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猴子室友直播卖香蕉 > 第一章

1.
我在网上招租,要求事少安静讲卫生。
一只穿西装的猴子按响门铃,用翻译说:租金加倍,我住阳台。
它确实安静,除了总忘冲马桶。
直到蟑螂大军夜袭厨房,猴子徒手拍死三十只。
第二天它开直播卖香蕉:家人们,纯天然除蟑神器!
动物保护局突然上门:它把实验室微波炉改成了虫洞发生器!
我再一次在网上招租:寻新室友,灵长类勿扰。
却见一只流浪猫蹲在门口,爪下压着张纸条:会用猫砂,包除鼠患。
2.
在银行卡余额比手机电量先一步归零的时候,我全身冰凉,像吃了抑制生存的毒药。
这间老破小公寓唯一的空房间,必须马上立刻租出去。
房租,将是我的解药。
我在网上发帖,字斟句酌,带着点卑微的祈求和最后的倔强:招室友一名,要求:事少、安静、讲卫生。非诚勿扰。
帖子石沉大海两天,就在我拿着棍子准备捅墙角的老鼠洞时,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的玩意儿,差点让我把棍子直接甩它脸上。
我一定是饿出幻觉了。
面前是一只猴子。
3.
穿着极其不合身的藏青色西装的一只猴子。
它站得笔直,两只前爪垂在身体两侧,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毛发从领口和袖口顽强地炸出来,尾巴在肚子上缠了一圈,塞在裤腰里。
脖子上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方块,像块粗制滥造的儿童玩具。
你好,人类。
黑方块里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带着滋滋的电流,我来租房。
我大脑一片空白,舌头像是打了死结。猴子西装电子翻译器
这组合……荒唐,荒诞,荒谬!
要求:安静,事少,爱干净。
那电子音还在继续,西装猴配合地点了点头,伸出一根绒毛整齐的指爪,指向我贴在门上的招租启事。
我,符合。租金,加倍。我住,阳台。
它说完,抬起爪子,似乎想调整一下歪到一边的领结,动作笨拙又郑重。
那双眼睛,像两颗被溪水冲刷过的黑曜石,倒映着我那张因震惊过度而扭曲的脸。
你……
我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像砂纸在摩擦,你……住阳台租金加倍
是。
电子音干脆利落。
穷疯了的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理智。
阳台!
那是我堆满杂物的废弃空间,夏天蒸笼冬天冰窖,根本不适合住人。
还有翻倍的租金!
足够我立刻去买十桶红烧牛肉面外加两斤卤蛋!
我管它是猴子还是外星人,给钱的我都给他供起来!
成交!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亢奋,猛地拉开了门。
4.
西装猴——后来它用翻译器告诉我,它叫铁柱——就这样成了我的室友。
它确实安静,像个幽灵。
大部分时间,它都把自己一只猴关在阳台,里面偶尔传出类似金属摩擦的窸窣声,或者很低的嘀嘀按键音。
它严格遵守着阳台的界限,从不会踏足我的领地,除了一个地方——卫生间。
铁柱对抽水马桶异常好奇。
它花了不少时间研究那个白色陶瓷容器,并且很快掌握了冲水按钮的奥秘。
然而,它总是忘记完成解决猴生大事的最后一步:冲水。
第一次在清晨的卫生间里遭遇那漂浮着的、散发着可疑气味的杰作时,我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冲到阳台,愤怒地拍打着阳台门:铁柱!冲水!记得冲水!
阳台门被拉开一条缝,铁柱探出半个脑袋,毛茸茸的脸上毫无愧色,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研究者的神情。
它指了指卫生间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脑袋,然后对着翻译器按键。
水流,带走。原理,观察中。下次,注意。
电子音依旧平稳,翻译得驴唇不对马嘴。
它缩回头,关上了门。我捏着鼻子,认命地去处理战场。
行吧,翻倍租金,租金翻倍。
至少它没在阳台大小便。
我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在心里把讲卫生这一条默默打了个巨大的红叉。
阳台的门缝里,时不时会飘出香蕉的气息。
起初我没在意,直到我发现冰箱里那串原本完整的香蕉,一夜之间少了一半,剩下的几根表皮上还留着几个清晰的牙印。
我攥着那半串香蕉,再次站到阳台门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门就滑开了。
铁柱端坐在一堆旧纸箱上,姿态端正,像个准备授课的教授。
它手里捏着一根剥开的香蕉,慢条斯理地吃着,淡黄色的果肉衬得它的毛发更加油亮。
你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香蕉我抬起手。
面对我举着的证物,它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对着翻译器按了几下。
能量,补充。阳台,寒冷。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租金,加倍。
那平静的电子音里,我硬是听出了一丝理直气壮。
我气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这猴精显然吃准了我的软肋。
好,租金翻倍。
我默默地把剩下的香蕉藏进冰箱最深的角落,并开始考虑上锁的可能性。
日子就在香蕉失踪案、马桶观察日记和翻倍租金的自我麻痹中,滑向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直到那个闷热的夜晚。
5.
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从浅眠中惊醒。
那声音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刮擦着地板和橱柜。
我猛地坐起,抚着心口顺了顺气,随手抄起床边的衣架,蹑手蹑脚摸到厨房门口。
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亮了足以让我做十年噩梦的景象。
整个厨房地面,像铺上了一层流动的、油亮的深褐色地毯。
那是蟑螂!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大的有拇指大小,小的如同米粒,正从墙角的缝隙、下水管道口源源不断地涌出,疯狂地爬向垃圾桶附近散落的一点食物残渣。
它们坚硬的鞘翅在月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触须高频摆动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甜腥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握着衣架的手抖得像筛糠,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根本不是一只衣架能对付的战争!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恐怖的虫潮逼退,准备报警(或者尖叫着逃离地球)的瞬间,一道棕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我身侧掠过,带起一阵微弱的香蕉味的风。
是铁柱!
它不知何时打开了阳台门,此刻正蹲在厨房入口处,离那片恐怖的虫海仅有一步之遥。
月光勾勒出它弓起的背脊线条,紧绷而充满力量。
它没有看我,那双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那片蠕动的地毯。它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不再是好奇的观察者,也不是偷香蕉时的小狡猾,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一种顶级掠食者锁定猎物时的原始杀意。
下一秒,杀戮开始了。
没有吼叫,只有干净利落的动作。
它那双覆盖着细密绒毛、灵巧得不可思议的前爪,化作了两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密集、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如同点燃了一串疯狂的鞭炮,瞬间在死寂的厨房里炸响!
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节奏。每一声啪,都代表着一只蟑螂生命的终结。
它的动作快得匪夷所思,仿佛不需要思考,纯粹是肌肉记忆和神经反射的完美结合。
爪影翻飞,每一次出击都是直接命中目标。
那些油亮坚硬的甲壳,在它的爪下脆弱得像一层薄冰,瞬间爆裂开来,溅射出粘稠的浆液。
一只正沿着橱柜边缘高速爬行的大蟑螂,被它反手一挥,像拍苍蝇一样凌空抽爆,破碎的肢体和内脏啪地糊在墙上;几只聚在垃圾桶盖上的小蟑螂,被它闪电般的连点,原地炸成了几小滩污迹。
厨房里弥漫开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了甲壳素和内脏的腥臭气味。
铁柱的身影在月光下、在四溅的虫尸浆液中穿梭、腾挪、挥击,快得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棕色光影。
那啪啪啪啪的爆裂声,如同死神的鼓点,密集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也敲打在那些疯狂逃窜的蟑螂群中。虫潮肉眼可见地稀疏下去,地上很快铺满了破碎的鞘翅、断裂的肢体和黏腻的深色污渍。
整个过程可能只有十几秒,也可能有一分钟。
当最后一声清脆的啪落下,厨房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腥臭。
月光清冷地照着这片狼藉的微型屠场。铁柱站在厨房中央,微微喘息着,棕色的毛发在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银边。
它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粘稠污渍的双爪,又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那种冷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变回了平时那种近乎呆板的平静。
它甩了甩爪子上的污秽,动作随意得就像甩掉几滴水珠。
场景很帅,也很恶心。
我僵在原地,衣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眼前这幅超现实景象带来的强烈冲击和生理不适。
一只穿着旧西装的猴子,在我的厨房里,徒手拍死了一支蟑螂大军这世界怎么了
铁柱却似乎毫不在意我的震惊。它歪了歪头,那双黑亮的眼睛扫过满地狼藉,又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衣架,然后对着脖子上的翻译器按了几下。
威胁,清除。
电子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它指了指地上成片的虫尸,又补充道:处理,麻烦你。
说完,它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迈着它那特有的、有点外八字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回了阳台。
磨砂玻璃门在我眼前轻轻合拢,隔绝了那血腥的战场和那只深不可测的猴子,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恶臭与死寂之中,对着满地破碎的甲壳和粘液发呆。
呕——
6.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厨房的地板被我一遍又一遍刷得几乎脱皮,消毒水的气味霸道地盖过了昨夜的腥臭。
我瘫在沙发上,仿佛身体被掏空,灵魂还在那场蟑螂大战里飘荡。
阳台的门却紧闭着,里面异常安静,连平常那种细微的嘀嘀声都消失了。
突然,一阵极其怪异的声音从阳台门缝里挤了进来。
那声音……像是在极力模仿人类说话,但又尖锐、生硬,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被刻意压低了,却挡不住那股子怪异的穿透力。
还夹杂着一种……怎么说呢,像是指甲刮擦硬塑料的滋啦声
这猴子又在搞什么鬼
我心头莫名一跳,昨晚那快如鬼魅的爪影又浮现在眼前。
好奇心(以及一丝残余的恐惧)驱使我蹑手蹑脚地凑近阳台门,把耳朵贴了上去。
……家人们……点关注……不迷路……
那个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的。
……纯天然……除蟑神器……嘎嘣脆……
除蟑神器
嘎嘣脆!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拉开阳台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石化。
铁柱正端坐在它那堆纸箱搭成的宝座上,面前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去的我的旧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某个直播平台的界面!
它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串品相极好的大香蕉,就放在它旁边的纸箱上。最离谱的是,它竟然把我昨晚清理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一小撮(谢天谢地只有一小撮)蟑螂尸体残骸,精心地摆放在另一个小纸盒里!
那些破碎的甲壳和干涸的粘液,在手机前置摄像头的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而铁柱本人——不,本猴——正对着镜头,一只爪子煞有介事地指着那盒展品,另一只爪子挥舞着半根剥开的香蕉,那张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它自认为极具亲和力(实际效果是狰狞扭曲)的笑容,对着固定在旧台灯架上的手机麦克风,用尽全力发出那种尖锐、生硬的模仿人声。
……看!效果……杠杠滴!……纯物理……无污染……买香蕉……送秘方!……老铁们……下单!……吱吱!……
说到激动处,它甚至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几声本能的猴叫,又赶紧捂住嘴,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屏幕上的弹幕疯狂滚动,一片——
主播是什么新品种
卧槽!后面盒子里是啥虫子干
这猴成精了!
香蕉链接呢我买还不行吗!
……
我的血压瞬间飙到了顶点,眼前阵阵发黑。
死猴子!
它不仅用我的手机直播!还把我厨房的蟑螂尸体当展品!还要卖香蕉!
铁柱!
我发出一声咆哮,几乎要扑上去。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公寓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人从外面用极其粗暴的方式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门锁直接崩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逆光中,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表情严肃到如同我欠了他八百万的人脸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胸口的徽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上面赫然是动物保护局的标识。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制服笔挺、肌肉紧绷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捕捉网和麻醉枪!
狭小的客厅瞬间充斥着焦灼的气氛。
铁柱的直播尖叫戛然而止。
它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的人,那张努力搞怪的猴脸瞬间僵住,取之而代的是一种巨大的惊惧,还带了一些心虚。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叽!,爪子一抖,那半根香蕉啪嗒掉在地上,直播用的手机也歪倒在纸箱上,屏幕上还疯狂滚动着不明所以的弹幕。
主播别怂啊!
查水表了
保护动物局
又是什么新剧本
国字脸男人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了阳台上的铁柱,根本没看我这个石化在客厅中央的房东一眼。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目标确认!编号K-116,停止你的一切非法活动!立刻!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立刻如临大敌地举起了捕捉网和麻醉枪,枪口稳稳对准了阳台。
7.
铁柱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像只受惊的刺猬,它死死盯着麻醉枪,身体微微后缩,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下意识地将脚下的纸箱抓挠出刺耳的声响。
昨晚那徒手拍蟑螂的狠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动物面对捕猎者最本能的恐惧和抗拒。
等……等等!
我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抖得不成样子,你们……你们干什么它……它是我租客!虽然……虽然特殊了点……
我的辩解在对方冰冷的视线下显得苍白又可笑。
国字脸男人这才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误入犯罪现场的无知路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指了指阳台角落里那个被旧床单半盖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那是我被前室友遗弃的、早就报废的旧微波炉。
租客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我身上。
这位‘租客’,涉嫌非法逃离国家一级生物实验室,并擅自拆解、改装高保密级实验设备!
他的目光再次凌厉地射向铁柱,语气加重,一字一顿。
它,把那个实验室的微波炉,拆了零件,改装成了小型虫洞发生器!昨晚那些蟑螂,你以为是怎么来的!
虫洞……发生器!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昨晚那噩梦般的蟑螂潮,那铺天盖地的数量,那仿佛凭空出现的诡异……原来根源在这里
不是下水道堵塞,不是卫生问题,是这只猴子……用废品站捡来的微波炉零件,造了个……能召唤异次元蟑螂的玩意儿!
我猛地扭头看向铁柱。它炸开的毛还没完全平复,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刚才的惊惧已经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把戏后混合着懊恼和不耐烦的神情
它甚至避开了我的目光,烦躁地用爪子挠了挠脖子上的翻译器,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嘀嘀声。
那表情,活像一个恶作剧被抓包又觉得大人小题大做的熊孩子!
再说实验室虫洞召唤蟑螂
我租了个什么神仙回来!
带走!
国字脸男人不再废话,果断下令。
捕捉网瞬间张开,带着风声罩向阳台。铁柱不甘心被捉住,发出一声尖锐嘶鸣,猛地向旁边窜去,动作快得像一道粽色的闪电。
它试图躲开,但阳台空间实在太小。
另一个年轻人手中的麻醉枪冷静地击发。
噗!
一声轻微的气响。
铁柱的动作在半空中猛地一僵,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眼中最后一丝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带着浓重的不甘和一丝我看不懂的委屈
身体也软软跌落下来,正好被兜头罩下的捕捉网缠了个结实。
它像只毛绒玩具猴,在网里一动不动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它还活着。
两个年轻人动作麻利地上前,一人提起网兜,另一人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铁柱的状态,然后对国字脸男人点点头。
8.
他们来去如风。
国字脸男人在门口停了一下,丢给我一张冷冰冰的印着公章的联系单,大意是后续可能要求我配合调查,然后带着他的战利品,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道里。
只剩下那扇彻底报废、可怜地歪斜在门框上的破门,吱呀作响,像在嘲讽。
房间里死寂一片。
浓烈的消毒水味,捕捉网留下的塑胶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蕉气息,在房间里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满地狼藉和那个空荡荡的只剩下纸箱废墟的阳台。
翻倍的租金……没了。
给钱的室友……也没了。
换来一场蟑螂浩劫,一场直播闹剧,一个关于虫洞的惊天秘闻,还有一扇需要我自掏腰包维修的破门。
哈哈哈。
我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夕阳的余晖晃到眼睛。
空瘪的胃袋发出强烈的抗议,提醒我还得面对这个烂摊子。
我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到书桌前。抽屉里还有几张上次招租剩下的硬纸板。
拿起马克笔,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在纸板上用力写下新的招租启事。
每一个字都倾注了我血泪的教训:
【寻新室友】
要求:
1.
事少!安静!讲卫生!(绝对!)
2.
灵长类动物——严!格!禁!止!(猴子、猩猩、狒狒等一切近亲,有多远走多远!)
3.
谢绝一切实验室在逃人员及手工耿精神继承者!
4.
房租面议,押一付三,谢绝讲价!
写完最后那个巨大的感叹号,我用力把纸板戳在破门旁边那面相对完好的墙上。
夕阳落在纸板上,也落在我疲惫不堪的脸上。
世界总算……正常了吗
我吁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仿佛要把过去几天积攒的所有晦气。
9.
转身,先思考我那价值一扇门的债务问题。
刚迈出一步,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软中带硬的东西。
喵……
一声极轻微、带着一丝试探,还有一丝慵懒的猫叫,在我脚边响起。
我猛地低头。
一只橘黄色的流浪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在了我的门口。它不算大,但毛色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油亮,很漂亮。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圆,正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清澈又……精明
它的姿态很放松,尾巴尖悠闲地在地上小幅度扫着。
但最扎眼的,是它一只雪白的前爪下面,稳稳地按着一小片撕下来的、边缘不太整齐的硬纸片。
纸片上,用某种像是烧焦的炭条,歪歪扭扭又异常清晰地画着两个符号:
左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框,里面画着几个小圆点——那造型神似一个猫砂盆。
右边,是一只线条简洁却传神的老鼠,被一个鲜红的大叉,狠狠贯穿!
在这两个灵魂画作下面,还用同样炭黑的笔迹写着两行小字:
会用猫砂。
包除鼠患。
橘猫看着我僵硬的表情,又轻轻地、充满期待地喵~了一声。
琥珀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说:怎么样条件够硬核吧考虑一下
我张着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充满诚意的纸条上,又缓缓抬起,落在那只橘猫写满了我很靠谱的脸上。
哈哈哈。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
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夕阳的余晖中疯狂刷屏,加粗,标红,带着震耳欲聋的回音:
——这个世界,它到底还讲不讲点基本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