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重生后我踹渣追夫 > 第一章

我死在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丈夫薄靳言亲手将我送进监狱,罪名是谋杀他未出生的孩子。
而举报我的,正是我最好的闺蜜苏晚晚。
沈念初,你这种蠢货只配在监狱里腐烂。他搂着苏晚晚冷笑。
重生回到那天,我当着他的面撕碎周年礼物:离婚吧。转头扑进保镖谢凛怀里:阿凛,这次换我来追你。后来薄靳言跪在暴雨中嘶吼:念初,我错了!
谢凛的枪口冷冷抵住他额头:薄总,请离我夫人远点。
冰冷的钝器砸在膝盖骨上时,沈念初已经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沫堵住了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灼痛。监狱潮湿的水泥地浸透了单薄的囚服,寒意像毒蛇钻进骨髓。
薄总吩咐了,好好‘照顾’薄太太。狱警的皮靴碾过她痉挛的手指,笑声黏腻,尤其是这双会偷情的手,得重点关照。
又是一记闷棍落下,沈念初眼前炸开一片血红。她蜷缩在污秽的墙角,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三小时前的画面——薄靳言搂着苏晚晚站在探视窗外,苏晚晚的小腹微微隆起,像一柄淬毒的弯刀。
念初,你推晚晚下楼的时候,没想过她怀着我的孩子吧薄靳言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淬着冰,三年夫妻,你让我恶心。
铁窗外飘着雪。今天本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沈念初想笑,却呛出一口血。她没推苏晚晚。是苏晚晚抓着她的手尖叫着滚下楼梯,鲜血在白色大理石上蜿蜒成河时,薄靳言正捧着一束玫瑰进门。一切都像是排演好的戏剧。
靳言……她用尽力气抓住话筒,那晚在酒店……是你给我下的药……对不对
一个月前,她醒来躺在陌生酒店,浑身赤裸,床头柜上散落着陌生男人的衣物。薄靳言破门而入,相机快门声淹没了她的辩解。头条铺天盖地——薄氏少夫人私会情人,艳照曝光!
苏晚晚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眼泪簌簌而落:念初别怕,靳言只是一时生气……转头却向媒体无意透露她有躁郁症病史。
薄靳言的眼神像在看一团腐肉:药沈念初,你这种自甘下贱的蠢货,只配在监狱里腐烂。
话筒被狠狠挂断。苏晚晚依偎在薄靳言怀里,涂着丹蔻的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扭曲的心形,红唇无声开合:**去死吧**。
剧痛再次撕裂意识。沈念初在黑暗里痉挛,血从耳鼻涌出。濒死的瞬间,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监狱铁门,枪火在身后炸开。是谢凛,她从未正眼看过的保镖。他浑身是血扑到她身边,颤抖的手捂住她膝盖狰狞的伤口。
小姐……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来晚了……
子弹洞穿他的胸膛,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他倒下去时,还死死攥着她的手,指节青白。
逃……他最后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活下去……
警报声震耳欲聋。沈念初在谢凛逐渐冰冷的身体上,看见自己映在血泊里的眼睛——空洞、绝望、悔恨滔天。她辜负了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如果有来生……
夫人,薄总在等您。
轻柔的男声惊醒了沈念初。她猛地睁开眼,象牙白的天花板垂下水晶吊灯,空气里浮动着香槟玫瑰的甜香。身下是意大利定制沙发,触感柔滑如肌肤。
落地窗外,北城CBD的灯火流淌成河。这里是云端会所琉璃宫,薄靳言每年结婚纪念日包下的观景包厢。
她僵硬地低头。米白色丝绸礼服裙摆迤逦,完好无损的双腿纤细莹润。指甲上镶着碎钻,是昨天苏晚晚贴心陪她做的款式——念初,靳言最喜欢干净剔透的颜色了。
不是监狱的血污,没有刺骨的剧痛。她回到了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夜晚,八点整。
前世,她在这里等到深夜,等来了薄靳言搂着苏晚晚推门而入的镜头,和一份离婚协议。更等来了第二天薄氏少夫人酒店密会情人的头版头条。
谢凛呢她猝然抬头,声音绷紧。
助理周维微怔:谢保镖在门外。又压低声音,薄总刚刚来电,说会议延长,让您……再等两小时。
沈念初攥紧手指,指甲陷进掌心。熟悉的钝痛让她清醒。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地狱开始前的一刻。
告诉薄靳言,她站起身,丝绸裙摆滑过小腿,冰凉一片,不用等了。
周维错愕:您要去哪薄总吩咐——
吩咐沈念初轻笑一声,眼底却结着冰,转告他,纪念日礼物我放在老地方。她走向包厢角落的恒温酒柜,取出一支未开封的柏图斯,瓶身还系着她亲手打的银灰色缎带。
前世,她在这瓶酒前枯坐到凌晨,幻想薄靳言会像第一年那样推门而入,从身后拥住她说念初,我回来了。
多可笑。
刺啦——
尖锐的撕裂声划破寂静。沈念初面无表情地扯开缎带,昂贵的红酒瓶被她高高举起,狠狠掼向镶嵌着金边的酒柜玻璃!
砰——哗啦!
猩红的液体如血瀑迸溅,玻璃碎片暴雨般倾泻。1982年的柏图斯混合着尖锐的棱角,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一条狰狞的河。浓烈的酒气瞬间蒸腾,像一场迟来的献祭。
周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沈念初踏过满地狼藉,水晶高跟鞋碾碎一片锋利的玻璃渣。她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溅上酒液的手背,每一个动作都淬着寒意。
再告诉他,她将脏污的湿巾扔进血泊般的酒液里,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这是离婚协议的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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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宫地下车库,感应灯因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身后熄灭,像一条通往深渊的光带。沈念初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回声在空旷中无限放大,每一步都踏在前世血色的记忆上。
停车场深处,一辆黑色奔驰G63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阴影里。车窗降下一半,露出男人冷硬的侧脸轮廓。谢凛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穿透挡风玻璃,落在虚空某处,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沈念初停住脚步。隔着冰冷的空气,前世最后的画面呼啸而至——他浑身是血扑向监狱肮脏的地面,用身体挡住砸向她的铁棍,子弹洞穿胸膛时滚烫的血溅进她眼睛……
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
似乎是感应到视线,谢凛倏然转头。看清她的瞬间,他迅速掐灭香烟推门下车,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冗余。夫人。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
薄总在顶楼。他公式化地补充,侧身为她拉开后座车门。姿态恭敬,却将距离划得分明。
沈念初没动。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灯光在那片阴影下投出小片阴翳。前世她有多忽视他甚至记不清他眼尾有一道极浅的旧疤,像被岁月遗忘的勋章。
我见过薄靳言了。她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有种奇异的清晰。谢凛拉车门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住。
周年礼物砸了,她向前一步,高跟鞋踩碎一小片枯叶,碎裂声刺耳,婚,也准备离了。
谢凛终于抬起眼。他的瞳仁是纯粹的墨黑,此刻映着顶灯惨白的光,像深潭表面骤然冻结的冰层。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确认眼前这个眼神锋利、满身决绝的女人,是否还是那个为薄靳言一句话就能枯坐整夜的薄太太。
夫人需要去哪里他最终开口,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她只是宣布今天下雨。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一丝不寻常。
沈念初的目光落在他紧握车门把的手上,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肌肤相触的刹那,谢凛整个人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他几乎是本能地要抽回手,却被她更用力地按住。她的手在抖,指尖的寒气透过皮肤钻进他的血脉。
阿凛,她唤出这个从未有人敢叫的称呼,破碎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我冷。
谢凛的呼吸停滞了。他垂眸,死死盯着她覆上来的手。那只手白皙纤细,无名指上还戴着象征薄太太身份的婚戒,此刻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贴着他粗糙的手背。冰冷的,却又带着一种灼人的滚烫。
车库里死寂一片,只有排风管低沉的嗡鸣。时间被拉长、凝固。沈念初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她在赌,赌他前世那以命相护的情分,赌他此刻深藏的方寸大乱。
几秒钟的对峙,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谢凛紧握车门的手缓缓松开。他脱下身上挺括的黑色西装外套,带着他体温的织物,以一种不容抗拒又小心翼翼的姿态,裹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温暖瞬间驱散了地下车库的阴冷,更包裹住她因回忆而颤栗的灵魂。外套上残留着极淡的烟草味和一种冷冽的松木气息,像暴风雪后寂静的森林。这是属于谢凛的味道,安全,沉厚,带着令人鼻酸的熟悉感。
上车。他拉开后座车门,声音比刚才沉哑了几分,避开她瞬间泛红的眼睛,暖气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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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低吼,黑色奔驰碾过城市璀璨的流光,将琉璃宫那场荒诞的纪念日彻底抛在身后。沈念初裹紧带着谢凛体温的西装,目光掠过窗外飞逝的霓虹,心却沉在冰海里。薄靳言不会善罢甘休。离婚他只会觉得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果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破车厢的昏暗。薄靳言的名字疯狂跳动,伴随着几十条未读信息的轰炸提示音。
沈念初直接划开接听,按下免提。
沈念初!你发什么疯!薄靳言压抑着狂怒的声音炸响,背景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显然他还在某个声色犬马的场子里,砸酒放话离婚你长本事了立刻给我滚回……
薄靳言。沈念初平静地打断他,声音透过车载音响,冰冷地回荡在封闭空间里。驾驶座上的谢凛,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收紧了一瞬。
省点力气。离婚协议明天会送到你办公室。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电话那头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嗤笑:好聚好散沈念初,你以为你是谁当初是谁像条狗一样求着要嫁给我现在装清高是不是那个野男人又……
野男人沈念初轻笑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冷硬的扣子,目光却透过后视镜,捕捉到谢凛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你说的是苏晚晚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薄总,自己后院起火,就别急着给别人泼脏水了。
你胡说什么!薄靳言的咆哮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沈念初的语调冷得像淬了毒的冰,‘碧海潮生’酒店,1808套房,上个月12号凌晨的监控,精彩得很。要我放出来帮你回忆一下吗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像被扼住喉咙的困兽。碧海潮生,正是她前世艳照门的发生地!薄靳言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重活一世,她会提前拿到他精心布置的陷阱里最致命的证据——那晚真正的监控备份!前世这备份被苏晚晚销毁,死无对证,成了钉死她出轨的最后一根棺材钉。
你……你从哪里……薄靳言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签了字,那些东西自然会烂在我手里。沈念初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否则,我不介意让全北城欣赏欣赏,薄总和苏秘书的‘办公室恋情’有多火热。她干脆利落地挂断,将那个疯狂跳动的名字拖入黑名单。世界瞬间清净。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沈念初疲惫地靠向椅背,闭上眼。一场交锋,耗尽了刚刚重生的全部力气。
夫人,谢凛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平稳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辨别的凝涩,您要去哪里
沈念初睁开眼,透过后视镜看他。昏黄的路灯光影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流淌,那道浅淡的疤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电话从未发生。
家那个由薄靳言和苏晚晚精心编织的、名为婚姻的囚笼不,她早该无处可去了。
去你那儿。她轻声说,清晰得不容置疑。
谢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滑,车身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他迅速稳住,没有回头,但紧绷的侧脸线条和骤然加速的心跳声(沈念初几乎能想象到他胸腔里那失控的震动)出卖了他此刻的惊涛骇浪。
夫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沈念初向前倾身,手臂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耳后的发梢。她清晰地看到,他耳廓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抹薄红。
怕人说闲话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和破碎的柔软,阿凛,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监狱……太冷了。最后几个字轻如呢喃,带着前世浸透骨髓的寒意。
谢凛的脊背瞬间僵直如铁。他猛地踩下刹车,性能极佳的G63稳稳停在路边。他终于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沈念初从未见过的、近乎狂暴的情绪——震惊、疑惑、挣扎,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深埋的痛苦。
夫人,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沈念初迎着他锋利如刀的目光,毫不退缩。她解开安全带,在狭窄的车厢空间里,以一种近乎狼狈却无比坚定的姿态,探身向前,冰凉的额头轻轻抵在他宽厚紧绷的肩背上。那瞬间的僵硬,如同触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阿凛,她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入他挺括的衬衫布料,这一次……别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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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的公寓在城东一个不起眼的老旧小区,顶层,带一个简陋的露台。一室一厅的空间,陈设简单到近乎冷硬,只有黑白灰三种色调,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界限分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一种独属于他的、冷冽的松木气息。
沈念初裹着他的西装外套,站在狭小的客厅中央,像个误入禁地的闯入者。谢凛背对着她,在开放式的小厨房里烧水,挺拔的背影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疏离。
条件简陋,夫人将就一晚。他将一杯温水放在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旧木茶几上,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仿佛刚才车上那个被她的眼泪和靠近惊得全身僵硬的男人只是幻觉。明天我帮您安排酒店。
这里很好。沈念初打断他,目光扫过空荡的墙壁、磨得发亮的水泥地面,最后落在那张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单人床上。至少……没有监视器,也没有等着给我下药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过往。
谢凛倒水的动作顿住,热水溅出几滴在虎口,烫得皮肤一红。他没有回头,但绷紧的肩膀线条泄露了情绪。
沈念初走到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脊。厨房顶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短发和颈后那道更深的旧伤疤,像一条沉默的蜈蚣。前世她从未留意过这些细节,就像她从未留意过这个沉默守护在她阴影里的男人,究竟承受过什么。
那道疤,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离他肌肤几厘米的空气中,轻轻描摹那道伤疤的轮廓,是怎么来的
谢凛的身体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沈念初的手还悬在半空,猝不及防地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有些重,灼热地拂过她的额头,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重墨色,压抑着某种濒临失控的危险气息。
夫人,他喉结艰涩地滚动,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警告,请自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间过于贴近的呼吸声。沈念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的咸涩。她仰着脸,毫不避讳地迎视他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没有退缩,只有一片孤注一掷的平静。
如果我说不呢她甚至微微向前倾身,带着泪痕的脸颊几乎要贴上他起伏的胸膛,谢凛,我不是在开玩笑。薄靳言和苏晚晚给我下药,制造艳照,诬陷我推她下楼……这些,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谢凛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内心最深处最阴暗的秘密被猝然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下颌绷得死紧,牙关紧咬,额角甚至暴起细微的青筋。那瞬间爆发的戾气,让沈念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薄靳言,他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对方的脖子。
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受伤猛兽,最终却只是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没有证据。
这四个字,无异于承认。
沈念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果然!前世她身陷囹圄时,是他第一个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愚蠢,知道她的冤屈,知道她身边盘踞着怎样的毒蛇!可他只是一个保镖,一个被薄家视为蝼蚁的保镖!他能做什么除了在最后时刻,用他的命,换她多喘一口气!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汹涌而出,不是委屈,是蚀骨的悔恨和心疼。她不是为了自己哭,是为了眼前这个沉默地背负着一切、最终为她燃尽生命的男人!
对不起……她哽咽着,泪眼模糊,双手失控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浮木,阿凛……对不起……为了我前世盲目的信任,为了你无谓的牺牲,为了所有来不及的悔悟……
谢凛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抓着自己昂贵的衬衫哭得浑身颤抖,昂贵的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虬结,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什么。想推开她还是……想拥她入怀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沈念初的哭声渐弱,只剩下无助的抽噎时,一只温热而略带薄茧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疑,极其缓慢地、轻轻地,落在了她不断颤抖的背上。
动作生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那笨拙而克制的安抚,瞬间击溃了沈念初最后的心防。她再也忍不住,将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放声痛哭。
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狭窄简陋的公寓里,冷硬的保镖僵硬地站着,昂贵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地。他怀中,他发誓用生命守护却从不敢逾越一步的夫人,哭得撕心裂肺。那只落在她背上的手,始终保持着那个生疏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也不敢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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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廉价窗帘也过滤不掉的锐利,刺在沈念初眼皮上。她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监狱的阴冷和棍棒加身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
入眼是陌生的、有些泛黄的天花板,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属于谢凛的松木冷冽气息。意识瞬间回笼——重生,纪念日,砸酒,谢凛的公寓……还有昨夜自己崩溃的痛哭。
脸颊瞬间滚烫。她竟然在他怀里哭到睡着……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深灰色床单平整冰凉,仿佛昨夜那个给予她笨拙拥抱的男人从未存在过。沈念初坐起身,身上盖着的是谢凛那件挺括的黑色西装外套。客厅传来极轻微的响动。
她赤脚下床,悄无声息地走到卧室门边。狭窄的客厅里,谢凛背对着她,正站在小露台上打电话。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轮廓,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对,碧海潮生酒店,上个月12号凌晨,1808套房附近所有能接触监控的安保名单……还有苏晚晚近三个月所有的通讯记录和银行流水……要快。
沈念初靠在门框上,静静听着。心脏像是被温水包裹,酸胀又踏实。他行动了。在她撕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她这边,用他自己的方式。
电话挂断,谢凛转过身。晨光落在他脸上,那道眼尾的浅疤清晰可见。看到门边的沈念初时,他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瞬间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内敛,仿佛昨夜那个被她逼到失控边缘的男人只是幻觉。
夫人醒了。他走进来,将手里一个崭新的纸袋放在旧木茶几上,洗漱用品和早餐。楼下有车,送您去安全的地方。语气是公式化的安排,带着刻意拉开的距离。
沈念初没动。她的目光落在他眼下的淡淡青影上。你一晚没睡
职责所在。谢凛避开她的视线,弯腰去收拾沙发上她昨夜弄乱的薄毯。动作间,后颈那道狰狞的旧伤疤再次暴露在沈念初眼前。
那道疤,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是替我挡的,对吗
谢凛的动作彻底僵住。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宽阔的背脊对着她,像一堵沉默的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沈念初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低沉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两年前,慈善晚宴停车场。有人想绑架您勒索薄总。他直起身,手里攥着叠好的薄毯,指关节微微泛白,刀划的,小伤。
小伤沈念初记得那次惊魂!歹徒的匕首闪着寒光直刺她心口,是谢凛如同鬼魅般从斜刺里扑出,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混乱中她只听到皮肉被割开的闷响和谢凛压抑的闷哼。后来薄靳言赶到,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被制服的歹徒和谢凛染血的后背,说了句处理干净,便拥着吓坏了的她离开。她甚至没回头看一眼为她流血的谢凛。
蚀骨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几步上前,在谢凛猝不及防的目光中,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上那道凸起的、狰狞的疤痕。
粗糙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到心底。谢凛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后撤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他眼中翻涌起剧烈的情绪风暴,有惊愕,有痛楚,还有一丝被冒犯的狼狈。
夫人!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请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沈念初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她抬起头,泪光在眼底闪烁,唇边却绽开一个破碎又倔强的笑容,谢凛,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他因震惊而骤然收缩的瞳孔。
后悔没早点看清薄靳言和苏晚晚的嘴脸,后悔把你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后悔……没有在每一次你为我受伤流血的时候,回头看看你。
泪水终于滑落,她却固执地扬起脸,不让脆弱模糊了眼中的决心。
你骂我蠢也好,说我疯也罢。谢凛,婚我离定了。从今往后,我不是谁的薄太太。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像在斩断所有退路,我只是沈念初。而我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燃烧的星辰,牢牢锁住他瞬间苍白的脸。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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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商界一年一度的融金之夜酒会,水晶灯的光瀑倾泻而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是权力与资本的修罗场,也是流言与算计的温床。
当沈念初挽着谢凛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原本流淌着华尔兹乐声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投射过来,惊愕、探究、鄙夷、幸灾乐祸……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她身上不再是薄靳言喜欢的柔婉风格,而是一袭利落的酒红色丝绒长裙,衬得肤色胜雪,气场凛冽如出鞘的刀。而她身侧的男人,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不是薄靳言,而是那个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却总在她身后如影随形的保镖,谢凛。
呵,薄太太……哦不,听说马上就是前薄太太了这是破罐子破摔,连脸面都不要了刻薄的议论如同毒蛇吐信,从某个角落飘来。
带着保镖出席这是打薄总的脸呢,还是找新靠山啊
靠山一个保镖沈家倒了,她还真当自己是凤凰呢……
沈念初恍若未闻,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搭在谢凛臂弯里的手微微用力,指尖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他在紧张不,更像是猛兽进入狩猎区前蓄势待发的警惕。
别紧张,阿凛。她微微侧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红唇几乎擦过他耳廓,好戏还没开场。
话音未落,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便带着刻意的惊喜插了进来。
念初!你真的来了!苏晚晚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抹胸小礼服,像一朵无辜的百合花,摇曳生姿地穿过人群。她亲热地想来拉沈念初的手,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谢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算计。靳言还在那边应酬呢,他刚才还念叨你脾气大,连他电话都不接……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听清。
沈念初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像避开什么脏东西。她目光扫过苏晚晚依旧平坦的小腹,笑容明媚却淬着冰:苏秘书真是敬业,怀着孕还替薄总操心前妻的电话。就是不知道……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陡然转冷,操心到别人床上,算不算工伤
你!苏晚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周围瞬间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沈念初!你胡说什么!一声怒喝自身后炸响。薄靳言脸色铁青地大步走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一把将摇摇欲坠、泫然欲泣的苏晚晚搂进怀里,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沈念初,却在触及她身边沉默伫立的谢凛时,瞳孔猛地一缩,怒火更炽。
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来丢人现眼薄靳言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和狂怒,他指着谢凛,指尖几乎戳到对方冷硬的脸上,怎么离了我薄靳言,你就只能自甘下贱到找个看门狗……
薄总!谢凛骤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裹挟着寒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薄靳言的咆哮。他上前半步,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沈念初挡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薄靳言完全笼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戾气,如同沉睡的火山濒临爆发,冰冷地锁定薄靳言。
请注意您的措辞。谢凛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以及,离我的女伴远一点。他刻意加重了我的女伴四个字,如同宣示主权。
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保镖身上陡然爆发的、足以碾压薄靳言的气场所震慑。薄靳言更是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得心头一寒,后面侮辱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苏晚晚依偎在薄靳言怀里,看着谢凛护着沈念初的姿态,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和慌乱。她强自镇定,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念初,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怀了靳言的孩子……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还找个保镖来气靳言啊……她柔弱无助的目光扫向周围的宾客,试图博取同情。
沈念初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谢凛,从他坚实的保护圈中走出。她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痕迹,反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近乎残忍的从容。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下一秒,一段清晰无比的录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炸响!
【……晚晚你放心,沈念初那个蠢货已经上钩了。酒里的药够她睡到明天,摄影师和‘男主角’都安排好了,就在碧海潮生1808……明天头条一出,我看她还有什么脸赖在薄太太的位置上!】
薄靳言的声音!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阴狠!
【靳言,还是你对我最好……那她要是发现了……】苏晚晚娇嗲的声音响起。
【发现证据呢酒店监控我会亲自‘处理’。她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只会哭哭啼啼认命!等把她扫地出门,我立刻娶你进门!你和我们的孩子,才是……】
嗡——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但薄靳言和苏晚晚瞬间惨白如纸、惊恐欲绝的脸,和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已经是最好的审判!
啊——!苏晚晚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捂住耳朵,疯狂摇头,假的!这是合成的!沈念初你陷害我!
薄靳言更是目眦欲裂,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沈念初!我杀了你!他狂吼着,竟不顾一切地挥拳朝沈念初冲来!
一直如同磐石般沉默的谢凛动了!
快如闪电,狠如雷霆!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肉闷响伴随着痛苦的惨嚎炸开!薄靳言挥出的拳头被谢凛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反关节一拧!同时,谢凛的膝盖如同重锤,狠狠顶在薄靳言脆弱的胃部!
砰!
薄靳言高大的身躯像一只破败的麻袋,被这一记狠戾的膝撞击打得蜷缩着倒飞出去,狼狈不堪地撞翻了旁边堆成塔形的香槟杯!
稀里哗啦——!
晶莹的酒杯塔轰然倒塌,碎玻璃和金色的酒液四溅飞射,如同下了一场昂贵的、破碎的雨。薄靳言蜷缩在满地的狼藉和玻璃渣中,昂贵的西装浸透酒液,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痛苦的痉挛和不敢置信的惊恐。他挣扎着想抬头,却对上了谢凛居高临下、俯视蝼蚁般的冰冷目光。
谢凛缓缓收回腿,笔挺的西裤裤线纹丝不乱。他掏出一方纯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扣住薄靳言拳头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然后,他俯下身,将手帕如同施舍般,丢在薄靳言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薄总,谢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冰冷力量,这一下,是替念初还你的。
他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烂泥般的男人,转身,向站在光影交界处的沈念初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沉稳有力,带着刚刚教训过渣滓的余威,掌心向上,等待她的回应。
沈念初看着那只手,又看向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薄靳言和苏晚晚。前世的屈辱、痛苦、绝望……在这一刻,被谢凛这雷霆一击彻底击碎!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放入他宽厚温暖的掌心。
谢凛收拢手指,稳稳地握住。他牵着她,在无数道震惊、敬畏、复杂的目光洗礼下,如同踏着凯旋的乐章,旁若无人地穿过死寂的宴会厅,走向门外那片璀璨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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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的风带着初夏夜晚的微凉,拂过沈念初裸露的肩头。她看着谢凛背对着她,倚在粗糙的水泥围栏上打电话的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通话内容断断续续飘来:……‘星火’计划……资金缺口……对方咬死三日内补齐……否则撤资……薄氏在施压……*
*又是薄靳言!他商场上失尽颜面,竟卑鄙地联合资本方围剿谢凛秘密筹备的星火计划——一个旨在帮助沈家旧部遗孤的公益项目。这不仅是谢凛的心血,更是他替沈念初默默守护的、对沈家最后的情义。*
*……知道了。我亲自去谈。谢凛挂断电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转过身,脸上已恢复惯常的沉稳,仿佛刚才的凝重只是错觉。有点急事,我让周维送你……*
*我跟你去。沈念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直视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未散的疲惫和隐忧。‘星火’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包袱。*
*谢凛眉头紧锁:对方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你……*
*怕我拖累你沈念初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带着锋芒的弧度。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却带着滚烫温度的吻!*
*谢凛浑身剧震,如同被定住!*
*谢凛,你看清楚,沈念初退开一步,酒红裙摆在夜风中烈烈如火,眼中燃烧着两世为人的决绝与智慧,我沈念初,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翻整个薄氏。更何况……她粲然一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几份加密的、足以让薄氏核心项目瞬间瘫痪的机密文件,撬棍,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凛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火焰,那光芒比北城的万家灯火更璀璨夺目。他眼底深藏的冰层,终于在这一刻,被这烈焰彻底融化,碎裂,涌出灼人的暖流。他喉结滚动,最终,所有阻拦的话语化作一声低沉而郑重的:*
*好。*
*他朝她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保护者的姿态,而是并肩者的邀约。*
*两只手,带着各自的力量与伤痕,在夜风中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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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北城国际机场。**
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架银灰色私人湾流G650划破天际,稳稳降落。VIP通道口,闪光灯亮如白昼,记者们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舱门打开,谢凛率先步下舷梯。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眉骨深邃,下颌线冷硬如削。两年商海沉浮,褪去了保镖的冷冽,沉淀下掌权者的不怒自威。他目光扫过下方,如同巡视疆域的君王。
下一秒,他转身,向舱门内伸出手。一只白皙纤细、戴着硕大鸽子蛋婚戒的手轻轻放入他掌心。
沈念初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袭简约的米白色羊绒大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颈线。她眉眼间褪去了曾经的彷徨脆弱,沉淀下从容与自信的光华,如同被打磨温润的明珠。小腹处微微隆起的弧度,被大衣巧妙地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她扶着谢凛的手缓步而下,姿态从容,唇边噙着淡然而幸福的微笑。谢凛全程小心翼翼,坚实的臂膀为她挡开所有拥挤和嘈杂,冷峻的眉眼在低头看向她时,冰雪消融,只剩下化不开的浓稠温柔。
谢先生!看这边!
谢太太,传闻您这次亲自促成与欧洲L财团的千亿合作,是否意味着‘初凛资本’将全面进军海外市场
谢太太,您怀孕的消息属实吗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记者们蜂拥而上,问题如潮水般涌来。保镖迅速筑起人墙。
谢凛揽住沈念初的腰,将她护在怀里,目光扫过激动的媒体,沉稳开口:合作细节稍后会由集团发布。至于我太太,他低头,与沈念初相视一笑,那笑容里的珍视让所有镜头疯狂闪烁,她需要休息。任何打扰她休养的行为,‘初凛资本’将追究到底。
冰冷的话语带着绝对的威慑力,现场瞬间安静不少。
突然,一个嘶哑癫狂的声音冲破人群的喧嚣:
念初——!念初你看看我!
通道隔离带外,一个形容枯槁、胡子拉碴的男人拼命挣扎着,试图冲破保安的阻拦。是薄靳言!曾经意气风发的薄氏总裁,此刻眼窝深陷,衣衫褴褛,眼中布满疯狂的血丝,死死盯着被谢凛拥在怀里的沈念初。
念初!我知道错了!都是苏晚晚那个贱人害我们!你原谅我!你看看我啊!他声嘶力竭地哭嚎,涕泪横流,我才是最爱你的!这个保镖他算什么东西!他配不上你!念初——!
沈念初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她仿佛没有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噪音,只是微微侧头,对谢凛柔声低语:阿凛,宝宝好像踢我了。
脸上是初为人母的、纯粹的喜悦光辉。
谢凛冷厉的眉眼瞬间被温柔覆盖,他旁若无人地半蹲下身,将耳朵小心翼翼贴近妻子隆起的小腹,冷硬的侧脸线条在那一刻柔和得不可思议。机场璀璨的灯光落在这对璧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构筑起一道任何污秽都无法穿透的幸福屏障。
薄靳言的哭嚎和诅咒被彻底隔绝在世界之外,像一出无人喝彩的荒诞剧。保安面无表情地将他拖离现场,如同清扫一堆碍眼的垃圾。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录下新王加冕般的画面:谢凛重新站直,一手稳稳护住妻子的腰,一手温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他低头,在她含笑的目光中,珍重地吻上她的眉心。
回家。他低语,声音温柔而坚定。
好。沈念初依偎在他怀中,笑容安宁。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滑入夜色。车窗外,北城的繁华流光溢彩。车窗内,谢凛温热的大掌始终覆盖在沈念初的小腹上,感受着那微弱却充满生命力的胎动。
沈念初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流光。前世监狱的冰冷、棍棒的剧痛、谢凛倒在她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那些血色的记忆碎片,终于被此刻掌心的温度、腹中的跃动和身畔沉稳的呼吸,温柔地覆盖、弥合。
她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融入他昂贵的羊绒大衣,消失无踪。这一次,血海已渡,前路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