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恨
冰冷的湖底,我努力挣脱水面,身子却一直往下降,直到窒息感袭来,
意识渐渐消失……
呃——!我猛地从雕花拔步床上弹坐而起,冷汗浸透寝衣,心脏在胸腔中狂跳。
四周的一切逐渐清晰,雕花床、檀木桌,熟悉的摆设提醒我,这里是揽月阁,是我及笄前的闺房。
铜镜中少女俏丽的面容提醒着,那一切不是梦境。
前世记忆裹挟着溺毙的绝望和无尽的痛苦,疯狂地涌入脑海。
最终,记忆定格在萧珩亲手灌下鸩酒的那一刻,还有他那句冰冷无情的话语:鸢鸢,林家通敌,罪该万死。
你的‘贤名’,正好为孤铺路。
恨意如同毒藤,在心中疯狂生长。
眼前突兀地浮现出一行行跳跃的金色小字,如同戏台上的提词,又似虚幻的梦境:
【前方高能!傻白甜女配重生点!】
【笑死,她还在幻想明天当完美太子妃呢,殊不知是催命符!】
【萧珩和林晚晚在假山后啃得难舍难分,女配还在挑簪子,蠢哭了!】
【林家通敌‘罪证’已被萧珩心腹放入书房暗格,倒计时开始!】
【女配爹明日会被御史当庭参奏,开启林家覆灭序幕!】
【弹幕护体!女配快醒醒!莫当圣母当恶女!】
弹幕女配通敌罪证假山私会
这些陌生又令人震惊的词汇,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
前世林家满门抄斩的惨烈景象,与弹幕的嘲弄不断交织,彻底撕裂了我温婉贤淑的表象。
不!这一世,我绝不做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身上的礼服提醒我明日便是我十五岁及笄礼。
目前是永昌十三年春,待笄礼后,我便将与太子萧珩正式定下婚期。
我要阻这一切。
揽月!青霜!我厉声唤来心腹大丫鬟,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与决绝。
揽月,带几个嘴巴紧、身手好的,立刻去假山附近,给我‘请’两个人过来,动静要小!
青霜,你亲自去父亲书房外守着,若有生面孔靠近暗格,拿下!记住,是生面孔!
两个丫头被我眼中的狠戾惊住,但多年的训练让她们毫不迟疑,齐声应道:是,小姐!
时间在焦灼与紧张中缓缓流逝,约莫一炷香后,揽月匆匆回禀,脸色煞白如纸。
小姐……假山后……确是太子殿下与……二小姐……她声音颤抖着,递上一枚羊脂玉佩,正是萧珩贴身之物。
几乎是同时,青霜也悄然而入。
她手中捧着一个刚从未开封的砚台下暗格取出的油纸包,旁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厮,小厮腰间赫然挂着东宫的腰牌!
小姐,此人刚放入此物,便被我们拿下了。
我接过油纸包,指尖触碰到油纸的瞬间,一片冰凉。
展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封伪造得惟妙惟肖的通敌密信,还有一张北狄王庭的舆图。
铁证如山!前世,就是这些罪证,将林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在我胸中翻涌奔腾。
我缓缓拿起妆台上那支精心挑选、象征贤德温婉的羊脂白玉簪。
前世,我戴着它,满心欢喜地走向死亡,却不知那是一条不归路。
贤良淑德我低低嗤笑,眼中再无半分温软,只剩下淬了毒的寒冰。
手腕猛地发力,玉簪狠狠掼向地面!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响亮,如同我前世可笑人生的终结,也宣告着新的开始。
【弹幕:卧槽!玉簪祭天!法力无边!恶女人设加载完毕!】
【爽!开局撕剧本!明天及笄宴要炸!】
【女配眼神杀我!这恶女我先当为敬!】
2
及笄之变
靖国公府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宾客盈门,笑语喧哗。
我身着一身华丽无比的华服,在众人或艳羡、或审视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完成了繁复的及笄礼。
礼成一刻,太子萧珩越众而出。
他一身杏黄蟒袍,身姿挺拔,面容温润如玉,那深情款款的眼神,若不是知晓他的真面目,定会被他轻易蒙蔽。
只见他双手奉上一个紫檀木镶宝的锦盒,声音温柔动听:知鸢妹妹今日及笄,孤特寻来这‘凤穿牡丹’累丝嵌宝头面。
愿妹妹如这凤凰,翱翔九天。他语带深意,你我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
满堂贵妇贵女无不倒吸凉气,艳羡之声此起彼伏。
好一个情深义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弹幕:呕!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刚啃完庶妹就来演深情!】
【女配快上!撕了他虚伪的脸皮!】
我垂眸,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宝石,心中翻涌着无尽的厌恶,并未接话。
这时,我那好妹妹林晚晚,一身素雅襦裙,弱柳扶风般上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她捧着一卷绣品,声音娇柔:姐姐大喜,妹妹手拙,绣了这‘百寿图’,愿姐姐福寿安康。
绣工看似繁复,百个寿字各异,引来一片赞叹之声。
晚晚姑娘真是蕙质兰心!
太子殿下与知鸢小姐郎才女貌,晚晚小姐姐妹情深,靖国公府好福气啊!
萧珩看向林晚晚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弹幕:来了来了!白莲婊经典‘姐妹情深’戏码!】
【女配快谢恩啊!你的‘贤惠’剧本呢别怂!】
就在这一片和乐融融的假象中,我忽然伸手,接过了那卷百寿图。
指尖在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挑,一根松脱的丝线被勾起。
连带扯开了内里粗糙敷衍的针脚,一个极小的、属于林晚晚贴身丫鬟巧儿的绣字标记,暴露在众人眼前。
庶妹好手艺。我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这‘借花献佛’的功夫,比你的绣艺……精湛多了。
满堂瞬间陷入死寂!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晚晚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身形摇摇欲坠,泫然欲泣:姐姐……我……
知鸢!萧珩脸色微变,强笑道,晚晚也是一片心意,许是下人帮衬,何必苛责
苛责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如利箭般直射萧珩,眼中再无半分情意,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滔天的恨意。
太子殿下厚爱,臣女愧不敢当!我挺直脊背,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臣女性情乖戾,善妒不容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容不得自己的未婚夫婿与庶妹在假山后行那苟且之事!
也容不得有人处心积虑,构陷忠良!
我一把将那块冰冷的羊脂玉佩掷于萧珩脚下,玉佩碎裂的声音如同惊雷,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这太子妃之位,臣女——不配!也、不、要!
【弹幕:!!!!!!!!】
【她拒婚了!她当众骂太子苟且!她承认自己善妒!啊啊啊这恶女我好爱!】
【爽翻天灵盖!太子脸都绿了!】
全场哗然!
萧珩温润的面具彻底碎裂,眼底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汹涌的阴鸷。
他死死盯着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林知鸢!你胡言乱语什么!孤知你温婉……
国公爷!不好了!管家连滚带爬冲入厅中,声音惊恐尖锐。
御史台张大人……张大人当庭参奏您私通北狄!圣上震怒,传您即刻入宫觐见啊!
3
御前反杀
前厅的喧嚣混乱瞬间冻结,父亲林震山,靖国公,一生戎马,忠勇耿直,此刻脸色骤变,身形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猛地看向我,眼中是惊涛骇浪,满是震惊与疑惑。
【弹幕:来了来了!通敌大戏开锣!】
【女配有后手吗急死我了!快掏证据!】
父亲!我快步上前,扶住他瞬间冰凉的手臂,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是构陷!女儿有证据!
您只管入宫,女儿随后就到!
林父眼中惊疑不定,但看到我眼中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决绝,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握了下我的手,低喝一声:备马!
他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脊梁依旧挺直,却带着赴死般的悲壮。
府内瞬间乱成一团,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
宾客们惊惶失措,议论纷纷,看向林家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疏离。
林家瞬间成了洪水猛兽。
林晚晚趁机扑到萧珩脚边,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姐姐她定是疯了才污蔑您!您快救救父亲啊!
萧珩扶起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里面有震惊,有被戳穿的狼狈,更有深沉的杀意,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
他沉声道:孤即刻入宫,为靖国公陈情!说罢,也匆匆离去。
【弹幕:呸!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是去补刀落井下石的!】
我无视满堂混乱,迅速回到内室。
揽月和青霜已等候在此,手中捧着的,正是昨夜截获的油纸包、东宫腰牌,还有……一份誊抄的账册副本。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太子近臣与北狄商人私下交易的巨额银钱往来!
这是弹幕无意中提到的线索,我提前数日就命人暗中盯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拿到了铁证!
更衣!备车!走太后旧例,我要即刻入宫面圣!
我换上素净的衣裙,未施粉黛,将证据贴身藏好。
马车疾驰,直奔皇城。
凭着前世记忆和弹幕
【宫墙西角门有个狗洞……哦不,是前朝废弃的紧急通道!
守门老太监受过林家恩惠!】。
我在重重宫禁中艰难前行。
一路上,心跳如鼓,有惊无险赶在父亲被定罪前,闯入了气氛凝滞如冰的御书房!
陛下!臣女林知鸢,有下情回禀!家父通敌,实乃构陷!真凶在此!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疾驰而喘息,却字字清晰,响彻大殿。
满殿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皇帝高坐龙椅,面沉如水,威严无比。
父亲跪在下方,脸色灰败,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
萧珩站在一旁,看到我闯入,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御史张大人则一脸得色,仿佛胜券在握。
放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尖声呵斥,御前岂容你擅闯!
陛下容禀!我高举手中证据,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此乃昨夜截获!有人潜入我父书房暗格,放置此等伪造信件舆图!
此人已被当场拿下,身携东宫腰牌!
我将腰牌和油纸包高高举起。
更有甚者!我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再次举起那份账册副本。
臣女查得,太子殿下近臣王侍郎,与北狄商人暗中交易,数额巨大!
此乃交易账册副本!通敌者究竟是谁,请陛下明察!
【弹幕:卧槽!反杀了!这证据链!这釜底抽薪!】
【太子脸都白了!哈哈哈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死寂!绝对的死寂!皇帝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扫过萧珩惨白的脸,扫过御史张大汗如雨下的额头,最终落在我高举的证据上。
内侍上前接过,呈给皇帝。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皇帝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良久,皇帝合上账册,抬起眼,那目光深沉得如同古井寒潭。
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靖国公之女,林知鸢……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倔强挺直的脊背和苍白却坚毅的小脸上停留片刻,……你,很好。
皇帝的目光陡然转向面无人色的萧珩,声音陡然转厉。
太子!此事,你需给朕,给靖国公,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弹幕:!!!陛下威武!太子要倒霉了!】
【恶女首战告捷!这波反杀我给满分!】
【期待太子怎么断尾求生!】
4
御书房
御书房那声交代,如同悬在萧珩头顶的铡刀,令人心惊胆战。
接下来的几日,靖国公府虽暂时解了围困,但气氛依旧凝重如铅云压顶,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降临。
父亲林震山从宫中回来后,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
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太子所为的心寒,更有对我这个女儿脱胎换骨般的惊疑。
【弹幕:国公爷CPU干烧了哈哈哈!温婉女儿变复仇恶女!】
【林家暂时安全,但狗太子肯定记仇,女主快搞事业!】
东宫的动作很快。
不出三日,便传出消息:太子近臣王侍郎自知罪孽深重,在狱中畏罪自尽。
留下认罪书,将所有构陷靖国公、私通北狄的罪责一力承担。
太子萧珩则痛心疾首,上表自请禁足东宫,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断尾求生,丢卒保帅。父亲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庭院萧瑟的景致,声音疲惫而苍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好一个太子殿下……知鸢,为父从前,真是错看了他。他转过身,第一次用如此郑重的目光看着我,此次,多亏了你。
我走上前,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父亲,经此一事,可知权势倾轧之下,忠良亦如履薄冰。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唯有自身根基稳固,方是立身之道。
我顿了顿,直视父亲的眼睛,眼神坚定,女儿想学着打理母亲留下的嫁妆铺子。
父亲明显一愣:你打理铺子他眼中满是不赞同。
知鸢,你是国公府嫡女,将来……纵使不与太子,也当择一良婿,相夫教子。
商贾之事,操持贱业,有辱门楣……
门楣我轻声打断,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父亲,若无女儿这‘操持贱业’的本事,若无那些‘商贾之物’换来的真金白银去打点、去查证。
此刻我林家满门,恐怕已在去往刑场的路上了!
是‘门楣’重要,还是阖府性命、林家清誉重要
父亲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白交错,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罢了……你母亲走得早,那些铺子……也确实荒废了。
你既有此心,便……试试吧。他挥挥手,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只是万事小心,莫要再惹祸端。
【弹幕:搞钱!恶女搞钱!第一步成了!】
【国公爷思想工作任重道远啊!不过开了口子就好!】
拿到对牌钥匙,我雷厉风行。
母亲留下的产业不算多,但位置尚可,有绸缎庄、米铺、还有一间位置偏僻的珍宝阁分号。
我换上利落的窄袖衣裙,带着揽月青霜,一家家铺子巡视过去。
掌柜们多是积年的老人,见我一个小姑娘突然接手,面上恭敬,眼底却带着轻视与敷衍。
账目混乱,货物积压,伙计懒散,他们明目张胆故意为难我。
小姐,城南那批陈米实在销不动……米铺掌柜唉声叹气。
珍宝阁分号位置太偏,半年没开张了……珍宝阁掌柜一脸愁苦。
【弹幕:老油条们开始刁难了!恶女快上手段!】
【城西!快看城西!弹幕说朝廷秘密规划要开凿运河!现在地价贱如泥!】
【江南!江南今岁大旱后又突降寒霜,蚕死了一大片!囤生丝!囤生丝啊女主!】
弹幕的信息如同及时雨!
我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冷冷扫过那些诉苦的掌柜。
陈米自有陈米的去处。位置偏僻那是你们不会经营!
从今日起,所有铺子重新盘账,三日内将真实账目和库房清单交到我这里。
做不好,就换人做!
我的强势让掌柜们面面相觑。
离开米铺前,我状似无意地对揽月吩咐:对了,听说城西那片荒地,最近乏人问津
去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不拘大小,先盘下几块。
又对珍宝阁掌柜道:江南气候反常,丝绸怕是紧俏。
库房里若有积压的生丝坯料,给我看好了,一匹都不许动,更不许低价抛售!
【弹幕:卧槽!她信了!她真的信了弹幕!】
【行动力MAX!恶女搞钱是认真的!】
就在我查点珍宝阁库房时,青霜悄悄递上一本陈年旧账的副本,低声道。小姐,奴婢发现点蹊跷。
夫人去世后,有几笔大的收益……
账目上写得含糊,奴婢私下查了银钱流向,似乎……最终都汇入了一个叫‘云裳记’的商号。
而‘云裳记’的背后东家……很神秘,似乎与九王府有些关联。
九王府萧绝那个传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病秧子王爷
他怎么会和母亲的嫁妆扯上关系侵吞合作还是……另有所图
【弹幕:九王爷那个病秧子这瓜好大!】
【账册流向九王府女主快去会会神秘病娇!】
5
接手铺子
接手铺子不过半月,我大刀阔斧的改革和精准的指令(尤其是囤积城西荒地、封存生丝)引来了府内某些人的强烈不安。
林晚晚虽被父亲勒令禁足在偏院,但她那位得宠的姨娘赵氏却活跃起来。
府中开始流传风言风语:
大小姐自从拒了婚,性情越发乖张了,整日抛头露面……
可不是,听说还跟一些外男不清不楚,好像是什么……王爷府上的
哎哟,这名声还要不要了国公爷的脸往哪搁
【弹幕:白莲她妈出手了!宅斗经典开局:污名声!】
【目标直指九王爷!这是要一箭双雕啊!】
紧接着,我接手后一直没什么起色的珍宝阁分号,突然爆雷了!
一个衣着富态、操着外地口音的客商,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堵在珍宝阁门口,当街叫骂:
黑店!十足的奸商黑店!拿些染色的琉璃冒充西域玛瑙,高价卖给老子!
还以次充好,用铅胎包金冒充赤金!坑害外地客商!
赔钱!不然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他手中高举着几件证物,正是珍宝阁之前积压的货品。
围观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分号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连连辩解,却被那客商带来的人证(一个曾在此店做过工的伙计)堵得哑口无言。
【弹幕:来了来了!经典栽赃陷害!】
【女主快反击!现场直播呢!】
消息传到府中,父亲脸色铁青:知鸢!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林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赵姨娘在一旁假意劝慰,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
我放下手中的账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等的就是你们出招!
父亲息怒。我站起身,语气平静,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青霜,去请商会李会长、珍宝阁总号的周大掌柜,还有……京兆府负责市舶司的刘大人,就说靖国公府请他们做个见证。
揽月,备车,去分号!
【弹幕:哇!直接摇人!官方+业内大佬!这排面!】
【恶女要放大招了!】
珍宝阁分号前,已是人山人海。
我一下车,那客商便嚎得更起劲了。
赵姨娘也闻讯赶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小姐,您快给这位客商赔个不是吧,这……这影响太坏了!
我不理她,径直走到人群中央,对着匆匆赶来的李会长、周掌柜和刘大人行了一礼:劳动各位前辈大人,实非知鸢所愿。
今日有人诬我珍宝阁以次充好、欺行霸市,为证清白,请各位做个见证。
那客商跳脚:什么诬陷!证据确凿!
证据我冷笑一声,示意青霜,把库房真正的进货单据、当年江南苏家的供货契约、还有这几件‘证物’的原始登记册,都拿出来!
请周大掌柜验看!
周掌柜是业内泰斗,仔细查验单据和实物后,朗声道:单据清晰,契约无误!
这几件器物,登记册上明确记载乃是‘琉璃仿玛瑙摆件’、‘鎏金铜胎簪’,标价亦是仿品价格,何来冒充之说
分明是有人蓄意寻衅!
客商脸色一变:你……你们是一伙的!
是不是一伙,刘大人自有公断。我转向京兆府的刘大人,大人,此人当街污蔑,扰乱商市,毁我商誉,按律当如何
刘大人皱眉:若查实诬告,自当严惩!
客商慌了神,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人群中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赵姨娘的一个心腹婆子。
诬告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看是受人指使,构陷主家!
我猛地指向那婆子,张妈妈!你指使他来闹事,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两银子,是也不是!
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大小姐冤枉!老奴没有!
没有我拍了拍手。人群中走出一个其貌不扬、抱着个蒙布鸟笼的老者。
老者掀开布,里面竟是一只巧舌的鹦鹉!那鹦鹉扑棱着翅膀,尖声尖气地学舌:
闹得越大越好……一百两……事后姨娘有重赏……闹得越大越好……一百两……
正是赵姨娘和那婆子在密室商议时的原话!老者是市井有名的口技艺人,模仿声音惟妙惟肖!
【弹幕:卧槽!口技鹦鹉!古代版录音笔!绝了!】
【这操作骚断腿!白莲母女直接社死!】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指向赵姨娘和那婆子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赵姨娘面无人色,指着鹦鹉:妖……妖物!这是妖物!
妖物我步步紧逼,目光如冰刃刺向摇摇欲坠的赵姨娘,姨娘侵吞我母亲嫁妆,将数万两白银暗中转移至‘云裳记’,证据确凿!
如今又指使外人构陷于我,坏我林家商誉!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你主使!
我拿出青霜暗中查到的、赵姨娘与云裳记掌柜秘密交接的凭证,当众抖开!
父亲!我转身,看向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林震山,声音铿锵有力,家宅不宁,何以安国此等蠹虫,该当何罪!
【弹幕:啊啊啊!爽!连消带打!人赃并获!】
【白莲母女彻底凉凉!恶女威武!】
林父看着铁证如山,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再看看我挺直的脊梁和冰冷的眼神,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怒而疲惫:
赵氏!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毒妇押下去!家法处置!
林晚晚……
赵氏教女无方,一并送去城外家庙‘静养’,无我命令,永不得回府!
赵姨娘瘫软在地,如烂泥般被拖走。
林晚晚被拉出来时,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却再不敢发一言。
尘埃落定。
我成功收回母亲所有嫁妆,肃清了内宅。
而九王府与云裳记的谜团,如同阴影,笼罩在心头。
刚回房坐下,门房便送来一份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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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云纹笺,落款处只有一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字——绝。
6
太子倒台
九王府的别院,坐落在一片幽静的竹林深处。
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透着一种近乎冷寂的简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我被引至一间临水的暖阁。
窗棂半开,可见外面一池残荷。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临窗而立。
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衬得身形颀长却略显单薄。
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垂落颈侧。
仅仅是背影,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孤冷,如同这深秋的竹林。
林小姐,请坐。声音传来,清冽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倦怠。
他缓缓转过身。
饶是前世今生见惯风月,我呼吸也不由得一窒。
那是一张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容颜。
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近乎透明,唇色极淡。
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五官精雕细琢,组合在一起却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美人。
然而,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幽暗如同寒潭。
里面没有丝毫病弱之气,反而沉淀着锐利、审视,以及一种深沉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力量。
【弹幕:啊啊啊!九王爷的颜杀我!美强惨本惨!】
【这气质!这眼神!绝了!恶女快上!】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直切要害:林小姐好手段。
他低咳了两声,用一方素白帕子掩了掩唇,动作优雅却难掩病态。
本王那点小生意,不知何处碍了你的眼他指的是我查到他与赵姨娘的资金往来,以及云裳记。
暖阁里药香浮动,气氛却陡然紧绷。
我压下心头那丝因他容貌和气势带来的异样,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同样单刀直入,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天真试探:王爷说笑。
知鸢只是好奇,王爷清贵之身,深居简出,何以对我母亲那点微薄嫁妆如此感兴趣
莫非……我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略显空旷、陈设简单的暖阁,意有所指,王爷手头拮据
【弹幕:噗!女主你够狠!直接问王爷是不是缺钱!】
【恶女嘲讽技能点满!看王爷怎么接!】
萧绝闻言,并未动怒。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反而缓缓漾开一丝极淡、极浅的笑意。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更显深邃锐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拮据他轻轻重复,指尖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他坐下时我才注意到他坐的是轮椅)上敲了敲。
倒也算不上。本王只是……想看看。
他微微倾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目光紧紧锁住我:
想看看能当众撕了太子脸面、让父皇刮目相看,更能在短短时日内肃清内宅、掌控商号,甚至……
胆敢查探到本王头上的‘恶女’,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拖长,究竟是何等人物。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和他略显清浅的呼吸声。
被他这样专注地盯着,仿佛所有伪装都被剥开,我竟感到一丝罕见的压力。
如今,本王看到了。他靠回椅背,指尖捻着那方素帕,语气陡然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与……邀请。
林小姐手段非凡,心志坚韧,更兼……胆大包天。
如此人物,困于后宅,与那些蠢妇斗法,岂非明珠暗投
他顿了顿,寒星般的眸子直视我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漕运新开,盐铁专营,利益之大,足以撼动国本。
太子此次虽断尾求生,然其根基未损,必视你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林小姐,可敢与本王……
他唇角勾起一抹近乎邪气的弧度,吐出的字眼惊世骇俗:狼狈为奸
【弹幕:!!!!!!!】
【狼狈为奸!啊啊啊!王爷你好会!】
【这直球!这邀请!恶女快答应他!】
狼狈为奸我心头剧震!他竟将如此大逆不道的结盟,说得如此直白坦荡!
漕运、盐铁!这是真正的国之命脉,也是泼天的富贵与……杀头的风险!
我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如鹰隼、野心勃勃的男人。
什么病弱什么不问世事全是伪装!他才是潜藏最深、图谋最大的那条毒蛇!
然而,敌人的敌人……我压下翻涌的心绪,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王爷的‘奸’,有多大
萧绝似乎早料到我会有此一问。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从袖中缓缓抽出一份薄薄的、封着火漆的密函,隔着那张放着茶具的小几,推到我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病态的苍白,动作却稳定有力。
看看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诱人堕落的磁性,或许,能让你更清楚地看到……我们‘狼狈为奸’的价值。
我心中警铃大作,却又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
深吸一口气,我拿起密函,拆开火漆。
目光扫过上面几行墨迹尚新的字迹,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信纸的指尖瞬间冰凉!
那上面记录的,赫然是——
太子萧珩暗中勾结北狄王庭某位实权亲王,不仅输送巨额金银、军械,更承诺登基后割让边境三州之地!
密信往来时间、地点、经手人,甚至部分信物特征,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已不是简单的争权夺利!这是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铁证!
【弹幕:!!!!!!!!!】
【卧槽!终极BOSS竟是我盟友!太子真反了!】
【这钩子!这反转!王爷手里捏着王炸啊!】
【恶女快答应!跟他干!掀翻太子!】
7
宫变之夜
狼狈为奸的盟约,在萧绝递出的那份足以将太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密函中,正式敲定。
没有歃血为盟的仪式,只有彼此眼中洞悉的野心与冰冷的算计。
目标明确:扳倒萧珩,分割其庞大的势力与财富版图。
【弹幕:强强联手!恶女+病娇,所向披靡!】
【搞垮太子!搞钱!搞事业!】
萧绝提供朝堂动向、暗卫情报以及部分隐秘渠道。
而我,则利用弹幕的金手指
【太子秘密钱庄‘汇通天下’有巨额亏空!】
【他囤积备战用的粮草在城西三号仓!】【盐铁司副使是他的人,倒卖官盐中饱私囊!】以及前世记忆和商业手腕,在前台发起了一场针对太子经济命脉的精准围剿。
四海商行(我整合母亲嫁妆产业后新立的商号)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悄然刺向太子的要害。
第一步,断其现金流。
我利用弹幕信息,精准狙击太子钱庄汇通天下的几笔关键坏账,并将消息巧妙散播给与太子有隙的皇商和勋贵。
同时,联合被太子盘剥已久、敢怒不敢言的中小商户,以四海商行提供短期低息周转为饵,鼓动他们集体挤兑汇通天下!
恐慌如同瘟疫蔓延。
汇通天下门前人山人海,提款的长龙排到了街尾。
太子一党的官员试图弹压,却被我提前请来的御史(萧绝的人)以扰乱民生、阻碍商贾自救为由参了一本。
皇帝本就对太子疑心未消,见此更是震怒,下旨不得干预正常兑付。
【弹幕:挤兑!杀人诛心!太子钱庄要完!】
【恶女这招釜底抽薪太狠了!弹幕金手指YYDS!】
汇通天下的库银迅速见底。
太子萧珩焦头烂额,不得不从其他产业抽调巨资救火,甚至动用了准备贿赂北狄的军费,现金流彻底枯竭。
第二步,毁其物资储备。
城西三号粮仓,囤积着太子为宫变或战争准备的巨量粮草。我命人乔装成流民,在附近制造了几起小规模失火。
太子果然如惊弓之鸟,严令加派人手看管。就在守卫最森严的夜晚,一场意外的大火冲天而起!
火借风势,瞬间吞噬了数个相连的仓廒!
【弹幕:烧!烧得好!】
【太子要气吐血了!军粮没了!】
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京城的天。
太子党徒嘶吼着救火,却杯水车薪。
火光中,我站在远处高楼的阴影里,面无表情。
萧绝坐在轮椅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苍白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明明灭灭,眼中是冰冷的快意。
还不够。他低咳着,声音沙哑,盐铁。
第三步,斩其爪牙,断其臂膀。
盐铁副使倒卖官盐的证据被我匿名递到了都察院。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副使被下狱,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在盐铁司的势力网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相关利益链被斩断,走私渠道被捣毁,损失惨重。
【弹幕:三连击!太子经济崩盘!】
【恶女商业鬼才!王爷幕后黑手!绝配!】
太子萧珩彻底疯了!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着双眼,不顾幕僚劝阻,下达了最疯狂的命令:毁了林知鸢!
不计代价,毁了她的根基!
当夜,我刚刚落成、投入巨资的四海货栈总仓,陷入一片火海!
火油助燃,火势猛烈到无法靠近!
无数货物化为灰烬,数月的辛苦付诸东流!
消息传来,我站在焦黑的废墟前,刺鼻的烟味弥漫。
父亲痛心疾首:知鸢!收手吧!你斗不过他的!
萧绝派来的人低语:王爷问,可需援手
我抹去脸上沾染的烟灰,眼神却比燃烧的余烬更亮:不必。他烧掉的,不过是我想淘汰的旧货。
我早已利用弹幕【新型防火仓储结构】,将核心货物和账册转移到了更安全的新式仓库!
传令下去!我声音冷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第一,悬赏万两,捉拿纵火凶徒!提供线索者,四海商行护其三代衣食无忧!
第二,将我们‘救下’的那个纵火死士(提前安排的替身),连同他的‘供词’(指向太子近卫),‘完好无损’地送给京兆府!
第三,开仓!以四海商行的名义,在城南设十个粥棚,赈济因粮仓被烧而流离失所的贫民!
告诉所有人,这粥,是用太子烧我仓库省下的‘旧货’钱买的!
【弹幕:卧槽!反转!反手就把纵火烧仓变成太子暴行证据+自己刷声望!】
【这操作太骚了!杀人还要诛心!恶女我服!】
舆论瞬间逆转!太子残暴不仁、为泄私愤火烧民仓(四海货栈被渲染成关乎民生的关键节点)的形象深入人心。
而四海商行则成了忍辱负重、心系黎民的义商典范!
太子钱庄轰然倒塌引发的民怨,此刻也彻底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了摇摇欲坠的东宫!
皇帝案头弹劾太子的奏章堆积如山。
终于,一道圣旨降下:
太子萧珩,御下不严,屡失德政,更兼纵火行凶,扰乱民生,难承社稷之重……
着即废黜太子之位,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
【弹幕:太子倒台!!!普天同庆!!!】
【恶女和王爷牛逼!!!】
8
护国夫人
废太子的旨意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垮了萧珩。
困兽犹斗,他选择了最疯狂的反扑——勾结残余的死忠禁军和早已潜入京城的北狄精锐,发动宫变!弑父夺位!
永昌十四年冬,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喊杀声撕裂了京城的宁静。
叛军里应外合,攻破数道宫门,直逼皇帝寝殿——养心殿!
【弹幕:卧槽!太子真反了!狗急跳墙!】
【女主爹危险!他肯定在护驾!】
皇宫内火光冲天,兵刃交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震山身为靖国公,宿卫宫禁,此刻正率领为数不多的忠诚侍卫,在养心殿外与数倍于己的叛军浴血奋战!
他盔甲染血,须发怒张,手中长刀卷刃,却寸步不让:逆贼!休想惊扰圣驾!
父亲!我和萧绝的人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父亲被三名北狄悍将围攻,险象环生的场景!
一支淬毒的冷箭,正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射向他的后心!
【弹幕:爹!小心背后!】
【女主快救爹!】
父亲!我目眦欲裂!前世父亲被构陷惨死的画面与眼前重叠!
没有半分犹豫,我夺过身边护卫的强弓,搭箭、拉弦、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冰冷的杀意灌注箭尖!
咻——!
箭矢撕裂风雪,带着我两世的恨意与守护的决绝,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那名放冷箭的北狄头目的咽喉!
血花在雪夜中绽放!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轮椅上,仿佛与这场厮杀无关的萧绝,动了。
他猛地掀开盖在腿上的厚毯,身影如同鬼魅般弹射而起!哪里还有半分病弱之态!
玄色身影如利剑出鞘,手中寒芒一闪,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已刺入围攻林父的一名北狄悍将心口!
剑光再闪,另一人喉间血线迸现!快!狠!准!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
【弹幕:!!!!!!!】
【九王爷站起来了!他装病!他武功超神!】
【啊啊啊!恶女箭术救父!王爷秒杀!帅炸了!】
保护国公!萧绝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带来的玄甲精锐如同虎入羊群,瞬间扭转了养心殿外的战局。
知鸢九王爷林父死里逃生,看着持弓而立、眼神锐利的我,又看看那个执剑而立、气势凛然的萧绝,震惊得说不出话。
父亲,速去保护陛下!这里有我们!我来不及解释,指向养心殿侧后方一条隐秘的回廊。
陛下已被转移到‘暖香阁’密室!快!
这是弹幕在混乱中闪现的【狗皇帝躲暖香阁了!】提供的关键信息!
林父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言,带着剩余侍卫,杀向暖香阁。
萧绝则与我并肩,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他的剑法诡谲狠辣,我的箭矢刁钻致命,配合竟出奇地默契。
我们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双刃,硬生生在叛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目标直指叛军核心——一身戎装、状若疯魔的废太子萧珩!
林知鸢!萧绝!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萧珩看到我们,眼中是刻骨的怨毒,给我杀了他们!
最后的精锐向我们扑来。
萧绝将我护在身后,剑光舞成一片光幕。
我则冷静地寻找着间隙,箭无虚发。
激战中,萧绝替我挡开致命一刀,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衣袍。
萧绝!我心中一紧。
无妨!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心脏,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亢奋,这点血,死不了!
终于,我们杀到了萧珩面前。
他身边仅剩最后几名死士。
逆贼萧珩!还不束手就擒!萧绝剑指萧珩,声音如寒冰。
萧珩自知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竟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
一起死吧!他狞笑着,欲掷向不远处的暖香阁!
【弹幕:震天雷!太子疯了要同归于尽!】
【阻止他!】
千钧一发!我手中最后一支箭离弦而出!
不是射向萧珩,而是射向那引信刚被点燃的震天雷!
铛!箭尖精准地撞击在引信根部,巨大的力道将其撞偏!
轰——!!!
震天雷在萧珩身前不足三尺处轰然炸响!
狂暴的气浪将他和他最后的死士瞬间吞噬!
烟尘弥漫。
萧珩倒在血泊中,浑身焦黑,奄奄一息,眼中是彻底的不甘与灰败。
宫变,平息。
皇帝在暖香阁密室安然无恙。
他看着浴血护驾的林震山,看着并肩而立、一个持剑染血却气势如虹、一个持弓而立眼神锐利的我和萧绝,老泪纵横。
天佑我大胤……天佑朕……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我,林家女……你,想要什么赏赐
9
商道江山
宫变后的金銮殿,气氛肃穆而微妙。
废太子萧珩重伤濒死,被抬下去严加看管。
北狄奸细伏诛,叛逆肃清。论功行赏。
皇帝高坐龙椅,目光复杂地落在殿中唯一站着的女子身上——林知鸢。
靖国公林震山,忠勇护驾,擢升为太师,赐丹书铁券!
九王萧绝……深藏不露,力挽狂澜,赐亲王双俸,加封……摄政王!
满朝哗然!摄政王!权倾朝野!
皇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期许。
靖国公之女林知鸢,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救驾有功,更于宫变前洞察逆谋,保全社稷……巾帼不让须眉!
朕,封你为超品护国夫人,享亲王俸!另……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沉默却气场强大的萧绝。
朕观你与九王,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特赐婚于摄政王萧绝,择日完婚!入主……
陛下!我猛地抬起头,声音清越,如同玉磬击石,瞬间压过了皇帝的旨意和满朝的议论!
所有目光,惊愕、不解、羡慕、嫉妒,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萧绝也微微侧目,深邃的眼眸中情绪难辨。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皇帝的目光,撩起裙摆,行了一个标准而郑重的臣子大礼,声音清晰坚定,响彻大殿:
陛下隆恩,臣女铭感五内!然,臣女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皇帝眉头紧锁:收回成命林知鸢,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护国夫人尊位,摄政王妃荣光,天下女子所求,你竟不要
是!我抬起头,脊梁挺得笔直,眼中是燃烧的火焰和不容动摇的信念。
臣女无意后宅!臣女所求,一为父兄、林家满门忠烈正名!
二为陛下准臣女以商贾之身,行利国利民之事!
我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奏章,双手高举:
臣女请旨,重开‘四海商行’,许臣女总领皇商事务!
臣女愿以商道活水,疏通漕运,平抑物价,充盈国库!
更愿广设‘织云坊’、‘百工院’,收容天下孤苦无依之女子,授以织造、算学、百工之技,使其有立身之本,不再依附于人!
请陛下恩准,为天下女子,开一条自立之路!
【弹幕:!!!!!!】
【她不要诰命王妃!她要当皇商总领!她要开女子工坊!】
【这格局!炸裂!恶女变先驱!】
满殿文武,目瞪口呆!
女子为官总领皇商教导女子百工
这简直是离经叛道,闻所未闻!
有老臣气得胡子发抖:荒唐!牝鸡司晨!
女子岂可操持外务,与男子争利!
更遑论教导女子,乱了纲常!
纲常我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那老臣,声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何为纲常
是困女子于后宅,使其一生荣辱系于父兄夫婿
是视女子为无物,任其飘零无助
老大人!
我环视这满殿朱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若无女子织布,诸位大人身上华服从何而来
若无女子持家,诸位大人何来精力在此高谈阔论
若无女子生养,何来这煌煌大胤,何来尔等高官厚禄!
护国夫人诰命,摄政王妃尊位,固然荣耀!我直视龙椅上的皇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然,诰命华服,不及我凭本事挣来的锦衣自在!
王妃尊位,不若我掌中商道,活万民之生!
【弹幕:燃起来了!炸裂!】
【凭本事挣来的锦衣自在!活万民之生!金句!】
【这宣言!千古第一人!恶女封神!】
满殿死寂。
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宣言噎了回去。
林父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骄傲。
萧绝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欣赏与……炽热。
皇帝沉默着。久久的沉默。
他的目光扫过我,扫过萧绝,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那份奏章上。
良久,他缓缓站起身,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激动和释然,响彻大殿:
好!好一个‘活万民之生’!好一个‘凭本事挣来的锦衣自在’!
朕,准了!
林知鸢听旨!朕封你为‘皇商总领’,赐‘天下第一商’金匾!
总揽内外贸易,督管漕运盐铁!
‘四海商行’,准!
‘织云坊’、‘百工院’,准!
凡你奏章所请,朕一概恩准!
望你谨记今日之言,以商利国,以商济民!
另,赐尔金牌一面,可随时入宫奏对!见朕不跪!
【弹幕:!!!!!!陛下牛逼!】
【天下第一商!皇商总领!实权在手!】
【恶女……不,商神登基!!!】
10
恶女传奇
永昌十五年秋,四海商行总号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正式开张。
没有张灯结彩的浮华,只有象征着货通四海、信义为本的巨大玄色匾额,以及皇帝御笔亲书的天下第一商金匾。
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商行门前广场,人山人海。
不仅有达官显贵、富商巨贾。
更多的是闻讯而来的普通百姓,以及从各地赶来的,第一批织云坊和百工院的学徒。
那些眼神中第一次燃起希望火光的女子们。
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身利落的玄色金纹箭袖长袍,墨发高束,未戴钗环,只以一枚简单的玉扣固定。
阳光洒在我身上,勾勒出挺拔而自信的轮廓。
开市——!随着司仪一声高唱,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洞开。
门内,是规划有序、货物琳琅的巨大展厅,是忙碌而训练有素的伙计,是象征着高效与秩序的新式管理模式。
掌声、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响起。商道已通,货殖兴隆。
四海商行的分号如同雨后春笋,遍布大胤各州府,甚至扬帆出海,将丝绸、瓷器、茶叶远销海外,换回真金白银与奇珍异宝。
织云坊的云锦名动天下,百工院培养的女账房、女匠师开始在各行各业崭露头角。
林父林震山官居太师,威望更重,却再也不敢小觑女儿半分,每每提起,唯有骄傲。
废太子萧珩伤重不治,死于宗人府圈禁。
林晚晚在家庙听闻消息,当夜便投缳自尽,结束了她充满算计与不甘的一生。
九王府别院,暖阁。
萧绝依旧裹着他那身标志性的狐裘,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
他脸色依旧苍白,只是那双眸子,少了些往日的孤寒冷寂,多了几分慵懒的暖意。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四海商行特制的紫金算筹,目光却透过窗户,落在远处商行顶楼那个凭栏远眺、意气风发的玄色身影上。
【弹幕:CP锁死!九王爷这眼神拉丝了!】
【恶女首富X病娇摄政王,这搭配我磕爆!】
【说好的恶女呢这明明是财神爷下凡!】
王爷,药煎好了。内侍小心翼翼奉上药碗。
萧绝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汁,嫌恶地皱眉:拿走。死不了。
他目光依旧胶着在那个身影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看她赚钱,比喝这苦水有意思多了。
商行顶楼。
我正与几位大掌柜议事完毕。
刚走出门,一个穿着儒衫、面色倨傲的老者被人簇拥着挡在面前,正是当初在朝堂上斥我牝鸡司晨的那位老翰林。
他指着商行门前熙熙攘攘、甚至有不少女子出入的景象,痛心疾首。
林总领!你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更罔顾伦常,让女子抛头露面,操持贱业!
可知天下士林,皆称你为‘祸国妖女’、‘商道恶女’!
你就不怕青史污名,遗臭万年吗!
喧闹的广场似乎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聚焦而来。
我停下脚步,看向这位腐朽的老者,又缓缓环视这由我一手打造的、蒸蒸日上的商业帝国。
看着那些因为我而能挺直腰板、凭手艺吃饭的女子们眼中的光彩,最后望向更广阔的、海晏河清的江山展颜一笑。
那笑容,褪去了所有尖锐的恶与冰冷的算计,只剩下历经风浪后的从容与掌控命运的绝对自信,风华绝代,照亮了整个秋日。
恶女我清越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力量:
若护亲族、诛奸邪、兴百业、活万民、开女子万世未有之自立先河……便是‘恶’……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脸色涨红的老翰林,扫过无数仰望的百姓,最终定格在远处暖阁那扇熟悉的窗户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凝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那这‘恶女’之名,我林知鸢——
当仁不让!甘之如饴!
【弹幕:!!!!!!】
【泪目!当仁不让!甘之如饴!】
【恶女不!你是吾辈楷模!大女主万岁!】
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瞬间淹没了所有质疑!那老翰林在震天的声浪中,面如死灰,踉跄后退。
【弹幕:完结撒花!】
【大女主之光!】
【恶女传奇永存!】
【期待番外!想看王爷怎么追妻火葬场!】
眼前的金色小字疯狂刷过,带着最后的激动与不舍。
随即如同退潮般,渐渐变淡,变浅,最终彻底消散在秋日澄澈的阳光里,归于永恒的寂静。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也终于,完全属于我自己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自由与成功气息的空气,唇角含笑,望向那无垠的碧空。
商道漫漫,这才刚刚开始。
好一个‘当仁不让,甘之如饴’。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在身后响起。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萧绝不知何时离开了暖阁,悄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依旧裹着狐裘,脸色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映入了整个星河。
他走近,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清冽的气息将我笼罩。
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声音低哑,带着致命的诱惑:
‘恶女’……当够了
他顿了顿,尾音上扬,带着不容错辨的期待与势在必得:
考虑一下……做本王的‘恶王妃’如何本王保证,你的商道江山,只会更大。
我微微侧过头,对上他那双深邃得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
阳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跃,投下小片阴影。
我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占有欲,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我没有回答,只是挑起眉梢,学着他惯常的样子,露出一抹同样玩味而莫测高深的弧度。
目光,却已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投向了更远处,那片属于天下第一商的、波澜壮阔的未来版图。
风,卷起衣袂。答案,在风中,亦在脚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