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走十年,浑身破烂地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门口等着的,是养得白白嫩嫩的双胞胎妹妹。
她拉着我的手,一脸可怜相: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陈家的婚事……
话没说完,爸妈就把我往旁边一推。
你妹妹心脏不好,陈家那小子脾气暴,这婚你替她结。
他们大概觉得,我在外面挣扎了十年,就该是块垫脚石,让妹妹踩着过好日子。
可他们不知道,这十年,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地下拳场的冠军不是白当的。
婚礼晚上,陈文彦掐着我的脖子,脸都扭曲了。
我反手把他按在地上,脚踩着他的脸。
听说你爱动手
不巧,我也不爱吃亏,既然我们结婚了,以后配合我做个好丈夫吧!
因为,我是带着复仇回来的。
1.
婚礼的喧嚣在身后关门落定。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喜字,
还有空气里甜腻的香槟味。
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
陈文彦扯下领带,扔在地上,
撕下伪装,露出真实面目。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戾和厌恶。
傅家还真是把你当垃圾扔出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解开婚纱背后繁复的扣子。
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将我拖到床边,狠狠掼在床上。
一个在外面野了十年的东西,也配进我陈家的门
他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力道收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
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终于有了一点动作。
我抬起手,不是推拒,而是轻轻搭上了他掐着我脖子的那只手腕。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下一秒,他只觉得手腕剧痛,一股巧劲传来,
他整个人天旋地转,被我反剪双手,
脸朝下地摁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清脆的骨节错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他发出一声闷哼,痛苦又难以置信。
你……
我脱下高跟鞋,随手扔在一边,
赤脚踩在他的背上,然后慢慢移到他的脸上。
碾了碾。
听说你有暴力倾向
我弯下腰,
捡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手机,解锁,
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他狼狈不堪的脸。
巧了,我专治不服。
他挣扎着,却发现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如同山岳,让他动弹不得。
来试试。
我轻声说。
现在,我们来谈谈吧。
你,和我那个好妹妹,傅姿月,是什么关系
陈文彦的身体僵住了。
我脚下加了点力,他立刻痛呼出声。
说。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屈辱又愤恨。
真心相爱我笑了,
真心相爱,就把我推出来替她受罪
是傅家!是傅家拿项目逼我!他吼道,
他们说姿月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只要我娶了你,陈傅两家的合作就立刻敲定!
原来如此。
我就是这笔交易的筹码。
一块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垫脚石。
我停止了录像,收起手机,然后松开了脚。
起来吧。
陈文彦挣扎着爬起来,
捂着脱臼的手腕,满眼戒备地看着我。
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从今天起,你配合我演戏。
演什么
演一对恩爱夫妻。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播放了刚才那段视频。
视频里,他涕泗横流,狼狈求饶。
陈家大少爷,新婚之夜被新娘踩在脚下,苦苦哀求……
我慢悠悠地说,
你猜,这段视频要是流出去,你和你心上人的爱情故事,会变成什么版本
陈文彦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就不怕我……
不怕。我打断他,
你打不过我。至于陈家的权势,
我顿了顿,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忌惮,还有莫名的恐惧。
他大概想不通,一个被拐十年回来的野丫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和胆量。
记住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妻子。
你对我,要百依百顺,宠爱有加。
尤其是在傅家人面前。
做不到的后果,你自己掂量。
我计划的第一步开始了。
2.
回门那天。
我特意早起,对着镜子化了一个小时的妆。
不是为了光鲜亮丽,而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凄惨。
眼角的淤青,嘴角的破口,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指痕。
配上我故意穿的一件高领毛衣,和瑟缩畏惧的神态,完美。
陈文彦看着我的杰作,脸色黑得像锅底。
你疯了
入戏要全套。
我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头发,遮住半边脸,
走吧,老公。
老公两个字,我说得又轻又慢。
陈文彦打了个冷颤,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傅家别墅门口,我那对亲生父母和我的好妹妹傅姿月,早就等在那里。
看到我从车上下来,
傅姿月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想来拉我的手,我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了缩。
这个动作,让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的光。
母亲林岚皱着眉走过来,拉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她的目光在我脖子上的痕迹处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姿蓉,怎么弄成这样文彦他……
妈。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絮语,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父亲傅正国沉着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陈文彦。
文彦,我们傅家把姿蓉交给你,是信得过你。
她刚从外面回来,很多事情不懂,你要多担待。
这话听着是责备,实则是在提醒陈文彦,
我只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别太当回事。
陈文彦很上道,立刻露出愧疚的神色。
爸,您放心,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姿蓉。
他说着,走到我身边,动作轻柔地揽住我的肩膀。
我配合地抖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傅家人眼里,让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舒缓了不少。
看,这不就驯服了吗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傅姿月夹菜,嘘寒问暖。
月月,这个汤对心脏好,多喝点。
月月,最近换季,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而我面前的碗,从头到尾都是空的。
仿佛我才是那个客人。
饭后,母亲把我叫到一边,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十万。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陈家是体面人家,你以后安分一点,别给我们傅家丢人。
有什么委屈,自己忍着。
我接过卡,低着头,没说话。
还有,她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不悦,
你妹妹身体不好,你别拿外面的那些坏习惯去气她。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我点点头:知道了,妈。
她满意地转身离开。
客厅里,傅姿月正靠在父亲身边撒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陈文彦走过来,站在我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看着那副刺眼的画面,把银行卡收进口袋。
这只是个开始。
3.
傅家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家庭宴会,
邀请各路名流,既是联络感情,也是炫耀实力。
往年,宴会的绝对主角都是傅姿月。
今年,他们大概以为,会是我公开出丑的好时机。
宴会当晚,我挽着陈文彦的胳膊走进会场。
我穿了一件露背的黑色长裙,剪裁合身,将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
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不见半点回门那天的凄惨。
我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姿月正被一群富家小姐围着,众星捧月。
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婉。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文彦哥,你可要看好我姐姐,
她这么美,我怕别人把她抢走了。
这话看似亲昵,实则是在暗示我水性杨花。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陈文彦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神深情。
放心,我的妻子,我会用生命守护。
他的表演功力,超乎我的想象。
周围响起艳羡的低语。
天啊,陈少也太宠了吧!
都说陈文彦冷漠无情,看来传言有误啊。
傅姿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我靠在陈文彦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妹妹说笑了,文彦对我很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父亲傅正国上台致辞。
讲话的间隙,我状似无意地对身边的一位世交夫人说:
王伯母,最近陈家拿下的城东那块地,
听说后续的开发项目,会交给我们傅家来做呢。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城东项目是市里今年的重点工程,
谁能分一杯羹,未来几年的业绩都不用愁。
傅正国致辞结束后,立刻有人向他求证。
傅正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知道这件事。
这本是他和陈家私下达成的交易,用我换来的。
他打算在最合适的时机公布,为自己造势。
现在被我这么轻飘飘地捅了出来,他只能含笑默认。
犬子和姿蓉感情甚好,两家自然要多走动走动。
一时间,恭维声四起。
不少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的人,都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言语间满是奉承。
我来者不拒,应付得滴水不漏。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
或许在他看来,我这个女儿,总算有了一点利用价值。
母亲也难得地给了我一个笑脸。
只有傅姿月,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脸色铁青。
她精心策划的舞台,被我轻而易举地抢走了所有光芒。
她看着被众人环绕的我,和对我体贴入微的陈文彦,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4.
果然,没过几天,傅姿月的报复就来了。
而且比我想象的更直接,更恶毒。
那天我从陈家回傅家拿点东西,路上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
一辆面包车突然横在我车前,急刹车逼停了我。
车上跳下来四个男人,
流里流气,手里拿着棍棒,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为首的黄毛敲了敲我的车窗。
美女,下来聊聊
我降下车窗,平静地看着他:有事
我们老大想请你喝杯茶。黄毛笑得猥琐,
当然,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就只能请你上车了。
我熄了火,推门下车。
你们老大是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另一个男人说着,就伸手来抓我的胳膊。
我侧身躲过,反手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后颈。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三个人都愣住了。
我去!这娘们练过!一起上!
黄毛怒吼一声,抡起棍子就朝我头上砸来。
我矮身避开,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解决另外两个更是没费什么力气。
前后不过一分钟,四个人都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我踩在黄毛的手指上,缓缓用力。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了吗
啊——!是傅小姐!是傅姿月小姐让我们来的!
黄毛疼得眼泪鼻涕直流,
她……她说只要拍到你和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就给我们二十万!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事成之后,可以随便我们……处置你……
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让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我拨通了陈文彦的电话。
帮我查几个狗仔的联系方式,傅姿月今天应该买通了他们,就在这条巷子附近。
陈文彦的效率很高,五分钟后,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被他的保镖从角落里揪了出来。
我拿到了他们相机里的所有照片。
照片上,傅姿月和黄毛见面的场景,转账的记录,清晰无比。
一切准备就绪。
我看着自己为了制服他们而在墙上蹭破的手臂,
和被撕扯得有些凌乱的衣服,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傅姿月,你不是喜欢演戏吗
今天,我给你搭个更大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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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没有回陈家,也没有报警。
我开着车,直接回了傅家。
我闯进客厅的时候,傅姿月正躺在沙发上,
脸色苍白,额上敷着毛巾。
母亲林岚坐在一旁,心疼地喂她喝水。
父亲傅正国则在一旁焦急地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
好一幅母慈女孝的戏码。
看到我带着一身伤冲进来,他们都愣住了。
姿蓉你这是怎么了
傅正国最先反应过来,语气中透着不悦。
姐姐……
傅姿月从沙发上虚弱地撑起身子,
看到我的样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喜悦和恶毒,
随即又换上惊恐和担忧。
姐姐,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她演得真好。
好到连我这个导演都想为她鼓掌。
是啊。我看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遇到坏人了。几个不专业的坏人。
我的声音很冷。
傅姿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心里大概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哎哟,我的心口好疼……
她捂着胸口,又开始她的表演。
母亲立刻紧张起来:
月月!月月你怎么了快,快躺下!傅正国,医生怎么还没来!
我没理会他们的鸡飞狗跳。
我走到傅姿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听不懂没关系。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喂。
涂明。我开口,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着傅姿月因为这个名字而骤然紧缩的瞳孔,嘴角勾起。
你找的人不专业,活干得不干净。
我的目光从惊慌失措的傅姿月,转到一脸错愕的父母脸上。
我帮你叫了几个专业的来谈谈。
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排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鱼贯而入,
悄无声息地分列客厅两侧。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
没打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
他逆着光走进来,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就是涂明。
掌握着这座城市地下命脉的人。
也是我在那十年血腥岁月里,唯一可以称之为战友的人。
他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我手臂上的擦伤,眉心微不可察地拢了拢。
谁干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颤的压迫感。
傅家的客厅里,落针可闻。
6.
涂明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砸懵了傅家的所有人。
傅正国混迹商场多年,自然认得涂明这张脸。
这是个他平日里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的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傅姿蓉这么熟稔
涂……涂先生傅正国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涂明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我。
我朝他安抚地点点头,然后把手机里黄毛的招供录音,点了公放。
……是傅姿月小姐让我们来的!
她让我们拍不雅照毁了她姐姐……
事成之后还说可以随便我们处置……
猥琐又惊恐的声音在豪华的客厅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傅姿月和她父母的脸上。
傅姿月那张装病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是的!是他们胡说!是她!是傅姿蓉陷害我!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
陷害你我冷笑一声,
把狗仔相机里的照片投屏到客厅的巨幕电视上。
一张是她和黄毛在咖啡馆见面的照片,桌上放着一沓现金。
一张是她的手机转账截图,收款人正是黄毛。
人证物证俱在,妹妹,你还要怎么演
我……我……
傅姿月彻底慌了,她扑到林岚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你相信我!我没有!都是她伪造的!
林岚抱着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傅姿蓉!你一回来就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月月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又是这样。
无论傅姿月做了什么,错的永远是我。
亲妹妹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一个想毁了我清白的亲妹妹吗
傅正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是傻子,证据确凿,他知道傅姿月这次是踢到了铁板。
尤其是在涂明面前。
他狠狠地瞪了傅姿月一眼,然后转向我,语气生硬。
这件事,是月月不对。你想怎么样
爸,我叫了他一声,语气平静,
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总得有点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
傅氏集团10%的股份。
你做梦!傅正国勃然大怒,
你一个黄毛丫头,要股份干什么!
这是我应得的。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是傅家的女儿,这十年我在外面受的苦,就用这10%的股份来抵。或者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涂明,
我们把今天的事,交给警方和媒体来处理,
让大家评评理,傅家的家丑到底值多少钱。
傅正国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有涂明在这里镇场,他不敢赌。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给你。
他当场让律师起草了股权转让协议。
我签下字,拿到了我回归傅家后,
第一份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傅姿月被傅正国罚禁足一个月,
对外宣称心脏病复发,需要静养。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但我知道,傅正国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是一种想要除掉一个巨大威胁的眼神。
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7.
事情的发展,正如我所料。
父亲表面上妥协,将股份转给了我,
背地里却开始有了小动作。
他派了人,一个据说是业内最顶尖的私家侦探,
去调查我这十年来的所有经历。
他想找到我的黑料。
找到那些能将我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能
让他名正言顺地将我赶出傅家,收回股份的证据。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他派去的人,在跟踪我的第三天,
就被涂明的人请去喝茶了。
涂明把那个侦探的调查报告扔在我面前。
报告很详细,记录了我从被拐卖到那个偏远山村,
再到如何逃脱,如何流落到那个没有法律和秩序的边境城市,
最后如何进入地下拳场谋生的全部过程。
只是,报告的结尾处,侦探加了一句自己的推测。
傅姿蓉被拐卖一事,疑点颇多。
据查,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员,在结案后不久便举家移民,且资金来源不明。
另,傅正国先生在女儿失踪后,
迅速低价吞并了当时最大的竞争对手——宏业集团。
宏业集团董事长李宏业,曾因商业欺诈案与傅正国对簿公堂,
后因证据不足,败诉破产,不久后跳楼自尽。
我看着报告上的那几行字,全身血液像是凝固
拳场上被人用碎酒瓶划开后背的时候,我没有哭。
为了一个馒头和野狗打架的时候,我没有哭。
被所谓的家人推出去替嫁的时候,我也没有哭。
可现在,看着这份轻描淡写的报告,我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不是意外。
不是疏忽。
是为了掩盖一桩商业罪案,为了吞并竞争对手,而故意制造的一场意外。
我从一开始,就是被他亲手抛弃的。
我的十年血泪,我的九死一生,
都只是他商业版图上,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涂明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种仇恨,不需要任何安慰。
过了很久,我抬起头,眼里的最后温情也消失殆尽。
涂明。
嗯。
帮我个忙。
你说。
我要傅家,彻底消失。
涂明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熟悉的,名为疯狂的东西。
他笑了。
好。
8.
复仇的第一步,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盟友。
这个人选,我早就想好了。
陈文彦。
我约他在一家私密的会所见面。
他来的时候,脸色依然不好看,但比起新婚那晚,已经收敛了很多。
找我什么事他开门见山。
我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看看这个。
他狐疑地拿起文件,翻开。
里面是我让涂明整理的,
关于傅正国这些年所有不法经营的证据。
偷税漏税,违规操作,商业贿赂……每一条,
都足以让傅氏集团伤筋动骨。
陈文彦越看,脸色越凝重。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我们合作。我说,
你和我,结成复仇者联盟。
复仇他嗤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傅家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傅姿月还在等我。
傅姿月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真以为,傅正国会把一个心脏有问题的女儿,
嫁给你这个未来的陈氏继承人吗
他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你稳住陈家,拿到项目而已。
一旦傅氏渡过难关,你猜,
他会不会找个理由,让你们的『爱情』无疾而终
陈文彦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瓜,这些道理他懂,只是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更何况,我继续加码,
你也不想一辈子活在你父亲的控制下吧
陈董事长身体硬朗,手段强硬,
你在陈氏集团,不过是个听话的执行者。
想摆脱他,你就需要自己的资本和功绩。
我看着他,抛出了我的计划。
我为你提供傅家的商业机密,你利用陈家的资源和渠道,
帮我收集傅正国当年陷害李宏业的证据。
我们联手做空傅氏的股票,一步步掏空它的核心产业。
最后,我们再一起收购它。
事成之后,傅氏的地盘归你,傅正国的罪证归我。
你将拥有一份足以让你在陈氏董事会站稳脚跟的功绩,
而我,将得到我想要的公道。
陈文彦沉默了。
他在权衡,在思考。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回报也同样诱人。
良久,他抬起头。
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要么,继续做你的傀儡少爷,等着被傅家过河拆桥。
要么,就和我赌一把。
最终,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
我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一张针对傅氏集团的天罗地网,就此铺开。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白天是陈家受尽宠爱的少奶奶,是傅家无关紧要的出嫁女。
晚上,我摇身一变,成了最冷静的操盘手。
我利用陈文彦提供的内线消息,
精准地狙击傅氏的每一个新项目,
抢走他们的客户,让他们投入的资金血本无归。
傅氏集团很快陷入了内忧外患。
傅正国焦头烂额,脾气越来越暴躁,
在公司里大发雷霆,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他甚至开始怀疑我,几次三番地试探我,
都被我用无知妇人的形象完美地挡了回去。
而另一边,陈文彦利用陈家的力量,
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个被傅正国收买的警员。
威逼利诱之下,那人交出了一份录音。
是当年傅正国和他交易的全部对话。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就当她没生过。
事成之后,你全家移民的钱,我包了。
拿到录音的那一刻,我知道,终局之战,要来了。
9.
傅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被傅正国视为翻盘的最后机会。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来了一笔新的融资,
准备在大会上宣布,以稳固他摇摇欲坠的地位,并提振股东的信心。
大会当天,傅正国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
站在台上,意气风发。
他描绘着傅氏集团未来的宏伟蓝图,
台下的股东们,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凝重,渐渐变得舒缓。
傅姿月和林岚也来了,坐在第一排,一脸骄傲地看着她们的英雄。
傅姿月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挑衅和炫耀。
仿佛在说,看,就算你再怎么折腾,
这个家,最终还是我爸说了算。
我坐在角落里,身边是扮演着二十四孝好老公的陈文彦。
我对他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傅正国准备宣布融资成功的消息,
将气氛推向最高潮时,会议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站起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挽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上台。
那个男人,是陈文彦的父亲,陈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傅正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陈董您……您怎么来了
陈董事长没有理他,只是拿起话筒,声音沉稳。
各位傅氏的股东,很抱歉打扰了。
今天我来,是想让大家看清楚,你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
托付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他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我准备好的东西。
先是傅正国这些年偷税漏税,进行内幕交易的所有证据。
接着,是那段尘封了十年的录音。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就当她没生过……
傅正国那熟悉又冷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恐又鄙夷的目光看着台上的傅正国。
林岚的脸瞬间煞白,摇摇欲坠。
傅姿月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我尖叫:
是你!是你搞的鬼!
傅正国的身体晃了晃,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我接过话筒,声音清冷,
傅先生为了吞并宏业集团,伪造证据,逼死李宏业董事长。
这些年,傅氏集团的崛起,每一步,都踩着别人的鲜血。
我将最后一份证据文件,扔在他面前。
傅正国,你的报应,到了。
话音刚落,会议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和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为首的警官走到傅正国面前,亮出证件。
傅正国先生,你涉嫌多起商业犯罪及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
傅正国看着冰冷的手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记者们蜂拥而上。
傅先生!请问录音内容属实吗
您真的为了商业利益,故意遗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傅氏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暴跌,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乱成一团的会场里,我平静地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警察狼狈地架走。
傅氏的天,塌了。
10.
傅正国被捕的第二天,傅氏集团的股票,毫无悬念地跌停了。
墙倒众人推。
曾经的合作伙伴纷纷撤资,
银行上门催债,股东们争相抛售股票。
短短几天内,一个商业帝国便分崩离析。
我和陈氏集团联手,以最低的价格,发起了对傅氏的全面收购。
整个过程,顺利得没有任何阻碍。
母亲林岚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丈夫,
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成了人人唾弃的罪犯。
她守着空荡荡的别墅,精神开始失常。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她会指着我,
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说我是丧门星,是回来报仇的恶鬼。
糊涂的时候,她会抱着傅姿月的照片,喃喃自语:
月月,我的月月,你快回来,爸爸妈妈都在等你。
我请了最好的护工照顾她,然后让人把她送去了清净的疗养院。
对她来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傅姿月。
她失去了一切。
名媛的身份,奢华的生活,众人的追捧。
傅家的资产被冻结,她被赶出了别墅,身无分文。
她去找陈文彦,哭着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她。
陈文彦只是冷漠地告诉她:
我和你,从来就没有情分。
她不甘心,她恨我。
她用手里最后的一点钱,
买了一把刀,在一个雨夜,堵在了我公司的地下车库。
她像个疯子一样朝我冲过来。
傅姿蓉!我要杀了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连涂明派来的保镖都没让动手。
我只是侧身躲过她的刀,然后一脚踢在她的手腕上。
刀掉在地上。
我踩住她的手,就像很多年前,踩住那个黄毛的手一样。
傅姿月,你输了。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妆容花掉,哭得泣不成声。
最终,她因为持刀伤人未遂,和之前的教唆绑架罪并罚,被判了三年。
据说,她在法庭上还在尖叫,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有些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11.
尘埃落定。
傅氏集团被重新整合,更名为宏业集团,
以此告慰当年被傅正国逼死的李宏业先生的在天之灵。
我以傅姿蓉的真实身份,正式出任集团的CEO。
陈文彦也凭借这次漂亮的收购案,
在陈氏董事会站稳了脚跟,开始逐步接管家族的生意。
我们成了商场上最默契的合作伙伴,但私下里,再无交集。
我们的联盟,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
如今目标达成,自然也就解散了。
办公室里,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十年前,我像一只无主的野狗,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挣扎求生。
十年后,我站在这里,俯瞰着它。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涂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
在想什么他把咖啡递给我。
我接过,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在想,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这十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复仇。
为了复仇,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件冰冷的武器。
现在,仇报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像一个常年奔跑的人,
突然被告知已经到了终点。
涂明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没有说那些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废话。
他只是平静地问我。
下一个目标是谁
我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
那张脸上,有伤疤,有冷漠,却没有笑意。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转过身,看着他。
下一个目标,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是活出我自己的人生。
涂明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脸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