈,你不能看着我的幸福毁了啊!
幸福。
她的幸福,建立在我卖肾的基础上,现在又想建立在我卖房的基础上。
甜甜。我慢慢开口,你刚才说,我少一个肾不会死,但你没有陆子豪会死。
甜甜的动作僵住了。
现在,他不要你了。你死了吗
甜甜愣住了。
妈……你……
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婆,帮不了你。我把衣角从她手里抽出来。
赵倩倩笑出了声:哈,有意思。狗咬狗。
陆子豪也笑了:阿姨,你这话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女儿都不心疼你,你在这装什么
他看向我,又恢复了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行了,别在这演戏了。倩倩饿了。你去做饭。
你想吃什么我问赵倩倩。
赵倩倩摸着肚子:我怀孕了,嘴刁。我要吃酸辣粉,要特辣,不要香菜。
一个孕妇,要吃特辣的酸辣粉。
真是金贵。
好。我转身走向厨房。
等等。陆子豪叫住我,阿姨,你手艺好,我们知道。但你别在菜里动手脚。倩倩要是吃坏了肚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做饭,讲究。
我进了厨房,关上门。
我没有立刻做饭。
我拿出手机,给王总发了一条信息。
王总,陆子豪攀上了赵副市长的女儿,赵倩倩。
王总回复得很快:收到。赵副市长正好,我跟他有点旧账要算。
我放下手机,开始烧水。
外面,甜甜还在哭,陆子豪在哄赵倩倩,李月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对着甜甜骂骂咧咧。
小贱蹄子,还敢跟我儿子动手我们陆家要你,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真热闹。
我打开抽油烟机,噪音盖住了外面的声音。
酸辣粉很快做好了。
我端着碗出去。
客厅里,陆子豪和赵倩倩坐在沙发上,李月娥在旁边伺候着,甜甜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哇,好香。赵倩倩眼睛亮了。
我把碗放在她面前。
红油飘香,酸辣扑鼻。
赵倩倩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嗯!好吃!子豪,这个老东西手艺真不错。
陆子豪得意地笑了:那是。以后她就是你的专属厨师。
就在这时,陆子豪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
喂,张主任。他走到阳台,语气恭敬。
我看着他的背影。
王总的动作,这么快吗
陆子豪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语气越来越急。
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副科的提名,不是已经定了吗
什么叫影响不好我怎么了
举报信谁举报我!
陆子豪猛地转过身,看向我。
我平静地站在那里。
他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怎么了,子豪赵倩倩问。
陆子豪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工作上的一点小问题。
哦。那你快点解决。我爸还等着你升副科呢。赵倩倩继续吃粉。
陆子豪走回来,死死盯着我。
阿姨,你刚才在厨房,给谁打电话了
我没打电话。我说。
那发信息呢
发了。
给谁
给一个朋友。
陆子豪的拳头握紧了:什么朋友!
一个,能让你一无所有的朋友。我淡淡地说。
6
官威与厨威
陆子豪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只会做饭刷马桶的老太婆,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吓唬谁呢李月娥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一个乡巴佬,认识什么大人物还一无所有我儿子马上就是副科了!
陆子豪虽然心里发慌,但嘴上还是硬的。
阿姨,你别以为认识两个三教九流的人,就能跟我叫板。我的前途,是赵市长看好的。
他故意把赵市长三个字咬得很重。
赵倩倩也放下筷子,不悦地说:老太婆,你说话注意点。子豪的前途,比你的命重要。
这话听着耳熟。
甜甜也说过。
我笑了:是吗那你的肚子,比他的前途重要吗
赵倩倩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她面前的酸辣粉。
孕妇吃这么辣,容易流产。
赵倩倩尖叫一声,把碗推开。
陆子豪!她咒我!
陆子豪勃然大怒:老东西!你敢咒我儿子!
他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躲。
巴掌没有落下来。
甜甜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抱住了陆子豪的胳膊。
子豪!别打我妈!她不是故意的!
陆子豪反手一巴掌甩在甜甜脸上。
滚开!贱人!
甜甜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流血。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豪。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打醒了。
陆子豪……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还要打死这个老东西!陆子豪挣开甜甜,再次向我冲来.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动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但你承受不起后果。我看着他,你的副科提名,已经被取消了吧
陆子豪的动作僵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为了竞争这个副科,给张主任送了二十万。我说。
陆子豪的脸刷地白了。
这件事,他做得极其隐秘,连李月娥都不知道。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陆子豪的声音在发抖。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现在张主任为了自保,肯定会把钱退给你。但你猜,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陆子豪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如果这件事捅出去,他不仅升不了职,还会被单位开除,甚至坐牢。
是你……是你搞的鬼!陆子豪指着我,手指颤抖。
我一个做饭的,哪有那么大本事。我学着他昨天的语气,我只是,认识了一个朋友。
赵倩倩也听出了不对劲。
子豪,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副科真没了
陆子豪顾不上回答她。
他死死盯着我:你到底认识谁!
王总。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陆子豪愣了一下:哪个王总
王氏集团的王建国。
陆子豪的腿软了。
王建国,本市首富,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别说他一个小科员,就是赵副市长,也要给王建国几分面子。
不可能!你一个臭做饭的,怎么可能认识王总!李月娥尖叫。
你撒谎!你一定是在撒谎!陆子豪试图说服自己。
我没说话,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总的电话,开了免提。
王总,我是李慧。
电话那头传来王总爽朗的声音:李师傅,怎么样我这份见面礼,你还满意吗
见面礼。
取消陆子豪的副科提名,只是见面礼。
陆子豪的脸彻底灰了。
王总……您……他对着电话,语无伦次。
你是陆子豪王总的声音冷了下来,小伙子,路还长,别太狂。李师傅是我请都请不来的大厨,你敢踩她的手,我就敢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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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停顿了一下。
对了,赵副市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让我转告你,倩倩年纪小,不懂事,你们的婚事,他不赞成。
轰隆。
陆子豪最后的救命稻草,断了。
赵倩倩猛地站起来:什么我爸不赞成
她冲到电话前:王总!我是赵倩倩!你凭什么干涉我家的事
王总笑了:赵小姐,你爸贪污受贿的证据,在我手里压了三年。你说我凭什么
赵倩倩的脸瞬间惨白。
她知道,如果王总把证据交出去,她爸就完了。
她赵家,也就完了。
不……不可能……赵倩倩瘫坐在沙发上。
陆子豪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阿姨!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开始扇自己耳光,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忘恩负义!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李月娥也反应过来,跟着跪下:亲家母!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
我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
昨天,他们还让我跪在地上擦鞋。
今天,他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真是风水轮流转。
放你们一马我看着陆子豪,你让我刷马桶的时候,想过放我一马吗你要我卖肾换来的房子时,想过放我一马吗
妈!甜甜也爬过来,跪在我身边,妈,算了吧。子豪他知道错了。
我看着甜甜。
到现在,她还护着这个男人。
甜甜,你真是,无药可救。
我转向陆子豪。
陆子豪,你刚才说,要留我下来伺候赵倩倩养胎。
不不不!我胡说的!我这就让她滚!陆子豪转身就要去拉赵倩倩。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陆子豪愣住了。
你留下来。我指着赵倩倩,伺候我女儿。
赵倩倩尖叫:你做梦!
你可以走。我说,但你走出这个门,你爸贪污的证据,就会出现在纪委的桌子上。
赵倩倩的身体晃了晃。
还有你。我看着陆子豪,你不是喜欢攀高枝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我走到赵倩倩面前,端起那碗她吃剩下的酸辣粉。
把它喝了。我递给陆子豪,汤都喝干净。
陆子豪看着那碗红油,犹豫了。
喝了它,我或许可以考虑,让王总收手。
7
残羹的滋味与最后的体面
那碗红油翻滚的酸辣粉,像一盆烧红的炭,摆在陆子豪的尊严面前。
他跪着,没动。
空气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酷刑。
怎么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我愿意,你什么都肯做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科长,你的诚意,就值这一碗剩汤
不……不是……陆子豪的喉结滚动,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李月娥扑了过来,想抢走我手里的碗。
亲家母!不能喝啊!子豪他肠胃不好,吃不了这么辣的!会出人命的!
我侧身躲开,凉凉地开口。
肠胃不好当初你们逼我卖肾给他凑首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少个肾会不会出人命
一句话,李月娥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赵倩倩尖叫起来,她指着陆子豪,声嘶力竭:陆子豪!你敢喝!你今天要是喝了这碗狗食,我赵倩倩就当没认识过你!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
你爸他现在恐怕自身都难保,还有空管你这点破事我转向赵倩倩,一字一句,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让王总把那些‘证据’,打印一百份,送到市委大楼门口,免费发放。
赵倩倩的叫嚣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她怕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官威压不过权威,权威压不过掌握你黑料的绝对权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陆子豪身上。
他像一条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狗。
前面是滚烫的屈辱,后面是万丈深渊。
妈……甜甜终于又出声了,她爬到我脚边,拉着我的裤腿,妈,求求你,别逼他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你看他都给你跪下了……爱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
我低头看着我这愚蠢的女儿,心口那块早已麻木的地方,又被她刺了一下。
甜甜,你看清楚。我没有理会她的哀求,只是平静地对她说,看清楚你用半条命去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看清楚他的爱情,在所谓的前途面前,有多廉价。
陆子豪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他眼里的挣扎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他从我手里接过那碗还温热的酸辣粉。
我喝。
他说完,仰起头,对着碗口,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红色的油汤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沾湿了他名贵的衬衫领口。他被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眼泪和鼻涕一起涌出来。
那碗里不仅有辣,有酸,还有赵倩倩的口水和吃剩的粉条。
他喝得一滴不剩。
喝完,他把空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屈辱、怨毒和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阿姨……现在……可以了吗
客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李月娥捂着嘴,无声地哭。赵倩倩瘫在沙发上,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而我的女儿甜甜,她呆呆地看着陆子豪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她终于,不再为他求情了。
可以了我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轻轻摇头,陆子豪,这才只是开胃菜。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慢慢走到他母亲李月娥的面前。
李女士,你刚才不是说,我这个只会刷马桶的老东西,手艺不错吗
李月娥惊恐地看着我,不停地摇头。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也展示一下你的手艺。
我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去,把马桶刷干净。
李月娥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过去。
我顿了顿,补上了最恶毒的一句。
用你的舌头。
8
奴役契约与亲子鉴定
用……用舌头
李月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整个人都傻了。
下一秒,她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你……你这个毒妇!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她手脚并用地往后退,想离我这个魔鬼远一点。
陆子豪也懵了,他下意识地喊:妈!
你让我去死!你让我去死好了!李月娥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我没法活了!我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啊!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甜甜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不是对我,而是对着我喊,妈!你太可怕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那也是子豪的妈妈啊!
我冷眼看着她。
我可怕我被他们一家人踩在脚底下,被他妈指着鼻子骂‘老不死’‘臭刷马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可怕
我被你心爱的子豪一脚踹开,骂我是‘穷酸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恶毒
甜甜,圣母是种病,得治。可惜,妈现在没钱给你治了。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甜甜心上。她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我不再理会这可悲的一家,只是看着李月娥,慢悠悠地开口。
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
李月娥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这人,讲究。嫌你嘴脏。
这句话的侮辱性,比让她真的去舔马桶,还要强一百倍。
李月娥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陆子豪和赵倩倩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被我接下来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拉过一张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下,像个审判官,从今天起,你们的‘好日子’,开始了。
我指着赵倩倩。
你,不是怀了陆家的长孙,金贵得很吗行,你留下。给我女儿当保姆。伺候她一日三餐,端茶倒水,洗衣拖地。什么时候我女儿找到新的幸福了,你什么时候滚。
你做梦!赵倩倩尖叫,我可是副市长的千金!
哦,一个贪污犯的千金,很光荣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现在就让王总的律师团队过来,跟你谈谈你爸那些‘旧账’的细节
赵倩倩立刻闭嘴了,身体抖得更厉害。
我又看向陆子豪。
你,不是喜欢踩着女人往上爬吗你每天下班后,过来给我女儿打洗脚水,给她捶腿按摩,讲笑话逗她开心。什么时候我女儿笑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走。
陆子豪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李月娥身上。
你,以后负责这个家的所有采买和清洁。每天的账目必须一清二楚地报给我。少一分钱,我就让王总跟你儿子单位的纪委书记,好好聊聊那二十万的事。
我记得很清楚。
他刚毕业那会儿,没钱租房,住在我那间小房子里。
他拉着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阿姨,您对我真好。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给您买一套大别墅,再请两个保姆伺候您,让您享清福!
如今,他确实发达了。
也确实给我找来了保姆。
真是讽刺。
你们,有意见吗我问。
没有人敢说话。
求饶反抗威胁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只是笑话。
他们像三条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狗,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赵倩倩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哎哟……我肚子疼……子豪,我肚子好疼!我要去医院!我的孩子……
她演得很逼真,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陆子豪立刻慌了,下意识就要去扶她:倩倩!你怎么了
我翘起二郎腿,纹丝不动。
是吗正好。
我慢悠悠地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王总的电话。
王总,麻烦你个事。我这有个孕妇肚子疼,能不能请你家那位全国顶尖的妇产科私人医生过来一趟让她给这位金贵的赵小姐,好好瞧瞧。
电话那头,王总爽朗地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的赵倩倩,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顺便,再做个羊水穿刺,验一下DNA。咱们得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陆家的种,别搞错了。
9
孽种的真相与崩塌的阶梯
我那句别搞错了,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赵倩倩的心脏。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点装出来的痛苦瞬间变成了真实的恐惧。
不……不要!她尖叫,声音因为害怕而劈了叉,别叫医生!我……我……
陆子豪还沉浸在他即将被毁掉的前途里,听到这话,猛地回头,一把抓住赵倩倩的手臂。
倩倩!你胡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怎么了你别怕她,她就是吓唬你!
我吓唬她我笑了,拿出手机,点开免提,王总私人医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林女士,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五分钟到。您放心,我们团队带了便携B超机和全套的无菌穿刺设备,保证结果精准,过程安全。
每一句话,都是一记重锤,砸在赵倩倩和陆子豪的神经上。
不!!赵倩倩彻底崩溃了,她猛地甩开陆子豪的手,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下,抱着我的腿。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让他们来!我没有怀孕!我根本没有怀孕!
轰!
客厅里仿佛有炸雷滚过。
李月娥刚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被陆子豪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说什么陆子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死死地瞪着赵倩倩,你再说一遍!你没怀孕那你肚子里的……你之前说的三个月……都是假的
是假的!都是假的!赵倩倩哭得涕泪横流,妆都花成了一团,我爸说……说你是个好拿捏的,只要用孩子套住你,我们两家联手,以后……
她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好一个好拿捏的。
我低头看着我那愚蠢的女儿甜甜,她呆坐在沙发上,嘴巴微张,已经完全石化了。
她为了这个男人,跟我决裂,逼我卖肾,现在现实却告诉她,她爱的男人,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条可以被随意套住的狗。
贱人!
陆子豪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不是因为被欺骗感情而愤怒,而是因为发现自己通往权力顶峰的梯子,从一开始就是个虚无的幻影。
他那张斯文的脸扭曲得狰狞,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赵倩倩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你敢骗我!你全家都敢骗我!我为了你……我为了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抬脚就要去踹赵倩倩。
我伸出脚,拦住了他。
陆子豪。我慢条斯理地开口,像是审视着两只互咬的野狗,忘了我刚才的话了
狗咬狗,也得我同意。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陆子豪的动作僵在半空。他看着我,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喷出火来,可他不敢动。
他怕了。
从身体到灵魂,他已经被我彻底碾碎了。
妈……妈……李月娥悠悠转醒,她抓着儿子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我的金孙……我的长孙没了……子豪啊!我们被骗了啊!我们图个什么啊!
是啊,图个什么呢
图一个副市长女婿的空头衔,为此,他们把我女儿逼到绝路,把我踩进泥里。
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
看来,王总的医生,效率很高。
我站起身,亲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沉稳的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医疗箱的护士。
林女士您好,我是张医生。
赵倩倩看到医生,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回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赵小姐,别紧张。既然没怀孕,那就更好办了。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将她打入最深的冰窟。
正好让专业的医生给你看看,你这撒谎成性的毛病,是不是脑子里的哪根弦,搭错了。
10
奴役的第一天与绝望的通知
张医生没有给赵倩倩看脑子。
她只是用最专业的态度,给赵倩倩做了一次全面的妇科检查。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就像一纸判决书。
林女士,这位赵小姐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怀孕迹象。根据她的生理周期推断,她所谓的‘三个月身孕’,纯属……臆想。
张医生的话说得非常克制,但臆想两个字,比谎言更具杀伤力。
它直接把赵倩倩钉在了精神不正常的耻辱柱上。
送走医生后,我回到客厅。
刚才还鸡飞狗跳的一家人,此刻安静得像三座坟墓。
李月娥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陆子豪站在窗边,背影僵硬,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而赵倩倩,则蜷缩在角落的地毯上,瑟瑟发抖。
好了,闹剧结束。我拍了拍手,打破了这死寂,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
我走到李月娥面前,将一块抹布扔到她脚下。
李女士,你的工作,从打扫卫生开始。这套房子三百平,四个卫生间,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每一寸地板都光洁如新,每一个马桶都亮得能照出你自己的脸。
李月娥的身体抖了一下,没有反抗。她默默地捡起抹布,跪在地上,开始擦地板。
那双曾经戴着鸽子蛋钻戒、对我指指点点的手,如今沾满了灰尘。
我又走向赵倩倩。
赵小姐,既然你没有金贵的肚子,那也就别再装什么林黛玉了。我指了指甜甜房间的方向,去,把我女儿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袜子,全都给我用手洗干净,熨烫平整。记住,少一件,或者洗不干净,我不介意让王总的律师,现在就去你爸单位‘拜访’一下。
赵倩倩的脸上满是屈辱的泪水,但她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踉跄地爬起来,走进那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房间。
最后,我看着陆子豪。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绷得更紧了。
你,今天可以正常去上班。
他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我的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你每天下班后,必须准时到这里来报道。给我女儿打洗脚水,捶腿按摩,讲笑话逗她开心。什么时候我女儿真正笑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滚。
我走到甜甜身边,摸了摸她冰冷的手。
妈……甜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不用这样……
用。我打断她,甜甜,妈不是在折磨他们,我是在给你治病。治你那识人不清、爱得卑微的病。你得亲眼看着,你曾经捧在手心的爱情,到底有多廉价。
那一晚,陆子豪下班后,真的来了。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手里却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跪在甜甜面前。
客厅里,李月娥在角落里无声地擦着桌子,赵倩倩在阳台埋头搓着衣服,而曾经意气风发的陆科长,正笨拙地给我女儿洗脚。
我坐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幅荒诞却又无比解气的画面。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陆子豪刚毕业,住在我家那间小屋里。他拉着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阿姨,等我发达了,就让甜甜十指不沾阳春水,我请全世界最好的保姆伺候她!
如今,他确实发达了。
他也确实给甜甜找来了保姆,只不过,那个保姆,是他差点明媒正娶的副市长千金。
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王总的秘书。
我按下了免提。
一个干练的女声传来:林女士,王总让我通知您两件事。第一,关于赵副市长的贪腐案,市纪委调查组已经正式进驻,立案侦查。他被双规了。
双规两个字一出,阳台上的赵倩倩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第二,秘书的声音顿了顿,鉴于陆子豪科长与赵家的密切关系,以及他本人来源不明的二十万购房款,他已经被单位列为‘廉政重点关注对象’,即日起停职,接受调查。
陆子豪手里的毛巾啪地掉进了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那张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我挂了电话,看着眼前这三个绝望的人。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地狱,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