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透过缝隙,我看到周媛媛穿着真丝病号服靠在床头,而周琛正弯腰为她调整靠枕。
她的手指暧昧地滑过他的领带,突然用力一拽！
他们接吻了。
不是兄妹间的亲吻。
是周琛曾经在电影院里偷偷对我做的那种,带着情欲的深吻。
你们...不是兄妹吗我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周媛媛先反应过来。
她舔了舔嘴唇,挑衅地笑了：我十五岁才被周家收养,法律上连远亲都算不上。
周琛竟没有否认。
他背对着我整理被弄乱的领带,肩膀线条紧绷得像张弓。
我脸色霎时间变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我扶住门框才没有跌倒,指甲在金属门牌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周琛终于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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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媛突然哭泣起来,许姐姐,我只是太爱我哥哥了,你相信,琛哥哥即使把你儿子的血都输给了我,她最爱的人也是你。
你...你们把我儿子...我浑身发抖,喉咙里涌上铁锈味,才发现自己把下唇咬出了血。
周媛媛从包里拿出一张死亡证明。
【死者姓名：周念
死亡年龄：2岁8个月
死亡原因：输血后多器官衰竭
备注：为直系亲属（周媛媛）捐献骨髓及血液后出现排斥反应】
纸上的字迹在我眼前扭曲跳动。我读了三遍,脑子一片空白。
周...念我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慢慢旋进心脏,原来我儿子叫周念啊...
你们把我儿子...当成血库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指几乎要捏碎那张纸。
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死亡证明上多器官衰竭几个字被我捏得皱成一团。
不...不...！我发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尖啸,手指插进头发里疯狂撕扯。
头皮被扯出血,几缕枯黄的发丝缠在指间,可我感受不到痛。
我的眼前闪过周念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脸,他第一声啼哭像小猫一样微弱。
而现在我仿佛听见他躺在冰冷的治疗台上,细小的手臂插满管子,哭喊着妈妈疼...
周琛突然站起来挡住周媛媛：许暖,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砸在周琛脸上。
水花混着血丝从他额头流下,他却连擦都没擦,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嘶吼着,唾沫混着血丝喷在车窗上,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们活生生抽干了他的血！
记忆突然闪回监狱最黑暗的那个夜晚。
我蜷缩在禁闭室角落,腹部突然刀绞般剧痛。
九小时后,我在血泊中生下一个四斤重的男婴。
可他们只让我抱了十分钟...
啊——！我再次尖叫,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我像野兽一样用前额撞击白墙,直到温热的血流进眼睛。
周琛强行抱住我,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暖暖,我们结婚后还会再有孩子的,你不要恨媛媛。
念儿救了他小姑,死得很有意义。
这句话像冰水浇灭了我的狂乱。
我呆滞地看着他,用染血的指尖在地板上写下周媛媛三个字,血液在地板上缓缓滑过,像眼泪的轨迹。
他...他那么小...我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手指颤抖着抚摸纸上那个陌生的名字,他会不会恨我恨我没保护好他...
周琛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复杂。
暖暖,我们还有十天就要结婚了,婚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要太伤心了。
周媛媛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难看。
血和泪在脸上混成粉红色的水滴,落在死亡证明上,晕开了周念两个字。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