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车祸失忆,把我错认成了他死去的白月光。
我扮演了三年替身,终于等到我们的婚礼。
神父宣读誓词时,他恢复了记忆,当众甩开我,眼神冰冷刺骨。
滚,你这个冒牌货。
我笑了,从手包里拿出一份积灰的死亡证明和一张泛黄的旧照。
傅言,三年前死的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1.
你愿意嫁给傅言先生,作为他的妻子吗
神父的声音庄严而遥远,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透过头纱,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
傅言。
我爱了十年,又扮演了他心上人三年的男人。
他今天格外温柔,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
我愿意。
我听到自己声音平静地回答。
傅言笑了,眼底的深情几乎要将我溺毙。
这三年,他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仿佛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以为我是苏语,我那死去三年的双胞胎妹妹。
宾客席上掌声雷动。
傅言的母亲林蕙坐在第一排,脸上是难得的满意笑容。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却对死而复生的苏语疼爱有加。
神父转向傅言。
那么,傅言先生,你愿意……
话音未落,傅言握着我的手猛地一紧。
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他眼里的浓情蜜意寸寸碎裂,像被砸碎的镜子,只剩下锋利的碎片和一片冰冷的空白。
然后,是汹涌而来的憎恶与震惊。
他恢复记忆了。
就在我们婚礼的宣誓现场。
你……他死死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是苏念
全场哗然。
林蕙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眼中的厌恶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然后用力搅动。
滚!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后退,撞在了身后的花柱上,头纱滑落,狼狈不堪。
你这个冒牌货!你怎么敢!
他猩红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如果不是伴郎死死拉住他,他几乎要冲上来撕碎我。
宾客们的议论声、抽气声、相机快门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在中央。
我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
我慢慢站直身体,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中,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包。
然后,我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用透明文件袋装着的、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
我走到傅言面前。
拉着他的伴郎下意识地松了手,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拿的是什么致命武器。
傅言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焚烧。
苏念,你这个疯子,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理他,只是将文件袋递到他眼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傅氏集团总裁傅言先生,你看清楚,这是苏语的死亡证明。三年前,死在海里的人,是她,不是我。
死亡证明上,苏语的名字、身份证号、死亡日期,清晰得刺眼。
傅言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夺过文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死的人明明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是啊,死的人明明是谁
在他混乱的记忆里,死的那个是我,苏念。那个让他厌恶、纠缠他、最后意外身亡的女人。
而他深爱的苏语,只是因为悲伤过度,暂时离开了他。
三年后,她回来了,他欣喜若狂,将所有的爱和补偿都给了她。
多可笑。
想不起来了吗我轻笑一声,又从手包里拿出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我和苏语的合照。
照片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笑靥如花,只是一个文静,一个活泼。
我指着照片里那个文静的女孩,指尖点在她的脸上。
她,苏语,我妹妹,三年前就死了。
然后,我的手指移到旁边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脸上。
而我,苏念,被你亲手送进了海崖疗养院,一家关押精神病人的地方。
你忘了傅言。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教堂里轰然炸响。
傅言死死地攥着那份死亡证明,纸张被他捏得变了形。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看着我。
不……我没有……
你有。我打断他,语气冰冷,你不仅忘了,你还告诉所有人,我得了严重的幻想症,把我自己当成了苏,语。
你说我因为嫉妒,精神失常了。
胡说八道!
一声尖利的怒斥划破了死寂。
林蕙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护在傅言身前。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火和鄙夷。
苏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三年前你害死小语还不够,现在还想来破坏阿言的婚礼!你伪造这些东西,是何居心!
她指着我手里的照片,仿佛那是淬毒的匕首。
阿言只是认错了人,你将错就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想笑。
这就是傅言的母亲。
三年前,就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疯子。
她说:我们傅家只认小语一个儿媳妇,你这个不择手段的姐姐,真让人恶心!
现在,她又来了。
将错就错我重复着她的话,嘴角的弧度越发讽刺,林女士,这三年,我吃的药,打的针,受的电击治疗,是不是在你看来,也是我活该
林蕙的脸色一变。
傅言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身边的椅子,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一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模糊的碎片,似乎正在他的脑海里冲撞。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伪造林女士,你可以现在就派人去查,去民政系统,去公安系统,看看苏念和苏语,到底谁还活着。
我的目光越过她,直直地射向傅言。
傅言,你也可以打电话问问海崖疗养院的张院长。问问他,三年前,是不是你亲自签的字,把我送进去的。
再问问他,我是怎么从那个人间地狱里逃出来的。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傅言的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不是那样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冷静我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弄,在电击床上冷静吗还是在捆着束缚带的病房里冷静
傅言,你真该去看看,我身上的那些疤痕。
教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沉稳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陆景辞。
傅言最好的兄弟,也是我这三年复仇计划里,唯一的盟友。
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现场的宾客彻底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变成了嗡嗡的议论。
陆景辞径直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我单薄的婚纱上,隔绝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都处理好了。他低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林蕙看到警察,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气焰嚣张。
苏念!你还敢报警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丑事吗!
为首的警察面色严肃地走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们接到报案,傅言先生与林蕙女士涉嫌非法拘禁,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林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们凭什么!就凭这个疯女人的几句话吗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警察的语气不卑不亢:我们只凭证据办事。这位是苏念小姐的律师,陆景辞先生,他已经提交了足够的证据。
林蕙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景辞。
景辞你……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来对付阿言
陆景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疏离。
林阿姨,我只帮理,不帮亲。
傅言像是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景辞,眼神里充满了背叛带来的伤痛。
景辞……连你也……
傅言。陆景辞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三年前,我就劝过你,不要那么做。你不听。
说完,他不再看傅言,而是转向我,目光温和了些许。
走吧,这里交给我。
我最后看了一眼傅言。
他站在那里,曾经在我眼中那么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
他眼中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悔恨、痛苦和迷茫的复杂情绪。
我收回目光,转身,跟着陆景辞,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为我精心准备的、华丽的囚笼。
教堂外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真好。
这场戏,终于开场了。
警局的问询室里,空调开得很足。
我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隔壁房间里接受问询的傅言。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陆景辞端了一杯热水给我,在我身边坐下。
傅家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非法拘禁的罪名很难成立。毕竟,他们有你当初的『精神状况鉴定报告』。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看着水汽袅袅升起,语气平淡。
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指望能把他送进监狱。
把他送进监狱,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崩塌、毁灭的。
我要他尝遍我曾经受过的所有痛苦。
傅言已经开始怀疑三年前的事情了。陆景辞说,他刚刚一直在问,苏语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当然会怀疑。
一个能亲手把爱了自己十年的女人送进精神病院的男人,他的记忆里,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深爱的白月光,有任何污点
所以,他选择性地遗忘了所有对他不利的细节。
他忘了,苏语死前,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他忘了,苏语歇斯底里地在电话里对我尖叫:苏念!你为什么不去死!只要你死了,傅言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也忘了,当我赶到海边时,看到的是苏语正拉着一个想要轻生的小姑娘,一起往海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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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过去救人,却被苏语死死缠住。
她说:姐姐,我们一起死吧,黄泉路上有个伴。
她的眼神,疯狂又偏执。
最后,那个被救下的小姑娘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可当警察来时,傅言却死死地攥着我的手,告诉所有人,是我,刺激了苏语,害死了她。
他说我因爱生恨,见不得他们好。
林蕙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指着我骂我是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信了。
包括我自己,在那一刻,也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
然后,我就被送进了那家疗养院。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陆景辞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放下水杯,看向玻璃那头的傅言。
第一步,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我的母亲,曾是国内顶尖的珠宝设计师。她去世后,将自己创立的品牌N.S.留给了我和苏语。
苏语死后,傅言以我精神失常为由,名正言顺地接管了公司。
这三年,N.S.在他的经营下,成了傅氏集团旗下一个利润丰厚的子公司。
现在,我回来了。
该物归原主了。
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傅言和林蕙被傅家的律师保释了出去。
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傅言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靠在车门上,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萧索。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快步向我走来。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有停下脚步,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念念!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不似在教堂时那般粗暴,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傅总,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他固执地上前一步,挡住我的去路,苏语的事,还有……疗养院的事,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去查清楚。如果……如果真的是我……
是你什么我讥诮地看着他,是你错了傅言,你没错。你只是忘了而已。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念念,我知道你恨我。但三年前,我……我刚失去苏语,我太痛苦了……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苏语。
又是这套说辞。
我心底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失去苏语,就可以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吗傅言,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为你的痛苦让路
我告诉你,你失去的,是你自以为是的白月光。而我失去的,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十年的青春,是我清白的名誉,是我整整三年的人生!
你拿什么来还我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地扎向他。
他也扎向我。
傅言被我的话刺得脸色煞白,他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陆景辞的车缓缓滑到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上车。
我没再看傅言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傅言还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
车内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陆景辞忽然开口:刚才,很帅。
我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
帅吗
我只觉得可悲。
跟一个伤害了自己那么深的人,掰扯那些陈年旧事,就像是在反复撕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把里面的腐肉烂疮,血淋淋地展示给别人看。
疼的,终究是自己。
第二天,我以N.S.品牌创始继承人的身份,向傅氏集团发出了律师函,要求傅言归还属于我的公司。
消息一出,整个商界都震动了。
所有人都以为,傅太太在婚礼上闹了一出,只是夫妻间的情趣,没想到,转头就要对簿公堂了。
傅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我悠闲地坐在陆景辞的律师事务所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条绿色的下跌曲线,心情愉悦。
这只是开胃菜。
傅言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我按了免提,放在桌上。
苏念!你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头,是傅言气急败坏的声音。
拿回我的东西,傅总,这很难理解吗
N.S.是我母亲的心血,在你手里,它只是你敛财的工具。现在,我回来了,你该还给我了。
傅言在那头沉默了片刻,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念念,别闹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公司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谈,你先把律师函撤了,对傅氏影响不好。
补偿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傅言,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跟你闹,也不是在跟你谈。
我是在,通知你。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陆景辞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
釜底抽薪,干得漂亮。
接下来,傅言肯定会动用一切手段,证明你『不具备』管理公司的能力。比如,那份精神鉴定报告。
我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我说。
谁
当年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也是唯一能证明我没有疯,能证明苏语的真面目的人。
三年前,她年纪太小,又受了惊吓,说的话根本没人信。
现在,她已经成年了。
陆景辞皱了皱眉:人海茫茫,不好找。
不难。我笑了笑,我知道她在哪儿。
那家海崖疗养院,对我来说是地狱。
但对我逃跑计划的每一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我无意中听到的,关于那个小姑娘被她家人送去国外读书的消息。
也包括,她家人的名字和地址。
我约了傅言见面。
地点在一家僻静的茶馆。
他来的时候,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看来这几天,他过得并不好。
你肯见我了。他坐在我对面,声音嘶哑,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开门见山:傅言,把公司还给我,我可以不起诉你非法拘禁。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念念,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董事会不会同意……
那是你的事。我打断他,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不把N.S.的法人和股权转到我名下,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他的手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只是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看着他,眼神冰冷,还是说,你习惯了强取豪夺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他最痛的地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有……
三年前,你夺走了我的名誉和自由。现在,你还想霸占我母亲留给我的公司。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傅言,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是一片赤红。
好,我给你。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我给你,公司我给你。念念,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麻木的荒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成交。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我,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苏语……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想知道真相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告诉你。
我重新坐下,将三年前那个雨夜,在海边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包括苏语疯狂的电话,包括她拉着无辜的女孩求死,包括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讲得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傅言的脸色,随着我的讲述,一点点变得灰败。
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小语不是那样的……她一直都很善良……他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冷笑一声。
善良傅言,你爱了她那么多年,你真的了解她吗
你知道她从小就嫉妒我吗因为我比她活泼,比她讨人喜欢。
你知道她为了得到你,偷偷给我下过多少绊子吗冒领我的功劳,弄坏我的礼服,甚至在我参加重要比赛的时候,把我的参赛作品藏起来。
这些,你都不知道。
因为在你眼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楚楚可怜的妹妹。
而我,就是那个恶毒、碍眼的姐姐。
傅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告诉你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我告诉你了,你信吗你只会觉得,是我在嫉妒她,在污蔑她。
就像三年前一样。
从茶馆出来,我接到了陆景辞的电话。
找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她叫林晚,三年前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今年刚考上国内的大学,回来读书。
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陆景辞顿了顿,又问,傅言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快疯了吧。
我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深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几分警惕的女孩声音。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好,林晚同学。我的声音尽量放得温和,我是苏念。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才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姐姐
这两个字,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我闭了闭眼,稳住情绪。
是我。林晚,你……还好吗
我很好,姐姐。女孩哽咽着说,我一直……我一直想找你,可是他们说你……说你生病了,不让我见你。
对不起,姐姐,三(chā)三年前,我太害怕了,我没有帮你作证……
不怪你。我柔声安慰她,你那时候还小。而且,就算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
我能想象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面对傅言和林蕙那样的权势时,会是多么的无助和恐惧。
林晚,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说,我需要你,把三年前的真相,告诉所有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意味着,她要重新揭开自己的伤疤,要站到傅家的对立面。
良久,我听到了她坚定的回答。
好,姐姐。我帮你。
谢谢你。
不用谢我。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成熟,姐姐,你救了我的命。这次,换我来救你。
三天后,傅言如约将N.S.公司的所有权,转到了我的名下。
交接手续办完的那天,他堵在了公司门口。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穿得皱皱巴巴。
念念。他叫住我,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冷淡地看着他。
傅总还有事
那件事……他艰难地开口,林晚……你找到她了
看来,他已经查到了。
是。
他闭了闭眼,脸上是无尽的痛楚。
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没有回答,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难道我还会骗他不成
对不起。他看着我,眼眶通红,念念,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是真的……
傅言。我打断了他,你的道歉,我不需要。
我只想告诉你,从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N.G.的大楼。
属于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新闻发布会。
面对着无数闪烁的镜头和长枪短炮,我坦然地讲述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
然后,我请出了我的证人——林晚。
林晚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在我的鼓励下,她还是条理清晰地,将三年前海边发生的一切,公之于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网络都炸了。
傅言
白眼狼
心疼苏念
蛇蝎美人苏语
各种各样的话题,迅速占领了热搜榜。
傅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
林蕙气得直接住进了医院。
而傅言,则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舆论发酵得最厉害的时候,傅氏集团的董事会,坐不住了。
他们联名要求傅言,给我一个说法,给股民一个交代。
傅言终于露面了。
他开了一场直播。
直播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显得憔悴又落寞。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承认了他错认了人,承认了他把自己的未婚妻送进了精神病院,承认了他霸占了我母亲的公司。
然后,他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苏念。
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接受一切惩罚。
从即日起,我将辞去傅氏集团总裁一职。
这个消息,再次引爆了网络。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他那张写满了悔恨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辞职
他以为这样,就算补偿了吗
太天真了。
陆景辞的电话打了进来。
傅氏现在群龙无首,几大股东正在争夺总裁的位置,乱成了一锅粥。
嗯。
你不觉得……可惜吗陆景辞问,傅言他……其实也是被苏语骗了。
被骗,不是他伤害我的理由。我淡淡地说,陆景托,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们的约定。
他帮我复仇,我帮他,拿到傅氏。
陆景辞,从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兄弟。
他的野心,比谁都大。
而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当然没忘。陆景辞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苏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傅言,你以为辞职就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
我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我要让你,一无所有。
在陆景辞的暗中操作和我的推波助澜下,傅氏集团的内斗愈演愈烈。
几个大股东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讦,爆出了不少公司的黑料。
偷税漏税,项目造假,贿赂官员……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傅氏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根基早已腐烂不堪。
墙倒众人推。
监管部门介入调查,傅氏集团被勒令停业整顿,几位主要负责人被带走调查。
曾经的商业帝国,在短短一个月内,轰然倒塌。
傅言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变卖了名下的房产和豪车,用来填补公司的窟窿和支付巨额的赔偿金。
最后,他搬出了那栋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别墅,住进了一间狭小破旧的出租屋。
我去看过他一次。
隔着一条马路,我坐在车里,看着他提着一袋泡面,从便利店里走出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和潦倒。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陆景辞坐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解气了
我摇了摇头。
还不够。
身体上的折磨,怎么比得上精神上的痛苦
我要的,是诛心。
我让陆景辞,把一份请柬,送到了傅言的手里。
是我和陆景辞的订婚请柬。
订婚宴办得很隆重。
地点选在了全城最豪华的酒店。
我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晚礼服,挽着陆景辞的手臂,穿梭在衣香鬓影的宾客之中。
陆景辞成功收购了傅氏的烂摊子,经过重组,成立了新的陆氏集团,一跃成为商界新贵。
而我,作为N.S.的总裁和陆氏未来的女主人,风光无限。
所有人都上前来道贺,说着恭维的话,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
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他会来的。
我知道。
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他站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西装,与周围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深沉。
像是淬了火的冰,带着绝望的炙热。
我松开陆景辞的手臂,端起一杯香槟,朝他走了过去。
周围的宾客看到我,纷纷让开一条路,目光好奇地在我们之间流转。
我走到他面前,举了举杯,红唇微勾。
傅先生,别来无恙。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像是要把我刻进骨血里。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爱他吗
我轻笑一声,摇了摇杯中的香槟。
爱傅先生,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这种东西吗
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
所以,你只是在利用他,对付我
是又如何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傅言,你教我的。想要什么,就要不择手段地去抢。就像你当初,从我身边抢走一切一样。
现在,我把你的一切都抢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底渐渐漫上一层水光。
这个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然在我面前,红了眼眶。
念念……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哀求,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命也给你……
求你……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看着他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我心里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讽刺。
重新开始
傅言,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多恨你
我放下酒杯,从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拍在了他的胸口。
是一张B超单。
他愣愣地低下头,看清上面的字后,瞳孔猛地收缩。
你……
没错,我怀孕了。我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是温柔的笑意,我和景辞的孩子。
傅言,你输得一败涂地。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B超单,仿佛要把它看穿。
良久,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死寂。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了。
他轻声说。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宴会厅。
他的背影,在璀璨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孤寂得,像一条被全世界抛弃的狗。
我赢了。
我终于,把他踩在了脚下。
可是,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空
陆景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揽住了我的肩膀。
别看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他已经不值得了。
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不值得了。
订婚宴结束后,我和陆景辞回到了我们的新家。
一栋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
陆景辞去洗澡了。
我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灯火,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寂静。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天台,想见你最后一面。
是傅言。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天台
我立刻想到了,我们以前住的那栋别墅的天台。
他想干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陆景辞洗完澡出来,只看到玄关处,我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高跟鞋。
他拿起我的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脸色瞬间变了。
……
我一路飙车,赶到了那栋熟悉的别墅。
别墅已经被法院查封,贴上了封条。
我撕开封条,冲了进去。
屋子里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我跑上楼,推开通往天台的门。
夜风呼啸。
傅言就站在天台的边缘,背对着我。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单薄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傅言!我尖叫出声,你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我,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微笑。
你来了,念念。
你疯了吗!快给我下来!我一步步朝他靠近,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别过来。他摇了摇头,念念,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是不在后悔中度过的。
我一闭上眼,就是你在精神病院里,被绑在床上的样子……
我活该,我罪有应得。
现在,我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你了。公司,名誉,还有……
他顿了顿,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还有,我这条命。
念念,忘了我,好好跟陆景辞过日子。祝你……幸福。
说完,他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笑容。
然后,他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不——!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可是,晚了。
我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他的身影,像一片凋零的落叶,迅速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景辞坐在我对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我声音沙哑地问。
傅言的遗书。陆景辞的声音很冷,他把他个人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
还有……
他把另一份文件,推到了我面前。
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我愣住了,低头看去。
鉴定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
傅言与腹中胎儿,存在亲子关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个孩子……明明是陆景辞的……
我猛地抬头,看向陆景辞。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苏念,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赢了
你把他逼死了,你拿回了一切,你很得意,是不是
可你知不知道,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
你以为,傅言为什么会那么巧,在婚礼上恢复记忆
你以为,苏语的死,真的只是意外
你以为,傅言的车祸,也只是意外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如坠冰窟。
是你……
是我。他笑了,笑得残忍又得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我爱了苏语那么多年,她却只看得到傅言那个蠢货。
她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要让傅言,生不如死。
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你这个最好的工具。
苏念,你真是……太好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玩物。
现在,傅言死了,傅家倒了,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我也不想要了。
明天,我会安排医生,给你做手术。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的夜,那么黑,那么冷。
像是要把我,彻底吞噬。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