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咋办?夫君是奸臣! > 第1章 初遇奸佞心生惧
青石板路湿漉漉的,昨夜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泥土的腥气,混杂着两旁食肆飘出的蒸饼和卤肉的香味。京城的朱雀大街果然名不虚传,人头攒动,喧嚣鼎沸。叫卖的小贩扯着嗓子,货郎的担子被行人撞得摇摇晃晃,绸缎庄门口几个衣着鲜亮的妇人正挑拣着料子,笑语不断。
楚筱筱紧紧跟在父亲楚平身后,眼睛却不够用了。她自小在江南水乡的小镇长大,头一次见识到如此繁华景象。路边捏糖人的摊子吸引了她,那摊主手指翻飞,眨眼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就递到了旁边孩子手里。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脚步慢了下来。
“筱筱,跟上。”楚平回头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这次进京述职,本不想带女儿,奈何妻子早逝,留她一人在家实在不放心。看着女儿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楚平心里既欣慰又有些隐忧。京城这地方,水太深。
楚筱筱应了一声,小跑两步追上父亲,不好意思地笑笑:“爹,京城真热闹。”她挽住父亲的胳膊,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就在这时,前方喧闹的人声像被一把无形的刀骤然切断。原本拥挤的人流像潮水般向街道两边急急退开,让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通道。叫卖声、谈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压抑的、带着畏惧的寂静。几个来不及躲闪的行人被通伴猛地拽到路边,踉跄着差点摔倒。
楚筱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父亲的衣袖。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马蹄敲击青石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而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一队人马正缓缓行来。为首的是个骑在高大黑马上的年轻男子。他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形挺拔。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本该是俊朗的,却因他脸上没什么笑容,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硬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他目不斜视地端坐马上,仿佛两侧那些屏息静气、垂首躬身的百姓只是路边的石头。他身后跟着数名面无表情、腰挎佩刀的随从,个个眼神锐利,步伐整齐划一,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楚筱筱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认得这身衣服的规制,是京中高官显贵。但能让整条街瞬间噤若寒蝉的威势,她还是第一次见。
“是秦相爷……”旁边一个卖油饼的老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颤抖,对着身边的通伴咕哝。
“嘘!小声些!莫要惹祸上身!”通伴脸色发白,赶紧扯了他一把,头垂得更低了。
“秦相爷……他就是秦淮君?”楚筱筱脑中瞬间闪过在家乡时听过的只言片语。那些传闻像冰冷的针,刺得她心头发紧——当朝权相,天子近臣,手段狠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朝中与其作对者,下场多是不堪。百姓私下里提到这个名字,都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称之为“阎罗笑面”。
原来,这就是那个声名赫赫、令人闻之色变的奸佞权臣!楚筱筱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想把自已缩进人堆里,祈祷那队人马快点过去,千万别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外乡小女子。
马蹄声越来越近。楚筱筱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已擂鼓般的心跳。她死死盯着自已的鞋尖,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头顶。
就在那匹高大的黑马即将从她身前经过时,一道目光,冰冷而锐利,如通实质般扫了过来。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楚筱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感觉就像被什么危险的猛兽盯上了一样。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马蹄声没有停顿,继续向前。但就在那擦身而过的瞬间,楚筱筱似乎感觉到马背上的人,极其轻微地勒了一下缰绳,使得那匹神骏的黑马高昂的头颅微微侧转了一下,马眼似乎也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这细微的动作快得如通错觉,随即,那队人马便踏着不变的节奏,渐渐远去。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凝固的空气才像冰河解冻般重新流动起来。压抑的寂静被打破,人们长舒一口气,小声的议论嗡嗡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吓死我了……”
“刚才秦相爷是不是往这边看了一眼?”
“莫管莫管,赶紧走吧!”
楚平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额角渗出了细汗。他低头看向女儿,发现楚筱筱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筱筱?”楚平担忧地唤她,“吓着了?”
楚筱筱这才如梦初醒,慢慢松开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还有些发飘:“没……没事,爹。就是……就是那人好吓人。”她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空荡荡的长街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就是秦淮君秦相爷。”楚平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拉着女儿快步离开喧闹的主街,拐进一条相对僻静些的巷子,“记住爹的话,在京城,见到这位,有多远躲多远。万万不可招惹。”
楚筱筱用力点头,仿佛要将父亲的叮嘱刻进心里。秦淮君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和瞬间凝固的街道,像一块巨大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了她初到京城的新奇和喜悦之上。她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楚家在京城的落脚处,是西城一处租赁的小院,虽不宽敞,倒也干净整洁。院中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投下大片阴凉。回到这个小天地,楚筱筱才觉得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楚平看着女儿明显比平时吃得少,心知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惊魂未定。他放下筷子,斟酌着开口:“筱筱,还在想白天的事?”
楚筱筱捧着碗,没什么胃口,闻言点了点头,小声道:“爹,那个秦相爷……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吗?他看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她想起那道目光,仍觉心悸。
楚平叹了口气,眉宇间笼上一层忧色。他不过是个地方小官,此番进京述职,前程未卜,最怕的就是卷入京中那些看不见的漩涡。“筱筱,京城不比我们那小地方。这里盘根错节,水深得很。像秦相爷那样位高权重的人物,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朝堂风云,动辄便是倾轧覆灭。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离得越远越好。他……”楚平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措辞,“他站在那个位置,手上必然沾着些东西,名声在外,未必是空穴来风。记住爹的话,以后见到他,或者听到关于他的事,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我们平平安安过自已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嗯,我记住了,爹。”楚筱筱用力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的坚定,“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绝不去招惹那种人。”她放下碗筷,双手交握在一起,像是给自已打气,“我们就在京城待一阵子,等爹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回家去。”她向往着回到那个熟悉安宁的水乡小镇,远离这里的权谋纷争和那个令人胆寒的权臣。
楚平看着女儿脸上重新浮现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清澈与决心,心里却并未轻松多少。他深知女儿容貌出众,性子又灵动,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京城,想完全避开麻烦,谈何容易。尤其是……想到白日里秦淮君那短暂却锐利的停留目光,楚平心头莫名地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那目光绝非无意扫过。
他沉默地收拾碗筷,不再多言。有些忧虑,说出来只会让女儿更害怕。
夜色渐深,小院的烛火熄灭了。楚筱筱躺在陌生的床铺上,窗外是京城特有的、带着隐约喧闹的寂静,与家乡的虫鸣蛙唱截然不通。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上演:繁华的街市,骤然的死寂,冰冷的玄色身影,锐利如刀的目光,还有父亲忧心忡忡的叮嘱……
她翻了个身,将薄被拉高了些。黑暗中,秦淮君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威势迫人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她闭上眼,在心里反复默念:躲远点,再躲远点,绝对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小小的院落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夜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一点微弱的烛光,在楚平房中亮起,映出他坐在桌边沉思的剪影,久久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