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惊魂
今年的初春雨水比往年多,隔三差五的下雨,几乎是三天一场暴雨,两天一场阵雨。
三月四号,终于出了太阳,人民医院的医生打电话给我,说我母亲生病了在住院,需要亲属陪伴。
当天我就赶回去了,这边出行不太方便,坐公共汽车得转好几趟,到了市区还得打出租。
我记得那次买车票没有买到直达的,得从利川坐到武昌,再从武昌转到南京南。
到了南京我拖着行李打车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医院,在前台咨询后才找到我母亲所在的病房。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精神。
妈！我轻声喊了她一声,没理我,我又准备喊她,被进来换药的医生制止了,他说：她刚睡着一会儿,你先让她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问医生：医生,我妈她怎么了
医生换好药后示意我跟他出去告诉我目前的情况,出来门口医生跟我说：肺癌晚期,这段时间多陪陪吧！
怎么会我愣住了,有些疑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医生,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我妈……怎么了
肺癌晚期！医生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妈生了这么大的病,你们都不知情么而且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要不是邻居帮忙报警,你妈估么着都躺太平间了！
我们家就我和我妈,没有其他人！
医生唉了一声,问我：看你这样子应该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吧
我没有回应,只是点了一下脑袋,然后说：我去把住院费交了,谢谢您！
嗯！医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我又进了病房,床上的人还在睡,我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心情特别低落,大概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顺的儿子,自家母亲生病了最后一个知道。
以前上学的时候暑假寒假都不愿回家,甚至大学毕业因为自己感情的隔阂跑去了湖北的乡下,也不愿回来看看她。
有的时候打的电话刚说几句我就有些不耐烦,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可能那个时候她就想告诉我她生病了。
只是被我挂断电话后就没想说了,我自责的打了自己几耳光,觉得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心里难受的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只温柔的人放在了我的头顶,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你哭啦儿子这么大人了还哭,羞不羞
噗！我被她弄笑了,胡乱檫干眼泪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女人：我才没有哭！
哦嚯嚯嚯,那行吧,是你老妈我看错了,刚哭鼻子的是条小狗狗！
我笑了,笑的很灿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站起身我问她：妈,你饿了没想吃什么
嗯,粥就好,没什么胃口！
2
视频风波
好！
那几天我妈在我的陪伴下过得挺开心的,直到她收了一个视频之后,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
她气晕过去了,又进了急救室,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发了什么东西,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激动。
后来我妈醒了,她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不管我跟她撒娇也好,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也罢,她都不为所动。
有时候我喂她吃食,还会被她掀翻,甚至还会被她扇耳光,我不怕疼,她的力道也不是很大。
她拿着手机给我看,问我：这是不是你手机里播放着我跟崔抒交欢的画面,我愣住了,没有否认,也很想知道是谁发给她的。
不要脸的东西,我辛辛苦苦送你去上学,不奢望你有多大出息,就奢望你把大学读完后找份稳定工作,成家立业！
你倒好跟男人搞在一起去了还死缠着人家不放,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没有反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站在那闷声不吭的挨打,她打累了,躺在床上背对着我。
对不起,妈,我给你丢人了,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跟自己过不去！我跪在病床前,跟她认错,她没有理我。
最后她懒得骂我了,对我爱搭不理,短短几天她变了很多,眉头紧皱着没有松懈过,脸上也没有在露出过笑容。
后来她去世了,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一点都不开心,邻居们在外传,纪予他妈是被他气死的。
七月八号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白天雨停了,公路还是湿的,纪予办了丧礼,送走了他母亲。
人群中刺耳的声音不断飘出：哎,这寐之我前段时间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走了咱们这么年邻居了,也没听说她有什么大病啊！
你还不知道吗她啊,是被她那个好儿子给活活气死的,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那个孩子好好一个男人,偏偏去喜欢男人,人家不要他了,还死缠烂打着不放！
啊,那不是心理变态吗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我说他怎么打小就跟小姑娘似的,该不会从小就是个变态吧
哎你们说,那孩子会不会去那个什么国,哦,泰国做变性手术啊
谁知道,反正我可在也不敢让我家萨利跟他玩了,要是带坏我家萨利我们老杨家可就完了！
各种各样诋毁的话传进了纪予的耳中,纪予跪在灵堂前,而那些人就在灵堂旁边一点,似乎怕他听不到,刻意加大了声音。
别乱嚼舌根了,都散开！一个老奶奶出言制止了她们,弄得那群中年妇女更不高兴了,走都走了还不忘说：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嚼什么舌根了
纪予没有理会她们说什么,但听的他心如刀绞,甚至觉得她们都说的也没错,是他气死了温寐之。
他也确实喜欢男人,被崔抒甩了还想跟他重新开始,所以说他死缠烂打也并没有说错话。
崔抒的白月光回国了,所以他这个冒牌货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崔抒的白月光身体不太好。
不管是在崔抒的眼里还是心里纪予都只是解决生理的工具,而对纪予来说,崔抒却是他想共度余生的人。
3
墓前忏悔
葬礼快接近了尾声,天空又下起了雨,在左邻右舍的帮衬下,纪予安葬了温寐之,立好了碑。
忙完的时候很多人都被淋湿了,也顾不上纪予,急急忙忙的就各自回家了。
所有的人都回去了,只有纪予还在,他跪在墓碑前流着眼泪跟纪寐之道歉：妈,对不起,妈,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听你的话好好读书,我给你丢人了！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纪予在墓碑前哭诉了很久,始终没有人回应他,雨天的天色暗的比较早,四周都是坟墓。
雨天也没有月光,天空漆黑一片,这里陵园,除了坟墓就只有守墓人,离这里不算很远,也不近,只能远远的看到一点灯光。
正常人晚上待在坟地,又是雨天难免会害怕,因为风刮过耳边的时候,发出呜呜呜的哀嚎,吹的脊梁骨发凉。
但纪予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其实他胆子很小,以前他很怕黑,被崔抒关了很多次后,他怕习惯了。
而现在他是哭完了,忘了自己在哪,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背靠着墓碑坐下。纪予自言自语的说着。
妈,我跟您说件事您别生我气,大二的时候崔抒生病了,医生说他肾衰竭,需要重新换一个好的,我骗学校家里出事了要休息！
其实我去了医院,我把自己的肾捐给了崔抒,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填了匿名捐献者！
我现在也不怕黑了,你看我变得超级大胆了,之前崔抒其实还是挺喜欢我的,他对我也很好！
后来江晴回来了,我们长得挺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兄弟呢,不过他脾气不太好！
从他回来之后,崔抒对我就变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理我,有时候我跟他闹矛盾,他就会把我关起来让我自己反省,后来我怕习惯了！
江晴他身体不好,经常住院,好像是急淋白血,需要移植合适的骨髓,恰好我的合适,妈,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
抽取骨髓的时候特别疼,但是我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我是不是很勇敢
妈,您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您看我做了两件好事,我自己一个人疼点,受罪点总比两个人受罪好！
本来我那天想跟您说这件事的,但是我又怕你生气,所以我不敢告诉您,但我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您,我知道,您肯定也会赞同我的做法吧,毕竟您那么善良！
崔抒后来和江晴在一起的前一段时间,也没有跟我分,但他的视线都在江晴身上,甚至连我的影子都没有！
他担心江晴的身体吃不消,所以他把我当成了江晴,每次交欢的时候他喊的都是江晴的名字,把对江晴的欲望都发泄到了我身上！
相比身上的疼,我的心更疼,其实崔抒之前还是挺心疼我的,对我也好,虽然我知道那只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江晴的替身,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们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
妈,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也没脸去见您和爸爸,我对不起你们,让纪家绝后了,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想去找您和爸爸,但我怕你们生气,我不敢去见你们,也没脸出现在你们面前！
4
烈火焚身
纪予在墓碑前哭诉了一夜,清早还是守墓的大叔喊他,他才回去,在路上他听到还有人在嚼他的舌根,他并没有理会,也懒得理会。
回家开车去了加油站,油箱加满上了高速,他回乡下老家了,最后想看看以前生活了十三年的房子,那个他唯一和自家老爸待过的木房。
村里有很多都搬到镇上去了,也有搬到市里去的,还有的留在这生活。
他们以前的老家比较偏,纪予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开过去,亏得他技术还行。
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乡,那个老乡问他：你是不是纪重华的儿子是叫纪予对吧你都长这么大了回老家看看啊
纪予笑了笑,回道：是啊,叔叔你刚下地回来吗
嗯,你婶婶打电话让回去吃饭,对了,小予你吃饭了没没吃去我那吃！
纪予摇了摇头骗那个大叔,说：谢谢叔叔,我吃过了,就回来看看,然后就走了！
行吧,等会过来坐坐,我就先回去了！
好！跟那个大叔告了别后,纪予回了家,门被锁着,却又没锁。
挂在门上的锁,轻轻一拉锁环就跟着出来了,打开门进去,里面乱七八糟的,纪予在以前看电视的那间屋子坐了一会。
沙发被老鼠咬的不成样子了,进来他以前的房间,床也很脏,还有老鼠屎和死老鼠。
纪予把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删了,图片视频文件一个没留,最后还砸碎了自己的手机,找盆过来,放汽车的油。
顺着门前到全道上,在外面看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后,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火,然后走进了破烂的屋子。
没一会火滕的一声燃的很大很大,他的车头朝向房子这边,在大火猛烈的燃烧下被炸响了,那个声音震耳欲聋,很大。
惊动了村里的乡亲,反应快的人立马打了119,他们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了,消防员赶过来救火几乎已经烧的没剩下什么了。
最终消防员们也没能熄灭火,残留的汽车后壳还有没烧完的,有的炸到了挺远的空地。
纪予连着房子被烧成了灰烬,大风一吹,雨一淋,连骨灰都不知道被扬到了何处。
谁也不知道这个十几年没人住过的房子是怎么烧起来的。纪予死了大半年了,江晴的病也治好了,他没有和崔抒在一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是纪予救的。
他不能跟自己的救命恩人抢人,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崔抒,他觉得还是和崔抒继续做朋友,虽然江晴这个人平时很嚣张跋扈,却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骨髓是纪予捐给他的,他去纪予家找过了,但房子的主人早就换了,说那个房子是他们刚买过来的,当时还在想怎么那么便宜。
江晴跟房子的新主人打听纪予的下落,他们说不知道,江晴又跟纪予的邻居打听,邻居说从纪予他妈去世后,就没见过他。
打听了好几天才有头绪,但那人也不太确定：好像是回乡下老家了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到栖霞那边问问！
江晴点了点头,跟那人说了谢谢,他打算带崔抒一起去,他想要是纪予看到崔抒的话应该会高兴一些。
5
真相大白
同时也挺后悔自己偷看崔抒的手机,在他手机里找到了纪予的妈妈的号码,那是很早之前纪予用崔抒的手机给他妈打过电话,然后还给她存了备注。
江晴找到了纪予他妈的手机号,试着加了微信,没想到验证都不需要就过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和他对着干的纪予。
当时他也是气不过,所以把崔抒和纪予的视频发给他妈了。
出院后他问他妈他们去哪找到得骨髓,他妈摇摇头说：不知道,医院里说是匿名捐献,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这个得问医院才知道！
江晴第二天就去了医院,找到了负责自己的医生,问：杜医生,我的骨髓是谁捐的
杜思民只是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张主任,这件事是他在负责！
江晴又跑去问张主任,张主任也跟他说：这个时间太久了,我也忘了,你去资料室问才知道！
江晴又去了资料室。
管理员问江晴：你做什么
江晴回她：我来查资料！
个人信息报给我！那个管理员又说。
我没有个人信息！江晴摇了摇头。
那没办法查,需要本人来！
管理员不让他查,要是知道是谁,他还来查资料干嘛。
江晴后来没办法了,亏得他大学是读行政管理的,他爸找了大领导开后门,他才进自己之前住院的那家医院去当实习管理员。
好不容易才轮到他值班,心想着终于能查资料了,结果刚准备动手,就被人喊去送东西了。
回来继续查,当他看到给自己捐献骨髓的是纪予的时候,愣了好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对纪予那么过分,态度那么恶劣,纪予还把自己的骨髓移植给他。
纪予的名字一查出来两个,江晴顺过去看到了崔抒的名字,原来他还给崔抒捐过肾
江晴回想着之前纪予每次和崔抒交欢都在喊疼,所以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很疼他就这么忍受了大半年吗,他为什么不告诉崔抒
江晴不明白纪予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做这么多事不告诉他们呢,又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误会他,纪予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江晴觉得或许只有亲口问纪予才知道。
江晴知道这件事后,熬了一夜没睡着,翻来覆去想不通怎么会有纪予这样的大傻子,同时他的内心很自责。
他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啊,居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么坏,给他难堪,当着他面故意和崔抒暧昧,甚至还发他的视频给他妈,他简直坏透了。
纪予却一点都不记恨他,甚至还把骨髓捐给了他,这是想让他今后都活在愧疚中吗
他想找到纪予问清楚,第二天就找崔抒去了栖霞,在路上江晴问崔抒：崔抒,你这段时间联系过纪予吗
没有,怎么了崔抒摇摇头,如实作答,随后他又问：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自然不会跟他联系！
听到崔抒的话,江晴愣了一下,是啊,他讨厌纪予,就是因为他纪予才被崔抒甩的,他怎么就不记得了
江晴缓了很久才说：崔抒,你知道纪予他喜欢你吗
知道啊,但我喜欢的是你,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们交欢的时候我想的也是你,喊得也是你的名字,跟他没任何关系！崔抒听到江晴的问话,急忙跟他解释,怕他生气。
人渣！谁知道江晴打了他一耳光,还骂他人渣,江晴说：你知道他喜欢你,你还喊我名字,你他妈就是个禽兽！
唉,不是,你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面对江晴的发怒,崔抒感觉很莫名其妙。
江晴又问他：你知道你的肾是谁捐的吗
不知道,医院没说,说是捐献人不让说,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爸买来的,后来问我爸,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呵,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妈知道什么你他妈肯定不会知道那是纪予捐给你的！
怎么会崔抒不愿相信,但回过思绪想想,好像他手术那段时间,纪予也休息了,说是家里有急事。
后来江晴做手术的时候,纪予当时说要回家一段时间,他也没有管,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一切都不是巧合。
到了栖霞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江晴和崔抒四处打听纪予的信息,最后在好心人的指引下,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纪予的老家,却只有一片被烧焦的废墟。
江晴认为他们肯定是找错地方了,于是拉着过路人又打听道：大伯您好,请问您认识纪予吗有没有见过他他们老家在哪啊
那个老伯半天没反应过来,后面想来想去才想起来怎么一个人,指了指江晴身后的房子：你们说的纪予应该是纪重华的儿子吧咱们这片就他们一家姓纪,至于他们老家,不就在你后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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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疑的又问了那个大伯一句：大伯,那他们是搬家了吗
嘿,搬什么家,纪重华十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就温寐之和纪予母子,听别人说是因为那孩子喜欢男人,死缠着人家不放,哎呦,可别提多丢人了！
这事被她母亲知道后,活活被气死了,唉,也是作孽啊！
那孩子安葬了温寐之后,在坟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回栖霞这边的老家,哝,就你身后烧焦的那片废墟,就是纪予他们老家！
听说那天那孩子确实回来了,但是没有出去过,我们都估摸着肯定被大火烧死了,到现在都快过去大半年了！
听了大伯的话,江晴愣住了,一旁一直漠不关心的崔抒也愣住了,和大伯道谢告别后,江晴的情绪突然变的低落起来。
他缓缓的看着崔抒,指责道：要是你当初没有赶他走,他也不会死,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我……听到江晴的埋怨崔抒愣住了,含在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心口堵的快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这也怪不了江晴,因为他从始至终没有让他赶走过纪予,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但太迟了。
他们都不知道原来纪予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是把他们都蒙在鼓里。
他们现在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了,江晴自责到了极点,也不忘怪罪崔抒,他绝定都是崔抒的错,是他赶走了纪予,是他害死了纪予。
崔抒也很后悔自己没留住纪予,若是他不赶纪予走,可能纪予就不会想不开了,他怎么就不查清楚呢
他明明知道纪予很爱他,肯定会为他留下来的,他却嫌弃纪予,还让他滚,把他抛弃了。
崔抒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白白睡了人家三年,还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么刻薄。
江晴发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坏蛋,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恩人过不去呢明明他对崔抒没有那种爱慕之意,却还要和纪予抢人。
难道就为了告诉纪予,他只是自己的影子吗告诉他永远也比不上自己吗告诉他崔抒这辈子只爱他吗
但现在不管他们有多后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也已经没了,他们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
江晴和崔抒打了一架后不欢而散,基本都是江晴在打崔抒,因为他把纪予的死全怪在了崔抒身上。
撇下他,开车走了,临走前江晴说：人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以后我们见面就是仇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晴拉黑了崔抒的联系。
崔抒很莫名其妙,为什么到最后都不要他了他心里也很后悔,很自责,但是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篡改时间,又不能回到过去。
他觉得纪予也真是够狠的,连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
江晴回了市区没有回家,直接去酒吧买醉去了。
崔抒喊了朋友过来接他,心情一直很低落。
哟,儿子你这是搞多了肾虚啊这么无精打采的！在车上他朋友开玩笑调侃他,他也不理。
要知道平时谁要这么说他,他肯定跟谁急,但这次却是闷不吭声肯定有猫腻：你到底咋了儿子别吓你爹啊！
你小子要是撞到鬼了就点个头,你爹我立马踹你下车！何林一本正经的跟他开玩笑。
好半天崔抒才说了一句：他死了！
听的何林云里雾里的,问：谁死了
纪予死了！
不能够吧,我上个星期给他发QQ他还问我吃饭了没你可别乱说,人家好歹也跟了你几年,你这么诅咒人家是不是太缺德了
听到何林的话崔抒突然一惊,想想万一纪予没死,只是他家不小心被烧了也说不准啊。
他想到自己把纪予的QQ微信电话都删了,就找何林拿他的给纪予发信息,顺便打听纪予在哪。
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崔抒拍了拍何林。
你自己不是有吗虽然何林这么说,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机给他了。
崔抒找到了纪予的QQ,发信息问他你在哪那边恢复吃饭了吗崔抒又回了一句,吃了,然而那边又回复吃饭了吗
不管他发什么,那边就只有一句,吃饭了吗他知道这是自动回复,本来还有一点希望的,现在彻底没了,蔫了吧唧的把手机还给何林。
又不讲话了,靠在后座不知道在想什么,回了家,崔抒也没留何林,连谢谢都没跟他说。
进屋灯也没开,摸着进了以前纪予睡过的房间,倒在床上想自己是不是错的太离谱了。
这回不是他不要纪予,而是纪予不要他了,连江晴也把他当成了仇人,他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他自责没用了,后悔也没用,他改变不了任何事,也没有篡改时间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