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不过是个茶商’的身份。
我没有进去,转身就走了。
既然她瞧不起我这个茶商,那我就让她见识见识这个茶商的厉害。
5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行动了。
温瑾言现在经营的绸缎庄叫‘锦绣坊’,开在东城最繁华的地段,生意一向不错。
但这生意能做得不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关系。
我先去了商会,找到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
老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丝绸商人马老板笑着招呼我。
马老板,我来是想商量点事。我开门见山,我想在锦绣坊旁边开个绸缎庄,不知道你那边能不能匀点货给我
马老板一愣:老华,你不是做茶叶生意的吗怎么想起做绸缎了
多条路多条财路嘛,我笑得很自然,而且我妻子在这行也有些经验,正好可以帮衬着。
那倒是,马老板点点头,不过你要在锦绣坊旁边开店,这不是要和你妻子抢生意吗
她是她,我是我,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做生意嘛,有竞争才有进步。
马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我又去了几家布庄,都是同样的说辞。
不出三天,整个东城都知道华致远要开绸缎庄和自己妻子打擂台的事了。
但这还不够,我又去了几家和锦绣坊有合作的商户。
王掌柜,听说你和锦绣坊的合作不错啊
还行,温老板娘人不错,做事也认真。
那就好,我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以后锦绣坊的货你就别要了,我这边可以给你更便宜的价格。
王掌柜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我:华老板,这是......
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我推推银票,你看这价格,比锦绣坊便宜两成,质量还更好。
王掌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银票。
6
就这样,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锦绣坊的货源和客户都给截断了大半。
温瑾言终于坐不住了,她派丫鬟来找我,说要见面谈谈。
地点你定。我对丫鬟说。
夫人说就在茶楼里谈。
我笑了:告诉你家夫人,既然是谈生意,就去茶楼的后院。那里清静,适合谈正事。
温瑾言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看起来是没睡好。
华致远,你这样做过分了。她开口就是质问。
过分我给她倒了杯茶,温瑾言,你说我过分,那你背着我和萧景衡眉来眼去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我和景衡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们在香山饭店待了三个时辰,这也叫清白
温瑾言的脸刷地白了: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我摇摇头,我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们两个在包厢里卿卿我我,你说是不是巧合
她气得浑身发抖:华致远,你简直无耻!
无耻我站起身,温瑾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耻你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回家还要装模作样地做贤妻良母,这就不无耻了
你......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走到她面前,温瑾言,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想和离可以,但必须按我的条件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的绸缎庄彻底开不下去。
你以为我会怕你她强撑着说。
怕不怕的无所谓,我重新坐回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温瑾言死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7
温瑾言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后院里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华致远本来就是个普通的茶商,父亲华老爷子做了大半辈子的茶叶生意,勉强算是富足之家。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出身,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在北平城里立足有多难。
那些权贵子弟从小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铜臭满身的暴发户。我记得第一次参加温家的宴会时,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这位就是华先生吧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打量着我,听说华先生的茶叶生意做得不错
马马虎虎,糊口而已。我谦虚地回答。
糊口他笑了,华先生太谦虚了,听说你光是给锦绣坊的投资就有三千两,这还叫糊口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的轻蔑我到现在还记得。
不过话说回来,另一个人接话,茶叶再香,也掩不住铜臭味啊。
我当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但还是强撑着笑容。
温瑾言坐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为我辩护,也没有制止那些人的嘲笑。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在她眼里,我确实就是个暴发户,一个有用的暴发户。
但我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对她足够好,她总会有被感动的一天。
这五年来,我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供着,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的家人需要帮助我也毫不犹豫。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我以为她会慢慢爱上我。
结果呢她的旧情人一回来,她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也越觉得愤怒。
既然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丈夫,那我也不必再对她客气了。
第二章
8
我起身走到前厅,叫来了伙计小李。
小李,你去打听打听,萧景衡现在住在哪里,每天都去哪里,和什么人来往。
老板,你这是......
别问那么多,照我的话去办就是了。
小李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不出两天,小李就把消息带了回来。
老板,萧景衡现在住在东交民巷的洋楼里,每天上午去军政部,下午在各个茶楼酒楼里和人谈事情。
和什么人谈事情
听说是想重新在军界找个职位,毕竟他爹萧将军已经靠边站了,他想要东山再起得另投新主。
我点点头,这个消息很有用。
还有别的吗
有,小李压低声音,听说他在法国的时候娶了个洋妞,现在那个洋妞还在法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北平。
这个消息更有用了。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干得不错,这是赏钱。
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却还要和温瑾言纠缠不清,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温瑾言当外室吗
我决定让这个消息传播得更广一些。
9
第二天,我就开始散布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的消息。
北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只要有人开个头,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我先去了几个茶楼,和熟人闲聊时不经意地提到这件事。
听说萧景衡从法国回来了
是啊,听说是想重新在军界找个位置。
可惜了,我叹了口气,他在法国娶了个洋妞,现在又和温瑾言纠缠不清,这算什么事啊。
什么他娶了洋妞
这你都不知道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整个东交民巷都知道了,他那个洋妞还在法国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北平。
这样的对话我重复了好几次,很快整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了萧景衡已经娶了外国女人的事。
温瑾言的处境变得很尴尬。
在那个年代,和已婚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即使是离了婚的,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更要命的是,温瑾言还没有和我正式和离,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关系。
她这样做,就是明摆着的红杏出墙。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开始在背后议论温瑾言了。
听说华致远的妻子和那个萧景衡搞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人家萧景衡在法国都有老婆了,她还凑上去,真是不要脸。
华致远也是个老实人,这种事都能忍。
谁说华致远老实了听说他现在开了个绸缎庄,专门和他老婆的店打擂台呢。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温瑾言耳朵里。
她再次派丫鬟来找我,说要见面谈谈。
10
这次她选择了一个更私密的地方——城外的一个小茶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身穿一身黑色旗袍,配上难看的脸色,像是要去奔丧。
华致远,你为什么要散布那些谣言她开口就是质问。
谣言我笑了,温瑾言,你说什么是谣言萧景衡娶了洋妞这事是谣言,还是你和他私会这事是谣言
我和景衡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们在西山的别墅里待了一整夜,这也叫清白
温瑾言的脸刷地白了:你还派人跟踪我
我说过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我耸耸肩,温瑾言,你既然要和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气得浑身发抖:华致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站起身,我想要的很简单,要么你按我的条件和离,要么我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你的条件太苛刻了!
苛刻我笑了,温瑾言,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为你们家花了多少钱吗光是直接给你们家的银子就有八千两,还不算我帮你们家打通关系花的钱。现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些钱我可以慢慢还给你!
慢慢还我摇摇头,温瑾言,你拿什么还你的绸缎庄现在还能撑几个月
她死死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说完就要走,三天之后,如果你还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就让整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你和萧景衡的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温瑾言,你别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老实人了。
11
三天后,温瑾言没有来找我,来的是萧景衡。
那天傍晚,我正在茶楼里算账,就听到伙计说有个军官要见我。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他长得确实不错,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你就是华先生吧他很客气地问。
我是华致远,我放下账本,你是
我是萧景衡,他走到我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我笑了:萧少爷,久仰大名。请坐。
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华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解。
误解我给他倒了杯茶,萧少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误解。
关于我和瑾言的事情。他说得很直接。
哦,我点点头,萧少爷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和瑾言是清白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萧少爷,你的意思是说,我妻子和你每天见面,深更半夜才回家,这叫清白
我们只是在谈一些往事。
往事我把茶杯放下,萧少爷,你和我妻子的往事,需要谈到深更半夜吗
萧景衡的脸有些红了:华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我站起身,萧少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法国是不是已经娶妻了
12
他的脸更红了:这个......
这个什么我逼近他,萧少爷,你已经娶了外国女人,还要和我妻子纠缠不清,这算什么
我和玛丽的婚姻是政治需要!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政治需要我笑了,那你和我妻子的关系呢也是政治需要
我和瑾言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回到椅子上坐下。
萧少爷,你的真心相爱真是廉价啊。在你需要政治联姻的时候,你可以娶别的女人。
在你需要感情慰藉的时候,你又可以来找我妻子。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萧景衡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萧少爷,我继续说,你如果真的爱我妻子,就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你能吗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处理好我冷笑,萧少爷,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你的外国妻子离婚,然后娶我妻子还是让我妻子给你当外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萧少爷,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妻子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在法律上我们没有和离。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
萧景衡的脸涨得通红:华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笑了,萧少爷,你如果觉得我血口喷人,可以告我啊。我倒要看看,法官会怎么判。
他气得浑身发抖,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满意。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还要,想要名声,想要利益,还想要感情,结果什么都得不到。
13
萧景衡走后,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了。
先是几个地痞流氓来茶楼闹事,说我的茶叶有问题,要我赔偿损失。
我当然不会惯着他们,直接叫来了巡捕房的人。
那几个地痞一看到穿制服的来了,立刻就蔫了。
巡捕房的张队长是我的老熟人,他看了看情况,直接把那几个地痞带走了。
华老板,最近小心点,张队长临走时对我说,听说有人想找你的麻烦。
谢谢张队长提醒。我递给他一个红包。
不用客气,他收下红包,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但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第二天,就有商会的人来找我,说有人举报我的茶叶生意有问题。
华老板,有人说你的茶叶是走私货,没有正当的进货渠道。商会的刘会长一脸严肃地说。
走私货我笑了,刘会长,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的茶叶都是从福建正经茶园进的,有完整的票据。
那你把票据拿出来看看。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票据,递给他看。刘会长仔细看了看,点点头:票据是真的。
刘会长,我收回票据,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捣鬼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华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我一个小茶商,能得罪什么人
刘会长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萧景衡在背后搞的鬼。
他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整我一个小茶商还是不难的。
既然他要和我玩阴的,那我也不必跟他客气了。
我让小李去打听萧景衡的底细,很快就有了收获。
14
老板,萧景衡现在确实在找新的靠山,但好像不太顺利。
为什么不顺利
因为他在法国娶了外国女人的事情传开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深交。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想惹麻烦。
我点点头,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还有别的消息吗
当然有,小李继续说,听说他现在很缺钱,那个洋妞在法国花钱如流水,他每个月都要往法国汇一大笔钱。
这个消息更有用了。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干得不错,继续盯着他。
既然萧景衡缺钱,那我就得让他更缺钱。
我去了几家银行,找到了平时有来往的经理。
李经理,我想打听个事,萧景衡最近是不是在你这里借过钱
这个......李经理有些为难,华老板,你知道我们银行有规定,不能泄露客户信息的。
我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李经理,我不是要你泄露什么机密,只是想知道他的大概情况。
李经理看了看银票,最终还是收了下来:萧景衡确实来借过钱,但我们没有批准。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没有固定收入,也没有合适的抵押品。虽然他家以前有些底子,但现在萧将军已经靠边站了,银行不敢冒这个险。
我点点头,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
李经理,如果萧景衡再来借钱,你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这个......
我又掏出一张银票:李经理,我不是要你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想知道个消息。
李经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在萧景衡的周围布下了一张网。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15
一个月后,温瑾言的绸缎庄终于撑不下去了。
那天傍晚,她亲自来找我,脸色憔悴得厉害。
华致远,我想和你谈谈。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谈什么我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
关于和离的事情。
我放下账本,抬头看着她:温瑾言,你想通了
我同意按照你的条件和离,但是......她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筹钱。
筹钱我笑了,温瑾言,你要筹多少钱
按照你的条件,我需要还给你八千两,再赔偿三千两,一共一万一千两。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清
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还清。
我摇摇头:半年太长了,我等不了。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站起身,你现在就净身出户,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不行!她急了,华致远,你这是要我去死吗
去死我冷笑,温瑾言,你太夸张了。没有钱不会死人,只是日子过得苦一点罢了。
16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请问温小姐是什么意思我走到她面前,温瑾言,你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她死死盯着我,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华致远,你变了。
变了我笑了,温瑾言,是你让我变的。以前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把我当成大冤种;现在我对你冷酷无情,你又说我变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没有把你当成冤大头!
没有我冷笑,温瑾言,你扪心自问,这五年来,你对我说过一句真心话吗你对我表达过一次真感情吗
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说不出来了吧我继续说,温瑾言,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丈夫,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她问。
我回到椅子上坐下,温瑾言,我的条件还是那样,要么你同意净身出户,要么我们就这样耗着。
我已经同意净身出户了!
那好,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和离书,你签字吧。
她看了看和离书,脸色更难看了:华致远,你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我点点头,我可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她拿起笔,手却在发抖。
怎么了我问,舍不得
我......她咬了咬嘴唇,华致远,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我笑了,温瑾言,当你决定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最终还是签了字,签完后把笔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拿起和离书看了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五年的夫妻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
17
温瑾言走后,我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是接收锦绣坊的资产。
虽然温瑾言净身出户了,但锦绣坊的很多资产都是我投资的,按理说应该归我。
我带着和离书和相关的投资证明,直接去了锦绣坊。
华老板,你怎么来了掌柜的王师傅有些惊讶。
王师傅,我来接收店铺。我把文件递给他看。
王师傅看了看文件,脸色变了:华老板,这是......
温瑾言已经和我和离了,按照协议,她净身出户,锦绣坊的资产归我。
可是......
可是什么我打断他,王师傅,你是锦绣坊的老人了,我不想为难你。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我希望你能理解。
王师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处理锦绣坊的事务。
说实话,这个绸缎庄的生意确实不错,如果不是我故意搞鬼,它还能继续盈利。
但我没有继续经营的打算,我要的只是彻底断掉温瑾言的退路。
我把锦绣坊的货物全部转移到了我的新店铺,然后把店面租了出去。这样一来,温瑾言想要重新做绸缎生意就更难了。
就在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小李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18
老板,萧景衡出事了。
什么事
他被人告了,说他在法国的时候挪用了军费。
我一愣: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小李说,听说证据确凿,他现在被关在军政部的监狱里。
这个消息让我很意外。我虽然一直在对付萧景衡,但挪用军费这种事我可没有参与。
是谁告的他
不清楚,但听说是他以前的部下。
我想了想,萧景衡一倒,温瑾言就彻底没有依靠了,她肯定又该来求我了。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来告诉我,温瑾言病倒了。
华老板,你的前妻病得很重,现在住在城南的一个小客栈里。
病得很重我问。
听说是急火攻心,又吐血又发烧的。
我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温瑾言的病不关我的事,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温瑾言竟然死了。
死因是肺病,说是早就有了病根,这次受了刺激才急性发作。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茶楼里喝茶。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板,你没事吧小李关切地问。
没事,我摆摆手,没事。
我是想要报复温瑾言,想要看到她落魄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更让我不安的是,温瑾言死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报仇雪恨的快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
19
温瑾言死后三天,我去了她的灵堂。
灵堂设在她娘家的院子里,很简陋,只有几个花圈,几根蜡烛。
来吊唁的人也不多,大多是以前的邻居和伙计。
我进去的时候,温瑾言的母亲正在棺材旁边哭泣。
她看到我,眼神很复杂,致远,你来了。她声音很哑。
伯母,我来看看瑾言。我走到棺材前面。
棺材里的温瑾言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脸色苍白,但还是很美。只是再也看不到她以前那种高傲的神情了。
致远,温母拉着我的袖子,瑾言她......她临死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的心里一震:她说什么了
她说对不起你,说她不应该那样对你。温母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说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好好做你的妻子。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已经太晚了。
伯母,您节哀。我只能这样说。
致远,温母忽然跪了下来,我求你一件事。
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我急忙扶她起来。
我求你给瑾言一个体面的葬礼。她哭着说,她再怎么对不起你,也是你的妻子。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给她买副好棺材的钱都没有。
我看着这个老人,心里很难受。温瑾言虽然对不起我,但她母亲是无辜的。
伯母,您放心,我会安排的。
我花了五百两银子,给温瑾言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又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
葬礼办得很体面,比五年前我迎娶她时的排场还要大。
20
温瑾言死后,我的生活回到了正常轨道。
茶楼的生意很好,我又开了两家分店。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我的前岳母写的。
致远,我要回南方老家了。临走前,我想把瑾言的遗物给你。她生前说过,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就把这些东西给你。
我去了温家,温母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
这是瑾言的日记本,她说,她说如果你想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就看看这个。
我接过木盒,心里很沉重。
回到家里,我打开了木盒。
里面有一本日记本,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是我们结婚时拍的,温瑾言穿着红色的旗袍,笑得很甜美。
我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对我说:致远,我们要好好过日子。
我翻开日记本,看到了温瑾言的字迹。
民国十一年三月十五日,今天嫁给了致远。他是个好人,虽然出身不高,但很诚实。我希望能够好好和他过日子。
民国十二年春节,致远陪我回娘家过年。母亲很喜欢他,说他是个可靠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嫁给他。
我越看越吃惊,日记里的温瑾言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继续往下看。
民国十三年八月十日,今天在宴会上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他们提到了景衡,说他在法国过得很好。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我知道自己现在是致远的妻子,不应该再想这些。
民国十四年冬天,致远为了我的生意忙前忙后,很辛苦。我想对他好一点,但总是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原来瑾言也是有感情的。
我翻到了最后几页。
民国十六年春节,景衡回来了。他说还爱着我,想要和我重新开始。我很矛盾,我知道我不应该背叛致远,但我也放不下对景衡的感情。
民国十六年二月,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伤害了致远,也伤害了自己。我现在很后悔,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民国十六年三月,致远开始报复我。我知道他有这个权利,我对不起他。我只希望他能够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民国十六年四月,我病倒了。医生说我的病很严重,可能活不了多久。我想见致远最后一面,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如果致远能够看到这本日记,我想对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我看完日记,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把日记本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哭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在温瑾言的墓前坐了一夜。
我把她的日记本放在墓碑前,对她说:瑾言,对不起,我来晚了。下一世,我们好好过。
风吹过墓地,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她在回答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