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千金,为爱私奔。
男友却让我去百米高空上开塔吊。
那天,一坨翔从天而降,精准命中来工地闹事的村霸和他的一众小弟。
婆婆劝我：欣欣,不就是陪他睡一觉嘛,去吧。
小姑子：：求你了嫂子
老公沉默不语。
我拨通了那个三年未曾联系的号码：爸,我错了。
第1章
林欣！你他妈在上面干什么！
对讲机里炸开包工头的咆哮。
我手一抖,操纵杆险些推错。
就在刚刚,我肚子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实在受不了。
心一横,想着百米高空,荒郊野岭的,风一吹也就散了,便直接找了个角落释放了出去。
你给老子往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探头望去,一颗心瞬间冻结,直沉谷底。
工地中央,一群混混簇拥着一个光头壮汉,那壮汉正仰着脸,黄褐色的秽物从他锃亮的头顶蜿蜒而下,糊了满脸满身。
他身边的几个小弟,也无一幸免。
是来收保护费的村霸王强,外号王八。
而此刻,他被我的天降正义精准制裁了。
半小时后,我脸色惨白地从塔吊上爬下来,双腿软得像面条。
王强他们已经洗过脸,可那股恶臭依旧穿透空气,熏得人作呕。
他一见我,猩红的眼珠子便死死锁住我,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就是你这个小娘们干的
我老公陈浩,连同他妈李桂芬、妹妹陈娟也闻讯赶来。曾经挺拔俊朗的男人,此刻却白着张脸,眉宇间满是怯懦。
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对王强谄媚地哈着腰：强哥,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媳妇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闹肚子……
误会王强反手一耳光抽在陈浩脸上,声音清脆刺耳。老子的脸今天被你媳妇拿翔糊了,你说怎么算！
李桂芬心疼儿子,却不敢惹王强,便把怨气全撒在我身上,指甲狠狠掐进我胳膊的软肉,疼得我一哆嗦。她压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丧门星！就知道惹祸！
我疼得发颤,心却比伤口更冷。
最后,在工头和村委的和稀泥下,事情的解决方式是赔钱。五千块。
我们俩勒紧裤腰带大半年,才攒下的五千块,就这么没了。
回家的路上,李桂芬的咒骂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
五千块啊！我儿子汗珠子摔八瓣挣的钱,全被你这个败家子一把扬了！
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城里来的娇小姐,除了花钱还会干什么！一来就给我们家招这么大的祸！
陈浩始终低着头,像个哑巴,任凭他母亲的刻薄言语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陈娟挽着李桂芬的胳膊,假意劝道：妈,您消消气,嫂子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嫂子,咱们家情况您也知道,这五千块……唉。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脸,这个我曾为之抛弃一切的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天真地以为,钱赔了,事就了了。
可我错了。
第2章
第二天,王强单枪匹马找上了门。
他没带小弟,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踏进我家院子。
婆婆李桂芬正在喂鸡,一见他,手里的鸡食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撒了一地谷糠。
强、强哥……您怎么来了
王强无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像黏腻的苍蝇,径直落在我身上。我正蹲着搓洗衣服,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湿漉漉的衣衫,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昨天的五千,是给我兄弟们的洗衣费。王强咧着一口黄牙,笑得不怀好意,我本人的,可还没算。
陈浩从屋里出来,他努力挺直不算宽厚的肩膀,脸上却挤出讨好的笑：强哥,您看这事……要不晚上我请您和兄弟们喝一顿
喝酒王强冷笑,就你那点工资,够我塞牙缝的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
一万。再拿一万,这事儿就一笔勾销。
李桂芬的脸唰地白了：一万你这是明抢！
抢王强眼神一横,老子在村里就是王法,你第一天知道给句痛快话,给,还是不给
陈浩死死拉住他妈,声音发虚：强哥,我们……我们真没钱了。
没钱王强的目光又黏回我身上,没钱也行。让你媳妇儿,陪我睡一觉,这账,咱们也算清了。
我浑身的血都冲上头顶。
陈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冷地盯着王强：你做梦！
王强放声大笑,指着我,又指指陈浩：行,够辣。陈浩,瞧瞧你这怂样,自己老婆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等着,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说完,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一晚,家里死寂一片,只有李桂芬剜向我的眼神和无声的叹息。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咬死不给钱,王强闹几天就会罢休。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先是院门上,被泼上欠债还钱四个猩红大字,像流着血的伤口。
接着,家里养的十几只鸡一夜之间全被拧断了脖子,尸体在院子中央堆成一座小山。
陈浩上班路上被堵,回来时鼻青脸肿,嘴角裂着口子,沉默地自己擦药。
陈娟上学被王强的小弟围着吹口哨,吓得缩在家里,再不敢出门。
最恶心的一次,是半夜,一桶混着粪尿的脏水从墙外泼进来,不偏不倚,全浇在李桂芬刚洗好晾在院里的被褥上。
冲天的恶臭瞬间引爆了整个家。
李桂芬看着她那床脏污的被子,终于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般嚎啕大哭。
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她哭嚎着,猛地从地上爬起,像头发疯的母狮冲到我面前,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上。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如果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遭这种罪！祸是你闯的,凭什么要我们全家跟着你不得安生！
我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喉咙像被堵住一般。
确实是我的错。
可是,在这个家里,无人为我辩解。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切灾祸的根源。
第3章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陈浩被打之后,就请了假,整天闷在屋里抽烟,一句话不说。
陈娟吓破了胆,连学都不敢去上,看到陌生人就往屋里躲。
李桂芬的咒骂,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都是因为我,这个家才会被毁了。
我受不了了。
我们把钱给他吧。我开口,声音沙哑。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李桂芬停下咒骂,抬起头看我。
陈浩手里的烟灰掉了一截。
你有钱李桂芬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沉默。
我确实还有一点私房钱,是我离家出走时带出来的,一直没舍得动。
那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退路和尊严。
我这里还有一万二。我说。
李桂芬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真的那你快拿出来啊！拿出来给了那个王八,我们家就太平了！
陈浩也松了口气的样子：欣欣,还是你顾大局。
我心里一阵悲凉。
我拿出了那张存着我最后尊严的银行卡。
陈浩立刻拿着卡去镇上取了钱,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小心翼翼地捧回来。
一家人看着那袋钱,仿佛看到了救星。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强。李桂fen催促道。
我们一家四口,像去朝圣一样,敲开了王强的家门。
王强正光着膀子,和几个小弟在院子里打牌。
看到我们,他一点也不意外,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陈浩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递上去,脸上是讨好的笑：强哥,这是那一万块钱,您点点。
王强连看都没看那袋钱,用脚尖踢了一下,眼神轻蔑。
现在,不止一万了。
李桂芬急了：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一万块就了结吗
那是前天。王强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昨天你们没给,今天利息就涨了。
要么,再加一万。
要么……他顿了顿,笑得更恶心了,还是那个条件,让你媳妇,陪我一晚。
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和汗臭。
我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别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
欺你又怎么样王强有恃无恐地笑,在这村里,我就是王法！我告诉你,林欣,老子早就看上你了。你跟了陈浩这个窝囊废,真是白瞎了你这身皮肉。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陈浩在工地的活儿立马就得丢还有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子,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浩和李桂芬的脸,白得像纸。
陈娟更是吓得躲到了她妈身后,浑身发抖。
我看着他们恐惧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被一阵彻骨的寒意浇灭。
我当场拒绝了他。
钱我们不会再多给一分,人,你更是休想！
说完,我拉着还在发愣的陈浩和李桂芬,转身就走。
王强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行,等着！我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第4章
回去的路上,死一般寂静。
但李桂芬和陈娟的目光像针,扎在我身上,那眼神里除了怨怼,又多了恐惧与怨毒。
仿佛我拒绝王强,才是大逆不道。
王强的报复,比我想象的更迅猛,更狠毒。
当天晚上,我们家所有的窗户都被石块砸得粉碎。
第二天清晨,陈浩就接到了工头的电话,他被辞退了。
理由言简意赅：得罪了人。
陈浩彻底垮了,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墙角,胡茬青黑,一言不发。
李桂芬的咒骂也升级了,不再指名道姓,却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往我心上捅。
下午,陈娟哭着冲回家,说王强那帮人堵她,对她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若非邻居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这根弦,终于在晚饭时断了。
谁也没动筷子。
李桂芬那双浑浊的眼睛,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许久,她开口了,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尖叫都来得骇人。
欣欣,你去陪他睡一晚吧。
我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长辈,一个同样是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劝解。
你去吧。不就是睡一觉又不会少块肉。你就当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你老公,为了你小姑子,牺牲一下。
我猛地转向陈浩,我的丈夫。
我疯了似的渴望他能站起来,哪怕是吼他妈一句,证明他还是个男人。
可他没有。
他始终弓着背,机械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仿佛要把碗底戳穿。他的沉默,是一把比李桂芬的恶毒更锋利的刀,无声无息,却一刀捅穿了我的心脏。
嫂子……旁边的陈娟抽泣着,细若蚊蝇,你就去吧……我真的好害怕……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求求你了,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再被那些人堵了……
不就是睡一觉嘛！
轰隆。
我为所谓爱情抛弃一切,奔赴而来的港湾,在风浪来临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我推出去。
他们,我的家人,竟要我用身体和尊严,去换他们的片刻安宁。
第5章
我没有再跟他们说一句话。
我转身回到我和陈浩的房间,那个狭小、阴暗,弥漫着廉价爱情气味的房间。
我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了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用到的手机。
三年前,我为了跟陈浩私奔,跟父亲大吵一架,摔门而出。
这三年,我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我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向父亲证明,没有他,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手机早就没电了,我找出充电器,插上。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无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
绝大部分,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那个我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我爸的。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错得离谱。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
欣欣
只一个字,我的防线就全线崩溃。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有呜咽声泄露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
在外面,受委屈了
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说出了那句迟到了三年的话。
爸……对不起。
我错了。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地址发给我。他说。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挂了电话,我把定位发了过去。
然后,我删除了关于我父亲的一切联系方式,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扔回了箱底。
我走出去,看到陈浩一家三口,还坐在饭桌旁。
他们看到我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询问。
我答应了。我平静地说。
李桂芬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就对了！欣欣,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陈娟也松了口气,小声说了句：谢谢嫂子。
只有陈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死寂。
第6章
天刚破晓,一辆与这尘土飞扬的村庄格格不入的奥迪A8,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院外。
来人不是我爸,而是他最信任的助理,刘叔。
他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开门时,陈浩一家还在酣睡。
刘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洗得发白的廉价衣服,到我蜡黄的脸,他的眼圈瞬间红了,嘴唇翕动半晌,才哑着嗓子叫出一声：小姐。
我对他扯出一个笑：刘叔,你怎么来了
老爷不放心,派我先来看看。刘叔的视线越过我,扫视着这个破败的院子,眉头紧锁。小姐,这三年,您就住在这里
我点点头。
进来坐吧。
我将刘叔让进屋。
引擎声到底还是惊醒了李桂芬。她趿拉着拖鞋从屋里出来,看见刘叔,吓了一跳。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我语气平淡：我的远房表叔,路过顺道看看我。
李桂芬一听是我的亲戚,再联想到外面的小轿车,脸色立刻由警惕转为谄媚。她手脚麻利地倒水,又翻出家里最好的瓜子花生,热情得判若两人。
哎呀,是欣欣的表叔啊！快坐,快坐！说起来,我们家欣欣也是命苦,跟着陈浩,真是受委屈了。
她自顾自地诉起苦来,颠倒黑白,把自己一家塑造成被我连累的无辜受害者。
刘叔始终挂着客气的微笑,一言不发,但眼底的温度却一点点降至冰点。
这时,陈浩和陈娟也起了床,看到刘叔,两人手足无措,一脸局促。
陈浩悄悄向我递眼色,示意我别让亲戚知道家里的丑事。
我视若无睹。
李桂芬还在喋喋不休：……那个王八蛋,简直不是人！逼着我们欣欣……哎,真是作孽！不过欣欣这孩子懂事,为了这个家,她已经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刘叔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
李桂芬一愣,理所当然地答道：答应去陪那个王八蛋睡一觉啊。不然呢我们一家老小都要被他逼死了！这也是没办法！
刘叔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
他转向我,眼神里是掩不住的震惊与心痛。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
就在这死寂中,院外传来王强嚣张的叫骂声。
林欣！你个小娘们磨蹭什么！老子来接你了！
李桂芬的脸瞬间惨白,她慌忙推着陈浩：快,快去让他等等！就说家里有客！
陈浩抖着腿,正要往外走。
刘叔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只对我留下一句话：小姐,待在屋里,别出来。
说完,他迈步走向院门。
第7章
院门外,王强正不耐烦地踹着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
刘叔打开门。
王强看到是个陌生人,愣了一下,随即骂道：你他妈谁啊让林欣滚出来！
刘叔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就是王强
是老子！怎么了
刘叔没再说话,只是朝不远处的奥迪车打了个手势。
车上立刻下来四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壮汉,快步走了过来。
王强和他两个小弟一看这阵仗,有点懵。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我们村！
话音未落,一个壮汉已经上前,一脚踹在王强的膝盖上。
王强嗷地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另外两个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另外两个壮汉一人一拳打翻在地,蜷缩着身体,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干净,利落,狠辣。
屋里的李桂芬和陈浩、陈娟,隔着窗户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傻了。
李桂芬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陈浩的腿肚子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王强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哀嚎着：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刘叔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皮鞋上溅到的一点灰尘。
我们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
刘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个村子,明天开始,会有一个新的工地项目。安保,由我们公司负责。
以后,你和你的人,如果再敢靠近这个院子一百米范围内,或者再敢骚扰林小姐和她的……家人。刘叔顿了顿,眼神扫过屋里,我就把你这双腿,一寸一寸地敲断,然后扔到山里喂狼。
王强疼得满头大汗,却被刘叔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
滚。刘叔说。
王强连滚带爬地起来,被他那两个同样吓破了胆的小弟扶着,一瘸一拐地跑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刘叔扔掉手帕,走回屋里。
李桂芬和陈浩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看一个远房亲戚,变成了看一个怪物。
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表……表叔……您……您是做什么的啊李桂芬结结巴巴地问。
刘叔恢复了温和的微笑：做点小生意。见笑了。
他转头对我说：小姐,事情暂时解决了。不过老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回去。
我还没说话,李桂芬就急了。
不行！欣欣不能走！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欣欣是我们陈家的媳妇！她哪儿也不能去！她要是走了,那个王八再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陈浩也反应过来,赶紧附和：是啊是啊,表叔,欣欣不能走。我们是一家人,她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们不是怕我走。
他们是怕失去一个免费的保镖和护身符。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刘叔的脸色沉了下来。
放开小姐。
李桂芬却抓得更紧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我不放！她是我儿媳妇！你们城里人有钱了不起啊！想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就走人吗没门！
她似乎忘了,就在一天前,是她亲口让我去被别的男人侮辱。
第8章
刘叔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但他没有再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李桂芬：你确定不放手
李桂芬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死死抓着我不放。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气的,是真的生理上的恶心。
我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松开手,眼睛放光地看着我的肚子。
欣欣,你……你是不是有了
我脑子也嗡的一下。
算算日子,我的例假,确实推迟了十几天了。
以前为了在工地上班方便,我一直有吃短效避孕药,但跟陈浩在一起后,为了省钱,也为了他们家催着要孩子,我就停了。
陈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复杂的惊喜。
他走过来,想扶我,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刘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桂芬的态度却再次发生了惊天逆转。
她拉着我的手,脸上笑开了花：哎呀,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们陈家有后了！表叔,你看,欣欣都怀了我们家的种,她更不能走了！
她把我们家的种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仿佛这个孩子,成了她可以永远捆住我的筹码。
我心里一片冰冷。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一群所谓的亲人。
刘叔看了看我,似乎在等我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我要走。
陈浩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慌张张地跑到院子角落里去接电话。
他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隐约听到几个词。
……我不知道……你别乱来……他会打死我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谁会给他打电话,让他这么害怕
挂了电话,陈浩失魂落魄地走回来,看到我们都在看他,他强装镇定：没……没什么,一个朋友……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我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天晚上,刘叔和他的手下住在了镇上最好的酒店。
他说,他会等我做出决定。
家里,因为我可能怀孕的事,气氛变得很诡异。
李桂芬对我殷勤得过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说明天要给我杀只老母鸡补补。
陈浩却一晚上都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手机。
半夜,我被渴醒,起床想去倒水。
经过客厅时,我看到陈浩没在房间里。
我以为他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
可我喝完水回来,路过小姑子陈娟的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是陈浩和陈娟的声音。
……哥,你疯了！你怎么能跟她……那可是王强的女人啊！
我有什么办法！当初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我也不知道她老公就是王强啊！
那现在怎么办嫂子那个表叔看起来就不好惹,要是让他知道了……要是让王强知道了……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娟儿,你得帮帮哥……
我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陈浩。
我的丈夫。
他出轨了。
出轨对象,是村霸王强的……老婆
难怪王强会那么针对我们家。
难怪陈浩在王强面前,会懦弱得像只鹌鹑。
他不是怕连累家人。
他是怕自己的丑事被揭穿！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一步一步挪回房间。
躺在冰冷的床上,我只觉得这个世界,荒诞得像一场笑话。
我为了这个男人,抛弃一切。
他却在我为他担惊受怕,甚至准备牺牲自己清白的时候,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偷情。
还是跟我们最大仇家的老婆！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
如果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那他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存在。
有一个懦弱无能、自私背叛的父亲。
有一个愚昧恶毒、毫无底线的奶奶。
还有一个只知自保、不明是非的姑姑。
不。
我绝不允许。
第9章
第二天,我给了刘叔答复。
我走。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在走之前,有场戏,我想请我父亲,亲自来看。
刘叔心领神会：明白了,小姐。
三天后,我爸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车队和保镖,只有一辆普通的丰田车,和我爸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他看起来,就像个来乡下探望女儿的寻常父亲。
李桂芬和陈浩显然没认出他,只当是我家又一个有钱的亲戚,脸上那份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李桂芬杀鸡宰鱼,张罗了一大桌菜,谄媚的笑容从没从她脸上消失过。
饭桌上,她不停给我爸敬酒,旁敲侧击地打探：大哥,您是做什么大生意的看这气度,就不是一般人。
我爸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陈浩则在一旁,殷勤地往我碗里夹菜：欣欣,多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得好好补补。
他眼里的关切演得那样真,若非亲耳听见那晚的对话,我几乎要被他拙劣的演技骗过。
我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态,胃里一阵翻搅。
饭吃到一半,院门被砰的一声巨响踹开。
王强带着十几号人冲了进来,个个手持棍棒,杀气腾腾。他脸上挂着新伤,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钉着我们。
上次刘叔打我,我认栽！但今天这事,不一样！王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浩的鼻子上,怒吼道,陈浩！你个狗娘养的！敢碰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李桂芬和陈娟的尖叫刺破了空气。
陈浩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我爸却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仿佛置身事外。
怎么回事他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没开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从王强身后挤了出来,指着陈浩哭天抢地：强哥,就是他！就是他趁你不在家,强迫我的！
是王强的老婆。
我看着她,再看看抖成筛糠的陈浩,忽然笑了。
一出何其精彩的烂戏。
王强得了他老婆的指认,怒火攻心,抄起一根木棍就朝陈浩砸去：我打死你这个奸夫！
不关我儿子的事！李桂芬尖叫着扑上去,用身体护住陈浩,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他的！是她勾引我儿子的！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王强的人和陈家扭打在一起,哭喊声、咒骂声、桌椅碎裂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而我,和我爸,静静坐在原位,如同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默剧。
直到刘叔带着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这一次,他们手里握着的,是闪着蓝色电弧的电棍。
警笛声也在此刻由远及近,撕破了村庄的宁静。
王强和他的一伙人,连同他那个倒打一耙的老婆,很快被悉数制服,被警察带走。
罪名清晰明确：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外加一条……诬告陷害。
我爸早已让刘叔在王强家附近装了监控。陈浩和他老婆那点见不得光的破事,被镜头录得一清二楚。
满地狼藉的院子里,只剩下瘫软如泥的陈浩一家。
我爸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是淬了冰的冷漠。
我女儿林欣,三年前,为了你,他指着陈浩,跟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三年,她跟着你住这种地方,干又苦又累的活,还为你怀了孩子。
而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
一份文件,被他甩在陈浩脸上。
离婚协议书。签了它。你们脚下这块地,这个房子,甚至这个村子未来的开发项目,都在我名下的公司。
签字,带着你的家人滚。我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
如果不签……我爸轻笑一声,那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王强的下场你们看到了。我相信,想挖出你们一家人的底,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桂芬、陈浩、陈娟,三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呆呆地看着我爸。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怎样的存在。
第10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桂芬。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我爸的腿嚎啕大哭。
亲家公！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真的错了！
我们不知道欣欣是您的千金啊！要是知道,我们把她当祖宗供起来还来不及呢！
都是陈浩这个畜生！是他不懂事！您要打要骂都冲他去,求您放过我们吧！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陈浩也连滚带爬地跪到我脚边,死死抱住我的腿。
欣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爱的是你啊！我跟那个女人就是一时糊涂！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娟也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嫂子……不,姐！求求你了！别赶我们走……
我垂眼看着脚下这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如今只剩下卑微和恐惧。
他们的忏悔,来得如此轻易,如此廉价。
如果今天我爸没有出现,他们是不是会把我推出去,去平息王强的怒火
我抬起脚,缓慢而坚定地,踢开了陈浩的手。
我走到我爸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爸,我们回家吧。
这声爸,我等了三年,终于叫得心甘情愿。
我爸拍了拍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
刘叔将离婚协议和笔放在陈浩面前。
陈浩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颤颤巍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李桂芬的哭求,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咒骂。
林欣！你这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我们陈家养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你会有报应的！
我没有回头。
我跟着我爸,一步步走出了这个囚禁我三年的院子,坐上了他的车。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这个我曾以为是归宿,最终却成了地狱的村子。
后视镜里,那一家人绝望的身影,在破败的院门口,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爸,我肚子里……我的声音很轻。
我爸打断了我：我已经让刘叔约了最好的医生。回家先做个检查。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而坚定：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想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眼泪,终于决堤。
这一次,不是为委屈和绝望。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
一缕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我的人生,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