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特价区,我扫码付款时手机突然死机。
收银员微笑:差两角七分,现金也行。
翻遍全身口袋只找到半块橡皮糖,后面排队的大哥眼神能杀人。
三天后家门口出现血字:还钱!
外卖小哥的螺蛳粉里藏着刀片,广场舞大妈突然用扇子当飞镖。
我躲进超市储物柜,债主赵金银踹门怒吼:两角七!买你命够三回了!
最后我颤抖递上五毛硬币:不用找了...他愣住:我只要连号新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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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特价区那盏惨白的节能灯,嗡嗡地在我头顶呻吟,活像一只垂死的苍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打折水果若有若无的发酵甜腻,旁边冰柜渗出的冷气裹挟着冻肉的腥气,还有货架上日积月累的灰尘味道,沉甸甸地压在鼻腔里。我像条搁浅的鱼,在推推搡搡的人潮里艰难地向前蠕动,目标只有一个:冷柜尽头那排孤零零的、贴着刺眼黄色惊爆价2.30元标签的乳酸菌饮料。
那是我的续命水,是这灰暗日子唯一一点廉价的甜头。
终于轮到我,心脏却猛地一沉。收银员——一个脸盘圆润、嘴角习惯性挂着程式化微笑的中年女人——拿起那瓶孤零零的乳酸菌,嘀一声脆响扫过条码。我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开了那个绿色的支付图标,像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仪式。屏幕亮起,指纹识别圈转动……然后,毫无预兆地,屏幕骤然一片漆黑。
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身后那位抱着大桶花生油、面相颇有些社会阅历的大哥,喉间滚出一声极其不耐烦的、拉长了的啧——。那声音像砂纸,狠狠刮过我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超市广播里循环播放的喜庆促销广告,此刻听来也像是刺耳的嘲笑。
小姐,收银员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可那笑容像画上去的面具,纹丝不动,两角七分。现金也行。她指尖在扫码枪上轻轻一点,屏幕上那个鲜红的-0.27像一小滩凝固的血,死死钉在正中央。
两角七分!我的大脑瞬间被这四个字塞满,嗡嗡作响。这数字渺小得简直像宇宙尘埃,此刻却化作千钧巨石,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我手忙脚乱地翻遍身上所有口袋——牛仔裤的前袋空空如也,后袋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不知哪个世纪塞进去的超市小票。外套口袋左边摸出一团用过的纸巾,右边……指尖触到一个带着点黏糊触感的硬物。掏出来一看,半块不知道在口袋里盘踞了多久、沾满毛絮和灰尘的橡皮糖,像某种诡异的琥珀化石。
这个……能抵吗我捏着那半块橡皮糖,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侥幸。
收银员嘴角那点僵硬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甚至懒得再看我一眼,目光直接越过我的头顶,看向我身后那个抱着花生油的大哥,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又一个浪费公共时间的蠢货。
花生油大哥的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锋利得像开了刃的冰锥,毫不掩饰地扎在我背上。一股冰冷的羞耻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脸颊滚烫。我猛地一弯腰,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想从收银台那狭窄的缝隙里钻出去逃离这个大型社死现场。动作太猛,肩膀哐当一声撞在旁边堆满促销罐头的铁架子上。罐头皮鞋不,是罐头塔!花花绿绿的罐子瞬间失去平衡,稀里哗啦如雪崩般滚落下来,砸在地砖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噪音。几个印着超值装字样的成人纸尿裤包装袋也从高处跌落,软塌塌地瘫在滚动的罐头之间,场面狼狈滑稽得像一场低成本的灾难片。
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花生油大哥的表情和收银员的脸,也顾不上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嫌弃的、幸灾乐祸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逃离这个让我尊严扫地的地狱。我像只受惊的兔子,在散落的罐头和纸尿裤中跌跌撞撞地冲出超市大门,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花生油大哥那饱含怒气的咆哮:现在的年轻人……两毛七都拿不出!世风日下!
超市自动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里面的冷气和喧闹,却关不住我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那两角七分钱,像一枚看不见却滚烫的烙印,深深烙在了我的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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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整整三天,那瓶没能喝到的乳酸菌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细刺,提醒着我那场超市里的溃败。家门口那扇熟悉的、贴满了小广告的旧防盗门,今天却显得格外阴森。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刺耳。
就在门即将被我推开一条缝隙的刹那,一股浓烈的、铁锈般的腥气毫无预兆地钻进鼻孔。
我的动作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猛地冲向头顶。眼睛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门板上——就在我视线的正前方,一个用某种暗红色、粘稠液体歪歪扭扭涂抹的巨大字迹,狰狞地趴在那里:
还钱!
那暗红色在惨白的旧门板上格外刺目,边缘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往下流淌,留下几道蜿蜒的痕迹,像凝固的血泪。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嗖地窜起,瞬间爬满全身,连指尖都冻得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超市收银台上那个鲜红的-0.27在疯狂闪烁、放大,最后炸裂成眼前这个恐怖的血字。
两角七分为了两角七分!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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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我猛地回头,死寂的楼道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因为我的动作倏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下,灰尘在空气中缓慢浮动。可就是这份死寂,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藏着一双窥伺的眼睛,带着冰冷的恶意。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撞开家门,反手砰一声巨响甩上门,又哆哆嗦嗦地拧上三道反锁。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直到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沿着脊椎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啃噬着每一寸神经。
冷静,林小碗,冷静!我对自己低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能是恶作剧是哪个熊孩子搞的番茄酱可那股浓重的铁锈腥气,却顽固地萦绕在鼻端,无声地嘲笑着我的自我安慰。番茄酱不,那气味,分明更像……
就在这时,门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我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像受惊的猫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心脏差点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一张被放大得有些变形的、戴着黄色头盔的脸。外卖小哥我最近没点外卖啊!
您好!您的外卖!门外传来年轻男人公式化的声音。
猫眼里,那小哥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抬手又按了一下门铃。叮咚声再次响起,像催命的符咒。我犹豫再三,巨大的恐惧和一丝侥幸(万一是别人帮我点的)在脑子里疯狂打架。最终,对食物的本能渴求,或者说对正常生活的最后一点幻想,压倒了恐惧。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拧开第一道反锁,然后是最外面那道门锁,只拉开一条细细的门缝,像探出洞穴的惊惶兔子。
我没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我的声音发紧,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那个印着螺蛳粉大王logo的塑料袋。
地址没错啊,林小姐,尾号7788。小哥语气笃定,把塑料袋从门缝里递进来,麻烦给个五星好评!他动作麻利,没等我再开口,转身就急匆匆地跑下了楼,楼道里响起他轻快的脚步声。
门重新锁上。我拎着那袋沉甸甸、散发着奇异酸臭味的外卖,像拎着一个定时炸弹。走到客厅茶几旁,把它放下。理智告诉我这很荒谬,但超市血字带来的恐惧感太强烈了。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几乎是带着一种拆弹般的悲壮感,极其缓慢地解开了塑料袋的结。
里面是一个方形的塑料餐盒。盖子掀开,浓烈到呛人的酸笋混合着螺蛳汤的味道瞬间爆炸开来,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客厅。红油汤底上浮着炸腐竹、花生米、几根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我拿起旁边袋子里的塑料小勺,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探进那红油汪汪的汤里,轻轻搅动了一下。
勺尖碰到了什么硬物!
我的心猛地一揪!屏住呼吸,手腕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将那硬物从汤底捞了出来。
勺子边缘,赫然躺着一枚边缘被打磨得极其锋利、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剃须刀片!汤水正顺着它光滑的表面滴落,像无声的控诉。
啊——!短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我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手,勺子连同那枚恐怖的刀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我捂着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干呕,眼泪生理性地飙了出来。
为了两角七分钱,他们真的想要我的命!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最后一点侥幸。不是恶作剧,不是误会!是谋杀!一场由两角七分引发的、荒诞又致命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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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傍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夕阳给草地和树木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可我无心欣赏,像个惊弓之鸟,缩在离广场舞方阵最远的角落长椅上。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鼓点敲打着我的神经,那些穿着鲜艳绸缎衣服的大妈们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红晕。只有在这里,在人群的喧嚣和律动中,我才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至少,那个为两毛七分钱就下死手的疯子,不敢在这么多目击者面前动手吧
妹妹,一个人坐着啊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扭头一看,是旁边方阵里一位领舞的大妈,她刚刚结束一曲,正拿着印着牡丹花的大红折扇扇风,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她看起来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眼神明亮。
嗯…嗯,坐会儿。我含糊地应着,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哎哟,年轻人别老坐着,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多好!来,跟阿姨们跳一个!大妈热情得过分,不由分说地就伸手来拉我,力气大得出奇。她的手腕上,一只翠绿通透的玉镯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
不了不了,阿姨,我真不会……我慌忙推拒,只想缩回自己的安全角落。
客气啥!跟着扭扭就行!强身健体!大妈依旧不撒手,脸上笑容灿烂,但拉着我的那只手却异常有力,几乎带着不容置疑的拖拽意味。这过分的热情在此时此地,让我心里那根恐惧的弦瞬间绷到了极致!不对!太刻意了!
放开我!我猛地用力想挣脱。
就在我挣扎的瞬间,大妈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快得如同变脸!那双原本热情洋溢的眼睛里,瞬间只剩下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杀意!她一直扇风的那把大红折扇,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一翻!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
我几乎是凭着在恐惧中锻炼出的本能,猛地一偏头!脸颊上瞬间传来一丝火辣辣的刺痛!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寒光紧贴着我的耳廓飞了过去,夺地一声闷响,深深钉在了我身后的梧桐树干上!
那根本不是什么装饰扇骨!而是一根被打磨得尖锐无比、闪着金属冷光的钢针!针尾还系着一小段不易察觉的红丝线,此刻正微微颤动。
啊——!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尖叫,充满了惊恐。我连滚带爬地从长椅上翻下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公园出口的方向狂奔!身后,那大妈冰冷的声音穿透喧嚣的音乐,清晰地追了过来,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丫头,跑什么阿姨的扇子舞还没跳完呢!
心脏快要炸开,双腿发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回超市!那里人多,有保安,有摄像头!那个叫赵金银的疯子,总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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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冲进那家噩梦般的超市,熟悉得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推着购物车来来往往的顾客……这一切平日里寻常的景象,此刻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像只被猎犬追赶的兔子,慌不择路地冲过一排排货架,目标明确——超市最里面那一排高大的储物柜。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轰鸣。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储物柜前,颤抖的手指在投币口胡乱塞进一枚硬币,几乎是闭着眼拍下一个储物箱的按钮。咔哒一声轻响,一个柜门弹开。
我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将铁门死死拉上!狭小、黑暗、充斥着金属和灰尘气味的空间瞬间将我包裹。我蜷缩在冰冷的铁皮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后怕而不停地颤抖。安全了暂时安全了吗
外面超市的广播声、顾客的交谈声、购物车轮子滚动的声音,隔着柜门变得模糊不清,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背景噪音。这短暂的隔绝给了我一丝虚幻的安全感,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鼓点一样敲打在储物柜区域光滑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令人心胆俱裂的目标感,径直朝我所在的这一排走来!
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柜门前。
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在狭小的空间里咚咚作响,震耳欲聋。
砰!!!
一声巨响!整个铁皮柜子剧烈地一震!是外面的人用脚狠狠踹在了柜门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牙齿都在打颤,耳朵嗡嗡作响。
开门!林小碗!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低沉、沙哑、充满了狂暴怒火的男声贴着柜门缝隙传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刮着我的神经。是那个名字!赵金银!
砰!!又是一脚!铁皮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凸起一个可怕的弧度!灰尘簌簌落下。
两角七!就为了两角七分钱!他的声音因为暴怒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歇斯底里的疯狂,你知道这两角七意味着什么吗!啊!它够买你三根眼睫毛!够买你五片指甲盖!够买你这条贱命三回还有找零!开门!给我滚出来!!
每一次咆哮都伴随着一次更加猛烈的踹门!整个柜子像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样疯狂摇晃。我死死捂住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身体蜷缩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淹没。他会踹开门的!他一定会踹开的!然后呢为了那该死的两角七分钱,他会怎么对付我用那把藏在螺蛳粉里的刀片还是广场舞大妈扇骨里的钢针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逃无可逃。
就在柜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暴力破开时,一个微弱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浮现在脑海里——硬币!那个被我当成买命钱的五毛硬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颤抖着手,在裤子口袋里疯狂摸索。指尖触碰到那枚小小的、冰冷的圆形金属。就是它!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我用指甲抠住柜门下方那条用于取小票的细缝,死命地往上撬!金属边缘划破了指甲,带来尖锐的刺痛,但我顾不上了!细缝被撬开一丝缝隙,超市明亮的灯光瞬间刺入黑暗的柜内。
不用…不用找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哭腔尖叫出来,同时将那枚攥得滚烫的五毛硬币,顺着那道缝隙,用尽全力塞了出去!
硬币叮当一声脆响,掉落在柜外的瓷砖地面上,打着旋儿。
门外的踹击声,戛然而止。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硬币在地上旋转时发出的细微嗡鸣,还有我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破门而入没有发生。外面安静得可怕。
我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停滞了,竖着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狂暴的怒吼,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古怪的、难以置信的、甚至带着点颤抖的腔调:
你……你塞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他似乎弯下了腰。接着,是硬币被捡起时轻微的摩擦声。
五……五毛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理解范围的怪物,崭新的……五毛钱
短暂的停顿后,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严重冒犯的、近乎崩溃的愤怒和抓狂:
谁要你的五毛!谁要你找零!啊!你懂不懂规矩!我要的是那两角七!两角七!必须是连号的、崭新的两角七!必须是‘编号89757’开头的那一批!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啊!!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储物柜区域回荡,充满了绝望的控诉,仿佛我塞出去的不是五毛钱,而是炸毁了他毕生心血的炸弹。
我的收藏!我的完美序列!就毁在你这个……你这个不识货的蠢货手里!啊啊啊啊——!
外面传来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嚎叫,紧接着是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踉踉跄跄地迅速远去,带着一种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狭小的储物柜里,我蜷缩在冰冷的黑暗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表情却彻底凝固了,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茫然和荒谬感。
连号新钞编号89757收藏
为了……两角七分钱的……收藏!
我颤抖着,一点点挪到柜门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那条被撬开的缝隙。
超市明亮的灯光下,光滑的瓷砖地面反射着冷光。一枚崭新的五毛硬币,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边缘闪烁着无辜而刺眼的光芒。不远处,一张小小的、被揉成一团的超市收银小票,不知何时从我的口袋掉落出来,摊开在地面上。
小票的末端,清晰地印着:
乳酸菌饮料
1瓶
¥2.30
实付现金:¥2.50
找零:¥0.20
二十找零是两角钱
那两角七分的债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盯着那枚安静的五毛硬币,它像一颗凝固的、无声大笑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