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算被伤得体无完肤,这种时候,我仍然希冀在乾墨眼中看到一丝偏帮。
我死死咬着唇肉,一遍遍告诉自己。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只要他能帮我说一句话,我就舍下骄傲和自尊,最后帮他十天。
可他眼珠黑得像淬了墨,死死盯着我和龙司樵交握的手,话语如淬了毒的刀,将我心底最后一丝不忍杀死:
呵,穆青空,你真是下贱得可以。
我浑身一抖,剧烈的心痛让额头泌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身子一晃,被龙司樵一把拢入怀中。
你没事吧
我缓缓摇头,摸到腕上的腕珠。
这是那一夜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他寡言少语,又因心觉愧对我。
只在天亮时,将贴身用了五年的腕珠缓缓套上我的手腕告诉我。
这是我的心,你收好。
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和乾墨的命,能因为这串腕珠融在一起。
可腕珠在我腕上晃了近五年,爱他越深,腕珠却越来越松。
为了配合欢瘾毒的解毒法,我需日日在自己身上扎满99根银针逼出我体内的药性。
和他在一起的近十年,三千六百多个傍晚,我辟谷自灸,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忍受苦楚。
不得片刻休息,又要去他房中承受欢好,待第二日,又要操持他饮食。
十年循环往复。
我将他养得太好,好到他得意忘形。
一如这串腕珠。
不再趁手。
思及此,我倔强地挺直脊梁,神清目明看向乾墨,将腕上腕珠缓缓褪下。
乾墨却慌乱地涨红了眼。
4.
怒斥道:
穆青空,你要干什么!
我任凭眼底情绪翻涌,拧着眉眼。
乾墨,你的心,一文不值。
从此以后,我.....
住嘴!
他想冲上来捂我的嘴,却被裴舒萌抱住腰肢。
再也不欠你乾家,包括你。
话音刚落,腕珠狠狠落地,滚珠四散,再难复原。
四周静地可怕,好似被我的大言不惭惊到。
又好似被乾墨浑身笼罩的阴沉气息吓到。
好,好得很。穆青空,你别后悔!
龙葵轻灵的声音突兀响起:
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这种男人踹了正好,穆姐姐可以当我嫂子!
乾墨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嫂子就凭她
我乾墨睡烂的女人,他要是不怕丢人,尽管拿去!
当众承认和我的关系,这无疑是打裴舒萌的脸,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将我抱在怀里的龙司樵。
我浑身发寒,十年的付出,五年珍重爱意,被他如此折辱。
我站立不稳,只紧紧攥住龙司樵衣角,扶我过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乾墨一巴掌。
泪水滑落脸颊,我咬着牙,恨声道。
过去十年,是我瞎了眼才爱上你。
我养狗,还能冲我摇尾巴,可你这头白眼狼,却恩将仇报!
裴舒萌惊叫出声:穆小姐!你怎么打人!区区一个营养师,伺候主人本就是义务,恃宠邀功未免太过分了!
她心疼得抚上乾墨的面颊,却被拂开。
乾墨顶着鲜红的巴掌印,双目血红,猛地抓我手腕。
穆青空,欲情故纵也得有个限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手,一字一句答道:
我说,你—会—遭—报—应!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拽着往前一倒,摔进乾墨怀中,砸得生疼。
无论我如何挣扎,他都不放开,反而越抓越紧。
不好意思各位,我养的小宠物闹了脾气,就不打扰各位雅兴,容我先行告退。
我挣扎无力,裴舒萌却拔下头上的朱钗拦住去路。
尖锐的钗头划过白皙的手臂,霎时血滴溢出。
她苍白脆弱的小脸上,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可怜地不行。
乾哥哥,你要为了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乾墨脚步一顿,手掌松开。
下一秒,他飞奔向倒地的裴舒萌,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她声音脆弱地如断线的珠子:
乾哥哥,我...晕....血....不要...离开.....
我踉跄一下,喉间血气翻涌,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细腻光滑的绸缎丝质衬衫晕染着陌生的体香,嗅入鼻尖,引人心安。
将四周越来越大的喧嚣讨论声隔绝,禁断。
脑中只有胸腔主人的平静相护:
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乾先生这是连吃带拿,既要又要
穆小姐今后,就由我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