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要让你成为我的狗。
真正的驯服从来不需要锁链,而是让疯狗自己叼着绳子,跪着献上獠牙。
——
放我出去。付之诉再一次对沈逾说。
被关在这个大部分时间都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早就没了对白天黑夜的概念,只是醒了睡,睡了醒。
只有沈逾在时,房间才是亮着的。
他走后,就会把灯关了,留付之诉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付之诉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人的本质是具有向光性的,在黑暗中待久了就会渴望光芒,等他期待光的时候,也会期待沈逾的出现。
沈逾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温热的鼻息喷在付之诉的后颈上。
不放。他轻声回答。
他从背后抱着付之诉,吻着付之诉后颈的皮肤,像只大型犬,对他又嘬又咬。
付之诉面无表情,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作乱。
后颈的敏感处,既疼痛又酥麻。
他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但每天重复这句话已经成为一种仪式,一种证明自己还没有完全屈服的方式。
密室里陈设简单,跟普通卧室没什么区别,如果忽略那扇永远锁着的门和付之诉脚踝上的铁链的话
床上躺着两个青年,被抱着的青年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衣,系带式,腰绳松垮垂落,一侧衣襟滑下肩头,凸显清瘦结实的身体。
小腿曲起,睡裤上缩露出脚踝骨,右脚上系着一条铁链,为了不让铁链摩擦到他的皮肤,还用绸布细细包了起来。
他身后的青年跟他体型差不多,多了些肌肉,更有力量感。
在想什么
沈逾察觉到付之诉的走神,不满地咬得重了些。
付之诉:在想......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那个巷子里。
沈逾低笑出声,吻了吻他颈侧的脉搏:可惜啊,哥哥心太软了。
付之诉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一个雨夜。
十几岁的沈逾像只小狼崽一样,浑身是伤,独自坐在街头巷尾的阴影下,眼神凶狠,谁看他他就瞪谁。
路过的行人撑着伞快步走过。
那不是......
嘘,小声点。
走远后,他们谈论起来。
又被他那个哥带人堵了
私生子嘛,不过这次下手也太狠了。
就不管管
谁会管啊,谁敢管啊。
付之诉本可以径直走过,却在瞥见那双眼睛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明明满身伤痕,却还倔强地亮着凶光,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哪里来的不良付之诉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少年破烂的球鞋边,对方立刻绷紧身体,沾着血迹的手指攥紧,那戒备的姿态,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可当付之诉蹲下身,将伞倾向他时,少年眼中的凶光明显动摇了一瞬。
跟我走。付之诉说。
雨滴砸在付之诉肩头,很快浸透了衬衫,他伸出手,问:能站起来吗
沈逾冷笑,对他说:滚。
付之诉没理会他的抗拒,直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下一秒,付之诉的手被沈逾狠狠咬住。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收紧手指,将少年的手腕钳得更紧。
牙口不错。付之诉的声音混着雨声。
不想死就松嘴!付之诉低喝一声,伞柄重重敲在沈逾的脑门上。
少年吃痛,却咬得更狠了,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两人在雨中僵持,付之诉的衬衫彻底湿透,布料黏在背上,冰凉刺骨。
啧。付之诉松开撑伞的手。
黑伞啪地落地,被风吹着滚远,现在他空出双手,一把掐住沈逾的下颌,拇指和食指按在咬合处的穴位上。
教你个乖,咬人时要选对方够不着的位置。
沈逾被迫松口的瞬间,付之诉已经揪住他的后领,像拎猫崽一样把人提了起来。少年拼命踢打,伤口又渗出血来,在积水里晕开淡红的痕迹。
滚!滚开!不要管我!
省点力气。付之诉把不停挣扎的少年夹在腋下,弯腰捡起伞,回去有你闹的。
那时候的沈逾,瘦削、狼狈,连咬人都没什么力气。
是付之诉强行把沈逾带回家疗伤。
现在轮到沈逾将他强行锁在这里了。
曾经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如今成了最危险的捕食者。
而曾经掌控一切的救赎者,现在成了笼中雀。
或许从那一刻起就错了,他以为捡回家的是只可怜的小狗,却忘了狼崽终究是狼,即便一时收敛獠牙,骨子里的野性也从未消失。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那本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夏夜。
毕业典礼结束,空气中还浮动着栀子花甜腻的香气。付之诉站在礼堂侧门的台阶上,沈逾站在他面前,白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喉结紧张地滚动着。
毕业快乐。
哥哥,我喜欢你。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
付之诉记得自己当时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移开视线。
你喝多了。他说。
沈逾离他很近,付之诉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听到他的话,沈逾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酒精味逼近,付之诉被他攥得生疼,他蹙眉挣了一下,却没挣开。
少年人滚烫的掌心渗着汗,却纹丝不动地锁住他,像野兽叼住觊觎已久的猎物。
沈逾:我很清醒,从你把我带回家的那天起,我就只看得见你一个人。
不是告白,更像是某种固执的宣告。
台上的追光灯突然扫过,刺目的白光照亮他猩红的眼尾。
付之诉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放手,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付之诉转身时,没有看到沈逾站在原地,眼神从炽热逐渐冷却成深渊的模样。
沈逾的呼吸灼热,带着微醺的酒气,眼底清醒得可怕。
他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执念,望着付之诉的背影出声:
那哥哥当初......为什么要把流浪狗捡回家呢
付之诉的脚步在台阶上微微一顿:没有为什么。
沈逾:是可怜我吗如果是的话,能不能再继续可怜我呢哥哥拒绝我的话,我会疯的。
疯付之诉嗤笑。
他答应沈逾才是疯了。
回去吧,我看你是真的醉了。
丢下这句话,付之诉重新迈开腿。
沈逾站在他身后,背着光,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吞噬付之诉绝情的背影。
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沈逾快步走向付之诉,猛地将他拽向自己,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不容抗拒,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付之诉来不及反应:唔……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只有近乎撕咬的占有欲。
沈逾的牙齿磕在付之诉的唇上,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齿关,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渴望全都倾注在这一刻。
付之诉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想推开,被沈逾反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身前是滚烫的躯体,他被困在方寸之间,连呼吸都被掠夺。
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沈逾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付之诉的,呼吸凌乱。
现在......他的拇指擦过付之诉被咬破的唇角,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哥哥还觉得......我醉了吗
付之诉的胸膛剧烈起伏,浅色的瞳孔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那是沈逾第一次看见他失控的样子。
付之诉的指节猛地攥紧,下一秒,一记狠厉的拳头重重砸在沈逾的颧骨上。
沈逾被这一拳打得偏过头去,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付之诉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呼吸有些不稳。
清醒了吗
沈逾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忽然低笑起来。
他抬起眼,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付之诉烧穿。
哥哥生气的样子......他舔了舔破口的唇角,真好看。
付之诉的瞳孔微微一缩。
沈逾一把扣住他的腰按向自己,收紧手臂,胸膛下心跳声震耳欲聋。
再打,他的呼吸烫在付之诉耳畔,打到哥哥消气为止。
要是哥哥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什么......
怕是会更生气呢。
神经病!付之诉骂了他一句,适可而止。
他抬手抵住沈逾的胸膛,用力推,力道大得让喝了酒的人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付之诉仓皇离开。
指腹摩挲着被打破的嘴角,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却让沈逾露出一个近乎病态的笑容。
哥哥......
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夜风里。
在付之诉身上,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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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付之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沈逾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执念。
相册里,是无数张偷拍的付之诉。
每一张都标记着日期。
每一张,都是他曾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沈逾曾以为,只要足够耐心,他就能永远以弟弟的身份守在付之诉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越界的念头,收敛爪牙,藏起骨子里的偏执,扮演着乖巧懂事的角色,但偏偏付之诉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开始疏远他。
付之诉不再随意揉他的头发,刻意避开两人独处的机会,连目光相接时都会率先移开视线。
这样的转变,使他发疯。
锁上屏幕,沈逾最后看了一眼付之诉消失的方向,转身融入夜色。
——
之后沈逾又找了付之诉几次,他都避而不见。
他不喜欢沈逾,不想接受这段感情。
距那天告白过去一周后。
夏末的热风裹挟着蝉鸣,付之诉走进公寓大堂,额前的碎发被薄汗微微浸湿。
感应门合拢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侧边伸出,猛地按在了电梯按钮上。
为什么躲我
沈逾的声音低哑,带着克制的颤音。
他走进电梯,站在付之诉面前,微微倾身,投下的阴影将付之诉完全笼罩。
白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清晰,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
付之诉没有抬眼,只是侧身按了一下楼层。
轿厢向上移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们不可能。付之诉终于开口,你只是把依赖错当成了喜欢。
沈逾笑了,眼底却一片阴郁。
那哥哥教我啊……他向前逼近一步,球鞋尖几乎抵上付之诉的皮鞋。
教我什么是‘正确’的感情。眼底的阴郁如同化不开的墨。
我知道,哥哥跟我是一样的,沈逾的喉结滚动,握住付之诉的手腕,掌心滚烫。
你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能跟我试试呢
付之诉终于抬起眼睑,他的目光从沈逾另一只握拳泛白的指节慢慢上移,最终定格在那双执拗的眼睛上。
付之诉:就因为我跟你是一样的,所以不可以。
沈逾:哥哥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想上我付之诉直白地问。
沈逾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没有正面回答他,道:我喜欢哥哥。
他自然想。
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见到他会想,夜深时会想,想得要死。
付之诉的目光扫过沈逾绷紧的下颌线,慢条斯理地抽回手,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沈逾扯乱的袖口。
他说:我是上面的,你也是吧。
叮地一声,提示音响起,付之诉所在楼层已经到了,电梯门打开,沈逾在他前面堵着,他出不去。
眼看门即将合拢,沈逾伸手挡住,金属门感应后再次滑开。
他的眼神比方才更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沈逾:我可以……在下面,如果哥哥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什么都依你。
付之诉抬眼看他,忽然笑了。
不是温和的笑,而是带着几分锐利的审视。
为了得到我,连这种话都能说
沈逾的耳根发烫,但目光毫不退让。
他说:我是认真的。
付之诉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拽住沈逾的领口,将他拉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
沈逾。付之诉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耳膜,你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敢承认,凭什么说喜欢
付之诉用力将他往旁边推,然后大步迈出电梯。
沈逾下意识想追着他出去,付之诉却转过身,警告他:不要再纠缠我了。
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
沈逾站在原地,看着缝隙中付之诉最后那个冷淡的眼神,突然意识到——
他的哥哥早就看透了一切。
不仅看穿了他拙劣的伪装,更早已为这场追逐游戏划下了明确的界限。而可悲的是,即便被这样直白地拒绝,他依然控制不住地想要撞碎那扇紧闭的门,哪怕头破血流。
沈逾摸出口袋里的钥匙。
这是付之诉的家钥匙,曾经属于沈逾的那把已经被付之诉要回去了,这是他之前怕丢,偷偷复制的备用钥匙。
哥哥......他握紧钥匙,对着虚空呢喃,是你要把我养成这样的啊。
现在却说不要了。
怎么可以呢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敲过第一下,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付之诉看着那个没有备注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拇指在接听键上方悬停了很久。
电话快要挂断时,他点了下去。
哥哥。沈逾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沙哑得不成样子,还带着不正常的喘息:
见最后一面……我就放手。
付之诉皱眉:你又喝酒了
电话那头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然后是玻璃杯碰撞的轻响。
没有,发烧了......
吃药。付之诉冷声道。
吃了,没用。沈逾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撒娇般的鼻音,哥哥,来看看我好不好,就一次......
沈逾,别搞这套。
真的不来吗,哥哥。
听筒里传来雨声,和当年巷子里一样的雨声,付之诉的指节无意识攥紧了被角,喉结滚动了一下。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
嘟——
付之诉沉默片刻,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他翻身裹紧被子,摸到自己冰凉的指尖。
他没想到,这是沈逾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当付之诉在熟悉的眩晕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手腕上缠绕着柔软的皮革束缚带是沈逾曾经生日时,付之诉送他的礼物。
沈逾坐在床边,指尖温柔地梳理他的额发,眼神却病态得令人心惊。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的,哥哥。
他俯身,在付之诉的锁骨上咬出一个渗血的牙印。
现在……轮到我来教你了。
——
付之诉问他: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吗你要关我一辈子
没有,除非哥哥和我在一起,除非哥哥眼里只有我,只看我。
付之诉在沈逾的怀抱里转过身,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然伸出手,扇了沈逾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沈逾的脸偏过去,白皙的皮肤迅速泛红,可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甚至带着一丝餍足的笑意。
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垂眸看着付之诉微微发红的掌心:打吧,哥哥,只要你高兴。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病态的纵容。
被他锁在这里后,付之诉闹过,跟他打了一架,但也仅仅只有那一次。
其它时候的付之诉,情绪都是淡淡的,像是不在意,根本不想搭理他。
这一巴掌,算是付之诉给他的情绪反馈,火辣辣的痛感,反而让沈逾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近乎虔诚地捧起付之诉的手,将泛红的掌心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
再打一下好不好沈逾的声音带着讨好的颤抖,或者用皮带抽我上次哥哥送的那条就很合适......
他想在哥哥眼里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东西,哪怕只是厌恶,也好过视而不见。
真是疯了……
付之诉看着他的眼睛,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没有再打,而是对沈逾说:我饿了。
沈逾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舒展开来。
这是第一次,付之诉对他的态度有了缓和的迹象。
他伸手抚上付之诉的唇,拇指轻轻蹭过,又想去亲付之诉,被付之诉偏头躲过,吻便只落在了他的唇角。
好,我给哥哥做饭。
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看起来称得上愉悦。
门没关,脚链的长度足够付之诉走到门口。
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刀落在砧板上的轻响,油在锅里滋滋作响的动静。
沈逾在哼歌。
付之诉闭了闭眼。
他当然知道沈逾为什么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要什么。
哪怕只是一句我饿了。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开始接受现状代表他妥协了
都不是。
他开始主动亲近沈逾,但当沈逾亲近他时,他会皱着眉躲开。
沈逾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不想看到付之诉拒绝他的样子,慢慢地,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硬,肆无忌惮地将付之诉按在墙上亲吻,或是强行扣住他的手腕拖进怀里,而是学会等,等付之诉的主动。
明明之前会不管付之诉的意愿,体验过付之诉的主动后,沈逾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他在学习克制。
而付之诉,则恰到好处地给予他一点甜头。
这些细微的亲近,像是一点点喂给饥渴野兽的饵料,让沈逾愈发沉迷,也愈发驯服。
夜里,付之诉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手臂碰到身旁的温度。
沈逾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
付之诉没有躲开。
他闭着眼,任由自己的指尖搭在沈逾的手背上。
黑暗中,沈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他甘愿被驯养。
付之诉在阴影里无声地勾起唇角。
——
付之诉太久没出门了。
沈逾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付之诉坐在床尾,侧脸沉静,腰微微弯着,透着倦怠。
哥哥。沈逾走近,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到他。
付之诉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沈逾怔了怔,随即回答:很好,阳光很足。
付之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带我出去。
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
沈逾的呼吸一滞,手指蜷缩了一下。
哥哥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应该拒绝的。付之诉太聪明了,一旦给他一点自由,他就能找到机会逃走。
可是……
沈逾看着付之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他的哥哥,好像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
沈逾的喉结滚动,最终低声道:好。
他解开了脚链。
付之诉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像是真的只是在散步。
花园里的阳光很好,风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太久没接触外界,付之诉的皮肤在日光下显得近乎透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沈逾跟在他身后,始终落后一步。
这是付之诉默许的距离。
再近,付之诉会皱眉;再远,沈逾会不安。
所以就这样,一步之遥,沈逾能看见付之诉的背影,却触碰不到。
付之诉的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沈逾的视线钉在那里,喉结滚动,手指蜷缩又松开。
想碰。
但不能。
他得乖。
付之诉知道他在看。
所以他故意放慢脚步,让沈逾的目光能多停留几秒;又或者突然停下,感受到身后人猝不及防的呼吸一滞。
他在训练沈逾的耐心。
就像驯服一只大型犬,要让它学会等待,学会克制,学会只有听话才能得到奖励。
沈逾果然很听话。
他甚至不敢主动缩短这一步的距离,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贪婪地舔舐着付之诉的背影,像是要把这些天的空缺都补回来。
走到花园中央时,付之诉忽然开口:
这里的蔷薇,开得不错。
沈逾怔了怔,随即受宠若惊地点头:……嗯。
付之诉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指尖轻轻抚过花瓣。
沈逾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心脏跳得发疼。
这是这些天来,付之诉第一次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
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接受这里了
是不是意味着……他可能,有一点点,愿意留下了
付之诉背对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很好。
这条疯狗,终于学会期待了。
连续三天的放风让沈逾逐渐放松警惕。付之诉甚至会在散步后主动询问明天的天气,仿佛真的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第四天傍晚,付之诉站在蔷薇花架下,指尖捻着一片花瓣。
明天,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想去海边。
别墅三十公里外确实有片私人海滩,那里没有高墙,没有监控,只有绵延的礁石和汹涌的海浪。
完美的出逃地点。
不行。沈逾下意识拒绝。
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付之诉招招手,让沈逾靠近。
付之诉抬手,掌心轻轻覆上他的发顶。沈逾立刻乖顺地低下头,任由那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像被顺毛的野兽般眯起眼。
他将那片花瓣别在沈逾耳后,指尖顺着沈逾的耳廓滑下,在颈动脉处轻轻一点。
就明天,好不好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沈逾的额头。
乖,再不出门,我就要生病了。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让沈逾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狡猾的亲吻像毒药,顺着血液流遍沈逾的四肢百骸。
好。沈逾答应了他。
哥哥……他请求:可以再亲一下吗
付之诉挑眉,指尖抬起他的下巴,挠了两下。
你今天的今天的表现,只值一次。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别墅,想要更多,明天看你表现。
沈逾抬手碰了碰被付之诉抚过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
他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那片被遗落的花瓣,盯着花瓣上细微的纹路,沈逾突然将它含入口中。
苦涩的汁液在舌尖蔓延。
明天......他轻声自语,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一定会让哥哥满意的。
深夜,保险箱里的追踪项圈被取了出来。沈逾坐在床边,指腹摩挲着皮质颈环内侧的金属芯片。这是最后的手段,他原本发誓永远不会用。
床上安睡的付之诉忽然翻了个身,睡衣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淡红的咬痕。沈逾的眼神暗了下去,缓缓俯身……
即将触碰时,他停住。
虽然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允许他放肆,但他其实很喜欢,很享受。
项圈的金属扣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沈逾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付之诉蹲在巷口向他伸手时,袖口滑落露出的那一截手腕。
金属项圈被重新锁进黑暗。
他躺回去,轻轻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嗅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哥哥,他在付之诉耳边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赌你不会走。
如果你走了,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抓回来,永远锁着。
翌日清晨。
付之诉站在玄关,看着沈逾蹲下身为自己系鞋带。青年的发旋在晨光中毛茸茸的,像个真正乖巧的弟弟。
哥哥。沈逾仰起头,笑得毫无阴霾,浪大的地方别去,好吗
付之诉点头。
咸涩的海风鼓起付之诉的衬衫,他赤脚站在礁石上,回头看向五步之外的沈逾。
他抿着唇,视线不敢移动分毫。
担心我付之诉的声音混着海浪声。
沈逾的指尖摩挲着裤缝,他点头:嗯。
这个回答取悦了付之诉。
他慢慢后退一步,脚跟已经悬在礁石边缘,看着沈逾的瞳孔骤然紧缩。
哥哥!沈逾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他的拳头攥得发白,声音里带着克制的颤抖:别往后退了。
付之诉歪了歪头,嘴角上扬,非但没有退回安全区域,反而又往后挪了半步。
发丝凌乱地扫过冷冽的眉眼,他缓缓开口:
沈逾,我不喜欢你关着我。
以后还关吗
会听哥哥的话吗
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沈逾喉咙发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回答:
不关了,我听,我都听。
付之诉笑了。
那是一个真正的、放松的笑,像是终于等到猎犬低头的猎人。
沈逾,他轻声唤道,如果这次你能救我,我们就在一起。
他向后一仰,坠入深海。
沈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付之诉不会游泳!
哥哥——
沈逾的嘶吼被海浪吞没,他几乎是本能地扑了出去,纵身跃入汹涌的浪潮。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视野被浑浊的暗流模糊,他疯狂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几乎要炸裂。
终于,他抓住了付之诉的手腕。
醒醒……求你了……
他将人拖上岸,颤抖着按压他的胸腔,一遍又一遍地做着人工呼吸,直到付之诉呛出海水,剧烈咳嗽着睁开眼。
你疯了、你疯了!
付之诉:咳咳、咳咳咳,你不也是个疯子吗,只许你疯,不许我疯吗
沈逾死死将他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
我错了……不关了,再也不关了……哥哥想怎样都行……
付之诉虚弱地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记住你说的,也记住我说的。他轻声道。
你救了我,所以,我答应跟你在一起,现在,抱我回家。
付之诉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分开后,沈逾将他打横抱起,像是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下子回到正常生活是不可能的,发生了那样的事,还不能再将付之诉关在自己的领域,沈逾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付之诉又调了他好几天,才勉强安抚他。
付之诉终于可以继续工作了。
他不想住在有密室的房子里,付之诉坚持要和他住一起,两人在付之诉的公寓同居。
让付之诉有点不爽的事,沈逾有机会总抱着他,就像现在这样,把他抱在腿上。
他想是时候了。
进行下一步试探。
放我下来。付之诉拍了拍沈逾的肩膀,我还有方案要改。
沈逾乖乖放下他,等付之诉做完所有事再一起休息。
我等你。沈逾退到沙发边,像只被驯服的大型犬般蜷进阴影里。他的目光始终黏在付之诉身上,看着台灯在那双修长的手指上镀了一层暖光。
付之诉合上电脑时,发现沈逾正用手捂着刚热好的牛奶。
睡觉。付之诉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沈逾发烫的掌心。
沈逾亦步亦趋地跟到卧室门口,在门槛处自觉停下。直到付之诉叹了口气:进来。
付之诉掀开被角躺下时,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银河般的界限。
今晚可以吗哥哥。
以前总是以那种带着侵略的眼神看着他的狼,现在跟追在主人后面的小狗一样,用可怜兮兮请求关注的眼神看着他。
付之诉的手又摸上他的脸颊,摩挲几下后用掌跟贴着他的下巴,合并的手指稍微推开,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逾的手覆盖在他手上,让付之诉的手按着自己,摇着脑袋用自己脸去蹭他的手心,最后亲吻他的指骨,把指尖都含了进去。
他的小狗。
付之诉这样想着。
他主动靠进那个滚烫的怀抱。
沈逾的心跳声顿时震耳欲聋,隔着两层衣料清晰传来。
他眼神炽热,要有所动作时,被付之诉出声制止:别动!
沈逾真不动了:哥哥
沈逾:我来。
付之诉扯下他的裤头,手却沿着皮肤绕到了他的身后,在即将触碰到某个地方时,被沈逾一把抓住手腕。
哥哥是想上我吗
是。
付之诉用手抓住沈逾的头发,发丝穿过指缝,他攥紧扯了扯,扯出轻微的痛意,又凑过去亲沈逾的眼皮。
沈逾闭上眼睛让付之诉亲,那人从眼皮吻到鼻梁,再吻到嘴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很轻,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但也让沈逾专注于那处感受,连头皮的扯痛都感受不到了。
付之诉在他喉结处吐了口热气,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沈逾的衣角,问他:给不给哥哥上
沈逾沉默。
半分钟过后,付之诉往后挪,赤着的脚掌抵住沈逾的小腹,力道不轻不重地将他往床边推:算了。
给……沈逾抓住他的脚踝,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给的……
付之诉的脚尖顺着腹肌线条缓缓上移,最后停在沈逾剧烈起伏的胸口。
月光照亮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好孩子。
当初锁我的链子,你带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