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新婚夜,丈夫将我的尸体推进焚化炉。
>别怪我,江晚。你的心脏,才能让我的白月光活下去。
>再睁眼,我回到婚礼宣誓台。
>神父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他
>我对着全球直播镜头嫣然一笑:愿意除非他立刻暴毙。
>台下傅承聿脸色骤变。
>我抬手按下手机,大屏幕播放他谋杀我的录音:
>处理干净,心脏必须鲜活…
>同时,傅氏股价开始熔断。
>他嘶吼着扑来时,我轻声提醒:
>焚化炉预约,别迟到。
---
剧烈的灼烧感从四肢百骸猛地窜起,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骨髓深处,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腔里那团被烧干的、扭曲的剧痛。喉咙里堵满了滚烫的灰烬,连绝望的嘶喊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黑暗黏稠得像凝固的血。
只有一点光,冰冷、惨白,透过焚化炉厚重的观察窗刺进来,在视网膜上烙下最后扭曲的影像——傅承聿那张英俊绝伦的脸,贴在布满冷凝水汽的玻璃外。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新婚丈夫该有的悲恸或惊慌,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像是在确认一份即将出炉的、至关重要的实验数据。他薄唇微动,隔着厚重的炉门和焚烧的轰鸣,江晚竟诡异地听清了他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精准地钉入她濒死的灵魂:
别怪我,江晚。他的声音透过炉壁传来,带着奇异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你的心脏,才能让我的清漪活下去。
清漪……苏清漪……他心尖上那个自小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白月光。
原来如此。
原来这盛大婚礼,这万众瞩目的结合,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她胸腔里这颗跳动的心脏,为了给苏清漪铺就一条活命的血路!她是待宰的祭品,是精心饲养的供体!
焚化炉内的高温瞬间攀至顶点!江晚最后的意识被彻底撕裂、碳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怨毒与诅咒,在烈焰中无声咆哮——
**傅承聿!苏清漪!若有来世……我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
……你是否愿意嫁给他,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温和而庄重的询问,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耳边清晰地漾开。
江晚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瀑布般倾泻而下,晃得她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晕。短暂的失焦后,视野急速清晰。
她正站在一座缀满新鲜白玫瑰与常春藤的纯白拱门下。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和昂贵香槟的气味。脚下是柔软如云的长长红毯,一路延伸至前方那个穿着黑色牧师袍、手持圣经的老人。
神父。婚礼。宣誓台。
她身上穿着那件价值连城、由数百名工匠耗时数月缝制的曳地鱼尾婚纱,沉重的头纱垂落肩头。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正折射着吊灯璀璨的光,冰冷地箍着她的指根。
傅承聿!
他就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剪裁完美的纯黑色高定礼服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如松。那张足以让任何女人心跳加速的俊美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里面盛满了足以溺毙人的深情。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耐心等待她口中说出那句神圣的誓言。
前世被推入焚化炉前,他那句冰冷的话语——你的心脏,才能让我的清漪活下去——如同恶魔的低语,瞬间在江晚死寂的脑海里炸响!
不是幻觉!不是梦!
她回来了!回到了婚礼现场!回到了这个她曾满怀憧憬说出我愿意,最终却将自己送入地狱的致命时刻!
滔天的恨意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岩浆,轰然喷发!瞬间烧尽了所有前世的恐惧、茫然和残留的爱意!冰冷的杀机在她眼底凝结成实质的寒冰,刺骨锥心。
神父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再次响起,重复着那关乎命运的询问:江晚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傅承聿先生为妻,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整个奢华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百道目光,来自政商名流、社会精英、媒体记者,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无数高清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她的脸进行全球直播。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新娘那声甜蜜的我愿意。
傅承聿嘴角的温柔笑意加深,他微微抬起下巴,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笃定姿态。他伸出手,似乎想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鼓励。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戴着蕾丝手套的冰冷指尖时——
江晚动了。
她没有去看那只伸过来的手,也没有去看神父。她微微侧过脸,目光精准地捕捉到离她最近、镜头几乎怼到她脸上的那台直播摄像机。巨大的黑色镜头映出她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黑曜石。
她对着那黑洞洞的镜头,缓缓地、极其清晰地勾起唇角。那笑容,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涩或喜悦,反而像一朵淬了剧毒、在尸骨上盛开的罂粟,妖异而冰冷。
清晰无比的声音,通过她面前精巧的领夹麦克风,瞬间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大厅,也通过全球直播的信号,炸响在无数屏幕前:
愿意
她微微歪头,笑容愈发甜美,也愈发残忍,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除非他——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终于转向身侧脸色已经微变的傅承聿,带着一种刻骨的嘲弄和毁灭的快意,清晰吐出最后的两个字:
——立刻暴毙。
暴毙!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当量惊人的炸弹,轰然引爆!
轰——!!!
死寂被彻底撕碎!整个婚礼现场瞬间炸开了锅!难以置信的惊呼、倒抽冷气的声音、椅子被带倒的碰撞声、记者们亢奋到变调的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潮水般汹涌而起!
傅承聿脸上的温柔笑意如同被泼了强酸,瞬间冻结、龟裂、剥落!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庞,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被当众扒光、赤裸裸羞辱后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震怒!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刻意营造的深情荡然无存,只剩下翻涌的惊涛骇浪和一丝被看穿秘密的、几近失控的狰狞!
江晚!他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怒而扭曲变形,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试图制止这场失控的闹剧!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江晚婚纱蕾丝袖口的瞬间——
江晚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看似紧张地握着手机的手,倏然抬起!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拇指在早已解锁的手机屏幕上,精准而用力地按下一个预设的、猩红色的图标!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在喧嚣的背景下几乎微不可闻。
但紧接着——
嗡——!!!
婚礼现场那面作为背景墙的、巨大无比的弧形LED屏幕,原本正循环播放着傅承聿与江晚唯美的婚纱照,瞬间画面扭曲、跳动!
下一秒,所有甜蜜的画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音频波纹!同时,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冰冷如同AI合成,却依旧能分辨出属于傅承聿声线特征的男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整个大厅,也通过直播信号传遍全球!
>
**【傅承聿的声音(冰冷,毫无波澜)】:……今晚必须处理干净。新婚夜是唯一机会,意外猝死,理由充分。记住,心脏取出时必须保持绝对鲜活,清漪那边的手术台不能等。**
>
**【另一个略显迟疑的男声(压低)】:傅总,毕竟是夫人……会不会太……**
>
**【傅承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闭嘴!照做!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这颗心!事成之后,焚化炉那边我会亲自处理,确保不留半点痕迹!**
录音播放完毕,最后那句不留半点痕迹的余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大厅里嗡嗡回荡。
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冰!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惊骇、恐惧、难以置信、强烈的恶心感……如同瘟疫般在每一张脸上蔓延!记者们手中的相机、摄像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连闪光都忘了闪。
傅承聿伸出的手,彻底僵在了半空中。他整个人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石化,惨白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抽搐着,那双曾盛满深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当众扒皮抽筋般的恐惧和毁灭性的疯狂!他死死地盯着江晚,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假的!这是伪造的!诽谤!他猛地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试图扑向江晚,想要抢夺她手中的手机,想要砸碎那块播放着致命证据的屏幕!江晚!你这个疯子!你陷害我!
然而,比他的嘶吼更快的,是台下此起彼伏、几乎刺破耳膜的尖锐手机铃声!
叮铃铃——!嗡嗡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台下所有关注金融市场的宾客、记者,他们的手机如同接到了同一个恐怖的指令,疯狂地震动、尖叫起来!无数人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查看。
瞬间,更多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有人甚至失手将昂贵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天啊!傅氏!傅氏集团的股价……
熔断了!直接熔断了!
崩盘!彻底崩盘了!
快看!跌了……跌了百分之七十!还在跌!
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所有人看向傅承聿的眼神,不再是惊骇,而是看一个带来毁灭性灾难的瘟神!
傅承聿扑向江晚的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更致命的打击彻底钉在了原地!他猛地扭头看向台下那些疯狂闪烁的财经新闻推送,看着屏幕上那条代表傅氏帝国倾塌的、血淋淋的断崖式下跌曲线,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精心构筑的帝国,在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当着全球的面,被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谋杀计划,连同那个女人的轻轻一按,彻底碾成了齑粉!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打击都更致命!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傅承聿濒临崩溃的瞬间——
江晚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傅承聿那噬人的、绝望的目光,向前极轻地踏了一小步。厚重的婚纱裙摆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刺耳的警报(不知是金融的还是现场的)、记者们疯狂的提问……但江晚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平静,如同贴着傅承聿的耳膜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地狱吹来的气息:
傅承聿,她红唇微启,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却比任何诅咒都更恶毒,别光顾着发疯……
她的目光扫过他惨无人色的脸,落在他因为极度愤怒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仿佛能穿透那昂贵的礼服,看到他胸腔里那颗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谋划谋杀的心脏。
然后,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一句提醒,如同死神的低语:
**焚化炉那边……你预约的时间,可别迟到了。**江晚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耳际,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精准地钻进傅承聿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轰——!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粒火星!
傅承聿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焚化炉!预约!时间!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最恐惧、最隐秘的记忆深处!那是他亲手策划、亲自确认的细节!是他午夜梦回时,偶尔掠过心头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冰冷触感!此刻却被江晚,这个他亲手选定的祭品,用如此轻描淡写、又如此恶毒的方式,当众撕开!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毁灭欲的嚎叫,猛地从傅承聿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张英俊的脸庞彻底扭曲变形,眼球因为极度的充血而暴凸,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死死地钉在江晚脸上,如同厉鬼索命!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股价崩盘,什么身败名裂,什么全球直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撕碎她!堵住那张吐出地狱之言的嘴!让她永远闭嘴!**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的野兽,完全凭借本能,朝着近在咫尺的江晚猛扑过去!双手弯曲成爪,带着要将她喉咙捏碎的狠戾力道!
傅总!冷静!
拦住他!快拦住他!
保护新娘!保护江小姐!
惊呼声、呵斥声瞬间炸开!离得最近的伴郎和几个反应稍快的安保人员如梦初醒,慌忙扑上来阻拦。但傅承聿此刻爆发出的力量惊人,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竟硬生生撞开了两个试图抱住他腰身的安保!
混乱中,江晚只觉得一股带着浓重血腥气和绝望气息的劲风扑面而来!傅承聿那张狰狞如恶鬼的脸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
江晚没有尖叫,没有后退。前世焚化炉里炼狱般的痛苦早已将她的恐惧神经彻底磨砺成了钢铁!她甚至在那电光火石间,捕捉到了傅承聿眼中除了疯狂外,那一闪而过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对焚化炉这个词本身的恐惧!
就在那沾着汗渍和血沫(可能是他自己咬破了嘴唇)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咽喉的前一瞬——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的巨响!
一道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影,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硬生生插入了江晚与傅承聿之间!是那个一直沉默站在台侧阴影里、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陌生保镖!他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蒲扇般的大手精准地格开了傅承聿致命的一爪,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钢钳般,狠狠箍住了傅承聿的脖颈,将他整个人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傅承聿的脸颊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他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像一条离水的鱼,哪里还有半分科技新贵、傅氏帝王的影子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困兽。
江小姐,您没事吧
铁塔般的保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目光透过墨镜,落在江晚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询问雇主安危该有的情绪波动,更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状态。
江晚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但脸上却奇异地维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微微摇头,目光越过保镖宽阔的肩膀,落在被死死按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傅承聿身上。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神涣散,嘴角淌下一缕混合着血丝的口水,昂贵的礼服沾满了灰尘和酒渍的污痕。
放开他。
江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嘈杂。
保镖没有任何迟疑,箍住傅承聿脖颈的手臂瞬间松开,如同丢开一件垃圾般将他甩开。傅承聿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因为后怕和缺氧而剧烈地颤抖。
江晚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惊恐、或呆滞、或兴奋到扭曲的面孔,扫过那些依旧对准她的、闪烁着红点的镜头。巨大的LED屏幕上,傅氏那断崖式熔断的血红曲线,像一个巨大的耻辱烙印,悬挂在原本播放着他们甜蜜婚纱照的位置。
她抬手,动作优雅地摘下了头上那顶沉重的、缀满碎钻和水晶的头纱。价值不菲的蕾丝和珠宝被她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扔在了脚下沾着傅承聿血迹和污渍的红毯上。
这场闹剧,她的声音通过领夹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结束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傅承聿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和咒骂,不再理会台下掀起的又一轮疯狂的提问声浪,更不再看那象征着傅氏帝国崩塌的血红屏幕。她提起沉重的婚纱裙摆,在铁塔保镖沉默而坚实的护卫下,迈开脚步。
高跟鞋踩过被丢弃的头纱,踩过红毯上那抹刺目的暗红血迹,发出稳定而决绝的咔嗒声。她挺直背脊,如同一位刚刚加冕便又亲手砸碎王冠的女王,一步一步,走向侧翼那扇通往后台的、厚重的橡木大门。
门在她身后合拢,将所有的喧嚣、丑恶、崩溃与毁灭,彻底隔绝在外。
门内是一条铺着地毯的狭长通道,光线昏暗。刚才强行压下的所有情绪——复仇的快意、死里逃生的心悸、以及面对傅承聿疯狂反扑时那瞬间的冰冷杀机——如同退潮后的暗流,猛地反噬上来!江晚的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及时而稳定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是那个铁塔保镖。
谢谢。江晚的声音有些发哑,她借力站稳,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和四肢百骸传来的脱力感。她看向这个陌生的保镖,对方墨镜后的脸依旧毫无表情,如同雕塑。
你是谁的人江晚直接问道。她不记得傅家或者婚礼策划方有这样一个气质如此……特别的人。
保镖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信封,递到江晚面前。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言语。
江晚的心猛地一跳。她盯着那个信封,几秒后,伸手接过。信封很轻,触手冰凉。
就在这时,通道另一头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林峰那熟悉又带着哭腔的呼喊:太太!太太您没事吧!傅总他……傅总他情况很不好!医生……
林峰的身影出现在通道拐角,看到江晚和她身边沉默矗立的铁塔保镖时,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江晚迅速将那个黑色信封塞进了自己婚纱腰间的暗袋里,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清。她看向林峰,脸上重新覆盖上一层疏离的冰霜:林助理,傅承聿的死活,与我无关。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林峰被噎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送我离开这里。江晚不再看他,对身边的铁塔保镖说道。她需要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保镖微微颔首,侧身引路,步伐沉稳地带着她走向通道更深处的另一扇门。那扇门通往酒店的后勤区域和停车场。
林峰僵在原地,看着江晚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脸色灰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傅氏完了,傅总完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完了。
---
黑色的加长轿车如同幽灵般滑行在通往城郊的快速路上。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车内弥漫着顶级皮革和淡淡香氛的味道,异常安静。
江晚靠在后座,身体依旧有些脱力后的微颤。她终于扯掉了那双箍得她脚踝生疼的镶钻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上那件沉重华丽的婚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黑色信封。信封口用特制的火漆封着,印着一个极其抽象、仿佛纠缠电流的符号。
指尖微微用力,火漆碎裂。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黑色卡片,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触手冰凉。卡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中央镶嵌着一枚极其微小的、几乎与卡片同色的芯片。
江晚蹙眉,翻来覆去地查看卡片。就在她的指尖无意中拂过芯片边缘的瞬间——
滴。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响起。
卡片中央的芯片区域,一道细微的蓝色光线无声地投射出来,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悬浮的虚拟光屏。
光屏亮起,没有画面,只有一行行冰冷的白色文字信息流瀑布般飞速滚动:
>
**信息源:Z**
>
**状态:加密传输(动态量子密钥)**
>
**主题:焚化炉清理记录(副本)**
>
**附件:1.
操作日志(加密)
2.
生物特征残留分析(加密)**
江晚的呼吸瞬间屏住!焚化炉清理记录!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向那个操作日志的附件。
光屏上的文字流瞬间变化,一个复杂的、需要多重验证的解密界面弹出。上面要求输入一组动态变化的量子密钥序列。
江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没有密钥。这张卡片本身似乎只是一个接收和显示终端。
就在她感到一丝挫败时,光屏下方,一行新的、更小的文字缓缓浮现:
>
**密钥提示:死亡时间锚点(心跳终止频率)**
死亡时间锚点……心跳终止频率……
江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前世被推入焚化炉,烈焰吞噬身体前那最后几秒的极致痛苦和心脏被生生烤干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那种生命被强行剥离、心跳被无形巨手攥紧、然后彻底停止的绝望频率……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前世的灼痛。
几乎是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沉入那炼狱般的最后记忆。焚化炉观察窗外傅承聿冰冷的脸……滚烫的炉壁……窒息……剧痛……心脏在高温下疯狂痉挛、然后骤然停滞的那一瞬……那种频率……
她的手指,开始在虚拟光屏的密钥输入区域,以一种极其独特的、带着细微震颤的节奏,快速敲击起来。那不是输入数字或字母,更像是在模拟一种……濒死的心跳轨迹。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
嘀……验证通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安静的车厢内突兀响起。
光屏上的加密界面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一份详细的操作日志清晰地呈现出来。
>
**项目编号:Cremation-0423**
>
**目标:江晚(生物ID:FZ-007)**
>
**预定处理时间:新婚夜23:45**
>
**操作员:Alpha(匿名协议)**
>
**生物特征监控记录:**
>
>
**22:58:目标进入预设区域(婚房卧室)。**
>
>
**23:15:目标摄入目标剂量镇定剂(混合于香槟)。**
>
>
**23:30:目标生命体征进入可控衰弱期。**
>
>
**23:42:目标被转移至处理区(焚化炉预备间)。**
>
>
**23:44:目标心脏活性值:临界(符合提取要求)。**
>
>
**23:44:30:目标心脏成功摘除,进入低温保存程序(代号:清漪)。**
>
>
**23:45:00:目标剩余躯体投入焚化炉(序列:7号炉)。**
>
>
**23:47:炉温达到标准(1200℃),开始彻底清理。**
>
>
**23:50:清理完成,生物残留:0%。**
>
**特别备注:雇主(代号:F)亲自确认清理过程(观察窗监控记录已单独备份)。**
一字一句,如同最冰冷的手术刀,将江晚前世的死亡过程精准、冷酷、毫无人性地解剖在她眼前!镇定剂、衰弱期、摘除心脏、焚化炉、彻底清理……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到秒!她就像一件等待处理的实验材料,被记录在案!
尤其是最后那条备注——**雇主(代号:F)亲自确认清理过程(观察窗监控记录已单独备份)。**
傅承聿!他不仅策划了谋杀,取走了她的心脏,还亲自在焚化炉外,像欣赏一场实验般,目睹了她被烧成灰烬的全过程!那份观察窗监控记录……就是她彻底消失的铁证!也是他变态心理最直接的证据!
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江晚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前世被焚烧的痛苦似乎再次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光屏上的文字流再次发生了变化。一个新的、标记着最高警示级别(血红色)的信息框弹了出来:
>
**警告:监测到异常生物信号追踪!**
>
**来源:目标关联体(生物ID:SQY-001)**
>
**追踪类型:紧急医疗级生命体征共鸣(疑似术后排异反应激化)**
>
**信号强度:剧烈波动(濒危阈值)**
>
**关联体位置:圣心国际医院
-
顶层VIP特护病房**
>
**建议:立即规避!信号源极度危险且不稳定!可能触发清漪项目紧急预案!**
苏清漪!SQY-001!她移植了自己的心脏!现在出现了剧烈的排异反应濒危
而且……这个信号在追踪自己医疗级生命体征共鸣是因为移植了自己心脏的缘故
傅承聿的清漪项目紧急预案是什么是针对苏清漪的抢救措施,还是……针对她这个供体源头的清除计划!
一股寒意瞬间从江晚的尾椎骨窜上头顶!她猛地抬头看向车窗外。
黑色的轿车正平稳地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斜前方,一栋通体白色、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光芒的庞大建筑群映入眼帘——圣心国际医院!巨大的LOGO清晰可见!
几乎是同时!
嗡——!!!
江晚手中的黑色卡片,以及她贴身放置的那部加密手机,同时发出了尖锐到刺耳的蜂鸣警报!屏幕上血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卡片投射的光屏上,代表苏清漪位置的红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几乎覆盖了整个圣心医院的区域!而一条代表追踪信号的、血红色的虚线,如同毒蛇般,从医院方向急速延伸出来,瞬间跨越了空间距离,精准地锁定了江晚所在的这辆黑色轿车!
信号源极度危险且不稳定!
司机!加速!离开这里!立刻!
江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急迫,猛地对前座喊道!
一直沉默开车的司机,正是那个铁塔保镖。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江晚一眼,墨镜后的眼神似乎凝重了一瞬。他没有询问,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到底!
轰!
引擎爆发出低沉的咆哮,沉重的车身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前蹿出!
然而,还是迟了半步!
就在轿车即将冲过十字路口的瞬间——
吱嘎——!!!
一阵令人牙酸的、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从侧前方传来!
一辆巨大的、涂装着圣心医院标志的深蓝色医疗急救转运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完全无视了闪烁的红灯,以近乎疯狂的速度,从侧前方的路口横冲直撞地碾压过来!目标直指江晚乘坐的黑色轿车!
巨大的车头在江晚急剧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车窗玻璃后,似乎能看到司机那张因为某种极端痛苦或指令而扭曲的脸!
是意外还是……清漪项目紧急预案的一部分!
小心!
铁塔保镖的暴喝声响起!他猛打方向盘,同时狠狠一脚踩向刹车!
黑色轿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发出刺耳的悲鸣,车身剧烈甩尾!江晚的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甩向车门,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车窗上,眼前金星乱冒!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
医疗急救车那坚硬厚重的车头,几乎是擦着黑色轿车甩尾的车尾,狠狠撞在了路口中央的隔离墩上!整个车头瞬间凹陷变形,破碎的零件和玻璃四散飞溅!巨大的冲击力让急救车原地打横,彻底堵死了路口!
黑色轿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但车尾还是被急救车带起的碎片狠狠刮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车身剧烈晃动!
江晚被撞得头晕眼花,额角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流下。她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挣扎着抬起头。
透过碎裂的车窗,她看到那辆变形的急救车后门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开。里面没有担架,没有病人,只有几个穿着医院护工制服、但眼神却异常凶悍冰冷的男人,正挣扎着从变形的车厢里爬出来。他们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穿透混乱的现场,死死地钉在了她这辆车上!
目标明确!来者不善!
坐稳!
前排传来保镖低沉短促的命令。
引擎再次咆哮!黑色轿车如同受伤的猎豹,猛地从急救车旁的空隙中强行挤了出去,轮胎摩擦着地面冒起青烟,险象环生地冲过了路口,将混乱和追兵暂时甩在身后。
江晚捂着流血的额角,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剧烈地喘息。冷汗浸透了沉重的婚纱后背。
圣心医院的方向,那栋白色巨塔在视线中急速倒退,却像一个散发着致命吸力的深渊。
苏清漪……濒危……紧急预案……不顾一切的追杀……
傅承聿为了那个女人,是真的要赶尽杀绝!连她这个重生的亡魂都不放过!
前世的焚身之痛,今生的围追堵截……新仇旧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疯狂翻涌!烧尽了最后一丝侥幸和迟疑!
她摊开沾着血迹的手,紧紧握住了那张依旧闪烁着血红警示的黑色卡片,指尖用力到发白,骨节凸起。
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奇异地让她狂跳的心脏和翻腾的杀意,一点点沉淀下来,凝结成最坚硬的寒冰。
调头。
江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刚才的尖叫更令人心悸。
前座的保镖透过后视镜看向她。
江晚抬起手,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擦去额角滑落的血痕。鲜红的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如同某种战纹。
她的目光穿透车窗,死死锁定了远处那栋白色的、象征着苏清漪所在和追杀源头的医院大楼。眼底的火焰消失了,只剩下深渊般的寒冷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
去圣心医院。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
我要亲眼看看,那颗在我胸膛里跳动了二十多年的心脏……
现在,在她苏清漪的腔子里……
到底能撑多久!
还有……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
傅承聿为她精心准备的‘紧急预案’,到底能不能……
从我手里,再把她抢回去第二次!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江晚那冰冷话语的回音。保镖沉默片刻,猛地一打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在下一个路口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同离弦的复仇之箭,朝着那座白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医院巨塔,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