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终究没能逃过法网。
即便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插满管子,警方仍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
那些他曾施加给别人的折磨,如今化作一桩桩铁证,冰冷地钉死了他的余生。
沈衍修去探监那天,我站在监狱外等他。
冬日的阳光惨白,照得高墙上的铁丝网泛着冷光。
他不见我。沈衍修出来时,指节捏得发青,
他只让狱警转达了一句话——告诉温絮,视频原件我已经烧了。
起风了。
一片枯叶打旋儿落在脚边,我突然想起薄霆最后那个染血的笑。
原来恶魔的忏悔,来得这样迟。
12
絮絮...
沈衍修从背后抱住我,双臂收得那样紧,像是要把我嵌进骨血里。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胸膛贴着我颤抖的背脊,呼吸灼热地扑在我耳后。
——太温暖了。
温暖得让我几乎要心软。
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舍得离开我吗
我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衍修。我轻轻掰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五年里,我被——
不是你的错!他突然捂住我的嘴,掌心滚烫,眼底烧着痛楚的火,是薄霆的错,是那些畜生的错!别用他们的罪惩罚自己...惩罚我。
我苦笑,慢慢拉下他的手。
那些人里,有你的合作伙伴,有你需要的政商关系...甚至有你敬重的学长。
我的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沈衍修,我不想以后别人提起你时,会说——看啊,那就是娶了个破烂货的沈总。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这些我都可以不要!
可我要!我终于崩溃地喊出声,每次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那五年...想起他们是怎么...
喉咙像被刀割,我再也说不下去。
沈衍修的脸色惨白,却固执地捧住我的脸: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去国外生活,去任何没有他们的地方——
然后呢我惨笑,一年后,五年后...当你半夜醒来,看见身边躺着一个被无数人糟蹋过的女人,你不会恶心吗
他的手臂僵住了。
阿衍。我退后一步,眼泪砸在地板上,我们...算了吧。
长久的沉默后,他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木地板,像碾碎一场来不及盛开就凋谢的梦。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他哽咽的声音:
温絮!
我没有回头。
出租车驶向机场时,后视镜里那栋别墅越来越小。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口腔——
原来有些人,光是相爱就已经用尽了全部运气。
13
我在一座海边小镇定居下来,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店门是褪了漆的薄荷绿,风铃在咸湿的海风里叮当作响。
每天清晨,我会把还沾着露水的雏菊摆到门外,然后赤脚去沙滩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