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汉！好汉饶命！
看清来人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李卫吓得肝胆俱裂,以为是黑吃黑的劫匪,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货！货都在这里！全是你们的！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语无伦次地磕着头,肥硕的身体在月光下抖得像一团即将融化的黄油。
张扬和刘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货色,也配让老板亲自走一趟
然而,沈炼没有动手。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满货柜的贵重物资。
他只是迈开脚步,不急不缓,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回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李卫的心脏上。
他走到瘫软如泥的李卫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
然后,他开口了。
一个足以让李卫灵魂都冻结的问题,轻轻地飘散在空旷的仓库里。
李卫,你知道,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吗
李卫猛地一抬头,满脸的惊恐和茫然。
什么......上一世
这人是个疯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炼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仓库的每一个角落,也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一段被尘封的血色记忆。
上一世,洪水第七天,你带着十几个难民,饿得奄奄一息,跪在我们营地前。
是我,亲手给你递过去了第一块压缩饼干。
我的兄弟老炮,看你女儿发高烧,把我们仅剩的最后一盒抗生素给了你。
我的兄弟猴子,为了从废墟里给你老婆刨出一罐奶粉,被掉下来的预制板砸断了腿。
沈炼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念一篇与自己无关的悼词。
可你,为了半箱午餐肉罐头,带着另一伙暴徒,趁我们外出搜集物资的时候,打开了我们营地的大门。
你亲手用消防斧,砍下了老炮的头,因为他说你忘恩负义。
你把断了腿的猴子,打断手脚,活生生推进了洪水里,因为你嫌他浪费粮食。
你......
每说一句,沈炼就向前逼近一步。
每说一句,李卫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一些模糊、血腥、光怪陆离的碎片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中炸开！饥饿,哀求,饼干的麦香,女孩的哭声,消防斧扬起的寒光,还有浑浊洪水中那双绝望的眼睛......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让他头痛欲裂,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不......不是我......你胡说！你到底是谁！
李卫抱着头,惊恐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炼在他面前蹲下身,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在李卫因恐惧而扭曲的瞳孔中,被无限放大。
至于我,沈炼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你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笑着说我很像你以前养的一条狗,然后把我扔进了满是浮尸的水里。
我是来收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炼站起身,不再多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两头早已按捺不住的饿狼,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像他前世对我做的那样,招待他。
好嘞！
尽管众人还不清楚沈炼所说的前世,但是还是服从了沈炼的命令。
张扬狞笑着掰了掰手指,骨节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刘猛则默默地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长的钢管,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兴奋。
不！不要！救命啊！！
李卫的惨叫,被刘猛一脚踹回了喉咙里。
一场绝望的盛宴,就此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