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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的人有这么多,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
没有天分,我就只能拼命的背,拼命的学,只为跨越那道沟。
这次过年,亲戚们的眼里终于看到我了。
伯伯和姑姑们七嘴八舌地问我,成绩如何,周末如何,在学校又如何。我只笑着说学习时间太满。
他们一再叮嘱说,得空了一定要去家里吃饭。
我被层层包围的爱和关心弄得举足无措,伯伯就给我解了围。
他偷偷又塞给我一个红包,说:「学习重要,营养也要均衡。」
努力总是有用的。下学期,我终于靠自己的实力进了重点班。
班上有走读和寄读两类人。
她们本质上就很不相同,基本都是各玩各的,在班上形成撕裂的两半。
走读的是城里姑娘,漂亮又精致,总看不起寄读派。
寄读的大都和我一样,是村里的或偏远山区的。
而我的看法都在换新同桌之后发生改变。
新同桌蒋依是个可爱活泼的女孩子,她和别的走读派不同。
直到我因为伯伯姑姑们的热情而烦恼时,她歪着脑袋说:「热情是因为她们对你的喜爱,接受了等以后回报就是了,为什么去逃避」
我豁然开朗。
或许那天是我的幸运日,放学时间,我看见堂弟来接我下学,我跟着去了。
伯伯伯母做了一桌子饭菜招待我,临走时,还拿了新衣服和新鞋子,叫我带着去学校穿。
之后,我就经常在伯伯和姑姑家来往了。
比起爸妈每次在我回家时的骂骂咧咧,姑姑她们的关爱显得更珍贵起来。
爸妈更多是叮嘱我省着点花,说他们赚钱也不容易。
有一次私底下,我听见了爸爸和妈妈吵架,说了一句「野种」,尽管没有明说,我心中却有股隐约的预感。
这让我在花费每一笔钱时都带有一丝不安。
可缺爱的人啊,总会对热烈明艳的人缺乏抵抗力。
蒋依是塞钱上的一中,上课时和其他城里姑娘一样,东摸摸西摸摸,文具一样不一样多。
她拿着题来问我,我就耐心的解答。这样子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稔起来。
周末,她硬拉着我说要去她家吃饭。
我也由此认识了她哥哥蒋升,一个像光一样热烈的人。
她家住小别墅,门口有个花园,又有个车库,还有专门打扫做厨的阿姨。
两人都是同校,各种的仇恨拉扯。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蒋依和蒋升会是兄妹。
阿姨很热情,初见就抱着我直蹭,夸我像娃娃。
饭后,她拿了两杯奶茶分给我和蒋依。
蒋升就不满了,拍桌直起。
我吓了一跳,把自己那杯递给他,阿姨又抢回来给我,扯着他的耳朵冷笑:
「别搭理他,他自己会去找吃。」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相处方式,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家里的气氛那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