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温末世,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物资,妹妹却推行资源共享计划。
要求所有人共用衣服、床铺、甚至牙刷,声称私有制是高温末世的罪恶。
我坚决反对,却被妹妹怀恨在心。
她设计陷害我,将我推出安全室,让我在高温中皮肉焦灼、痛苦的死去。
睁开眼,我又回到妹妹提议物资共享那一天。
这一世,我要让她亲自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1
我们有这么多物资,现在是特殊时期,要资源共享,分给外面需要帮助的人。
温如玉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我的耳膜。
我猛地抬头,看见她站在教室中央,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那张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格外圣洁。
我重生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疼痛提醒我这不是幻觉。
上一秒我还在学校大门口,52℃的高温炙烤着我的皮肤,喉咙干裂得像是塞满了沙砾,而温如玉就站在门内,用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对着我冷笑,然后无情地关上了门。
姐姐,你觉得呢
温如玉歪着头看我,眼睛里闪烁着虚伪的关切,作为班长,你应该带头表率才对。
教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
我认得这些目光。
期待、怀疑、不耐烦。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摸向脖子,那里本该有一道被高温灼伤的疤痕。
上辈子,温如玉就是用这个所谓的资源共享计划夺走了我的一切,最后把我推向了死亡。
如玉说得对。
我平静道：非常时期,确实应该资源共享。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看到陆敬则,我那个上辈子在温如玉一个眼神下就背叛我的男朋友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大概以为我会反对。
温如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挂上那副假惺惺的笑容：姐姐,你这次怎么这么通情达理了不像你啊。
我扯了扯嘴角：人命关天,我怎么会反对呢
我站起身,走向教室中央,其实我正想说,如玉比我更适合当班长。她这么有大爱,一定能带领我们度过难关。
2
这下连温如玉都掩饰不住惊讶了。
她眯起眼睛打量我,似乎在判断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凉雪,你没事吧
陆敬则走过来想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中暑了你之前还说物资有限,必须严格分配。
我侧身避开他的手：我很清醒。如玉有领导才能,我愿意让贤。
我转向其他同学,大家投票决定吧。
如我所料,在温如玉故作羞涩的推辞和陆敬则的积极附和下,投票很快有了结果。
温如玉全票当选新班长,除了我自己那一票。
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温如玉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那我就宣布第一条规定：所有物资统一分配,私人物品也要共享。从今天起,我们同甘共苦。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上辈子我激烈反对这个荒唐提议,结果被孤立、排挤,最后被扣上自私自利的帽子。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自己尝尝这个乌托邦的滋味。
第二条,温如玉继续说,眼睛却盯着我,为了公平起见,每个人的配给量都一样。
我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就是这样,表面上人人平等,实际上温如玉和她的亲信总能得到更多。
而当我提出异议时,却被惩罚减少配给。
我反对！体育委员纪南书突然站起来,我体型大,需要更多热量！
温如玉露出为难的表情：为了集体利益,大家都要做出牺牲啊。
眼看争论要起,我清了清嗓子：如玉说得对,资源共享嘛。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陆敬则,敬则,你作为副班长,应该带头支持如玉的工作才对。
陆敬则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当然！我完全支持如玉的决定。
我微笑着看他表演。
上辈子他就是这么轻易倒向温如玉的,甚至在我被推出门外时,他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
会议结束后,我借口去卫生间,实则准备勘察校园。
3
上辈子死前,我发现学校游泳池底部有个隐蔽的储物间,那里将成为我的秘密基地。
刚走到走廊,陆敬则追了上来：凉雪,你真的没事吗
我转身看他,这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现在只让我恶心：怎么,我支持你心爱的如玉,你不高兴
他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妨碍你们我轻笑,放心,我这就出去找物资,给你们腾地方。
你真的要出去陆敬则望向玻璃门外扭曲的热浪,气象站说今天最高温可能到54度。
物资不够。我系好帽绳,如玉不是说资源共享吗总得有人去共享点东西回来。
陆敬则皱起眉：你这话听起来像在讽刺。
怎么会我露出一个和温如玉如出一辙的假笑,我可是全力支持我妹妹的工作。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他连厕所都不愿意陪我去,现在居然要陪我去高温地狱
看来我的态度转变真的让他慌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现在就走。
陆敬则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
他看向门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得先回去拿点东西。
不用了。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喷雾瓶,防晒喷雾,分你一半。
他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不是,我是说,我得回去帮如玉整理物资清单。
物资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我歪着头问他,你不是常说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吗
陆敬则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几乎能听见他脑子飞速运转的声音。
我只是担心我们两个都出去,万一出事,对集体损失太大。
他终于憋出一个理由,要不你先去探路,我组织一个小分队明天再去
随你便。
我耸耸肩,突然伸手从他背包侧袋抽出两瓶运动饮料,这些就当是我的公平配给吧。
等等！那是——
资源共享,不是吗我打断他,当着他的面拧开一瓶灌了一大口。
电解质液体的味道让我想起上辈子濒死时的渴望。
我舔了舔嘴唇：替我向如玉问好。
4
没等他回应,我推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热浪瞬间将我吞没。
54度的高温是什么概念
那是呼吸都变成一种酷刑。
空气灼烧着鼻腔和气管,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一把烧红的铁砂。
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蒸发,留下一层细密的盐粒。
我沿着建筑物阴影小心移动,湿毛巾裹住口鼻。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我,直接暴露在这种高温下,二十分钟就会中暑,一小时就可能致命。
操场上的景象宛如噩梦。
高温让尸体脱水成了木乃伊,皮肤紧贴着骨骼,嘴巴大张着,仿佛在无声尖叫。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上辈子我为他们哭过,现在眼泪太奢侈。
绕过操场,科学楼前的柏油路已经融化,黏糊糊地沾在鞋底。
一棵老槐树自燃了,树干焦黑,却还在诡异地冒着烟。
游泳池在校园东北角,原本碧蓝的水面现在泛着诡异的绿色,漂浮着一层厚厚的藻类。
上辈子临死前,我曾在这里躲避,偶然发现池底有个隐蔽的维修通道。
我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跟踪后,脱下鞋子小心滑入水中。
池水温热得像澡堂,藻类黏在皮肤上,恶心得我想吐。
但我顾不上这些,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水下能见度极低,我摸索着池壁,寻找那个记忆中的金属格栅。
肺开始发疼时,我的手指终于碰到了冰冷的金属。
用力一拉,但却纹丝不动。
我浮出水面换气,心跳如雷。
难道记错了位置
还是这辈子这个通道还没被打开
第三次下潜时,我改变了策略,不再硬拉而是试着左右摇晃格栅。
终于,随着一声闷响,格栅松动了。
一股吸力突然将我拽向开口,池水正在通过这个通道排向某处！
我拼命抓住边缘,对抗着水流的力量。
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时,吸力停止了。
我趁机挤进通道,跌入一个黑暗的空间。
咳嗽着爬起来,我拧开防水手电。
眼前是一个约十平米的储物间,墙壁上贴着泳池设备室的牌子。
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清洁剂、维修工具,还有三箱瓶装水和两箱压缩饼干！
5
看来水位下降导致排水系统自动启动,才暴露了这个隐藏房间。
我颤抖着拆开一包饼干,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咸香的味道让我眼眶发热。
这些足够一个人撑一个月,如果省着点的话。
手电光扫过角落,我又发现了一个急救箱和几件救生衣。
更妙的是,墙上挂着一台老式无线电。
虽然现在没电,但如果有太阳能充电板……
我的背包突然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温如玉在群里@所有人：【重要通知：今晚八点全体会议,讨论资源共享细则。缺席者将扣除次日配给。】
紧接着是陆敬则的补充：【温凉雪同学私自外出未归,已违反安全条例,请见到者立即报告。】
我冷笑一声,关掉手机。
上辈子这套把戏玩过了,亲爱的妹妹。
快速计算后,我决定带走部分物资,但留下大多数作为秘密储备。
正当我往防水袋里装水和饼干时,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关掉手电,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泳池边徘徊,接着是温如玉的声音：奇怪,明明定位显示在这里。
可能手机掉在路上了。陆敬则的声音,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
不行！温如玉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她今天太反常了,我必须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握紧了随身带的美工刀。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校园。
温如玉惊叫一声：怎么了
高温警报！快回去！陆敬则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温如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着跑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等确认他们走远后,我迅速装好物资,将格栅恢复原状,然后从泳池另一侧的梯子爬出。
回去的路上,我绕道学校小卖部,不出所料,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剩下几包无人问津的辣条。
我全塞进了包里,温如玉最讨厌辣味,这可以当我的专属储备。
回到教学楼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令我惊讶的是,傅梦宜守在侧门,看到我立刻打开门：快进来！如玉要查签到表了。
我警惕地看着她。
6
上辈子傅梦宜是温如玉的忠实跟班,曾带头指责我自私。
为什么帮我我直接问道。
傅梦宜咬着嘴唇：我不想共用牙刷。
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太恶心了。
我差点笑出声。
原来温如玉的资源共享计划这么快就出现裂痕了。
我欠你一次。
我闪身进门,刚好赶上签到。
温如玉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惊讶、愤怒,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私自外出,违反规定。她很快恢复那副圣女模样,按例扣除你明天的水配给。
我找到物资了。我当众从包里掏出六瓶水和三包饼干,按照资源共享原则,全部上交。
教室里一片哗然。
温如玉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从哪里找到的她质问道。
外面。我故意含糊其辞,资源共享嘛,位置当然也要共享。明天我可以带大家一起去。
这下温如玉骑虎难下了。
如果她同意,就可能暴露我的秘密基地,如果拒绝,就显得她口是心非。
明天开会讨论。她最终生硬地说,现在开始资源共享细则表决。
所谓的细则比我想象的还要荒谬。
除了食物和水统一分配外,温如玉还要求所有人共用衣服、床铺、甚至牙刷！
理由是消除私有制,建立真正平等的集体。
我反对！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站起来,这太不卫生了！
温如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非常时期,非常措施。谁反对,就是反对集体生存。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异议。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注意到陆敬则正殷勤地给温如玉扇风,而温如玉的眼神却一直往我这边飘。
表决一致通过后,温如玉宣布了分配方案：她和陆敬则等五人组成物资管理委员会,其他人每天领取定额配给。
不出所料,委员会名单里没有我。
有意见可以提。温如玉挑衅地看着我。
没有,很公平。我微笑着回答,不过我建议委员会成员也应该和大家用同样的配给量,以示公正。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温如玉眯起眼睛：委员会工作繁重,需要更多能量。
哦我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人人平等是基本原则呢。
几个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温如玉脸色变了,但很快又挂上那副假笑：姐姐说得对,委员会也接受同等配给。
她停顿一下,不过外出寻找物资的人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7
我心中一凛。
这是冲我来的,她想逼我继续外出冒险。
太好了。我鼓掌道,那明天我带队出去,如玉你也一起来吧毕竟资源共享嘛。
温如玉的表情凝固了。
陆敬则急忙插话：如玉要统筹全局,不能冒险！
也是。我假装失望地叹气,领导者确实更重要。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我清楚地看到几个同学眼中闪过了不满。
温如玉也察觉到了,匆忙宣布散会。
回到临时分配的角落,我悄悄检查藏在衣服里的物资。
三瓶水、两包饼干、四包辣条,还有从设备室拿的一把小扳手。
夜深时,我假装睡着,听见温如玉和陆敬则在远处低声争吵。
必须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物资！温如玉的声音。
明天我跟她去。陆敬则保证道。
不,我另有安排。声音逐渐低不可闻。
我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游戏开始了,亲爱的妹妹。
这一次,被烤焦的会是谁呢
凌晨四点,温度终于降到四十度以下。我悄悄起身,将备好的湿毛巾塞进背包,腰间别着那把从泳池设备室拿的小扳手。
上辈子临死前,温如玉曾在我耳边得意地说：姐姐,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想当好人。这辈子,我要让她知道,好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高温让许多人失眠,但此刻大多数人还是因为疲惫而昏睡着。我贴着墙根移动,避开监控——虽然电力紧张,大部分摄像头已经关闭,但温如玉那组人控制的主楼道摄像头还在工作。
我的目标是图书馆四楼的科技区。上辈子曾听云清影说过,那里有太阳能充电设备。如果能修好那台无线电……
谁在那里
一个压低的女声让我浑身一僵。转角处,傅梦宜举着手机电筒,警惕地盯着我。她眼睛红肿,怀里抱着一个背包。
睡不着,去找本书看。我平静地说,同时观察着她怀里的包——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傅梦宜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我也是。
两人僵持了几秒,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背包带：私藏物资温如玉知道会怎么处理
傅梦宜脸色刷地变白：求你别告诉她！我妈妈有糖尿病,这些是她的药……
她颤抖着拉开背包,露出几盒胰岛素和注射器。
8
我松开手。
上辈子傅梦宜确实提过她母亲的事,但被温如玉以集体利益为由拒绝了取药请求。
往东楼梯走,那边没监控。
我低声道,药藏在卫生巾包装里,温如玉她们不屑于检查女孩子的东西。
傅梦宜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会帮她。
快走,巡逻的马上要过来了。我推了她一把,明天中午来女厕第三个隔间,我教你怎么保存这些药。
她匆匆离去后,我继续向图书馆前进。东侧走廊的窗户已经融化变形,外面的世界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银蓝色。一棵梧桐树正在燃烧,没有火焰,只有暗红色的炭火在树干上蔓延,像某种邪恶的生命体。
图书馆大门被铁链锁着——这是温如玉的杰作,美其名曰防止有人偷书当燃料。我掏出小扳手,三两下撬开了侧窗的锁扣。
霉味和热浪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轻车熟路地摸向科技区。上辈子我曾在这里度过无数个下午,陪伴我的只有云清影——那个比温如玉早一年毕业,却因为家庭变故留在学校打工的学姐。
科技区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人翻找过。我蹲下身,检查柜子底部——果然,太阳能充电板还在,只是被推到了最里面。正当我伸手去够时,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有人在我身后。
我握紧扳手,猛地转身——
三年不见,撬锁技术倒是进步了。
云清影站在月光里,长发凌乱地扎在脑后,白色衬衫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她比记忆中更瘦了,颧骨高高凸起,但那双丹凤眼依然锐利如刀。
云学姐我惊讶地放下扳手,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她倚在书架旁,手里把玩着一把美工刀,温如玉的小跟班,深夜造访禁地,有何贵干
我苦笑：我现在是她头号眼中钉。
可喜可贺。云清影讥讽地笑了,终于开眼了我早告诉过你,你那妹妹是条毒蛇。
记忆突然闪回——是的,大三那年,云清影确实警告过我：凉雪,小心你妹妹,她看你的眼神像在看杀父仇人。
但当时我只当她挑拨离间,还为此疏远了她。
我需要太阳能充电板。我直接说,泳池下面有个无线电。
云清影挑眉：泳池她突然大笑,妙啊！谁能想到娇生惯养的温凉雪会把据点建在水下
小声点！我紧张地看向门口。
放心,温如玉的走狗们不敢来这儿。云清影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你知道为什么图书馆被封吗
我摇头。
因为这里有她最怕的东西——知识。她抛给我钥匙,地下室有个备用发电机和二十桶柴油,足够我们用一个月。
我接住钥匙,心跳加速：为什么帮我
9
云清影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因为你曾是我最好的学生。
她顿了顿,也因为我想看温如玉摔跟头。
我们默契地开始收集所需物品：太阳能板、工具书、几台还能用的笔记本电脑。
云清影甚至找到了一箱军用口粮,藏在哲学区的密室里。
温如玉知道这个密室吗我问。
当然不。云清影冷笑,她从不读书,只知道利用人。
搬运物资到图书馆侧门时,云清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心李盛之。
我浑身一僵：谁
那个混混头子,温如玉的新宠。云清影眯起眼,昨天他们偷偷见面,我听见他们在计划什么,提到了你的名字。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李盛之。
上辈子就是他,在温如玉的指使下把我推出门外。
但按照时间线,他现在应该还没出现才对！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努力保持镇定。
云清影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迅速躲到书架后,只见陆敬则鬼鬼祟祟地溜进图书馆,径直走向温如玉的专属座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翻看。
那是他的日记本我小声问。
不,云清影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是温如玉的。他每晚都来偷看,再原样放回去。变态跟踪狂的升级版。
陆敬则看了一会儿,突然狠狠合上本子,面色阴沉地离开了。
我们必须拿到那个本子。我说。
云清影点头：明晚这个时候,我带你去个更安全的地方。
分别前,她塞给我一个小纸团：回去再看。
回到临时床位时,天已微亮。
我躲在被子里打开纸团,上面潦草地写着：【你妹妹不是温家的种,她恨你因为你拥有她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我盯着这行字,大脑飞速运转。
不是温家的种
什么意思
难道温如玉是收养的
但为什么从没人提起过
没等我想明白,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温如玉的起床号。
我匆忙藏好纸条,装作刚醒的样子。
全体集合！紧急会议！陆敬则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礼堂里,温如玉站在讲台上,眼圈发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台下同学们睡眼惺忪,但没人敢抱怨。
我们中间出现了小偷。
温如玉的声音颤抖着,有人偷走了公共物资！
10
我心头一紧。
难道被发现了吗
根据举报,温如玉继续道,昨晚有人看见温凉雪鬼鬼祟祟地在走廊活动。
十几双眼睛立刻转向我。
我注意到傅梦宜缩在角落,脸色惨白。
我没有偷东西。我平静地说。
那就让我们检查你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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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跳下讲台,径直走向我的床位。
她粗暴地掀开我的被子,抖落背包——几包辣条和两瓶水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温如玉捡起辣条,声音陡然提高,私藏食物！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口口声声支持资源共享的人！
这些是我昨天外出时找到的。我冷静解释,不属于公共分配物资。
狡辩！温如玉转向众人,我建议搜查所有人的私人物品,从小偷开始！
陆敬则立刻附和：同意！公平起见,应该互相检查。
几个温如玉的跟班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上来。我知道反抗只会让事情更糟,于是主动打开所有口袋,脱下外套让他们检查。
满意了我问。
温如玉眯起眼,显然不满意没找到更多证据。突然,她指向我的枕头：检查那里！
陆敬则一把掀开枕头——下面赫然是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运动饮料！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绝对不是我放的！
人赃俱获！温如玉尖叫起来,大家看到了吧她一直在欺骗我们！
人群骚动起来,指责声此起彼伏。我看向陆敬则,他避开我的目光——是他放的证据。
按照我们昨天通过的条例,温如玉宣布,偷藏物资者将扣除三天配给,并承担最脏最累的工作。
我沉默地接受宣判。辩解无用,温如玉精心设计的局不会给我翻盘的机会。但当我扫视人群时,注意到几个同学眼中并非全然的敌意——傅梦宜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体育委员纪南书皱着眉头；就连平时唯唯诺诺的李思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温如玉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
下午的惩罚工作是清理厕所——没有手套,没有清洁剂,只有一把破刷子和一桶浑浊的水。温如玉特意关照,要求我必须清理到可以舔的程度。
我正在与顽固的污渍搏斗时,傅梦宜偷偷溜了进来。
我……我来帮你。她小声说,递给我一副橡胶手套,这个可以保护手。
我接过手套：你母亲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傅梦宜警惕地看了眼门口,凉雪,那饼干真的不是你藏的,对吗
你觉得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如玉学姐最近变得好可怕。
11
我没有接话,只是递给她一张纸条：【明晚图书馆,带你想信任的人。】
傅梦宜瞪大眼睛,但迅速把纸条塞进了内衣。
我们刚清理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校园。温如玉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所有人立即到礼堂集合！紧急情况！
礼堂门口,陆敬则正在分发简陋的武器——扫把、椅子腿、美工刀。温如玉站在讲台上,脸色异常苍白。
校门口来了一群社会人士,她宣布,他们要求进入避难。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不能让他们进来！
我们物资都不够！
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温如玉抬手示意安静：作为班长,我决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放他们进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用资源共享的名义放进那群暴徒,最终导致多人死亡。
我反对！我站出来,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帮助别人
温如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姐姐,你太冷血了。如果是你被困在外面,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
至少应该先评估对方有多少人,是什么背景。我坚持道。
已经评估了,陆敬则插话,一共七人,领头的是医学院的学生李盛之,他们有很多医疗物资。
李盛之！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比上辈子提前了两天！温如玉早就认识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入侵！
不等我再次反对,温如玉已经下令开门。当那群人走进礼堂时,我的血液凝固了——为首的高个子男人,鹰钩鼻,左眉一道疤,正是上辈子最后冲我狞笑的面孔。
感谢收留。李盛之向温如玉鞠躬,动作夸张得像在演戏,我们带了药品和食物,愿意与大家分享。
他的跟班们打开背包,露出里面的抗生素和压缩食品。同学们立刻动摇了,甚至有人鼓掌欢迎。
我死死盯着温如玉和李盛之的互动——他们握手的时间太长,眼神交流太熟悉,这绝对不是初次见面！
当晚的分配会议上,温如玉宣布新来者将获得与老成员同等的权利。更可怕的是,她任命李盛之为安全主管,负责物资保管和纪律维护。
为表诚意,温如玉微笑着说,我提议让李盛之团队住进最凉爽的西侧教室。大家有意见吗
没人敢反对。
除了我。
12
我反对。
我站起来,新来者应该先观察隔离,这是基本安全常识。
李盛之笑了：这位是
我姐姐,温凉雪。温如玉亲热地介绍,她有点……过度警惕。
理解。李盛之向我走来,伸出手,放心,我们都是文明人。
我没有握他的手。上辈子他就是用这只手把我推入死亡高温中。
凉雪！温如玉呵斥道,太没礼貌了！
没关系。李盛之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时间会证明我的诚意。
会议结束后,温如玉特意叫住我：姐姐,你今晚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是吗我直视她的眼睛,我以为你会高兴——我终于学会冷血了。
她脸色一变,随即又挂上那副假笑：别这样,我们可是亲姐妹。
是啊,亲姐妹。我意有所指地重复,所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对吗
温如玉的笑容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确信她眼中闪过了真实的恐惧。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她低声对李盛之说：盯紧她,还有,我要那本日记。
李盛之的手下正在瓜分我们的物资。
我站在礼堂角落,看着那群混混把我们的食物堆成小山,然后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重新分配。
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正往口袋里塞巧克力,对上我的视线后,故意舔了舔嘴唇。
资源共享,大家没意见吧李盛之站在台上,笑得像个慈善家。
台下鸦雀无声。
体育委员纪南书攥紧了拳头,但在温如玉警告的眼神下,终究没敢出声。
凉雪同学,李盛之突然点名,听说你反对我们进来
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我只是建议观察期。我平静地回答,不过既然班长决定了,我服从集体安排。
温如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很好。李盛之眯起眼睛,那么作为新成员,我们应该了解一下每个人的专长。凉雪同学擅长什么
她擅长装好人。温如玉轻声笑道,引来一阵哄笑。
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我擅长活下去。
礼堂突然安静下来。
李盛之的表情变得危险,但温如玉摆摆手：姐姐最近压力大,说话冲了点。
她转向李盛之,她其实很会照顾人,对吧,敬则
陆敬则愣了一下,尴尬地点头：是啊。
这个三角戏码真令人作呕。
上辈子我居然没看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分配结束后,我的惩罚性减半配给只有半瓶水和一小包饼干。
13
刚回到角落准备进食,一个阴影笼罩了我。
就吃这个李盛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里的食物,难怪这么瘦。
他扔给我一包牛肉干：特殊照顾。
我没有碰那包肉：谢谢,我素食。
啧,难怪软弱。他俯身,呼吸喷在我脸上,告诉你个秘密,我最喜欢驯服烈马。
我直视他的眼睛：巧了,我最喜欢阉割种马。
李盛之脸色骤变,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悄悄握住了藏在袖子里的小扳手。
盛之！温如玉的声音及时响起,来帮我整理药品。
李盛之松开手,临走前低声威胁：我们有的是时间玩,大小姐。
等他走远,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你还好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我抬头,看见傅梦宜怯生生地站在面前,手里拿着半块巧克力。
给你的。她迅速塞到我手里,我对坚果过敏。
我正想道谢,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
谁干的我抓住她的手腕。
傅梦宜慌张地抽回手：不小心撞的。
我看向远处正在分发物资的李盛之团伙,怒火在胸中燃烧。
上辈子傅梦宜就是被这群人渣折磨致死的。
明晚图书馆,别忘了。我低声提醒她。
傅梦宜点点头,匆匆离开。
我掰开巧克力,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李在收集你的信息,小心】。
我把纸条嚼碎咽下。
看来傅梦宜已经做出了选择。
下午的集体劳动是清理西侧走廊的尸体。
高温让尸体膨胀得像气球,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
我和纪南书一组,负责搬运一具已经腐烂的男性尸体。
妈的,这群混混就知道吃现成的。纪南书低声抱怨,今天他们拿走了三分之一的食物。
我故作惊讶：不是说资源共享吗
屁！纪南书啐了一口,温如玉给他们开小灶,我亲眼看见的。
你有证据吗我小声问。
纪南书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转移话题,这尸体太沉了,我们歇会儿。
趁着休息间隙,我溜进了附近的卫生间。
确认四下无人后,我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今早趁温如玉不注意时从她枕头下顺来的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我的血液就凝固了：
【7月15日：她居然主动让出班长位置,不对劲。必须查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敬则那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还是盛之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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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翻阅着,越看越心惊。
这本日记详细记录了温如玉如何策划对我的孤立和迫害,甚至包括她故意在陆敬则面前露肩勾引的细节。但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关于计划的模糊提及：
【快了,就快到了那个日子。她会付出代价,为妈妈,为我。】
什么日子什么代价
我继续往后翻,突然发现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
最后一条记录是昨天的：
【她变了,眼神像能看透我。难道她知道了不,不可能。那个秘密只有死人知道。】
我合上日记,心跳如雷。看来温如玉确实隐藏着某个关于我们身世的秘密。
但那个秘密只有死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正要离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藏好日记,假装在洗手。
在里面吗是温如玉的声音,出来,有事找你。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温如玉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
找我有事我问。
盛之说你对他不敬。温如玉把刀尖对准我,这让我很为难。
所以你是来替他出头的
温如玉笑了：我是来提醒你,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凑近我耳边,我知道你偷了我的日记。
我浑身一僵。
别紧张,她退后一步,笑容甜美,我允许你看。毕竟姐妹之间不该有秘密,对吧
这是陷阱。
我保持沉默,等她继续。
不过既然你看了我的日记,温如玉把刀收进口袋,作为交换,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顺从
高温把脑子烧坏了吧。我耸耸肩。
温如玉眯起眼睛：我们明天要去行政楼找物资,你带队。
这是明摆着的死亡陷阱。
行政楼离这里最远,中间要穿过毫无遮蔽的中央广场。
好。我爽快答应。
温如玉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愣了几秒才说：别想耍花样,盛之的人会盯着你。
资源共享嘛,我微笑道,应该的。
回到临时宿舍,我悄悄检查了藏在床垫下的物资。
三瓶水、两包饼干、一包辣条,还有云清影给我的小刀。
这些足够我撑三天,但如果要去行政楼,需要更多准备。
夜深人静时,我溜出宿舍,前往游泳池。
月光被热霾扭曲,给校园蒙上一层诡异的红色。
远处传来不知名动物的惨叫,接着是李盛之团伙的哄笑。
泳池水面漂浮着更多藻类,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我潜入水下,打开设备室的门,刚爬进去就听见一声轻响。
谁我握紧小刀。
是我。云清影从阴影中走出来,你迟到了。
我松了口气：温如玉盯得紧。
云清影点亮一盏小应急灯,照亮了角落里的几个箱子：我给你带了点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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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是太阳能充电器、一台手持电风扇、几包军用口粮,还有一把真正的猎刀。
图书馆地下室的藏品。云清影得意地说,校长老头子的私货。
这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
已经危险了。云清影打断我,李盛之在打听你。不是普通的好奇,是那种怎么处理尸体式的打听。
我告诉她明天要去行政楼的事,云清影脸色大变：不行！那是个陷阱！李盛之已经去过行政楼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
只有什么
他们的娱乐室。云清影的嘴唇颤抖,他们抓了四个女生关在那里,我听见了尖叫声。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血管里奔涌。上辈子李盛之也是这样,把不服从的人关在行政楼惩罚。
我必须去。我下定决心,那些女生需要帮助。
你疯了！云清影抓住我的肩膀,温如玉就是要借刀杀人！
我知道。我拿出温如玉的日记给她看,但我有这个。
云清影快速浏览日记,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个被撕掉的页角……
我凑过去看,发现她指着日记本边缘,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血指纹。
需要化验才能确定,云清影声音紧绷,但这可能是人血。
我们沉默地对视。
温如玉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明天我会派傅梦宜跟着你。云清影最终说,她妈妈是护士,懂急救。
傅梦宜她太胆小了。
正因如此,没人会防备她。云清影意味深长地说,而且,她见过行政楼里出来的人是什么样子。
回宿舍的路上,我绕道去了趟小卖部废墟。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亮了满地狼藉。
我在收银台下面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听起来可笑,但在末世,它们是最好的防水容器。
刚准备离开,一阵低语声从后仓传来。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药已经分好了。是温如玉的声音,明天她去了行政楼,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陆敬则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安,我是说,她毕竟是你姐姐……
她从来就不是我姐姐！温如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心软了还是说……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你其实喜欢她
当然不！我只是……
那就证明给我看。温如玉打断他,明天你亲自带队去行政楼。
一阵窸窣声,接着是令人作呕的接吻声。
我悄悄后退,却在黑暗中踢到了一个易拉罐。
声音戛然而止。
谁李盛之的吼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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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就跑,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拐过一个弯,我钻进了一间教室,蜷缩在讲台下。手电光在走廊上扫来扫去,越来越近。
就在光束即将照进教室时,校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妈的！李盛之咒骂着,回去拿手电！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敢呼吸。
停电是个意外之喜,但也很危险,没有空调,室内温度会迅速上升。
我摸索着向宿舍移动,半路遇到慌乱的人群。
借着月光,我看见温如玉站在椅子上安抚大家：别慌！只是电路过载,很快会修好！
修好你会修吗有人质问。
温如玉语塞。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我会。我站出来,需要两个人帮忙。
温如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向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点头。
我带着纪南书和另一个懂电路的男生来到配电室。
需要重置这个,然后……我指导两人操作,二十分钟后,部分电路恢复了。
礼堂和宿舍区的灯亮了起来,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厉害啊凉雪！纪南书拍着我的肩膀,没想到你懂这个！
我爸是工程师,小时候教过我。
我轻描淡写地说,注意到温如玉正阴沉地盯着我。
回宿舍的路上,她拦住了我：明天八点,行政楼。别想逃。
我从不食言。我微笑道,对了,电路老化很严重,最好别同时用太多电器。
温如玉眯起眼睛：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资源共享啊,妹妹。我绕过她,顺便说,你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躺在床上,我复盘着今晚的发现：温如玉计划明天除掉我；行政楼有被囚禁的女生；日记本上的血指纹；她和李盛之、陆敬则扭曲的关系。
最关键的是,温如玉那句她从来就不是我姐姐。
明天将是危险的一天,但也是机会。
如果我能救出那些女生,揭露行政楼的真相,就能动摇温如玉的统治。
凌晨四点,我悄悄起身,将准备好的湿毛巾塞进背包,腰间别着那把从泳池设备室拿的小扳手。窗外,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温度计显示室外温度已经达到了48度。
凉雪,你真的要去吗
傅梦宜蜷缩在旁边的床铺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点点头,把一张折好的纸条塞进她手里：如果我中午前没回来,把这个交给云清影。
傅梦宜的手指冰凉颤抖：李盛之他们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系紧鞋带,所以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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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呻吟声。
高温让许多人失眠,但此刻大多数人还是因为疲惫而昏睡着。
我贴着墙根移动,避开监控。
礼堂门口,陆敬则和另外三个男生已经等在那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
迟到了三分钟。陆敬则看了眼手表,如玉会不高兴的。
高温让手表走慢了。我平静地回答,注意到他脖子上新鲜的抓痕。
陆敬则避开我的视线,递给我一个破旧的背包：每人两瓶水,一包饼干。回来交物资有奖励。
我接过背包,掂了掂重量,水明显不足两瓶的量。
温如玉的小把戏,让我们在半路上就耗尽体力。
李盛之呢我环顾四周,不是说他也来吗
他有更重要的事。陆敬则含糊其辞,走吧,趁太阳还没完全出来。
我们五人沿着建筑物阴影小心移动。
即使是这样早的时间,热浪已经让人呼吸困难。
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蒸发,留下一层细密的盐粒。
为什么要去行政楼体育委员纪南书低声抱怨,那里离这里最远,中间还要穿过毫无遮蔽的中央广场。
因为其他地方都被搜过了。陆敬则擦了擦额头的汗,如玉说行政楼可能有医务室储备。
我冷笑一声。
温如玉编理由的水平真差,行政楼的医务室只有创可贴和感冒药,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分。
穿过图书馆时,我故意放慢脚步。
按照约定,云清影应该在这里给我留下一些装备。
果然,在第三个窗台下,我发现了一个用垃圾伪装的包裹。
我去方便一下。我对其他人说,两分钟。
躲进卫生间,我迅速打开包裹：一把军用匕首、三包电解质冲剂、一副隔热手套,还有一张简略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行政楼的一个侧门和几个危险区域。
云清影的字迹潦草地写着：B2层有尖叫,带上这个。包裹底部是一个简易防毒面具。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上辈子李盛之就喜欢用化学药剂折磨不服从的人。
重新加入队伍时,陆敬则狐疑地看着我：怎么这么久
高温便秘。我面无表情地回答,纪南书忍不住笑出声。
中央广场像一块烧红的铁板,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
我们不得不奔跑着穿过这片死亡地带,鞋底发出被烫伤的吱吱声。
操！一个男生突然摔倒了,手掌按在地面上,立刻被烫出了水泡。
我迅速从包里拿出隔热手套给他：戴上,别碰任何金属物体。
陆敬则惊讶地看着我：你准备得挺充分啊。
资源共享嘛。我微笑道,温如玉没告诉你我会带这些吗
他的表情告诉我,温如玉确实没说。
行政楼的大门被铁链锁着,但旁边的侧门虚掩着。
一股奇怪的腐臭味从里面飘出来,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
18
有人吗陆敬则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隐约的滴水声。
分头行动。陆敬则指挥道,两人一组,我和凉雪去东侧,你们去西侧,一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正合我意,我需要机会去B2层。
刚拐过第一个转角,陆敬则就抓住我的手腕：凉雪,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我甩开他的手,谈你和温如玉怎么计划在这里杀了我
他的脸刷地变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压低声音,昨晚小卖部后面,我全都听见了。
陆敬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明白,如玉她掌握着我的把柄。
每个人都说她有把柄。我冷笑,但她到底抓住了你们什么
陆敬则刚要开口,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从楼下传来。
我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声源移动。
哭声引导我们来到B2层的楼梯口,门上挂着设备重地
闲人免进的牌子,但锁已经被撬开了。
更浓烈的腐臭味从门缝里飘出来,混合着血腥气和排泄物的味道。
我们不该来这里。陆敬则脸色发青,回去吧。
你先回去。我推开他,告诉其他人我去了顶楼。
没等他反对,我已经溜进了门内。
黑暗像实质一样包裹过来,我打开手机电筒,谨慎地向前移动。
走廊两侧是原本的储藏室,现在门都被拆掉了。
第一个房间里堆满了空瓶子和食品包装；第二个房间里有几张脏污的床垫,上面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第三个房间……
我的胃部一阵痉挛。
第三个房间里蜷缩着三个女生,她们衣衫褴褛,手腕和脚踝上都有深深的勒痕。
最瘦的那个正在哭泣,看到灯光后惊恐地向墙角缩去。
别怕,我是来帮你们的。我小声说,迅速检查她们的情况,能走路吗
其中一个女生抓住我的手臂：还有一个,在里面。
她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
我让她们先往出口移动,自己走向那扇门。
门缝下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我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差点吐出来。
一个女生被绑在椅子上,已经不成人形。
她的手指被一根根折断,胸口烙着可怕的伤痕。
最恐怖的是她的脸被强酸腐蚀得面目全非。
但她还活着。
听到声音,她的头微微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坚持住,我带你出去。我颤抖着解开绳索,尽量不碰她的伤口。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就说她一定会来这里。李盛之的声音像毒蛇一样滑进我的耳朵,圣母病发作嘛。
我迅速关掉手电,拖着受伤的女生躲到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声音。
小老鼠,别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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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之在门外轻笑,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的小跟班们已经在楼上了,猜猜谁在看守他们
我的血液凝固了。
傅梦宜！云清影说过会派她跟着我。
你抓了傅梦宜我大声问,同时悄悄把受伤女生往通风管道方向推。
不只她。李盛之踢开门,手电光直射我的眼睛,还有你亲爱的体育委员。陆敬则那废物终于有点用了。
我眯着眼适应强光,看到李盛之身后站着两个手下,其中一个正用刀抵着傅梦宜的喉咙。
她脸色惨白,但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放开她。我慢慢站起来,你要的是我。
聪明。李盛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如玉说你变机灵了,我还不信。
他向前一步,我注意到他右手戴着一个奇怪的金属指套,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那只手,特制的,不会立刻致命,但每一拳都能打断一根骨头。
我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温如玉让你这么做的
她只说要你的命。李盛之耸耸肩,怎么玩是我的自由。
他猛地出手,但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拔出匕首划向他的手腕。
李盛之痛呼一声,指套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贱人！他捂住流血的手腕,给我抓住她！
两个手下冲过来,我抓起一把椅子砸向其中一人,趁乱拉起傅梦宜就跑。
纪南书在哪我边跑边问。
楼上,被绑着。傅梦宜气喘吁吁,凉雪,他们有枪。
我的心沉了下去。
事情比想象的更糟。
我们拐过一个转角,突然被一双手拉进了一个储物间。
是我！云清影捂住我的嘴,别出声,他们到处找你。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我们三人,呼吸交错。
云清影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防毒面具：戴上,我带了点小惊喜。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烟雾弹,改良版。高温下会释放催眠气体。
那些女生。我急切地说,B2层有四个,其中一个伤得很重。
云清影脸色阴沉：我就知道。李盛之上周就开始抓落单的女生了。
我们必须救她们出去。我检查了一下匕首,李盛之说陆敬则背叛了我们。
不奇怪。云清影冷笑,那废物一直摇摆不定。
傅梦宜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凉雪,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温如玉的。
她的话被外面一阵嘈杂打断。
李盛之的手下正在挨个房间搜查。
分头行动。云清影塞给我两颗烟雾弹,我去救纪南书和那些女生,你引开他们。
怎么引
云清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告诉他们你找到了温如玉的日记本。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
那本日记是温如玉的命门,她一定会亲自来追我。
小心。我抱了抱她,又转向傅梦宜,跟紧云学姐。
溜出储物间后,我故意弄出声响,然后向顶楼跑去。
在那边！一个混混喊道。
20
我一路狂奔到天台,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天台空无一人,边缘的铁栏杆已经被高温晒得烫手。
追兵很快赶到,李盛之走在最前面,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握着一把手枪。
跑啊,继续跑啊。他狞笑着逼近,下面是水泥地,摔下去会很疼的。
我慢慢后退,直到脚跟碰到天台边缘。
温如玉的日记在我这里。我大声说,我知道她的秘密了。
李盛之的表情变了：胡说八道！
是吗我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晃了晃,那为什么她这么害怕别人看到
李盛之的眼神变得危险：把那个给我。
让温如玉自己来拿。我故意提高声音,除非她不敢面对真相,她根本不是温家的女儿！
天台门突然被推开,温如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脸色异常苍白：闭嘴！把日记还给我！
她看起来糟糕极了,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
这么紧张我翻开日记,让我看看,这里写着那个秘密只有死人知道,真有趣。
温如玉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你不明白……
那就解释给我听。我慢慢翻动日记,为什么你说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姐姐为什么你要恨我到这种地步
温如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她扑了上来：给我！
我侧身避开,但她抓住了日记的一角。
我们扭打在一起,李盛之在一旁举棋不定,不敢开枪怕误伤温如玉。
你杀了我妈妈！我在她耳边低吼,是不是
温如玉的眼睛瞪得极大：你怎么……
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猛地一推,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日记本在我们争夺中被撕成两半,纸页在空中飞舞。
其中一页飘落在我脚边,上面的内容让我血液凝固：
【7月10日：终于找到了那个护士。她说当年的事故不是意外,妈妈是故意撞死那个女人的。活该,谁让她抢别人丈夫。现在轮到她的女儿了。】
你妈妈杀了我妈妈我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温如玉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扭曲的快意：没错！你那个贱人妈妈勾引我爸,怀了你。我妈妈只是讨回公道！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心脏。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
为什么父亲从不庆祝我的生日,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是双胞胎却一点都不像,为什么母亲的照片总是被收在阁楼。
那场车祸。我喃喃自语。
完美计划,不是吗温如玉得意地说,妈妈开车撞死你妈,然后嫁给悲痛欲绝的爸爸。唯一的小意外是你活下来了。
她向我逼近：但没关系,现在我可以亲手完成这个任务。
21
就在她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天台门再次被撞开。
云清影带着纪南书和几个保安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被解救的女生们。
不许动！保安举起防暴枪,李盛之,你涉嫌多起强奸和谋杀案！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李盛之的手下四散逃跑,而他本人则一把抓住温如玉作为人质。
都退后！他用枪抵着温如玉的太阳穴,不然我杀了她！
温如玉脸色惨白：盛之,你干什么我们是盟友。
去你妈的盟友。李盛之狞笑,老子只认钱。现在你的小命值多少
我趁机捡起散落的日记页,其中一张背面粘着一张老照片。
两个女人在医院里的合影,其中一个抱着婴儿,另一个穿着护士服。
照片背面写着：林清茹护士与温太太。
7月15日,我的生日。
凉雪！小心！云清影的尖叫把我拉回现实。
李盛之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我：既然拿不到钱,至少要完成雇主的任务。
枪声响起的同时,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是傅梦宜。
子弹击中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不！我接住倒下的傅梦宜,纪南书和保安趁机制服了李盛之。
温如玉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是我,我没让他杀人……
但你确实想让我死。我冷冷地说,一边按压傅梦宜的伤口止血,就像你妈妈杀了我妈妈一样。
温如玉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爸爸一直知道！他知道妈妈是故意的,但他选择了包庇！因为比起你妈,他更需要我妈妈的家族关系！
她的话像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我对家庭残存的幻想。
保安给温如玉戴上手铐时,她还在喃喃自语：你永远赢不了我,永远。
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云清影跑到天台边缘,激动地挥手：这里！我们在这里！
原来她早就用无线电联系了救援,只是一直没告诉我,怕消息泄露。
看着逐渐接近的直升机,我抱紧昏迷的傅梦宜,泪水终于决堤。
这场高温噩梦终于要结束了,但有些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了凝固的热浪,我死死按住傅梦宜肩膀上的伤口,鲜血仍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
天台上,李盛之被纪南书和两名保安反扣着手臂压在地上,他狰狞地扭动着,像条被钉住七寸的毒蛇。
放开我！你们知道老子背后是谁吗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突然从靴筒抽出一把匕首朝我掷来。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李盛之的眉心突然绽开一朵血花,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直挺挺向后倒去。
天台边缘,穿着迷彩服的狙击手收起枪,对通讯器简短汇报：目标已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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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的尖叫声骤然拔高。
她蜷缩在角落,精心打理的卷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当武装士兵给她戴上手铐时,她突然爆发出癫狂的大笑：你们都被她骗了！温凉雪才是杀人犯！她妈妈是小三！她……
够了。云清影从背包抽出一条毛巾塞进她嘴里,留着这些话跟法官说吧。
我颤抖着翻开那页被血浸透的日记。
7月15日的照片上,年轻护士抱着婴儿站在产房门口,背后是仁和医院妇产科的铜牌。
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反复描画了一个箭头,指向护士胸牌,林清茹。
这是我出生的医院
我抬头看向被押走的温如玉,她正用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淬毒般的恨意。
军官蹲下来检查傅梦宜的伤势：子弹卡在锁骨附近,需要立即手术。
他挥手招来担架,突然盯着我的脸皱眉,你是温教授的女儿
我僵住了。
父亲在气象局工作,确实有教授职称。
您认识我父亲
三天前我们救了他。
军官递给我一个军用通讯器,他想和你通话。
电流杂音中传来父亲沙哑的声音：凉雪你还活着如玉呢
那急切的语调像刀子捅进我心脏。
直到此刻,他最先关心的仍是温如玉。
她涉嫌谋杀,正要被押上军事法庭。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对了爸爸,你知道妈妈车祸那天,林清茹护士在哪里吗
通讯器那头传来长达十秒的沉默后,父亲哽咽着说：上直升机,我当面解释。
当舱门关闭的瞬间,整座校园突然在舷窗中变成缩小的模型。
游泳池泛着诡异的绿光,行政楼窗户像被熏黑的眼眶,礼堂屋顶的太阳能板像一块块溃烂的皮肤。
在这座我们挣扎求生四十三天的炼狱上空,热浪扭曲的空气终于吞没了最后一丝人迹。
全球持续异常高温已导致二十亿人死亡。
军官调平直升机姿态,你们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幸存者。
云清影突然抓住我手腕：看下面！她声音发颤。
浓烟滚滚的校门口,十几个身影正疯狂拍打紧闭的铁门。
我认出那是早先被温如玉赶出去的违反纪律者。
他们裸露的皮肤布满水泡,有人已经跪在地上啃食同伴的手臂。
救、救救我们。微弱的呼救声被引擎声碾碎。
军官面无表情地拉上遮光帘：超过五十度的高温会让人脑产生不可逆损伤。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傅梦宜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握紧那页染血的日记,突然明白温如玉为什么执着于让我死在行政楼。
那里有她母亲谋杀我母亲的证据,也有父亲参与掩盖罪行的记录。
23
北方基地到了。
军官的声音惊醒了我。
舷窗外,雪山环绕的盆地中,数千顶白色帐篷像愈合的伤疤排列整齐。
当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时,我一眼就看见轮椅上的父亲。
他左腿打着石膏,怀里却紧紧抱着温如玉的羊毛披肩。
你妹妹呢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她在地狱等你。我轻声说,就像你当年送妈妈去的那样。
父亲的脸瞬间灰败。
他哆嗦着去摸口袋里的药瓶,却抓出一张泛黄的剪报。
【本市著名企业家温某妻子车祸身亡,肇事司机当场死亡】。
日期正是我生日第二天。
你母亲是自杀。他崩溃地捂住脸,她看到我和如玉母亲的婚约书,所以……
雪山反射的强光刺痛我的眼睛。
原来我苦苦追寻的真相如此简单：一个男人为了权势抛弃妻女,而情妇的女儿用毕生来证明自己更值得被爱。
三个月后,全球气温开始回落。
温如玉在审判中试图用精神鉴定逃避刑罚,直到我当庭播放了她在行政楼虐待同学的录音。
军事法庭判她终身监禁,关押在永久冻土层的特种监狱。
傅梦宜的枪伤留下了永久性神经损伤,但她在康复后成为基地最优秀的药剂师。
云清影组建了末世史料抢救小组,那本染血的日记被收录进《高温纪元人类罪行档案》第一卷。
至于父亲
他在宣判日当晚吞下了整瓶安眠药。
遗书上只有一句话：我终于能去见你妈妈了。
我烧掉了那封遗书,就像烧掉温如玉寄来的探监申请。
有些罪孽不该被原谅,有些真相不必被知晓。
在基地新建的气象站里,我每天记录着缓慢下降的温度曲线。
当仪表首次显示25℃时,窗外传来久违的鸟鸣。
我摸了摸脖子上淡化的疤痕,打开广播：
这里是北方基地,现在播报全球气候特别公告,高温纪元正式结束,请所有幸存者前往登记处领取重返家园手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