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如注,砸在黄桂城老旧的排水管道上,发出沉闷的鼓点。
黄琦蜷缩在生锈的铁架下,血混着雨水在地面晕开,像朵濒死的红玫瑰。
他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铁锈味——不是来自环境,而是骨头断裂处渗出的血沫里,带着金属般的腥气。
陈默,你他妈是人吗黄琦的声音被雨声撕碎,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
他眼前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袖口沾着泥点却依旧笔挺,正是他父亲一手提拔的养子,自己从小喊到大的默哥。
陈默蹲下身,用戴着鳄鱼皮手套的手拨了拨黄琦额前的血发,指尖冰凉。
小琦,你太天真了。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谈论天气,你以为黄伯伯真的想把集团给你
2
他上个月就把股权转让书放我抽屉了,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黄琦猛地睁大眼,雨水灌进眼眶里,涩得发疼。
他想起三天前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时,陈默抱着他说以后有哥在
想起昨天董事会上,所有叔伯突然倒戈支持陈默;
想起刚才在地下车库,那辆失控撞向自己的卡车——司机戴着口罩,可那双眼睛,分明是陈默的远房表弟。
为什么...黄琦的指甲抠进泥里,指缝间渗出血来。
他和陈默一起长大,分享过同一块橡皮擦,偷偷喝过同一瓶啤酒,他甚至在父亲犹豫是否要给陈默实权时,拍着胸脯说默哥不会害我们。
陈默站起身,掸了掸西装下摆的水珠。因为你不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黄琦醉醺醺的声音:爸那套早就过时了...等我接手,先把张叔他们全踢走...
这是你去年生日派对上说的,陈默关掉录音笔,笑容里带着残忍的温柔,你以为没人盯着你黄氏需要的是能扛事的人,不是只会泡吧飙车的废物。
卡车的引擎声从巷口传来,远光灯刺破雨幕,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陈默最后看了黄琦一眼,像在看一件用旧的玩具。
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当明星的女朋友,昨晚已经签了我们公司的合约。她说...跟你这种将死之人耗着,没意思。
3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越来越近,黄琦突然笑了起来,血沫从嘴角涌出。他想起第一次带苏晴回家时,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怯生生地对父亲鞠躬;
想起她在自己生日时,亲手织了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想起三天前她趴在自己肩头哭,说以后我只有你了。
原来所有人都在骗他。
剧痛从后背传来时,黄琦的意识正在模糊。他好像看到父亲站在云端,皱着眉问小琦你怎么搞成这样,又好像看到陈默小时候背着他蹚过积水潭,裤脚湿了一大片却笑得开心。
老天...你瞎了吗...他喃喃自语,雨水和血水糊住了视线。
卡车轰然驶过,水花溅起两米高。巷子里只剩下雨声,还有一只被碾碎的,沾着血的银色打火机——那是黄琦十六岁生日时,陈默送他的成年礼。
不知过了多久,黄琦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脸。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个穿着破洞卫衣的小女孩,手里举着半块吃剩的面包。叔叔,你流好多血哦。小女孩的声音像含着颗糖,甜丝丝的。
黄琦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手臂根本动不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小女孩蹲下来,把面包塞进他嘴里,沾着泥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脸:妈妈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面包的麦香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黄琦突然觉得眼角发烫。
他想起自己曾经随手给过这个在公司楼下乞讨的小女孩一百块钱,还骂过驱赶她的保安。
原来被他遗忘的微不足道的瞬间,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光。
4
卡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倒车的声音。
黄琦看到陈默的脸出现在驾驶室窗口,手里拿着根钢管。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咬住小女孩的衣角,含糊不清地说:跑...
5
小女孩愣了愣,看到那个穿西装的叔叔举着东西冲过来,突然放声大哭,转身跑进了雨幕深处。
钢管带着风声砸下来的前一秒,黄琦的视线落在巷口的监控摄像头——那是三个月前他为了整顿治安装的,当时还被陈默嘲笑多此一举。
剧痛再次袭来,黄琦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警笛声,很远,却越来越近。
也许...老天终究还是长了眼的。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
黄琦动了动手指,缠着绷带的手腕传来紧绷的痛感。他费力地转头,看到窗外的天是灰蒙蒙的,像被人用脏抹布擦过。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黄琦转过头,看到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肩章上是两杠三星。
6
男人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低头翻看,抬头时露出双锐利的眼睛,像鹰隼盯着猎物。
我是市刑侦队的李建国。男人把笔记本合上,你昏迷了三天,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黄琦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李建国递过来一杯水,用吸管小心地送到他嘴边。
陈默...黄琦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要害我...
李建国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笔。我们在巷口的监控里看到了全过程。
卡车司机已经抓到了,他供认是陈默指使的,还交代了陈默伪造股权转让书的事。
黄琦愣住了。他以为监控只能拍到部分画面,没想到竟录下了全部。
还有这个。李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个被碾碎的银色打火机,技术科修复了上面的指纹,除了你的,还有陈默的。结合卡车司机的证词,基本可以定罪了。
黄琦闭上眼睛,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过。原来他不是孤立无援,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终究成了拯救自己的稻草。
我爸的死因...黄琦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李建国的手。
李建国沉默了一下,说:我们重新尸检了,发现你父亲体内有过量的洋地黄,那是治疗心脏病的药,但过量会致命。我们在陈默的书房里找到了购买记录,还有他给你父亲喂药的监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黄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突发心脏病,没想到竟是陈默蓄谋已久的谋杀。
苏晴呢黄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建国叹了口气:她主动来警局提供了证据,说陈默威胁她,如果不签合约就曝光她早年的照片。她还交出了陈默让她偷你商业计划的录音。
黄琦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他想起苏晴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想起她在自己生病时熬的粥,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对了,有个小女孩来看过你好几次。李建国突然说,就是在巷子里救你的那个,叫丫丫。她说你是好人,让我们一定要抓住坏人。
黄琦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那个穿着破洞卫衣的小女孩,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最黑暗的时刻。
7
一周后,黄琦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病房门口,看到丫丫正蹲在走廊的角落里,手里拿着根粉笔在地上画画。画的是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好人叔叔。
丫丫。黄琦轻声喊了一句。
丫丫抬起头,看到黄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两颗星星。她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抱住黄琦的腿:叔叔,你好啦
黄琦蹲下来,摸了摸丫丫的头。嗯,好多了。你妈妈呢
丫丫低下头,小声说:妈妈生病了,在里面打针。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
黄琦心里一动,跟着丫丫走到病房门口。里面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正在输液。看到黄琦,女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黄琦按住了。
谢谢你,先生。女人的声音很虚弱,如果不是你,丫丫可能早就...
黄琦摇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丫丫,我可能已经死在那条巷子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卡,递给女人:这里面有一些钱,你先拿着治病,不够再跟我说。
女人愣住了,眼眶一下子红了: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黄琦笑了笑,就当是我报答丫丫的救命之恩。
丫丫拉了拉女人的衣角:妈妈,收下吧,叔叔是好人。
女人看着黄琦真诚的眼神,终于接过了卡,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
黄琦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里带着花香。
他抬头看了看天,蓝得像块透明的宝石。
李建国开车送他回家,路过黄氏集团大楼时,黄琦看了一眼。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却觉得有些陌生。
陈默已经被判刑了,十五年。李建国说,黄氏的股东们都希望你能回去主持大局。
黄琦沉默了一下,说: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他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也需要时间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回到空荡荡的家,黄琦走到父亲的书房。里面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书桌上放着父亲没看完的书,旁边是他和父亲的合影。
黄琦拿起合影,照片上的父亲笑得慈祥,他站在父亲身边,一脸青涩。
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黄琦喃喃自语:爸,我会好好的,会把黄氏打理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黄琦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8
是我,苏晴。电话那头传来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是被威胁的...你能原谅我吗
黄琦沉默了很久,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需要向前看。
挂了电话,黄琦走到窗边,看到楼下的花园里,丫丫正在和一只小狗玩耍,笑得像朵向日葵。
他突然明白,人生就像一场暴雨,有时会让人狼狈不堪,但雨后总会有彩虹。
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那些经历过的痛苦,终究会成为他成长的垫脚石。
黄琦拿出手机,给李建国发了条信息:帮我联系一下黄氏的股东,明天我回公司。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黄琦笑了笑。
8
新的一天,开始了。
回到公司的那天,股东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看到黄琦走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神里有愧疚,也有期待。
黄琦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我知道,过去我有很多不足,让大家失望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从今天起,我会扛起黄氏的责任,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黄琦知道,这只是开始。他需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首先是公司的运营。陈默在位期间,做了很多错误的决策,导致公司亏损严重。黄琦不得不重新制定计划,裁掉一些不必要的部门,引进新的人才。
过程很艰难,但黄琦没有退缩。他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研究报表,开会讨论,有时甚至睡在公司。
丫丫和她妈妈经常来看他,给她带些家常菜,那是他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
几个月后,黄氏集团终于扭亏为盈。在庆功宴上,黄琦看着台下的员工,心里感慨万千。
他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做生意就像做人,要诚信,要踏实,不能走捷径。
谢谢大家。黄琦举起酒杯,没有你们,就没有黄氏的今天。
台下响起欢呼声,所有人都举起酒杯,为黄氏的重生,也为黄琦的成长。
宴会结束后,黄琦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他身上,拉长了他的影子。他想起了陈默,想起了苏晴,想起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不再恨他们了。因为他明白,正是这些经历,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强。
走到家门口,黄琦看到丫丫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盒子。
看到黄琦,她跑过来,把盒子递给黄琦:叔叔,这是我给你做的礼物。
黄琦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用彩纸折的星星,上面写着好人一生平安。
黄琦笑了,眼眶有些湿润。他蹲下来,抱住丫丫:谢谢你,丫丫。
丫丫在他怀里蹭了蹭:叔叔,妈妈说我们要搬家了,去一个有很多花的地方。
黄琦愣了一下,随即说:好啊,记得经常来看叔叔。
丫丫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看到丫丫和她妈妈离开的背影,黄琦心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要朝着光明的方向,就一定能走到终点。
黄琦转身走进家门,打开灯,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父亲的照片,说:爸,我做到了。
照片上的父亲,笑得依旧慈祥。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黄琦知道,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会牢牢抓住自己的命运,不再放手。
生活或许会有阴霾,但只要心中有光,就能驱散所有黑暗。
黄琦看着窗外的星空,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他的未来,还有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黄琦刚把公司季度报表合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他抬头,看见行政总监张姐手里捏着份文件,脸色不太好看。
黄总,这是合作方鼎盛集团刚发来的函。张姐把文件放在桌上,指尖微微发颤,他们说要终止新能源项目的合作,还说...要追究我们的违约责任。
黄琦的心沉了一下。新能源项目是父亲生前敲定的重点,投入了公司近三成的流动资金,也是他重振黄氏的关键一步。
他拿起函件,上面的条款写得密密麻麻,核心意思却很明确:鼎盛集团以黄氏提供的技术参数存在重大误差为由,单方面撕毁合同,还要索赔五千万。
技术参数黄琦皱起眉,上周的对接会上,他们还说数据没问题。
我刚联系了技术部的老周,张姐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说...负责参数校验的小王,昨天突然辞职了,还把电脑里的备份全删了。
黄琦捏着函件的手指泛白。这太蹊跷了,像是有人早就布好了局。
他想起李建国说过,陈默在牢里还通过律师传递消息,恐怕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张姐,你先去稳住鼎盛的人,就说我们需要三天时间核实。黄琦站起身,我去趟技术部。
技术部的办公室里一片忙碌,老周正蹲在地上翻箱倒柜,看到黄琦进来,慌忙站起来:黄总,纸质备份也不见了!小王那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黄琦走到小王的工位前,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个便签都没留下。
他拉开抽屉,里面只有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是小王总念叨着要戒却总戒不掉的那种。
他最后一次进办公室是什么时候黄琦问。
前天晚上,老周回忆着,他说有个数据异常,要加班核对。我临走时还跟他说早点休息,当时没发现不对劲。
黄琦的目光扫过墙角的监控探头。调前天晚上的监控。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凌晨两点,小王抱着个黑色U盘走出办公室,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时,黄琦看清了副驾驶的人——是陈默的远房表哥,那个在地下车库开卡车撞他的司机,明明应该还在取保候审期间。
果然是他。黄琦的指节抵着桌面,微微用力。陈默这是想在牢里搅黄他的项目,让黄氏彻底垮掉。
黄总,现在怎么办老周急得满头汗,没有原始参数,我们根本没法证明自己没错。
黄琦盯着监控里小王低头上车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小王是不是总爱在午休时去天台抽烟
老周愣了一下:是...他说办公室不让抽,天台清静。
黄琦转身往天台跑。天台的门没锁,风卷着几片落叶打在栏杆上。
他沿着边缘走了一圈,在角落的消防栓后面,发现了个被踩扁的烟盒,里面塞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是小王潦草的字迹:参数备份在我租的公寓抽屉里,密码是我妈生日0618。对不起黄总,他们抓了我妹妹逼我干的,我只能跑。
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公寓的地址——离公司三条街的老旧小区。
黄琦捏着纸条,手心全是汗。他掏出手机给李建国打了个电话:李队,帮我查个人...对,鼎盛集团的副总,还有陈默表哥的近期行踪,可能涉及非法拘禁。
第二天一早,黄琦刚到公寓楼下,就看到辆警车停在单元门口。
李建国从车里出来,递给黄琦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个银色U盘。
小王的妹妹找到了,被关在郊区的仓库里,人没事。
李建国抹了把脸,小王昨晚主动去警局自首了,说鼎盛的副总给了他二十万,还让陈默表哥演了场‘绑架’的戏。U盘里的参数是完整的,我们已经让技术科做了公证。
黄琦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是鼎盛集团的老总打来的,语气客气得反常:黄总,误会,都是误会!是下面的人搞错了,合作的事我们继续,索赔的事当我没说过...
挂了电话,黄琦看着手里的U盘,突然觉得很累。这场仗打赢了,可他知道,只要陈默还在背后盯着,这样的麻烦就不会断。
对了,李建国突然说,苏晴昨天来警局了,说想跟你见一面,有很重要的事。
约定的咖啡馆在街角,苏晴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扎成马尾,少了镜头前的精致,多了几分素净。看到黄琦进来,她的手不自觉地绞着桌布。
谢谢你愿意见我。苏晴的声音很轻。
李队说你有重要的事。黄琦在对面坐下,服务员送来的柠檬水冒着气泡。
苏晴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推到黄琦面前。这是陈默让我偷的商业计划,我一直没交给他。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对劲。
去年冬天,我看到他在医院的药房买洋地黄,当时没多想,直到你爸去世...
黄琦捏着信封的手顿住了。
我不敢说,苏晴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手里有我刚出道时被人胁迫的照片,我怕...怕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拼来的一切。直到你出事那天,我才明白,跟他这种人耗着,迟早会被拖进地狱。
她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是陈默和鼎盛副总在酒店门口握手的画面。这是我托人拍的,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新能源项目的事,就是想趁机掏空黄氏。
黄琦看着照片,突然想起父亲以前说的话:人这一辈子,谁都难免做错事,重要的是敢不敢回头。他把信封推回去:商业计划你留着吧,就当是...我们两清的证明。
苏晴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凶:黄琦,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黄琦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苏晴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却暖不了那片藏着愧疚的阴影。
三天后,黄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
黄琦站在台上,身后的大屏幕播放着完整的技术参数和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一字一句都砸在记者们的心上:鼎盛集团恶意毁约、陈默狱中串谋的证据,我们已经提交给法院。黄氏不怕任何挑战,因为我们站在真相这边。
台下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有记者突然举手:黄总,有传言说您要把新能源项目的收益,拿出一部分成立基金会
黄琦笑了笑,点头:是的,以‘丫丫’的名字命名。专门帮助那些像丫丫妈妈一样,因病致贫的家庭。
发布会结束时,黄琦的手机收到条短信,是丫丫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丫丫和她妈妈站在一片花田里,身后是刚租的小木屋,妈妈的脸上有了血色,手里还捧着一束向日葵。
叔叔,妈妈说这里的花都开了,等你来玩呀!
黄琦看着照片,突然觉得眼睛发烫。他想起在医院的那个雨天,丫丫塞给他的半块面包;
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没看完的书,夹着张泛黄的便签,写着小琦,做人要像向日葵,永远朝着光。
他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黄氏集团的招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手机里,李建国发来消息:陈默的案子重审了,加上串谋商业犯罪,刑期加到二十年。
黄琦关掉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姐端着杯咖啡走进来:黄总,鼎盛的老总刚才又来电话,说想重新谈合作,还说...愿意让利三成。
黄琦接过咖啡,热气模糊了镜片。他想起刚接手公司时,股东们质疑的眼神;想起在技术部翻到纸条时的心悸;想起苏晴哭着说我错了的模样。
告诉他们,黄琦的声音带着笑意,合作可以,但主导权必须在我们手里。
张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嘞!
门关上的瞬间,黄琦看向桌角的相框。里面是他和父亲的合影,照片上的少年还带着稚气,搂着父亲的肩膀笑得灿烂。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相框里父亲的脸。
爸,你看,天放晴了。
窗外的风穿过玻璃缝,带来远处街道的喧嚣,像一首热闹的歌。
黄琦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风雨,但他不再害怕了。
那些打不倒他的,终将让他更强大。就像墙角的那株向日葵,就算被暴雨淋过,也总会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重新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