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想清楚了。
我知道了。我拿起笔,我签。
方语嫣松了一口气：老公,你不会后悔的。
我看着她,声音很平静：后悔的会是你。
签完协议,我转动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喂,张总吗我是秦逸。对,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合作。
小婧正式搬进了我们家,韩皓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爸爸,你为什么不能陪我玩小婧坐在我的轮椅扶手上。
因为爸爸的腿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想要一个能陪我跑步的爸爸。
韩皓从厨房走出来,笑了：小婧,有些人的腿是永远不会好的。过没关系,韩叔叔可以陪你跑步。
真的吗韩叔叔你跑得快吗
当然快,比你秦爸爸快多了。韩皓故意看了我一眼,秦爸爸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我们跑。
我想起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有几个醉汉在路上嘲笑我是废物,方语嫣直接冲上去跟他们吵架。
你们再敢欺负我老公试试！他比你们任何人都强！
那时候她是我的盾牌,现在她却在一旁看着别人羞辱我。
妈妈,为什么秦爸爸不能站起来
方语嫣看了我一眼：因为他生病了。
那他会传染给我吗
韩皓蹲下来：不会的,秦爸爸这种病传染,但也治不好。
那太可怜了。秦爸爸,你一定很痛苦吧
不痛苦。只要你开心就好。
5
晚饭时,韩皓坐在了主位上,方语嫣坐在他旁边给小婧夹菜。我像个外人一样看着他们。
韩皓切了一块牛排放到方语嫣盘子里：语嫣,多吃点肉,最近你瘦了。
谢谢。方语嫣甜甜地笑着。
对了,秦先生。听说你最近在研发一个新的康复设备
怎么了
我觉得可以加快进度,方氏急需要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
你一个医生,也懂商业运作
我懂医疗就够了。而且我马上就要加入方氏集团,担任医疗设备部的顾问。
方语嫣补充：这是奶奶的决定,韩皓的专业知识可以帮助公司更好地发展。
顾问你们这是要让他全面接管我的工作
合作而已。你身体不方便,有人帮忙更好吧
我建议秦先生以后不要接触核心的研发工作了,毕竟身体状况不太好,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方语嫣点点头：韩皓说得对,老公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我如果不同意呢
秦先生,您也可以选择离开方家,过那些专利您得留下。
那是我的研发成果。
但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所有权属于方家。韩皓拿出一份法律文件,这是律师起草的补充协议,请您签字确认。
你们这是要彻底封杀我。
为了保护公司利益。老公,你就安心在家里待着,我会照顾好你的。
方语嫣,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你说秦逸,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说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会。
我想起那个雨夜,方语嫣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坚定：秦逸,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永远。
现在呢你连为我说句话都不愿意。
老公,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你们的未来吧。
韩皓站起身来：秦先生,您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家里,您只是一个外人。
外人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小婧的父亲,是语嫣的男人。而您,只是一个活在过去的废物。
算了。你们继续你们的未来吧。
秦爸爸,你要去哪里小婧拉住我的轮椅。
我去房间休息。你和妈妈爸爸好好吃饭。
6
回到房间,我锁上门,拿出手机给张总发了条信息：可以开始了。我知道现在还动不了他们,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两个星期后,韩皓慌慌张张地闯进我的房间。
秦逸,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卫生局的人今天上午突然来医院检查,发现了我三年前那个医疗事故的新证据。还有税务部门,他们说有人举报我偷税漏税。
哦那真是太巧了。
是你搞的鬼对吧韩皓想要抓住我的衣领,但我灵活地躲开了。
韩医生,我一个坐轮椅的废物,能有什么能力搞鬼
方语嫣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老公,是你做的吗
什么是我做的
韩皓的事情。他的医师执照可能要被吊销,你是你找人举报了他
我记得以前每次我受委屈,方语嫣都会第一时间安慰我,从来不会怀疑我。现在她却直接质问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举报他
因为你嫉妒他。你嫉妒他身体健全,嫉妒他能给我孩子。
我确实嫉妒。但这代表我有能力陷害他。
韩皓咬牙切齿：你少装无辜,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那些细节
也许是你的同事看不下去了毕竟医疗事故可小事,瞒了三年总会有人良心发现的。
你胡说！韩皓想要动手,被方语嫣拦住了。
够了,现在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你先想办法解决执照的问题,我去找关系疏通一下。
语嫣,如果我的执照被吊销,我就不能继续在医院工作了。到时候我拿什么养小婧
方语嫣握住他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委屈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突然开口。
我接到海外公司的邀请,他们想要收购我的几项专利。
方语嫣脸色一变：什么邀请
斯坦福医疗集团,他们愿意出一亿美金收购我的康复设备专利。当然,他们也邀请我去美国担任技术顾问。
不可能！那些专利属于方家,你没有权利私自转让。
确实,专利权是方家的。但是技术资料在我脑子里,他们想要完整的技术,就必须通过我。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想做。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需要我参与研发工作,那我也没必要把那些技术烂在肚子里。
秦逸,你不能这么做。那些技术是方家的血汗。
方家的血汗那是我的血汗！是我一个人在实验室里熬了无数个日夜研发出来的！
但你是方家的女婿......
女婿韩皓也要成为方家的女婿了,为什么他可以享受我的研发成果
韩皓恶狠狠地说：秦逸,你别太过分。如果你敢背叛方家,我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威胁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威胁我的本钱吗
7
就在这时,我的助理给我发了个信息,说海外投资人已经到了,正在楼下等我。
你们等等,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方语嫣紧张地问。
斯坦福医疗集团的投资人,他们是来谈收购的。
方语嫣和韩皓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慌。
秦逸,你不能见他们。韩皓想要拦住我。
为什么不能做生意而已,有什么不能的
因为你现在还是方家的人！
所以呢你们觉得我会为了方家放弃一个亿
但韩皓突然拦住我的轮椅：秦逸,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
你想干什么
语嫣,快把他的手机拿走。韩皓直接动手。
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方语嫣真的过来抢我的手机。
你们疯了
没办法,你逼我们的。方语嫣拿走了我的手机,老公,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韩皓直接锁上了房门：秦先生,您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看着他们离开,我意识到现在还动不了他们。但我已经开始反击了。
一个月后,韩皓彻底完蛋了。
医师执照被吊销,医院解除了他的劳动合同,税务部门追缴了他这些年偷税漏税的钱款,连他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那个三年前的医疗事故被患者家属重新起诉,他面临巨额的民事赔偿。
韩皓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医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秦爸爸,韩叔叔为什么不来看我了小婧趴在我的腿上。
因为韩叔叔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久很久。
方语嫣从楼上下来,她最近明显憔悴了很多,眼圈总是红红的。
小婧,去楼上玩一会儿,妈妈要和秦爸爸说话。
小婧乖乖地上楼了。
方语嫣坐到我对面：老公,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
罢手我做了什么需要罢手的事情
韩皓已经够惨了,你还要怎样
我怎样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了相关部门,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明知道这样会毁掉他。
那又怎样他毁掉我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老公,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吧。他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他错在哪里了错在被发现了
他错在伤害你。
他没有伤害我。真正伤害我的是你。
是你选择了背叛,是你选择了欺骗,是你选择了让我当冤大头。韩皓只是一个工具,真正的刽子手是你。
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为了方家......
为了方家那我为了方家付出的那些年算什么我放弃秦家的继承权算什么我把所有的专利都给方家算什么
还有。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斯坦福医疗集团已经正式向我发出邀请,年薪五百万美金,外加股权分红。
方语嫣脸色大变：你答应了
我正在考虑。当然,如果我走了,那些技术资料我也会一起带走。到时候方家的医疗设备部门就要关门了。
8
你不能这么做！那些技术是方家的财产！
法律上是,但实际上不是。我的律师说,技术资料属于知识产权,如果我不配合,方家根本无法完整地掌握这些技术。
还有,我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重新认定那些专利的所有权。我的律师认为,当初签署的那份协议存在欺诈和胁迫的成分,可以申请撤销。
不可能,那份协议是你自愿签署的。
自愿一个深爱妻子的残疾人,在妻子的温情攻势下签署了一份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协议,这叫自愿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再当冤大头了。你可以选择签字,我们好聚好散。也可以选择不签,我们法庭上见。
我不会签的。老公,我们之间还有感情,你不能这么绝情。
感情方语嫣,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
有的,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在意韩皓的事情。
你错了,我之所以要毁掉韩皓,是因为恨你。
我恨你的背叛,恨你的欺骗,恨你的自私。毁掉韩皓只是开始,我要让你失去一切,就像你让我失去一切一样。
秦逸,你变了。你以前是这样的。
是的,我变了。谢谢你们让我明白,善良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用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总打来的。
秦先生,方氏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下跌了,投资者对他们的医疗设备部门失去了信心。
很好,继续执行计划。
挂了电话,方语嫣盯着我：你还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投资者知道了一些真相。比如方氏的核心技术实际上都掌握在我手里,而我随时可能离开。
你要毁掉方家。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让你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方老太太亲自来求我了。
逸儿,我错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居然给我跪下了,求你放过方家吧。
方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不离开方家。方家不能没有你。
可是您之前说我是废物,说我配不上方家。现在怎么又说方家不能没有我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
您没有错。您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是个废物。
不,你是天才。没有你,方家的医疗设备根本做不下去。
现在知道我是天才了那当初为什么要让韩皓来指导我的工作
这时方语嫣也哭着跑了进来：老公,奶奶身体不好,您让她起来吧。
我没有不让她起来。是她自己要跪的。
求你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不离开方家。方语嫣跪在老太太旁边。
9
三个月前,她们还在高高在上地教训我,现在却跪在我面前求饶。
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韩皓永远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我答应。
第二,小婧必须改姓秦,并且永远不能知道韩皓是她的生父。
第三,我要方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以及医疗设备部门的完全控制权。
这不可能。方氏的股权从来不给外人。
外人我是方家的女婿,怎么是外人
但是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太多了。
不多。我的技术专利价值超过十亿,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算是打折了。
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没错。从你们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计划今天。
第四,我要一个道歉。我要你们当着全公司的面,为之前的侮辱向我道歉。
我可以道歉。
必须道歉。明天上午,全体员工大会,你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错误。
好,我答应。
最后一个条件。离婚协议你必须签。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们答应条件,你就不离开方家吗
我说的是不离开方家,没说不离开你。我可以继续为方家工作,但我不会再当你的丈夫。
为什么我已经和韩皓断绝关系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方语嫣,你觉得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我还会要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用吗当你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老公,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每次都选择了背叛。
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背叛你了。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明天上午十点,全体员工大会,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对了,如果你们不按照约定执行,我明天就去美国。到时候方氏就等着破产吧。
但我没想到,韩皓这个疯子会铤而走险。
第二天的全体员工大会,成了方家历史上最屈辱的一天。
方老太太和方语嫣当着三百多名员工的面,向我公开道歉。
我错误地低估了秦逸的能力,错误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我在这里向他正式道歉,希望他能原谅一个老糊涂的错误。
轮到方语嫣了：我对不起我的丈夫秦逸。我伤害了他,背叛了他,我没有资格要求他的原谅。我只想说,秦逸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而我配不上他。
说完,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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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我在这个会议室里被她们羞辱,现在她们跪在我面前道歉。这就是因果报应。
会议结束后,我签署了新的合作协议。我获得了方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以及医疗设备部门的完全控制权。同时,我也签署了离婚协议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的老婆孩子在我手上,想要她们活命,马上到废弃工厂来,一个人来。
是韩皓的声音,他竟然绑架了方语嫣和小婧。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方语嫣抱着我说：秦逸,我们要白头偕老,永远不分开。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那时候她的声音那么温柔,眼神那么坚定。
我赶到废弃工厂的时候,看到韩皓抱着小婧,手里拿着一把刀。方语嫣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明显的伤痕。
秦逸,你终于来了。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我要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你放开她们,有什么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你一个废物,我杀了你也没有成就感。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她们死。
小婧吓得直哭：秦爸爸,我害怕。
别怕,爸爸来救你了。
韩皓用刀子在小婧脸上比划：秦逸,你知道吗这个孩子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如果当年方语嫣没有怀孕,你们也不会分手。
韩皓,你有病就去治,别伤害无辜的孩子。
无辜她是我和方语嫣背叛你的证据,怎么会无辜
就在韩皓分神的时候,我突然从轮椅上扑了过去。虽然我的腿不能动,但上肢力量还在。我死死抱住韩皓,想要夺下他手里的刀子。
小婧,快跑！
就在混乱中,韩皓的刀子划破了我的胳膊,鲜血瞬间涌出。但我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韩皓,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拉着别人！
我死我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举起刀子就要刺向我,但小婧突然冲了过来,咬住了韩皓的手。
不要伤害秦爸爸！
韩皓吃痛,刀子掉在了地上。我趁机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韩皓当场就晕了过去。
方语嫣终于挣脱了绳子,她跑过来抱住小婧,然后看着我：老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报警吧。
11
警察来了,韩皓被带走了。医生说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可能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在医院里,方语嫣一直陪在旁边。
老公,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你不会受伤。
方语嫣,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说声谢谢,谢谢你救了小婧。
她也是我的女儿。
老公......
别叫我老公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一个月后,我听说韩皓在精神病院里自杀了。又过了半年,我听说方语嫣在一次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
我并没有去看她,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
小婧被我接到了美国,在那里她有了新的生活。
我的腿部经过治疗有了很大改善,虽然还不能完全站立,但已经可以借助拐杖行走了。
在康复治疗师莉娜的帮助下,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秦,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确实很开心。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你是个很坚强的人。
也许是因为我终于学会了放下。
放下什么
放下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人生很短,浪费时间在错误的人身上。
你说得对。对了,明天是周末,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海边走走吗
好,我很乐意。
我和莉娜推着轮椅走在海边的小径上。小婧在海滩上快乐地奔跑。
爸爸,快看,我捡到了贝壳！
很漂亮,小婧真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