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说
小多买了一颗彩虹棒棒糖,吃完就穿越了。
魂穿,原主是一个性格乖戾,却总是被欺负的女子。
出生就被爹妈抛弃。
养父母拿她仆人使唤。
带着总是愈合不了的伤痕,艰难苟且活到长大,及笄之年。
被强迫嫁给了一个又穷又丑的老男人。
现在,破败小屋里,稻草床上,小多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小多看了看窗外明月,是晚上了,复仇大业明天再说吧。
先睡一觉。
她脱下外套,搭在肚脐眼上,睡得真像猪圈里的一只小猪。
夜长梦多。
深夜,原主的这具身躯还在做被虐待的噩梦呢。
老子娶你是让你来享福的吗!快给我洗衣,拖地,做饭,擦鞋!酒缸也空了,快去打酒来!
别闲着!快去!
又老又丑的男人吼起来活像一头会吃人的野熊,生起气来身后仿佛有一团永不熄灭的怒火。
原主扛着酒桶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回来以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又被吼着洗衣,拖地,做饭,擦鞋……
好悲惨的被奴役的生活,有一天,受不了了,奔出家门哭泣。
呜呜呜~
哇哇哇哇~
动人又可怜的哭声引来了一个穿白衣的大帅哥,好似下凡仙子。
温润如玉,貌若潘安。
谁料,张口就是流利东北口音。
你丫咋嘞搁这哭啥呢
原主看了他一眼,被口音逗得哭笑不得。
这时,大帅哥从兜里掏出一颗甜蜜的彩虹棒棒糖,送给原主,说:甭哭了,呐,拿着。
你不会是坏人吧
俺脸上又没写着坏人两个字,咋会是坏人呢俺是好人!仙气飘飘的帅哥笑道,笑起来耳朵会动。
原主也笑了起来,被动人心弦的笑感染。她不再哭泣,将糖果放兜里,和他又多闲聊了几句,就互相告别了。
今天看见天仙啦!哇!好帅啊!好酷啊!哇哇哇哇哇——原主回到猪窝一般的卧室,激动得上蹿下跳,嗷嗷直叫!然后趁夜深无人之际,吃了天仙送的彩虹棒棒糖,就……
和小多互相魂穿了。
第二天,正午,日上三竿。
哇!屁股走水啦!走水啦!
小多顶着一尾巴的火焰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左蹦右跳。
由于破烂的小屋根本没有窗帘,火热的太阳就把屁股晒燃了。
火焰迅速蔓延,小多逃了出去,在地上打滚灭身上的火。
待火熄灭。
一身狼狈地爬起来一看,整个小屋都被烧没了,付之一炬。
奇怪呢小多疑惑地心想,今早怎么不见那个野熊老男人吼她起来干活呢
小多沿着村庄小镇四处走走,多方打听,原来是昨晚在外面喝酒又赌博,欠别人钱,被打死了。
小多为他收了尸,葬在了公墓里。
是你!克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恶毒的寡妇!扫把星!老丑男人的妈对小多破口大骂。
小多无语,沉浸在老男人死去的悲伤中,面无表情。
咳咳咳咳——邪恶婆婆骂着骂着,被口水呛着了,狂野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个不停。
咳!
嘣!
咳得断了气,笔直地往后一倒摔死了过去。
清静了。
咕~这时候,小多的肚子叫了起来,从起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呢。
小多于是去寻找食物。
她走回烧毁的小屋,一番寻找,发现了一堆烤熟的红薯和一缸白乎乎的生米。
她再翻找,找到了一口锅,和碗筷。
她临时搭起一口灶,就去清澈的河边淘米。
又在四周捡柴。
捡落叶。
收集易燃物,钻木取火。
一番捣鼓,木柴蹿出火苗,燃啦!
再一番忙活,饭熟了。
这时,她的系统姗姗来迟。
【宿主,我来绑定你啦。】
【恭喜宿主,激活任务:吃一口米饭奖励金币×3000】
哇——有这种好事!小多开心得双眼放光,连咸菜都来不及找呢,就端起碗筷刨饭吃。
细嚼慢咽。
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一碗米饭吃了25口!
25×3000=75000!
75000!
七万五千枚金币!
一枚金币约等于人民币3000元,七万五千枚金币即人民币225,000,000!两亿两千五百元!
小多看着霍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堆金山,眨巴眨巴眼。
啊!好闪耀啊!
我的眼睛!
小多激动叫道,闭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宿主大人,我帮您存系统银行吧,随用随取,七天利率0.95%,年利率1.11%】
好嘞!小多爽快道。
2
救世先救己
那么大一笔财富,怎么花呢
小多一边刷着碗,一边盯着系统银行那串令人眩晕的数字发呆。
不是,都成亿万富翁了,还用刷这小破碗呐!她猛地甩掉手上水珠,碗哐当一声掉回盆里,要刷也得刷金碗!
对!金碗!这才配得上她一夜暴富的身份!
想象着捧着沉甸甸、金灿灿的碗吃饭的场景,小多乐得原地蹦了两下。
说干就干!她揣上几枚沉甸甸的金币当盘缠,踏上了前往最近的大城市,买金碗!
然而,她还没能走出这个闭塞的小村镇,麻烦就找上门了。
就是她!那个克死丈夫婆婆的扫把星!
昨天还穷得揭不开锅,今天就穿新鞋了!哪来的钱
定是使了妖法!偷了谁家的运道!和山精野怪做了交易!
村民们举着锄头、扁担,眼神惊恐又贪婪地围了上来。
我不是妖女!我捡到钱了!真的!小多徒劳地辩解,心里暗骂自己大意。系统呢说好的外挂呢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生存危机!】
【紧急任务发布:活着,倒计时:10分钟】
【任务奖励: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奖励】
喂!系统,现在不是发任务的时候啊!快想办法!怎么活小多看着眼前迅速架起的简陋火刑架和村民们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烧死妖女!保我村庄平安!领头的老村长一声令下,几个壮汉不由分说地将挣扎的小多捆在了架子上。干燥的木柴堆在脚下,呛人的烟味直冲鼻腔。
火把被无情地扔向柴堆!
就在火焰腾地一下窜起的瞬间,
轰隆!!!
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火焰,瞬间被浇得只剩青烟。
老天爷发怒了
快跑啊!避雨!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威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哪还顾得上烧什么妖女。
天助我也!
小多趁着绳索被雨水浸湿稍微松动,死命挣扎扭动,竟真的挣脱了束缚!
她一头扎进茫茫雨幕,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与村庄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雨渐渐小了,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小多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终于看到了一座巍峨城池的轮廓——云州城。
她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双腿发软,但买金碗的执念支撑着她进了城。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七万五千枚金币的底气让小多迅速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段购置了一座清雅别致的小院,雇了手脚麻利的仆妇,过上了真正富婆的生活。
新衣服买!
好吃的顿顿有!
柔软的大床必须的!
至于刷碗那是什么有仆人呢!
日子舒坦了,小多几乎要忘了那惊心动魄的火刑架和那个买金碗的梦想。
直到有一天,她乘着新买的、装饰着流苏的马车出门闲逛,在城门口附近,看到了一群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蜷缩在城墙根下,眼神麻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小多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目光扫过其中几张脸时,她猛地一怔——那不是当初举着火把要把她烧死的村民吗那个嚷嚷最凶的汉子,还有那个朝她吐口水的妇人!他们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好奇心驱使她下了马车,走近询问。
家……家没了。一个老妇人抹着浑浊的眼泪,那场大雨连着下了七天七夜,山洪……冲垮了村子。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data-fanqie-type=pay_tag>
小多愣住了。
那场救了她命的暴雨,竟成了淹没村民家园的洪水命运这玩笑开得真是荒诞又讽刺。
看着这些曾经面目可憎、如今却只剩绝望的熟悉面孔,小多心里五味杂陈。
恨吗似乎淡了。
更多的是看到同类悲惨处境的一点恻隐。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有钱!多到花不完的钱!
算了算了,算你们走运,赶上姑奶奶我心情好!小多叉着腰,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掩饰那一丝不自在,管家!去!买米!买面!买肉!有多少买多少!在这支几个粥棚!让这些人先吃饱肚子!
小多的善举,就此拉开序幕。
饥荒蔓延小多大手一挥,成船的粮食从富庶之地运来,平价甚至免费发放。
地震毁屋小多出钱出力,雇佣工匠,重建的房屋比倒塌的还要结实敞亮。
洪水再临小多捐出巨资加固河堤,疏通水道,还贴心地给受灾户发了安家费。
发现城里孩子大多不识字,像个睁眼瞎小多一拍脑门:建学校!要大的!敞亮的!请最好的夫子!束脩我包了!
看到城里连个像样的消遣地方都没有小多又来了精神:图书馆!必须的!让大家免费看书!艺术馆也建!陶冶情操!什么没有游泳池夏天多热啊!建!都建!
道路坑坑洼洼,下雨就成泥塘这怎么行!影响我逛街心情!修路!全城的主干道都给我铺上平整的青石板!要宽!要平!
小多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散财童子,哪里有需要,她的金币就撒向哪里。
她的名字迅速传遍了云州城的大街小巷,从疑似妖女变成了万家生佛多善人。
百姓们自发地为她立起了长生牌位,地方官更是感激涕零,联合乡绅富户,在城中心最显眼的位置,为她立了一座汉白玉的雕像,铭记她的无量功德。
当小多看到那尊几乎与自己等高的雕像时,乐得差点晕过去。
雕像上的她,面容慈悲,手托象征财富与丰收的宝瓶,衣袂飘飘,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模样。
噗哈哈哈——像!真像!就是这表情,也太严肃了点,我平时哪有这么端庄
她笑弯了腰,心里却涌上一股成就感。
被人真心实意地感激和敬仰,这感觉,好像比捧着金碗吃饭还要美妙。
某天,她心血来潮想查查系统银行还剩多少钱,准备犒劳自己一下,比如……买那个心心念念的金碗
沉入系统界面,小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余额:1
金币。
那堆曾经闪瞎她双眼的金山,如今只剩下孤零零、金灿灿的一枚!
我的……金碗……小多看着那枚小小的、代表着她最初也是最朴实梦想的金币,欲哭无泪。七万五千枚金币啊!就这么捐没啦!
她瘫坐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看着窗外自己出资修建的、书声琅琅的学堂,听着远处平整街道上传来的、商贩们热闹的吆喝声,再想想城中心那尊据说会流芳百世的自己的雕像。
好像,也还行。小多挠了挠头,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混合着肉疼、茫然、以及一丝丝奇异满足的复杂表情。
算了,金碗没了就没了吧,当个圣人也挺酷。
就在她努力消化这个倾家荡产换来名垂青史的现实时,一个清越又带着点莫名熟悉感的声音,在她出资新建的、环境雅致的公共藏书楼门口响起,语气里满是赞叹和浓浓的东北大碴子味儿:
哎呀妈呀!这雕像谁啊整得跟菩萨下凡似的,老鼻子气派了!这云州城变化也忒大了,路是又宽又平,还有图书馆啧啧啧,比俺们那嘎达强多了!
小多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缓缓地转过头去。
只见藏书楼洒满阳光的门口,逆光站着一个身影。
白衣胜雪,长发如墨,身姿挺拔飘逸,仿佛不沾人间烟火。
那侧脸的轮廓,精致得如同画中谪仙。
这位谪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笑容,同时,那对形状完美的耳朵,还俏皮地……动了动。
噗——
小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是他!那个送糖的东北话天仙!
3
追天仙
小多狼狈地擦着下巴,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是他!
那个帅裂苍穹、开口毁仙设的东北天仙!
他就站在她散尽家财建起的知识殿堂门口,像一幅活过来的水墨画,偏偏配着最接地气的旁白:哎呀妈呀!这雕像谁啊整得跟菩萨下凡似的,老鼻子气派了!
白衣天仙被小多这激烈的反应弄得微微一怔,清澈如琉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无辜。他看着她朴素的衣着,普通的茶杯,还有那张沾着水渍、却生机勃勃的脸,疑惑:圣人不该金光闪闪吗
呃……这位,善人他试探着问,你没事吧呛着了俺这有……
他习惯性往袖子里掏,动作一顿,略显尴尬,咳,糖……好像没了。
糖!小多捕捉到关键词,瞬间忘记狼狈,几步冲到近前,仰头,目光灼灼如探照灯,你!送糖给那个哭得快断气的姑娘!是不是你
天仙仔细端详她的脸,眉头微蹙,努力辨认:送糖给哭得贼拉伤心的小娘子啊!是你!他眼中闪过恍然,随即是更深的困惑,可你看着精神头足了百倍,眼神也贼亮贼亮的。
那由内而外散发的蓬勃生命力,与他记忆中那个被生活压垮、只剩绝望的影子截然不同。
这巨大的变化让他心惊,也让他好奇。
说来话长。小多果断挥手跳过穿越话题,核心问题脱口而出,先别管我!你怎么在这那糖到底什么来头
那可是改变她和原主命运的钥匙!
天仙挠头,耳朵习惯性地动了动,仙气荡然无存。
云游,路过。听说云州出了个散尽家财的‘活菩萨’,把破城整得跟新捏的似的,好奇,来看看。他指了指小多的雕像,瞅着不像俺们那帮老神仙的手笔。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感。
至于糖,他眼神飘忽,含糊道,看着可怜,随手给的甜嘴儿玩意儿呗。俺们那儿都稀罕这个。
小多心知肚明这糖不简单,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人都在眼前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小多立刻换上圣光普照的笑容:你对这些感兴趣太好了!我正要去城南安置刚收容的水灾难民,缺人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体验下‘人间仙境’的建造过程
她发出邀请,眼神亮晶晶,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点点小狡黠。
天仙看着那双充满热情和生机的眼睛,仿佛被某种温暖的力量吸引。他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容:行啊。正好瞧瞧,你这‘菩萨’咋当的。
于是,小多身边多了一位白衣胜雪、仙姿出尘的专属护法。
小多查看粥棚,安抚哭闹的孩子,动作麻利,透着真诚关切。
她蹲在一个因失去家人而瑟瑟发抖的小孩面前,笨拙却温柔地用手帕擦去对方脸上的污迹,轻声哼唱一首儿歌。
天仙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默默走过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鲜艳欲滴的苹果递给小孩,动作轻柔。
洪水退去不久,一场瘟疫突如其来,在流民间蔓延,形势危急。
小多心急如焚,日夜守在临时医棚,亲自照顾病患,累得脸色苍白,眼底乌青。
药材短缺,连郎中都病倒几个。
天仙不再隐藏。他施展了真正的仙术,净化水源,稳定了几个重症者的病情。
他守在熬药的大锅旁,不顾仙气飘飘的白衣沾上药渍灰烬。
当小多因过度疲惫和焦虑差点晕倒时,是他第一时间稳稳扶住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冰凉的后背,渡过去一丝温和的暖流,驱散了她的眩晕。
别硬撑。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将她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俺在。
那三个字,像定海神针,让小多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抬头看着他沾染了烟火气却依旧俊逸非凡的侧脸,看着他专注熬药的认真神情,一种强烈的依赖和心动,悄然蔓延。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神秘的男人,对她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天仙或谜题,而是让她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存在。
经过不懈努力,瘟疫终于被控制,新的安置点也初具规模。
宁静的傍晚,两人坐在城外新修好的河堤上,看着河水和远处炊烟,还有逐渐恢复生机的云州城。
小多身边安静的天仙,晚风吹拂着他的发丝。
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的守护、他的强大、他的温柔、他笨拙的关心,还有那该死的、让她越来越沉溺的反差萌。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天仙,小多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老跟着我到处救灾,帮我打架,给我带好吃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脸涨得通红,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天仙也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夕阳的暖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清冷的轮廓。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紧张、期待,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炽热的情感。
他忽然笑了,不再是那种清浅的、礼貌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宠溺和了然的笑意,耳朵尖也悄悄染上了绯红。
他伸出手,没有像往常那样触碰就分开,而是轻轻握住了小多放在膝盖上、紧张得有些发凉的手。
小多浑身一颤,感觉一股热流从被他握住的手直冲头顶。
然后,她听到他用那标志性的、仙气与土味完美融合的东北腔,清晰而认真地说道:
嗯呐。俺稀罕你。稀罕得贼拉厉害。
从你蹲那给小丫头擦脸唱歌那会儿,俺这心窝子就不得劲儿了。
看你累得跟个小鸡崽儿似的还硬撑,俺就想把你揣兜里捂好了。
瞅见有人敢动你,俺就想把他们全削趴下。
俺知道你这人虎了吧唧的,散尽家财,还总想整些俺都没见过的幺蛾子……
但俺就稀罕你这样儿。稀罕你这份傻乎乎的善心,稀罕你像个小太阳似的劲儿,稀罕你……就是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小多心上。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质朴、最直白、最天仙式的告白。
小多彻底呆住了,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冲击着她。
下一秒,她猛地扑进天仙怀里,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滚烫的脸埋在他带着清冽气息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哭腔和满满的笑意:
你……你再说一遍!用东北话!我爱听!
天仙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耳根红透,却稳稳地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和无比的宠溺:
好话不说二遍!自个儿慢慢品去吧,傻丫头。
晚霞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紧紧依偎在宁静的河堤上。
远处,属于小多的那座汉白玉雕像,在夕阳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见证着圣人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天仙。
喂,小多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地问,那糖,还有吗我还想吃一颗。
天仙身体微僵,随即无奈地收紧手臂:没了。最后一颗,不是让你给造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不过,有件事,俺得跟你说道说道了……
关于糖,关于穿越,关于他的身份和使命……这段奇缘背后的真相,是时候向她坦白了。
小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下一刻,小多只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袭来,整个人瞬间被拉进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这个拥抱,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天仙的双臂像最坚韧的藤蔓,紧紧箍住她瘦削的、甚至有些硌人的身体,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发顶,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头皮上,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雪气息,此刻浓郁得将她完全包裹,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4
幸福原主HE
原主在小多身体里醒来的第107天,是被窗外鸟儿叽喳吵醒的。
不是噩梦里的咒骂,是真正的鸟叫,清脆得让她愣了好几秒。
身下是云朵一样柔软的垫子,它叫云朵海绵。
原主觉得这名字怪贴切,躺下去真像陷进了云里,盖着轻飘飘又暖融融的薄被。
空调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嗡声,把室温恒定在春天。
她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镜子里映出一张红润饱满的脸,下巴线条柔和得几乎看不见棱角,眼下的乌青早没了踪影,连头发都显得光泽柔顺——全托了浴室柜子里那些瓶瓶罐罐的福。
她捏了捏脸颊,软乎乎的肉感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
十斤!
不多不少,正好十斤幸福膘。
这是她对这个陌生又美妙世界最直观的计量单位。
刚穿来时可不是这样。
那时,这个叫公寓的方盒子对她而言,无异于另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
会发光的薄板子一响她就吓得哆嗦,以为是什么索命咒;那个叫门锁的东西,没有钥匙,只用手指按一下就能开,她试了几次打不开,绝望地以为又被关了起来,对着门又踢又打,直到穿着蓝制服的人(警察)来,用她的手指按开了锁,眼神复杂地告诉她这叫指纹解锁。
她听不懂,只觉得惶恐。
厨房更是禁地。闪亮的金属刀具和会喷火的管子——燃气灶让她望而却步。
冰箱里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在她看来像极了毒药。
她饿得发昏,只能缩在沙发角落,像只受惊的幼兽。直到她发现了角落里的宝藏——一大箱印着自热火锅、速食面的东西。
只需倒点凉水进去,那盒子就会自己发热,冒出诱人的香气!热腾腾的、油汪汪的、带着奇异香辣味道的食物!她第一次吃时,眼泪差点掉进汤里。
这简直是神仙手段!是救赎!
后来,她小心翼翼地解锁了手机里那个画着黄色袋鼠和蓝色骑士的门。
手指在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图片上划过:
金黄油亮的烤鸡、红彤彤堆满虾的麻小、裹着浓郁酱汁的肉块饭、五颜六色插着吸管的奶茶、堆成小山的冰淇淋……她颤抖着点下第一个看起来最安全、画着大块牛肉的面。
没过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把热腾腾、香得勾魂的食物递到了她手上。
那一刻,原主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
从此,她彻底沉沦在外卖的汪洋大海里。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手机里的菜单,点开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惊喜盲盒。
香辣小龙虾的刺激,烤肉拌饭的满足,甜腻奶茶带来的短暂眩晕,冰凉冰淇淋滑入喉咙的畅快……她的味蕾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小多囤积的薯片、巧克力、牛肉干、果冻成了她的战略储备粮,她像只囤积过冬的仓鼠,窝在客厅那张巨大柔软的沙发里——这是她最爱的王座,怀里抱着零食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墙上那个发光的大盒子——电视。
里面演着光怪陆离的皮影戏:穿着华丽古装却说着奇怪话的人——古装剧,会动的、可爱的动物——动画片,还有一群人嘻嘻哈哈做游戏——综艺。
她看得津津有味,薯片咬得咔嚓作响,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嘴角沾着碎屑也浑然不觉。
家务不存在的。
那个会自己满地跑、嗡嗡叫的圆盘——扫地机器人是她的田螺姑娘。
把脏衣服塞进那个会唱歌的滚筒盒子——洗衣机,过一会儿拿出来就是干净蓬松的。一拧就出热水的管子——热水器更是神迹,再也不用去冰冷的河边打水。
她的生活简化到了极致:干饭,看盒子/戳薄板子(玩手机小游戏,尤其沉迷消消乐)→睡觉→
再干饭。循环往复。
那个曾经瘦骨嶙峋、布满新旧伤痕的身体,被高热量的美食和彻底的躺平滋养得焕然一新。
苍白的皮肤有了血色,干枯的头发变得顺滑,最显著的是腰腹间、脸颊上悄然堆积的软肉。
她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捏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肚子,有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这是安全。
这是富足!
这是她过去十几年连梦里都不敢奢望的饱与暖!
噩梦渐渐少了。
紧绷的神经像浸在温水里,一点点舒展开。
虽然看着窗外飞驰的汽车和高耸入云的大楼,偶尔还会感到一丝格格不入的茫然。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已经被零食的甜香、沙发的柔软和屏幕里的喧嚣一点点驱散了。
这天是她的放纵日。
她点了豪华外卖全家桶:一整只烤得焦香流油、皮脆肉嫩的烤鸡,堆成小山的金黄薯条和洋葱圈,一大桶冒着气泡、冰凉刺骨的可乐,还有一大盒混合口味的冰淇淋。
她把茶几堆得满满当当,像个丰收的祭坛。
打开电视里最闹腾的综艺节目,把自己深深埋进沙发的怀抱,开始了猪猪享受。
一手抓着油汪汪的鸡腿大快朵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茶几角落。
指尖触到一个有点融化变形、但色彩依然鲜艳的小东西——那颗在书桌抽屉深处找到的彩虹棒棒糖。
她拆开彩虹棒棒糖,把它丢进嘴里。
一股糖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伴随着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电流感。
几乎是同时,眼前的电视画面猛地扭曲、拉长。
嘴里炸鸡的油腻感和可乐的爽快被一种熟悉的、灵魂被无形之手攥紧抽离的眩晕感取代。
她最后清晰的感知,是身下沙发的柔软触感正在急速消失,嘴里还顽固地残留着可乐的气泡感和那奇异糖果的甜香……
魂穿回去了。
在和天仙轻轻的拥抱中,无比坚定。
这个拥抱,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