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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汉堡包吧
吃过的人都知道,中间的肉馅才是汉堡的所有,是它价值不菲的灵魂。
说来巧了,我就是它中间那个,上有姐,下有弟的肉片。
但我却不是汉堡包里最受喜爱的鲜肉,而是馊了臭了,让人厌恶的劣质冻肉。
1.
我是我妈的妹妹拿命换来的孩子,她拿了一袋金首饰换了妈妈养育我成人。
我和姐姐差了五岁,那时,乡下管的也不算严。
养我之后,妈妈把我东躲西藏,连带着就对我敷衍许多。
两年后,时代变革,当时人口普查,生育管得正紧。
妈妈又怀孕了。
村妇联主任和居委会主任苦口婆心劝她:「最近风声紧着,都两个女儿了,这个就不要了吧。」
妈妈害了一声:「得生!我家一个儿子都没有,以后我们老了可没人给我们送终。」
妇联主任劝得口干舌燥,喝了有三四杯水,妈妈才假装妥协。
可第二天她就跑没了影,抛下我和姐姐备产去了。
半年后,她如愿以偿生下弟弟,就被带去结了扎。
当时我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身世,无数次为妈妈的分配不均而哭泣。
我以为,就算有了弟弟,我们三个人也会拥有同等的爱。
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弟弟是老幺,又是妈妈翘首以盼的男娃,总是会受宠些。
小时候我和弟弟打架,妈妈会骂我:你是姐姐,怎么一点不懂要让着宠着弟弟
我和姐姐吵架,妈妈就指责我:她是你姐,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家中买来一碟鸡蛋,妈妈做成蛋羹后,拿勺子平均地舀了两碗。
一些给姐姐,剩下的更多全舀给弟弟,留给我的就是空荡荡的几滴汤汁。
这时妈妈就会头也不抬地安慰我:
「柳妹,这汤汁可是浓缩的精华,用来拌饭最香不过!」
后来,我上了小学。
爸妈外出务工,弟弟被交给奶奶带着,就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个人在家。
我上小学,姐姐就上初中。
爸妈留了钱让姐姐住校,却忘了还有我也是要吃饭的。
家里还有蔬菜油米,乡下灶台又高。
我就得搬着小凳子学着做饭,学着抡锅铲。
炒一份蛋炒饭,就足够我吃两天。
手上烫出来的伤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就跟了我半辈子。
小孩子最期盼过年过节,除了我。
因为我总是穿姐姐传下来的旧衣服,新衣服新鞋子都是姐姐和弟弟的。
亲戚们给红包也是,要么给姐姐,要么给老幺弟弟。
总会把我忽略。
无论是拜年问候,还是发糖送礼,总之都没我份。
六一儿童节,妈妈带着我们去市里买了肯德基,拿着破旧纸钱买了三个汉堡。
别误会,三个汉堡里可没有我的份。
弟弟吃到一个馊了的汉堡,他把上下的面包都吃掉,只剩下那块发臭的肉馅。
妈妈把自己的汉堡拿给弟弟,又把馊肉递给我,「吃吧,馅最值钱了,弟弟都想着你呢。」
我没要。
妈妈还皱着眉骂我:「没有享受的命还挑三拣四。」
后来,她把馊肉带回家要喂看门狗。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她不要,连狗也不吃呢。
爸妈偶尔会回家,带着姐姐和弟弟。
这时候全家的饭菜和衣服就都交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