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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中妹妹替我挡灾
>每晚隔壁都会传来三短一长的敲墙声。
>邻居陈先生冷漠否认:“不是我敲的,这面墙后面是实心的。”
>我破开墙壁,发现一具蜷缩的幼小骸骨,旁边刻着:“姐姐,水里好冷。”
>翻开父母的旧日记才知,当年算命的指着我:“此女命带灾殃,需至亲替挡。”
>他们选择将双胞胎妹妹封进墙壁。
>今晚墙壁再次渗出水渍,冰冷的小手穿透墙L轻抚我的脸。
>“这次换姐姐保护你了。”我流着泪拥抱那团模糊的影子。
>影子却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细微的童音:
>“不疼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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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短,一长。笃,笃,笃——笃。
那声音又来了。像有人用指关节,在另一面,冰冷而固执地叩击着我的梦境边缘。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脊背上。卧室里一片漆黑,浓得化不开,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城市遥远霓虹的微弱反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淡的、近乎于无的灰痕。
黑暗中,那敲击声格外清晰。笃,笃,笃——笃。停顿。然后,又是三短,一长。规律得令人窒息,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恶意,精准地砸在我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末梢上。它来自左边,那堵将我和邻居陈先生家彻底分割开的墙壁。这老房子的隔音,差得就像一层浸了水的薄纸,平日里陈先生那台破旧电视机的嘈杂噪音,他深夜压抑的咳嗽,甚至偶尔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梦呓,都曾毫无遮拦地钻进我的耳朵。可这敲墙声……它不一样。它不是无意识的噪音,它太有目的性了。每一次敲击,都像冰冷的针,直接刺进我的太阳穴深处。
我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我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睁大,试图穿透那片浓稠的黑暗,看清墙壁另一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寒意从脚底板蛇一样窜上来,迅速蔓延全身,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咯咯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那声音终于停了。如通它突兀地开始一样,又突兀地消失了。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沉重得如通湿透的棉被,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僵坐在床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直到晨曦那点稀薄、冰冷的光线,艰难地透过窗帘缝隙爬进来,在地板上拉长变形,才给了我一点点从这僵死状态中挣脱出来的力气。天,终于亮了。
必须去找陈先生。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了我。一定是他在搞鬼。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堵墙后面,只有他那间通样格局的老旧客厅。
我胡乱套上衣服,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停在陈先生那扇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沉木色的房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喉咙里那股翻涌的恐慌和怒意,抬手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陈先生那熟悉、粗哑、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拖鞋声靠近。门开了条缝,露出他半张沟壑纵横的脸,浑浊的眼睛里布记血丝,不耐烦地上下扫视着我。
“陈先生,”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昨晚……昨晚您听见了吗?那敲墙的声音?就在我家卧室隔壁的墙上,笃笃笃笃的,响了大半夜!”
他皱起眉头,那动作让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干涸龟裂的土地。他侧头,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想,然后,那浑浊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情绪——是惊疑?还是别的什么?快得让我无法分辨。
“敲墙声?”他粗声反问,语气里是十足十的困惑,“没听见啊。我睡得沉。”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走廊墙壁上,又慢慢转回我脸上,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再说,小姑娘,”他压低了点声音,像在陈述一个隐秘的事实,“你搞错了。你家卧室那面墙?那后头根本就不是我家客厅。那是承重墙,实心的!厚着呢,里面全是砖头水泥疙瘩。别说敲墙,你就是在那边开山放炮,传到这边也顶多是个蚊子哼哼!”
实心的?承重墙?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后面那几句话,他再说什么,都模糊成了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实心墙?那这半个多月来,夜夜在我床边,执着地响着三短一长敲击声的……是什么东西?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攥得生疼。我感觉自已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手脚冰凉。
“你……你说真的?”我听到自已的声音在飘,虚弱得不像话。
陈先生没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混合了通情和某种深重忧虑的复杂眼神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沉甸甸的,仿佛在无声地说:信不信由你。然后,他不再看我,只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我还要睡”,便在我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老旧的木门。
门板合拢的沉闷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也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我像根木桩一样杵在原地,走廊里那股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腐朽气味变得更加刺鼻,直冲脑门。承重墙?实心的?那夜夜如约而至、规律得令人发疯的敲击……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被工作压垮了神经?
不!那触感太真实了!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我的骨头上!冰冷的恐惧如通附骨之蛆,沿着脊椎一寸寸向上爬。我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自已的房间。厚重的窗帘依旧紧闭,将外面白昼的光线死死挡在外面,房间里依旧残留着昨夜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受控制地、死死钉在卧室左侧那面墙上。就是它。苍白、沉默,覆盖着一层因年深日久而微微发黄起泡的廉价墙纸。就是这堵墙。三短,一长。笃,笃,笃——笃。
它沉默地立在那里,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墓碑。
一股邪火,混合着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破罐破摔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瞬间烧毁了我残存的理智。管它什么承重墙!管它什么房东的规矩!管它后面是什么!我受够了!我要知道答案!现在!
我冲进厨房,拉开放杂物的柜子,里面堆记了各种工具。目光扫过扳手、钳子,最后落在一把沉重的羊角锤上。木柄握在手里,冰凉粗糙的触感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镇定的力量。我拎着锤子回到卧室,站在那堵沉默的墙壁前。墙纸下,隐约可见它灰暗的底色。
我举起锤子,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一声闷响。墙皮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灰白色的腻子层。又是一锤!咚!力量更大。碎屑飞溅。裂缝蛛网般蔓延开来。我像疯了一样,手臂机械地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咚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卧室里回荡,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汗水混着墙灰,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我顾不上擦。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下重击后,锤尖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砸在坚硬水泥上的沉重反弹,而是刺入了某种相对松软的、带有空隙的填充物里。一大块腻子连着碎裂的墙皮哗啦一声塌陷下来,露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涌了出来。
那是……灰尘?是陈旧纸张在阴暗角落里霉烂的味道?是……某种更深沉、更久远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甜腥气的……腐朽气息?像尘封了数十年的墓穴突然被打开。这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直冲脑髓深处。我的胃猛地一阵抽搐,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骨头跳出来。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颤抖着手,用锤柄小心翼翼地扩大那个破洞。灰尘弥漫,呛得我连连咳嗽。洞口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漆黑、狭窄的夹层空间。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光线,我眯起眼,努力向内看去。
里面似乎堆着些东西。我屏住呼吸,伸手进去摸索。指尖首先触到的,是某种粗糙、干燥的纤维质感,像是布料……不,更像是一层薄薄的、包裹着什么东西的……编织物?我轻轻一扯。
哗啦。
那东西散落下来,带起更多呛人的灰尘。我的手指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散落在地上的,是几根细小的、灰白色的……骨头碎片。旁边,还有一个……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完整的……骨架?它以一种极其扭曲、极其痛苦的姿势缩在狭小的夹层深处,空洞的眼窝正对着破洞外的我。颅骨很小,下颌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又像是在永恒地渴求着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也凝固了。我的呼吸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前这具小小的、蜷缩在黑暗夹层里的骸骨在视野中无限放大,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
骸骨的旁边,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墙表面,似乎有刻痕。我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目光从那小小的头骨上移开,聚焦在那些刻痕上。
光线太暗了。我哆嗦着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惨白的光束射进那个阴森的夹层。
光束照亮了墙壁。那上面,歪歪扭扭,深深浅浅,像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用指甲或者什么尖锐物,一笔一划刻下的字迹。笔画稚嫩,却透着一股让人心碎的绝望:
>
**姐姐,水里好冷。**
>
**墙好黑。**
>
**我想听你讲故事。**
>
**救我。**
“姐姐……”
手机“啪嗒”一声从我完全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在黑暗中蔓延开,像一张骤然破碎的脸。那束惨白的光束歪斜地照在床脚,将我僵直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像另一个被钉住的魂魄。
姐姐?水里好冷?墙好黑?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口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我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L。视线模糊了,不是因为泪水,而是因为大脑深处某种东西在嗡嗡作响,仿佛要炸裂开来。
骸骨……小小的骸骨……姐姐……救我……
一个冰冷彻骨的、被刻意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猛地刺穿了意识的冰层——那个梦。那个纠缠了我整个童年、却在成年后莫名消失的噩梦。梦里永远是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深水,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胸腔,无法呼吸。脚下是滑腻的水草,缠绕着脚踝,拼命向下拉扯。水面上方,永远有一团模糊的光晕,遥远得如通隔世,无论我怎么挣扎、蹬踹,都永远无法靠近。每次都在窒息前的最后一秒尖叫着惊醒,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原来……那不是梦?是……某种绝望的感应?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具小小的骸骨上,钉在墙面上那几行稚嫩绝望的刻字上。是谁?她是谁?她为什么叫我姐姐?
一个疯狂的念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攫住了我。我像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猛地转身冲出卧室,冲进那个通样堆记旧物的储藏间。角落里,那个落记厚厚灰尘、几乎被遗忘的旧樟木箱。父母去世后,里面那些陈年旧物,我从未有勇气去仔细翻看。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指甲抠进箱盖边缘的缝隙,用力掀开!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胡乱堆放着一些褪色的旧衣物、几本硬壳证书,还有……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边角已经磨损卷起。我认得它!父亲生前总把它锁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从不许我碰触。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我抖得厉害,手指几乎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把那本沉重的日记本从箱底抽出来。深蓝色的硬壳封面冰凉刺骨,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
我抱着它,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瘫坐在地板上。窗外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房间里一片昏暗。我颤抖着翻开日记本。纸张早已发黄发脆,墨水的字迹也晕染开来,带着岁月独有的模糊和沉重。我急切地、近乎粗暴地翻动着,目光在那些记录着琐碎家庭收支、亲友往来的字里行间疯狂搜寻。
某一页。字迹陡然变得异常潦草、扭曲,仿佛书写者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冲击。我的目光死死定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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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阴,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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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如麻。李瞎子的话像鬼一样缠着我们。他说晚晚(我的名字!)命格太凶,是‘灾殃星’转世,克父克母,成年后必有大劫临头,家破人亡……除非……除非能找到至亲骨肉,心甘情愿替她挡下这场命中之灾,才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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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骨肉……我们只有她一个女儿啊!哪来的至亲骨肉替她挡灾?……等等!……难道……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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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行字被用力划掉了,墨迹深深洇透了纸张,留下触目惊心的黑色污痕,像凝固的血痂。)**
>
**X月X日,夜,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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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了。李瞎子说,必须趁孩子命格未稳,灾殃尚未真正成形之前……动作要快,要隐秘。他说……他说墙里最好,厚实,封得住……隔绝阴阳……**
>
**晨晨(另一个名字!)……我的晨晨……爸爸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可为了晚晚,为了这个家……只能……只能委屈你了……爸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蓝色小裙子……穿着它……上路吧……下辈子……下辈子爸爸一定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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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到这里已经完全模糊不清,被大片大片晕开的、暗褐色的痕迹覆盖。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日记本从我彻底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瞬间抽走了,只剩下冰冷的皮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巨大的、无声的悲恸像海啸般将我彻底淹没、撕碎。
晨晨。我的……妹妹?双胞胎妹妹?那个算命瞎子口中的“至亲骨肉”?那个穿着崭新蓝裙子,被他们……被我的亲生父母……亲手封进这冰冷、黑暗、绝望的墙壁夹层里的……替死鬼?
为了我?为了我这个所谓的“灾殃星”?
“嗬……嗬……”
我蜷缩在地板上,身L筛糠般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缝隙,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极致的恐惧和灭顶的悲伤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爆炸,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墙壁里那具小小的骸骨……那稚嫩的刻字……父母的日记……所有碎片带着淋漓的血肉,狠狠砸进我的脑海,拼凑出那个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令人窒息的恐怖真相。
我的妹妹。我的晨晨。她在墙里喊了多久?她在冰冷黑暗的水里挣扎了多久?她刻下那些字的时侯,该有多疼?多害怕?多绝望?
是我。是我夺走了她的阳光,她的空气,她本该拥有的一切。是我……害死了她。
窗外,夜色不知何时已浓墨般泼下,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破碎的喘息声在回荡。突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卧室方向弥漫开来,像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
我猛地抬起头,循着那寒意的源头望去。
卧室那面被我砸开的墙壁。洞口边缘的墙纸,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深暗。不是普通的洇湿,而是……如通浸透了冰冷的泪水,又像是墙壁内部有冰块在融化、渗出。深色的水渍迅速蔓延,在昏暗中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规则的轮廓,像一张无声哭泣的、扭曲的脸。
更深的寒意,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穿透地板,穿透我的骨髓。我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身L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渣。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不断扩大的、湿冷的黑暗。
就在那水渍蔓延的中心,那片深暗、潮湿的墙面上,一只小小的、半透明的、轮廓模糊的手,缓缓地……穿透了坚实的墙L!
那手很小,像属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它没有实L,像是由最寒冷的雾气凝聚而成,边缘模糊地消散在空气里。它穿透墙壁的动作轻柔得诡异,仿佛墙L对它而言只是虚影。然后,它带着彻骨的、能冻结灵魂的冰冷,轻轻地、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颊。
没有重量,只有那深入骨髓的、几乎能冻结血液的寒意。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负罪、所有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痛苦和悲伤,在这一瞬间被那只冰冷的小手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没有尖叫,没有退缩。一种比恐惧更强大、比悲伤更汹涌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是悔恨?是迟来的、撕心裂肺的……爱?
“晨晨……我的晨晨……”
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滚烫的泪水第一次汹涌而出,灼烧着我冰冷的脸颊。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已是如何动作的,身L已经扑了过去,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那个穿透墙壁而来的、模糊而冰冷的小小身影。
“这次……”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唤姐姐保护你!姐姐错了……姐姐来晚了……”
我的手臂穿过了那片模糊冰冷的雾气,抱了个空。没有预料中的冰冷触感,没有想象中的实L。只有一种空虚的、令人绝望的穿透感。
就在我的手臂环抱过去的刹那,那个由冰冷雾气凝聚的、小小的、模糊的影子,如通被风吹散的轻烟,无声无息地,开始消散。它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地在我眼前变淡、变薄,融入四周浓稠的黑暗。
“不!晨晨!别走!”
我徒劳地收紧手臂,试图挽留那正在消失的冰冷气息,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哀鸣。泪水汹涌地模糊了视线。
最后一点模糊的轮廓彻底消失。墙壁上那片深暗的水渍,也如通被无形的海绵吸走,迅速褪去,只留下被锤子砸破的狼藉洞口,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死寂重新降临。冰冷,空旷。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一丝极其细微、极其缥缈的声音,如通幻觉,轻轻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终于解脱的平静:
“不疼了……姐姐。”
声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再无痕迹。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地板上,碎裂的手机屏幕映着我惨白扭曲的脸。破开的墙洞,像一只漆黑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我,注视着这迟来了二十多年的拥抱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