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烬枭捏着那张酒店监控截图,指尖几乎嵌进相纸。
照片里苏晚璃正踮脚亲吻裴子烨的喉结,那是他们新婚夜他专属的领地。
他笑着碾碎照片,拨通三个电话。
一周后,裴家股票崩盘,裴子烨在家族祠堂被按着剃光头发浇上硫酸稀释液。
痛吗顾烬枭踩着裴子烨溃烂的头皮轻笑,这才刚开始。
当苏晚璃跪在碎玻璃上求他放过情人时,他温柔拭去她的泪:别急,下一个是你。
他切断她所有经济来源,将出轨视频投放在她名媛聚会现场。
看着曾经高贵的妻子像狗一样爬向自己,顾烬枭终于笑出声:晚璃,地狱的门,我亲手替你开。
第1章
顾烬枭推开顶层公寓厚重的实木大门时,腕表指针刚好滑过晚上十点。玄关感应灯无声亮起,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砖上投下他颀长冷硬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味道,和他今早出门时一模一样,一丝烟火气也无。这栋位于市中心云巅、能俯瞰整座城市璀璨灯火的豪宅,是无数人穷尽想象力也无法企及的奢华牢笼。
也是他和苏晚璃结婚第五年的家。
客厅空无一人,只有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像流淌的星河,无声闪烁。水晶杯在吧台上留下一点未干的水渍,旁边丢着一只口红,色号是顾烬枭从未在苏晚璃唇上见过的艳红。他眼神扫过,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书房。那里是他的绝对领域,冰冷、高效,也是他庞大商业帝国的神经中枢。
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邮箱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封匿名邮件,标题只有冰冷的三个字:看礼物。
附件是一段高清视频。拍摄角度隐蔽,但画面清晰得刺眼。奢华的酒店套房,水晶吊灯折射着暧昧的光晕。苏晚璃,他明媒正娶、在公众面前永远温婉得体、被无数人艳羡的顾太太,正踮着脚,双臂亲昵地环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脖颈。她仰着头,脸上是顾烬枭许久未曾见过的、带着媚意的生动笑容。然后,她微微侧过脸,柔软的唇瓣,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诱惑,轻轻印在那个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那个位置…顾烬枭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像是被瞬间抽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上头顶,发出沉闷的轰鸣。新婚之夜,苏晚璃在他身下喘息,迷蒙的眼中只有他,她的指尖也曾那样眷恋地划过他的喉结,带着滚烫的温度,说那是她最着迷的地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领地。
视频还在继续,那个男人,顾烬枭认得,裴家那个刚从国外镀金回来、眼高于顶的二世祖,裴子烨。他正低下头,手指轻佻地抬起苏晚璃的下巴,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啪!顾烬枭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力道之大,让整个沉重的红木书桌都震动了一下。死寂在巨大的书房里蔓延,只剩下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失控的、擂鼓般的速度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带来钝痛。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向真皮椅背,昂贵的意大利小牛皮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把拉满弦、即将崩裂的弓。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车流如同发光的血管,永不停歇。那光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却折射不出丝毫温度,只剩下冰冷的、淬了毒的寒芒,在无声地燃烧。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解锁的光映亮了他毫无表情的脸。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特殊代码的联系人上。拨通。
是我。顾烬枭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查苏晚璃和裴子烨。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所有轨迹,所有细节,包括每一次见面地点、时长、通讯记录、资金往来……事无巨细。尤其是,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他们去过的酒店,开过的每一间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同样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明白,顾先生。多久
十二小时。顾烬枭的目光落在桌角一个相框上,里面是几年前他和苏晚璃在某个慈善晚宴上的合影,她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温婉,眼神清澈。多么完美的假象。我要全部。
电话挂断。书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顾烬枭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光影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无声移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万丈红尘,灯火辉煌,众生如蚁。他俯视着这一切,如同一个冰冷的、脱离了躯壳的审判者。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一次是苏晚璃发来的信息,带着一个柔弱的笑脸表情:老公,还在忙吗我煲了你喜欢的汤,等你回来哦。想你~
文字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她穿着家居服,在灯光柔和的厨房里,对着镜头巧笑倩兮的模样,无辜又温顺。
顾烬枭的指尖悬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了冰冷的窗玻璃上。玻璃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脸——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寒冰裂开缝隙,露出底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熔岩。眼神锐利如淬毒的刀锋,精准地瞄准了猎物最致命的位置。
他无声地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也对着这座沉睡的城市,吐出两个字:开始。
第2章
十二小时,分秒不差。一份厚厚的加密文件,带着电子文档特有的冰冷触感,无声地出现在顾烬枭书房的电脑屏幕上。
他没有立刻点开。巨大的落地窗前,晨曦刚刚刺破厚重的云层,给这座冰冷的城市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顾烬枭背对着光,身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得很长,如同蛰伏的猛兽。他慢条斯理地系好衬衫袖口的铂金袖扣,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
然后,他才坐回宽大的皮椅,点开了那份报告。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报告的内容详尽到令人发指。时间线清晰地罗列:三个月前,苏晚璃在某个慈善拍卖会上初次遇见裴子烨,那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端着香槟四处放电的男人。两个月前,两人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偶遇。一个月前,苏晚璃名下某张不常用副卡的账单上,出现了城郊温泉度假酒店豪华情侣套房的消费记录,而同一时段,裴子烨的信用卡在同一地点也有消费。两周前,苏晚璃以看望闺蜜为由去了邻市,而裴子烨的私人飞机恰好也在那个时段降落在邻市机场。报告里甚至附上了几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监控截图——酒店地下车库,裴子烨搂着苏晚璃的腰;度假酒店私密的花园小径,两人在树影下拥吻;还有一张,是苏晚璃穿着裴子烨宽大的男士衬衫,清晨从他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单元门里走出来……
照片一张张翻过,顾烬枭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神的波动都欠奉。只有握着鼠标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他像在审阅一份再寻常不过的商业企划书,冷静、高效,评估着每一个细节的价值和可利用之处。
报告的最后几页,聚焦在裴子烨和他背后的裴家。裴氏集团,表面光鲜,主营高端地产和连锁酒店,近两年扩张激进,负债率早已高得吓人,全靠几家关系深厚的银行在背后输血撑着。裴子烨本人,除了顶着海归精英的名头在家族企业里挂了个虚职,最大的业绩就是挥霍无度和玩弄女人。报告里详细列出了他经手的几个烂尾项目和几笔流向不明的巨额资金,以及他与银行几位关键人物之间隐秘的利益输送证据。
顾烬枭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银行的名字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第二个号码。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他庞大商业帝国的核心智囊之一,一个以手段狠辣、眼光毒辣著称的金融操盘手。
目标:裴氏集团。顾烬枭的声音透过电波,平静得可怕,三天。我要看到他们主要合作银行的信贷评估报告出现‘重大风险提示’,尤其是针对裴氏那几个核心抵押项目。怎么做,你清楚。
明白,顾总。对方的声音同样冷静专业,需要控制烈度吗
烈度顾烬枭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我要的是雪崩。第一片雪花落下时,就要让所有人知道,裴家的天,塌了。
电话挂断。金融的绞索,已经无声地套上了裴家的脖颈。
顾烬枭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年份极佳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水晶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端着酒杯,重新走回落地窗前。阳光已经完全铺洒开来,城市在脚下苏醒,车水马龙,一片繁忙喧嚣的景象。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冰块在金色的酒液中慢慢融化。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苏晚璃的信息:老公,早餐准备好了哦,有你喜欢的蟹黄包,等你~
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爱心表情。
顾烬枭垂眸看着那条信息,眼神像在看一个拙劣的笑话。他抬起手,将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更深的寒意和一种近乎嗜血的兴奋。
猎杀,开始了。而猎物,还在温情的陷阱里,无知无觉地等待着她的爱人回家吃早餐。
第3章
三天,仅仅三天。
对于普通人而言,不过是日历翻过三页。但对于裴氏集团,对于裴家,这三天如同被按下了百倍速的毁灭键,从云端到地狱的坠落快得让人猝不及防,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风暴的源头,是两份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泄露到金融圈核心层的内部文件。一份是某国际顶级风险评估机构出具的、针对裴氏集团核心资产(主要是几个位于黄金地段的在建高端商业地产项目)的深度评估报告。报告用极其专业且冰冷的语言,详尽分析了项目存在的巨大风险——地质条件存疑、设计存在致命缺陷、资金链已濒临断裂、市场预期严重高估……结论触目惊心:估值严重虚高,实际价值可能不足抵押贷款的百分之五十。另一份,则是裴子烨经手的一个海外收购项目的审计报告草稿,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数千万美元资金通过复杂的离岸公司路径被转移,最终指向几个与裴子烨关系密切的空壳公司。
这两份文件如同两枚精准投下的深水炸弹,瞬间在看似平静的金融圈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首先是裴氏股价。开盘即遭遇史无前例的疯狂抛售,巨大的卖单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开盘不到十分钟,股价直接跌穿熔断线,交易所被迫暂停交易。恐慌情绪并未因此停止,反而在停牌的间隙疯狂发酵。各种关于裴氏资不抵债、高管即将卷款跑路、项目即将烂尾的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各大财经论坛、微信群、私人俱乐部里疯传。下午复盘,股价直接开启自由落体模式,断崖式暴跌,屏幕上那根代表裴氏股价的曲线,绿得刺眼,一路向下,毫无反弹之力,最终死死地钉在了跌停板上。连续三天,天天如此。市值蒸发超过百分之六十!
紧接着是银行。那些曾经与裴家称兄道弟、拍着胸脯保证同舟共济的银行家们,瞬间变了脸。风险评估部门连夜加班,电话被打爆。第二天一早,裴氏总部就迎来了几家主要贷款银行的联合工作组,态度强硬地要求立即补充抵押物或提前偿还部分贷款本息。裴家当家人,裴子烨的父亲裴永年,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电话打到顾烬枭这里时,声音都在抖:顾总!顾总您一定要帮帮我们!这绝对是有人恶意做空!我们裴氏是清白的啊!您看在我们两家过去…
裴董,顾烬枭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语气平淡地打断他,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生意场上,风险自担。银行按规矩办事,我也爱莫能助。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不过,我建议您好好问问贵公子裴子烨,他经手的那些海外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窟窿,总得有人填。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切断了通话。
电话那头,裴永年听着忙音,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站在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裴子烨,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畜生!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你想害死全家吗!
裴永年的咆哮声嘶力竭,带着绝望的愤怒。
裴子烨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迅速肿起,嘴角渗出血丝。他捂着脸,眼神惊恐而茫然,面对父亲的质问和外面铺天盖地的灾难,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深深的恐惧。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
顾烬枭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依旧繁华的城市。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财经新闻频道正在滚动播放着裴氏集团崩盘的快讯,主持人急促的语调和屏幕上那刺眼的绿色数字,形成一幕绝佳的讽刺剧。他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甘甜。
金融帝国的崩塌,往往只需要轻轻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而裴家这块腐朽的骨牌,倒下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这只是开始。顾烬枭看着玻璃窗上自己冰冷的倒影,无声地宣告。肉体凡胎的痛苦,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4章
裴氏崩盘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家族,往日车水马龙的裴家老宅变得门可罗雀,死气沉沉。压抑和恐惧如同实质的浓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裴子烨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躲在自己的豪华公寓里,窗帘紧闭,电话关机,试图隔绝外面那个天翻地覆的世界。他隐约觉得这场灭顶之灾来得太过蹊跷,却又抓不住任何头绪,只能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第四天深夜。
急促的门铃声如同催命符般响起,尖锐地刺破了公寓内的死寂。裴子烨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狂跳,恐惧瞬间攫紧了他。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身形健硕,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为首的一个,裴子烨认得,是顾烬枭身边那个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助理,林森。林森的眼神透过猫眼,似乎精准地捕捉到了裴子烨的窥视。
裴少,开门。顾先生有请。
林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隔着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裴子烨的喉咙。
裴子烨浑身一颤,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顾烬枭!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所有的恐惧瞬间找到了源头,那个被他刻意忽略的、最可怕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是因为苏晚璃!一定是因为苏晚璃!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但公寓的门锁,在嘀的一声轻响后,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两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像铁钳一样牢牢架住了他的胳膊。他们的力量大得惊人,裴子烨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裴子烨惊恐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林森走进来,眼神冷漠地扫过裴子烨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仿佛在看一件垃圾。裴少,省点力气。顾先生不喜欢等人。
他挥了挥手。架着裴子烨的黑衣人毫不客气地将他往外拖拽,像拖一条死狗。
黑色的商务车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沉沉的夜色。车内死寂,只有裴子烨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他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在后座上,冷汗浸透了昂贵的丝绸睡衣。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城市边缘一处几乎被遗忘的老城区。一座古旧肃穆、散发着腐朽木头气息的祠堂出现在眼前。这里是裴家早已废弃不用的旧祠堂,阴森、破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象征性地打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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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陈年香火混杂的怪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惨白的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勉强照亮布满蛛网的高大神龛和牌位。牌位层层叠叠,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下方。
祠堂中央的空地上,放着一张斑驳的太师椅。顾烬枭就坐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与这破败腐朽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姿态闲适,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袅袅青烟在惨白的光线下升腾。在他脚边,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桶和一个盖着盖子的黑色塑料桶。两个穿着同样深色西装、戴着口罩和手套的男人如同雕塑般侍立在他身后。
裴子烨被粗暴地拖了进来,扔在冰冷肮脏的青砖地面上。他抬起头,对上顾烬枭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幽深冰冷的眼睛,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顾…顾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苏晚璃!是她勾引我的!
裴子烨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想爬过去求饶,您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裴家…裴家都完了,求您高抬贵手…
顾烬枭缓缓吸了一口雪茄,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他微微俯下身,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裴子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对方的哭嚎,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裴少,别紧张。请你看场戏。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裴子烨精心打理、染成时髦浅金色的头发上,戏名就叫…‘从头开始’。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就上前一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剃刀!另一个男人则猛地按住了裴子烨的肩膀。
不!不要!顾烬枭!你不能这样!你疯了!
裴子烨爆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挣扎,但按着他的力量如同铁铸。
剃刀冰冷的刀刃贴上了他的头皮。那触感让裴子烨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嗤啦——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一缕缕精心保养的浅金色头发,如同垃圾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剃刀异常锋利,动作也极其粗暴,冰冷的刀锋不时刮过头皮,带来细微的刺痛和更深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屈辱。裴子烨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呜咽,身体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几分钟后,一个光溜溜、泛着青白色头皮、布满细小血痕的脑袋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裴子烨像被抽走了灵魂,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失焦。
顾烬枭欣赏着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仿佛在欣赏一件满意的作品。他慢条斯理地将雪茄摁灭在脚边的银桶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那个盖着盖子的黑色塑料桶旁。
他弯下腰,亲手打开了桶盖。一股刺鼻的、混合着强烈酸味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在祠堂内弥漫开来,呛得人鼻子发酸。
知道这是什么吗顾烬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酷,在死寂的祠堂里回荡,工业级硫酸原液,98%浓度。直接浇下去,你会变成一滩烂肉,连骨头都剩不下多少,那太便宜你了。
他拿起桶边挂着的一个长柄水瓢,探入桶中,舀起满满一瓢粘稠、透明中带着微黄的液体。那液体在灯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所以我让人贴心地帮你稀释了一下。顾烬枭提着那瓢液体,一步步走近瘫在地上的裴子烨,皮鞋踩在青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浓度调到了40%左右。这个浓度,不会让你立刻死掉,但足够烧穿你的头皮,毁掉你的毛囊,让你这辈子,头上都只能顶着这片丑陋的烂疤,永远…寸草不生。
不——!!!
裴子烨终于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爆发出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如同濒死的野兽。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爬起来逃跑,但身体早已被恐惧和之前的挣扎掏空。
顾烬枭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倾。
哗啦——!
粘稠、冰冷、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稀释硫酸液,如同死亡的瀑布,精准地、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裴子烨刚刚被剃光的头顶!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祠堂的死寂,直冲腐朽的房梁!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绝望,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做一辈子的噩梦。
稀释硫酸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就爆发出剧烈的化学反应!青烟伴随着可怕的滋滋声冒起,皮肉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白、起泡、发黑、溃烂!难以想象的灼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裴子烨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他整个人像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在地上翻滚、抽搐、扭曲!双手本能地想去抓挠那如同被烙铁烫熟的头皮,但刚碰到溃烂流脓的伤口,就带来更钻心的剧痛,让他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嚎!
痛吗顾烬枭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翻滚惨叫、如同蛆虫的裴子烨,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还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他抬起穿着锃亮手工皮鞋的脚,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踩在了裴子烨那正在滋滋作响、不断冒出黄水和脓血的头皮上,甚至还碾了碾。
呃啊——!!!
裴子烨的惨叫声陡然拔高,身体绷紧到极限,眼球暴突,几乎要瞪出眼眶,瞳孔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恐惧。
这才刚开始。顾烬枭的声音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清晰地传入裴子烨被剧痛折磨得几乎崩溃的耳中,好好享受,裴少。你的‘新生’。
祠堂内,惨嚎声、皮肉灼烧的滋滋声、以及那浓烈刺鼻的化学药剂和皮肉焦糊混合的怪味,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景。顾烬枭站在中央,面容在惨白灯光和升腾的青烟中半明半暗,宛如降临人间的复仇魔神。
第5章
裴子烨被像处理垃圾一样丢进了城市边缘一家臭名昭著的私人黑诊所。他的头皮严重化学烧伤,伴随着感染和高烧,在简陋肮脏的病床上日夜哀嚎,生不如死。裴家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这个惹下滔天大祸的逆子,或者说,在得知他得罪了顾烬枭之后,家族内部早已将他视为必须切割的瘟神。
风暴的中心,顾烬枭那座位于云端的顶层公寓,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苏晚璃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裴氏集团崩盘的消息铺天盖地,她心惊肉跳。尝试联系裴子烨,电话永远关机。她心中那点隐秘的欢愉和刺激感,早已被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取代。更让她心慌的是顾烬枭。他没有质问,没有发怒,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依旧早出晚归,偶尔回家吃饭,神情平静,眼神深邃得让她完全看不透。这种平静,比暴怒更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压。
这天晚上,顾烬枭难得回来得比较早。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长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银质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佣人安静地布菜。苏晚璃坐在他对面,穿着一条温婉的米白色长裙,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努力维持着优雅得体的表象,但眼神里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在顾烬枭眼中无所遁形。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烬枭…苏晚璃终于按捺不住,放下刀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着开口,我…我听说裴氏集团的事了,闹得很大…子烨他…
她顿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烬枭的脸色,斟酌着用词,他…还好吗毕竟…毕竟裴叔叔和我们家也有些交情…
顾烬枭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五分熟的牛排,动作优雅。闻言,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晚璃脸上。那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瞬间让苏晚璃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交情顾烬枭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转瞬即逝,裴家的事,自有法律和市场去裁决。至于裴子烨…
他拿起餐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他触犯了不该触犯的底线,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晚璃,你很关心他
最后一句,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苏晚璃心上。
苏晚璃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紧紧攥住了餐布,指节泛白。没…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突然…有点意外…
她慌忙解释,声音发飘。
顾烬枭不再看她,低头继续用餐,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随口一提。但这短暂的对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苏晚璃的心理防线。她知道了!顾烬枭一定知道了!她心中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收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深夜。主卧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依旧辉煌,却照不进这间冰冷卧室的半分暖意。顾烬枭似乎已经睡熟,呼吸平稳。苏晚璃却睁着眼睛,躺在宽大床铺的另一侧,如同躺在针毡上。裴子烨凄惨的下场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混合着顾烬枭那深不可测、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她越想越怕,浑身发冷,冷汗浸透了丝绸睡衣。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裴子烨已经完了,她不能也搭进去!她必须做点什么!
一个疯狂又卑微的念头在她绝望的脑海中滋生——求他!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他!或许…或许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会心软
黑暗中,苏晚璃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她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一点一点,用膝盖挪到顾烬枭睡的那一侧床边。
烬枭…
她伸出手,颤抖着,轻轻碰了碰顾烬枭放在被子外的手臂,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老公…你醒醒…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烬枭没有动。
苏晚璃的心沉了下去,恐惧更甚。她加大了力气摇晃他的手臂,眼泪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哀求: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打我骂我…把我赶出去…我都认了!但是…但是求你…求求你放过子烨吧!他已经很惨了!他快死了!求求你…饶了他这一次…求求你了…
她俯下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实木床沿上,发出沉闷的咚声,一下,又一下。卑微的姿态,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祈求神明的宽恕,又如同最下贱的奴隶在乞求主人的怜悯。
就在苏晚璃的额头磕得红肿,几乎要麻木,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将她彻底淹没时,床头的阅读灯,啪的一声亮了。
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的一角。
顾烬枭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苏晚璃,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深邃冷硬的轮廓。
他吸了一口烟,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苏晚璃身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沾满了污秽的、令人厌恶的物品,冰冷,疏离,没有一丝温度,更没有半分她所期待的怜悯或动容。
苏晚璃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所有的哭求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顾烬枭看着她布满泪痕、红肿额头、写满恐惧和哀求的脸,忽然低低地、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他俯下身,伸出手指,动作甚至算得上温柔,用指腹轻轻揩去了苏晚璃脸颊上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指尖冰凉的温度让苏晚璃猛地一颤。
然后,她听到了顾烬枭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别急,晚璃。
他的手指离开了她的脸颊,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入她恐惧的瞳孔深处。
下一个,是你。
第6章
顾烬枭那句下一个是你,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将苏晚璃打入了无间地狱。她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哭泣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将她彻底冻结。
报复,开始了。以一种她无法想象、却精准打击在她最致命处的方式。
第二天清晨,苏晚璃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准备用她常用的那张无限额黑卡副卡支付一笔预约好的高级SPA费用时,屏幕却弹出了刺眼的提示:交易失败!请联系发卡行!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系统故障,换了另一张关联她个人账户的信用卡。结果依旧——交易失败!账户状态异常!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颤抖着手指,打开手机银行APP。登录异常顺利,但当她看到账户余额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冰冷的0!她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理财产品、股票账户…一夜之间,全部被冻结清零!那些数字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曾经是她安全感和优越感的来源,如今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嘲讽般的圆圈。
不…不可能!
苏晚璃失声尖叫,疯狂地拨打银行客服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接通,客服小姐甜美却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苏女士您好,经核查,您名下的所有账户因涉及重大风险交易及关联方风险,依据相关协议及监管要求,已被暂时冻结,具体解冻时间需等待进一步通知……
电话从她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毯上。她瘫坐在梳妆台前,巨大的穿衣镜映出她此刻惨白如鬼、惊恐万状的脸。她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被顾烬枭轻而易举地、彻底地抽空了!她成了身无分文的顾太太!
这仅仅是开始。
当天下午,她常去的几家顶级奢侈品店、美容会所、高端健身房的经理,像是约好了一般,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语气恭敬却疏离:苏女士,很抱歉通知您,您的会员资格因系统升级/服务调整/内部审查等原因,暂时无法使用…具体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所有的门,都在她面前无声地关闭。
她成了这座奢华囚笼里真正的囚徒。顾烬枭没有限制她出门,但她能去哪里没有钱,没有车(她名下的车钥匙也神秘失踪了),那些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地方如今都对她关上了大门。她试着联系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名媛太太,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接通后对方语气尴尬,匆匆敷衍几句便挂断,仿佛她是什么致命的瘟疫。
无形的牢笼,以金钱为栅栏,以社交为围墙,将她死死困住。公寓里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衣帽间里堆积如山的奢侈品,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她守着金山,却如同乞丐。
更让她绝望的是顾烬枭的态度。他依旧住在公寓里,却对她视若无物。他不再和她同桌吃饭,不再和她说一句话。他经过她身边时,如同经过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连眼角的余光都不会施舍半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
苏晚璃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尝试过在顾烬枭回家时,堵在他面前,哭着忏悔,甚至想扑上去抱住他,用身体去乞求一丝怜悯。但顾烬枭的反应比她想象的更冷酷。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那眼神里蕴含的极致厌恶和警告,就足以让她僵在原地,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滚开。
这是他唯一对她说过的话,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自尊上。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极致的羞辱感日夜折磨着她。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白天则如同游魂般在空旷冰冷的公寓里游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迅速憔悴下去的脸,眼神空洞。恐惧和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她开始出现幻听,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嘲笑她,总觉得顾烬枭那双冰冷的眼睛无处不在。
有一次,她失手打碎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水晶花瓶。碎裂声在死寂的公寓里格外刺耳。她惊恐地蹲下去捡碎片,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割破,鲜血滴在洁白的地毯上,像绽开的红梅。她看着那血迹,忽然控制不住地、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到眼泪横流,笑到浑身抽搐。巨大的精神压力,正在一点点碾碎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优雅和理智。
她感觉自己被活埋了。埋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坟墓里,空气一点点被抽干,绝望像冰冷的水,慢慢淹没了她的口鼻。
而这,仅仅是她地狱之旅的开胃小菜。顾烬枭为她准备的正餐,远比这更加残酷,更加致命。
第7章
苏晚璃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在滚烫沙滩上的鱼,在顾烬枭精心构筑的金钱与社交的牢笼里徒劳地挣扎,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和绝望。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漫长的酷刑。
直到一周后,一张设计简约却透着无比尊贵的邀请函,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烫金的字体印着顾氏慈善之夜的主题,落款是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这张邀请函被佣人放在客厅的水晶茶几上,旁边还放着一个扎着丝带的巨大礼盒。苏晚璃看到它时,心脏猛地一缩,恐惧瞬间攥紧了她。顾烬枭想做什么他明明已经将她视如敝履,为何还要她出席这种公开场合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她想逃。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不去的后果是什么她不敢想象顾烬枭会用什么更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的违逆。巨大的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她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礼盒。
里面是一件华美到令人窒息的晚礼服。深V的领口,背部几乎开到腰际,缀满了细碎的黑钻,在灯光下流转着神秘而冷冽的光泽。配套的首饰是一套同色系的蓝宝石,深邃如寒潭。这是顾烬枭的品味,极致的美,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冰冷的审视。
慈善之夜当晚。
会场设在顾氏集团旗下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如同流淌的星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权贵名流悉数到场,空气中弥漫着金钱、权力和顶级香槟混合的奢靡气息。
苏晚璃穿着那身华贵的礼服,戴着冰冷的蓝宝石,挽着顾烬枭的臂弯走进会场。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脸上努力维持着训练有素的、温婉得体的微笑,但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空洞。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羡慕的、探究的、嫉妒的…那些目光此刻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顾烬枭一如既往地从容矜贵,与几位重量级宾客谈笑风生,仿佛身边挽着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美丽花瓶。他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晚璃感到彻骨的寒冷。
宴会进行到高潮,拍卖环节结束。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接下来,是今晚的特别环节!感谢顾烬枭先生及其夫人苏晚璃女士的慷慨解囊!他们不仅捐出了珍贵的拍品,更精心准备了一段特别的视频,与大家分享爱的真谛与婚姻的珍贵!
爱的真谛婚姻的珍贵苏晚璃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她猛地看向顾烬枭,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
顾烬枭正端着酒杯,唇角噙着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迎上她惊恐的目光,微微举杯示意。那眼神,像是在说:好戏开场。
宴会厅璀璨的灯光瞬间熄灭。巨大的弧形主屏幕亮了起来。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响起,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几张精心挑选的婚纱照。照片里的顾烬枭英俊沉稳,苏晚璃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边,画面唯美得如同童话。
台下的宾客们发出低低的赞叹和艳羡声。
苏晚璃死死地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知道,这甜蜜的假象背后,是即将到来的毁灭!
果然,唯美的婚纱照仅仅持续了十几秒。画面猛地一暗!再亮起时,画风突变!
高清!无比的高清!角度刁钻却清晰无比!正是那份匿名邮件里的监控视频!酒店奢华的套房,水晶吊灯下,苏晚璃踮着脚,双臂环抱着裴子烨的脖颈,仰着头,带着媚意吻上他的喉结!画面切换,裴子烨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唇舌交缠!地下车库的拥抱,度假酒店树影下的拥吻,清晨她穿着裴子烨的衬衫从他公寓走出的画面……一段段,一幕幕,带着不堪入目的细节,被精准剪辑,配上暧昧的背景音乐,如同最劣质的色情片,在巨大的屏幕上循环播放!苏晚璃的脸,裴子烨的脸,被特写镜头放大得纤毫毕现!
啊——!
台下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死寂被打破,随即是如同炸开了锅般的巨大喧哗!
天哪!那是…顾太太!
裴子烨!他们…他们竟然…
我的上帝!太劲爆了!顾烬枭他…他疯了吗!
这…这是公开处刑啊!
快看苏晚璃的脸!啧啧…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从屏幕上移开,齐刷刷地聚焦在宴会厅角落那个穿着华服、却已摇摇欲坠的身影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震惊、鄙夷、幸灾乐祸、难以置信…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利刃,将她瞬间凌迟!
苏晚璃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纸。精心维持的得体微笑彻底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惊恐、羞耻和绝望。她感觉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扔在了万人瞩目的广场中央!那些目光,那些窃窃私语,汇成汹涌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撕碎!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回流,让她四肢冰冷麻木。
不…不是的…
她想尖叫,想辩解,想逃离,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那些宾客们或震惊或鄙夷的脸孔扭曲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狼狈地向前扑倒!
哗啦!
她撞翻了旁边侍者托盘上的香槟塔!晶莹剔透的酒杯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碎裂,昂贵的香槟和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淋了她一身!深V的礼服瞬间湿透,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她裸露的手臂和小腿,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合着酒液,粘腻而污秽。
她摔倒在一地狼藉的香槟、玻璃渣和冰水里,华美的礼服被浸染得污浊一片,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手臂和小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那被当众撕开、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下的羞耻和剧痛来得猛烈。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像一只濒死的、被雨水打湿的鸟。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的议论声都停止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极具冲击性的一幕——曾经高高在上、优雅完美的顾太太,此刻像一堆被丢弃的垃圾,蜷缩在污秽之中,瑟瑟发抖,狼狈到了极点。
顾烬枭站在不远处,手中还端着那杯未曾饮尽的红酒。他冷眼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断发抖的苏晚璃,看着她精心维持的体面被彻底碾碎成泥,看着她被所有人的目光钉死在耻辱柱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不起一丝波澜。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一丝冰冷的、残酷的满意。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残酒,鲜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妖异的痕迹。这场精心策划的公开处刑,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苏晚璃最珍视的体面、尊严、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就在这一晚,被她自己亲手葬送,也被他,当着整个上流社会的面,彻底碾碎成了齑粉。
第8章
宴会厅那场惊天动地的公开处刑,如同投入名媛圈的一颗核弹,其毁灭性的冲击波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了整个上流社会。
曾经与苏晚璃情同姐妹、在各种下午茶和慈善拍卖会上亲密合影的名媛贵妇们,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社交账号被无数人拉黑、取关,精心经营的朋友圈彻底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墟。曾经对她敞开大门的顶级会所、美容沙龙、奢侈品店,如今门口仿佛竖起了无形的牌子——苏晚璃与狗不得入内。那些往日里对她笑脸相迎的店员、经理,眼神里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鄙夷和避之不及的疏离。
她成了整个圈子心照不宣的禁忌,一个活生生的、用来警示他人的反面教材。所有关于她的讨论,都带着猎奇的兴奋和毫不留情的唾弃。那个给顾烬枭戴绿帽子的、当众放自己出轨视频的蠢货、躺在香槟渣里的破鞋……种种不堪入耳的标签,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钉在了她的名字上。
苏晚璃彻底被她的世界放逐了。
她被困在那座如同金丝牢笼般的顶层公寓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佣人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怜悯和疏远。顾烬枭依旧住在这里,却对她视若空气。偶尔在空旷的走廊里狭路相逢,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她时,苏晚璃会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如同被天敌盯上的猎物,只想立刻蜷缩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去。
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日复一日地碾磨着她的神经。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或者被噩梦惊醒。梦里反复出现宴会厅里那些鄙夷的目光、巨大的屏幕上自己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有顾烬枭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白天则浑浑噩噩,常常对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她不敢看手机,不敢看新闻,任何一点关于那晚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瞬间崩溃。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憔悴下去。曾经精心保养的脸颊凹陷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麻木,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头发变得干枯毛躁,皮肤也失去了光泽。那身价值不菲的礼服被随意丢弃在衣帽间的角落,蒙上了灰尘。她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在空旷冰冷的房子里游荡,像一缕找不到归宿的幽魂。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口鼻。她感觉自己正在腐烂,从内到外,在这座奢华却毫无生气的坟墓里。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尊严,甚至连愤怒和怨恨都显得那么无力。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神经的,只剩下一个卑微到极点的念头——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样活着。
这天深夜,死寂的公寓里,主卧的方向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女人哭泣声,如同受伤的幼兽在呜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顾烬枭正坐在书房,巨大的屏幕上是复杂的全球金融市场走势图,红绿交错的线条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跳跃。那隐隐的哭泣声传进来,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拉开了门。
哭声更加清晰了。是从主卧紧闭的门缝里传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凉。
顾烬枭面无表情地走到主卧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亮着。苏晚璃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背靠着巨大的床沿。她穿着单薄的睡衣,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肩膀耸动,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没有察觉门口的动静。
顾烬枭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蜷缩在地上的苏晚璃完全笼罩。他冷眼俯视着她,看着她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儿一样,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卑微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更久。苏晚璃哭得精疲力竭,抽噎声渐渐微弱。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瘫软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在她头顶响起:
吵死了。
苏晚璃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所有的哭泣和抽噎瞬间停止!她如同受惊的兔子,惊恐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了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顾烬枭逆着光站在那里,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冰冷、锐利、深不见底,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苏晚璃!那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让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撕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手脚并用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像一条真正的、被驯服的狗,朝着门口那个身影,朝着那片象征着绝对权力和掌控的阴影,卑微地、踉跄地、极其快速地爬了过去!
冰冷坚硬的地板摩擦着她的膝盖和手掌,睡衣的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她爬得那么快,那么狼狈,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恶鬼在追赶。她爬到顾烬枭脚边,没有丝毫犹豫,伸出颤抖的、冰凉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熨帖的西裤裤脚!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卑微的臣服。
她的脸贴在他锃亮的皮鞋鞋面上,冰凉的皮革触感让她一颤,但她不敢松开。眼泪混合着鼻涕和灰尘,弄脏了昂贵的鞋面。她仰起头,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污迹,露出那双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睁大到极致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摇尾乞怜的讨好。
呜…呜呜…
她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如同幼犬般的呜咽,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卑微而抖个不停。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优雅矜持的顾太太,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匍匐在男人的脚边,像一条摇尾乞怜、只求主人施舍一点活命机会的狗。
顾烬枭低头,看着脚边这个曾经背叛他、如今却像烂泥一样匍匐在地、抓住他裤脚的女人。看着她脸上混合着泪水泥污的狼狈,看着她眼中那卑微到极致的恐惧和乞求。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的极致快感,猛地冲上他的大脑!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权力感!一种将背叛者彻底碾碎、踩在脚下、欣赏其摇尾乞怜的扭曲满足感!一种复仇烈焰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带来的极致酣畅!
他再也控制不住。
呵…
一声低沉的笑,从他喉咙深处溢了出来。那笑声起初很轻,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最终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冰冷嘲讽和极致快意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死寂的豪宅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都仿佛在轻轻晃动。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如同魔鬼重获力量般的痛快淋漓!
他低头看着像狗一样趴在他脚边、因他突如其来的大笑而抖得更厉害的苏晚璃,眼神如同在欣赏自己最满意的杰作。
晚璃,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冰冷地、带着一种侮辱性的轻佻,抬起了苏晚璃沾满泪水和污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残酷愉悦,一字一句地砸进她的耳膜:
地狱的门,我亲手替你开。滋味如何
苏晚璃被他捏着下巴,被迫迎上那如同深渊般的目光,巨大的恐惧让她瞳孔紧缩,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顾烬枭看着她眼中彻底崩溃的绝望,嘴角那抹冰冷残酷的笑意,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昏暗的光影里。复仇的滋味,从未如此甘美。
第9章
顶层公寓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顾烬枭冰冷而畅快的大笑声撕裂,又在笑声停歇后,沉入了更深、更冰冷的渊薮。
苏晚璃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软在顾烬枭的脚边,连抓住他裤脚的力气都彻底流失。下巴被松开后,她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光洁的地板,凌乱的长发遮掩住她所有的表情,只有瘦削的肩膀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顾烬枭的笑声停止了。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这具被彻底摧毁了灵魂的躯壳。眼底翻涌的冰冷快意并未完全消退,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带着残忍审视的平静。他像在验收一件被彻底损毁的艺术品,确认其再无修复的可能。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地板上的一片污渍。转身,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冷漠的回响,径直走向书房。沉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将苏晚璃和她的绝望彻底隔绝在外。
那一晚,成了压垮苏晚璃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被彻底困在了这座由黄金和玻璃构筑的空中坟墓里。顾烬枭没有赶她走,甚至没有限制她在公寓内的自由。但这种自由,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刑罚。佣人依旧会送来一日三餐,食物精致,却冰冷得毫无温度,如同喂食一只被遗忘在笼子里的观赏鸟。她们看她的眼神,只剩下麻木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不再有任何交流。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恒不变的城市喧嚣,像背景噪音一样提醒着她的孤独。
她开始长时间地呆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赤着脚,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脚下那片繁华璀璨、却与她再无关系的灯海。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冰冷刺骨。时间对她失去了意义,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变得模糊。
她不再梳洗打扮。昂贵的护肤品堆积在梳妆台上,落满了灰尘。头发油腻地纠结在一起,随意地披散着。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曾经玲珑有致的身形,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消瘦下去,宽大的家居服套在身上,空空荡荡。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和死寂,以及那晚挥之不去的噩梦——鄙夷的目光、碎裂的香槟塔、冰冷的地板、还有顾烬枭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和那句如同魔咒的话:地狱的门,我亲手替你开。
她成了这座奢华囚笼里一个活着的幽灵。没有思想,没有情绪,只剩下机械的呼吸和空洞的眼神。
顾烬枭依旧住在这里。他像个精密运转的机器,规律地出入,处理着他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彻底无视了苏晚璃的存在。偶尔在巨大的开放式厨房倒水,或者在客厅短暂停留,他的目光会像掠过空气一样,掠过那个蜷缩在角落、如同枯萎植物般的女人身影,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有彻底的、冰冷的漠然。
仿佛她只是一件早已失去价值的、被丢弃在角落的旧家具。
复仇的烈焰似乎已经燃尽,只余下冰冷的灰烬。
一个普通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顾烬枭结束了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走到巨大的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金黄的酒液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端着酒杯,习惯性地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奔流不息的车河和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如同铺陈开来的星河。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而强大的掌控感充盈着他的四肢百骸。金融帝国的运转尽在指掌,背叛者被彻底碾碎成泥,匍匐在他的脚下摇尾乞怜。这世界,仿佛再无任何事物能脱离他的掌控,能伤害他分毫。
他微微仰头,饮下一口冰凉的酒液。辛辣感滑过喉咙,带来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清醒和满足。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苏晚璃此刻的状态——一个活死人,一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困在黄金地狱里的标本。这比任何肉体的毁灭都更让他感到…愉悦。
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林森。那个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助理。
拨通。
顾先生。
林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高效。
顾烬枭的目光落在窗玻璃上自己清晰的倒影上,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笃定的弧度。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过去,平静无波,却带着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
明天上午十点,通知所有媒体。顾氏集团正式启动‘天空之城’项目,竞标方资质审核,裴氏集团永久除名。
是,顾先生。
林森没有任何疑问。
电话挂断。
顾烬枭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胃中,点燃的不是暖意,而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磅礴的力量感。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神穿透了眼前的繁华,仿佛看到了裴家彻底崩塌的废墟,看到了裴子烨在肮脏诊所里生不如死的哀嚎,也看到了身后角落里那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晚璃。
复仇的乐章已经奏响终章,余音是永恒的绝望。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客厅最阴暗的角落。
苏晚璃依旧蜷缩在那里,像一团模糊的阴影。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擦过她的衣角,却无法照亮她分毫。她似乎感受到了那冰冷目光的注视,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顾烬枭看着她的反应,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俯瞰尘埃、掌控生死的、冰冷而纯粹的满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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