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沈暖阳睁开眼的瞬间,炕头的煤油灯还在跳跃。
姐,你救救我,我不想下乡当知青。弟弟沈建国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上一世,她心软答应顶替未婚夫江北城下乡,在村里受了三年罪。等江北城学成归来当了干部,却嫌她是土包子要退婚。
这一世,门都没有。
1
沈暖阳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心里涌起说不出的讽刺。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被弟弟和父母的眼泪给冲昏了头脑,稀里糊涂就答应替江北城下乡。结果在农村吃了三年苦,好不容易等来江北城归来,却被一脚踹开。
建国,你别哭了,姐不会替你下乡的。沈暖阳的话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建国抬起头,眼中还挂着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姐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替你下乡,更不会替江北城下乡。沈暖阳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沈母从里屋冲出来,扬手就要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弟弟是男娃,是咱老沈家的根,你一个女娃子下乡怎么了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
沈暖阳侧身躲过这一巴掌,冷笑道：妈,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既然我迟早要嫁人,那就更不能替别人下乡了。万一我在乡下出了什么事,江家还要不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江家那是正经干部家庭,怎么可能不要你沈母气得胸脯起伏。
那江北城为什么不自己去下乡,反倒要我替他去沈暖阳反问道,他要是真心疼我,就不会让我去受这个罪。
沈建国急了,爬过来抱住沈暖阳的腿：姐,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下乡。我要是去了农村,这辈子就完了。
你不想下乡,我就想下乡了沈暖阳踢开他的手,建国,我告诉你,这次谁都别想让我替你们背锅。
沈父坐在炕头抽着旱烟,半天才开口：暖阳,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疼弟弟的吗这次怎么这么狠心
爸,我疼弟弟,但我也得疼我自己。沈暖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花纷飞,江北城家里托关系让他去师范学校进修,学成回来就能当干部。我要是替他下乡,他高升了,我却成了泥腿子,你觉得他还会要我吗
这话让沈父的脸色也变了。他虽然重男轻女,但也不是傻子,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建国总不能真的下乡吧沈母还在为儿子争取。
让江北城自己想办法。沈暖阳转过身,眼中闪着冷光,他要是真有本事,就不用别人替他背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沈建国一个激灵,小声道：会不会是江家来人了
沈父起身去开门,进来的果然是江家的人,不过不是江北城,而是他母亲李桂花。
李桂花一进门就开始哭：亲家啊,这可怎么办啊北城明天就要去师范学校报到了,这知青的名额还空着呢。
桂花,你别着急,我们家暖阳已经答应替北城下乡了。沈母赶紧说道。
妈,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沈暖阳直接打脸,李阿姨,您儿子的事情,凭什么要我来背
李桂花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沈暖阳会这么说话。
暖阳,你这孩子怎么了你和北城不是定了亲的吗夫妻本来就应该相互扶持。李桂花苦口婆心地劝道。
李阿姨,您说得对,夫妻确实应该相互扶持。沈暖阳笑了,那江北城有为我考虑过吗他去学校进修当干部,让我下乡受苦,这算什么扶持
这......李桂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看这样吧,李阿姨。沈暖阳走到李桂花面前,您回去跟江北城说,如果他真的想娶我,就自己去下乡。如果他不想去,那我们的婚事就算了。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母第一个跳起来：你疯了江家可是干部家庭,你不嫁还想嫁给谁
妈,我宁愿嫁给农民,也不愿意嫁给这种自私的人。沈暖阳的话掷地有声。
李桂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暖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江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那请您把这个福气留给别人吧。沈暖阳毫不客气地回怼,我沈暖阳配不上您儿子的高贵。
李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暖阳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等你后悔的时候,可别来求我们江家。
说完她就气冲冲地走了。
沈父沈母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决绝。
姐,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沈建国哭得更厉害了,江家要是记恨上我们,以后在县里还怎么混
建国,你记住一句话。沈暖阳蹲下来看着弟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最可靠。
她站起身,看着震惊的家人：从今天开始,我沈暖阳要为自己而活。谁也别想利用我的善良来成全别人。
夜里,沈暖阳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重生这件事太过奇妙,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弟弟的哭声,父母的偏心,还有江家的嘴脸,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由不得她不信。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第二天一早,沈暖阳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江家那小子昨晚连夜走了,说是去师范学校报到。
那知青的名额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他家找人顶替呗。
沈暖阳冷笑一声,江北城果然还是走了。上一世她替他下乡,这一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中午时分,李桂花又来了,这次脸色更加难看。
沈暖阳,你害得我儿子连夜逃走,你满意了李桂花指着沈暖阳骂道。
李阿姨,这话说得不对。沈暖阳端着茶水慢悠悠地说,您儿子走了,说明他也知道这个知青名额是他的。我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替他承担
你们定了亲！
那是你们两家大人定的,我们本人可没同意。沈暖阳放下茶杯,而且就算定了亲,也没有女方替男方下乡的道理。
李桂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找了很多关系,但是没人愿意替江北城顶这个名额。
行,沈暖阳,你给我等着。李桂花恶狠狠地说道,我儿子将来当了大干部,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我就等着看他能当多大的官。沈暖阳毫不在意地说道。
李桂花走后,沈母开始埋怨女儿：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妈,您觉得这样的亲事真的好吗沈暖阳反问道,一个连未婚妻都要算计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
沈父抽着烟沉思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黄就黄了吧。暖阳说得对,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值得托付。
沈暖阳看着父亲,心里涌起一丝暖意。虽然父亲重男轻女,但关键时刻还是护着她的。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敲门。这次进来的是村支书老王。
老沈啊,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老王满脸笑容,县里来了个招工的,说是要招几个年轻姑娘去纺织厂,我想着你家暖阳正合适。
沈暖阳眼睛一亮,她记得上一世确实有这么个机会,但是因为她下乡了,就错过了。
王支书,这事靠谱吗沈父也来了兴趣。
当然靠谱,县里来的招工队明天就到咱村里选人。老王拍着胸脯保证,暖阳这丫头长得好,人又机灵,肯定能选上。
沈暖阳心里暗暗高兴,看来拒绝替江北城下乡是对的。这个纺织厂工人的身份,可比下乡知青强多了。
2
第二天一早,沈暖阳就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她还是找出了最好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梳了个利落的马尾辫。
招工队是上午十点到的村委会,一共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有威严。
村里符合年龄的姑娘一共来了十几个,沈暖阳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挺拔,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大家都站好,我们要开始面试了。招工队长开口说道,我们纺织厂要的是有文化、有觉悟的工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接下来就是一个个面试,问一些基本情况,还要考察文化水平。
轮到沈暖阳的时候,她落落大方地走上前：领导好,我叫沈暖阳,今年十八岁,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招工队长有些意外,在这个年代,农村姑娘能读到高中的不多。
是的,我是县一中毕业的。沈暖阳拿出自己的毕业证。
招工队长接过证书看了看,又问了几个问题,沈暖阳都回答得很好。
你为什么想当工人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通过自己的劳动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也想通过工作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沈暖阳的回答既有政治觉悟,又很实在。
招工队长满意地点点头：好,你通过了。
沈暖阳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谢谢领导,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面试结束后,一共选中了五个姑娘,沈暖阳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到县里报到。招工队长交代道,记住,这是国家给你们的机会,要珍惜。
沈暖阳走出村委会,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上一世她在农村吃了三年苦,这一世却直接当上了工人,人生的轨迹完全不同了。
回到家里,沈父沈母听说女儿被选中当工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的好女儿,你真争气。沈母拉着沈暖阳的手,眼中含着泪水,妈以前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这个家好。沈暖阳也有些感动,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沈建国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姐,你当了工人,可别忘了家里的弟弟。
放心吧,等我工作稳定了,会想办法帮你的。沈暖阳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上一世她对这个弟弟掏心掏肺,结果弟弟只会索取,从来不知道感恩。这一世她要有选择地帮助,不能再无底线地付出。
就在一家人高兴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沈暖阳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果然,江北城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他母亲李桂花。
江北城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皱巴巴的,眼圈发黑,显然这几天没睡好。
暖阳,我回来了。江北城看着沈暖阳,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江北城,你不是去师范学校进修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沈暖阳冷冷地问道。
江北城脸色有些难看：学校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就先回来了。
其实是他托关系进师范学校的事情被揭发了,不仅没能入学,还差点被处分。无奈之下,他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沈暖阳明知故问。
暖阳,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你替我下乡吧。江北城咬咬牙说道,等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调你回来。
沈暖阳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男人还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江北城,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沈暖阳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已经被纺织厂录取了,要去当工人了,凭什么替你下乡
江北城和李桂花都愣住了,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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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纺织厂工人李桂花急忙问道。
县纺织厂招工,我被选中了,三天后就要报到。沈暖阳得意地说道,李阿姨,您觉得我应该放弃当工人的机会,去替您儿子下乡吗
李桂花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工人的身份可比知青强多了,沈暖阳要是去当工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暖阳,你听我说。江北城急了,我们是有婚约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北城,你还好意思提婚约沈暖阳冷笑道,当初是谁要抛下未婚妻去进修的现在进修失败了,又想起我来了
我那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江北城试图解释。
为了我们的将来沈暖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去当干部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让我下乡受苦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江北城,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江北城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过沈暖阳的感受。
行了,你们别废话了。沈暖阳站起身,我和江北城的婚约从今天起就算解除了。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见面还是要打招呼的,但是别再提什么婚姻的事。
沈暖阳！李桂花气得跳脚,你别以为当了个工人就了不起了,我儿子将来一定会比你有出息。
那我就等着看。沈暖阳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李阿姨,您儿子连师范学校都进不了,还能有什么大出息
这句话戳中了江北城的痛处,他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江北城母子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送走了江家人,沈暖阳心里痛快极了。上一世她被这家人欺负得死去活来,这一世终于能反击了。
女儿,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绝了沈父有些担心。
爸,对付这种人就要绝情一点,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的。沈暖阳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江北城就会后悔的。
果然,没过几天,消息就传来了。江北城托关系进师范学校的事情被彻底揭发,不仅没能入学,还被记了处分,以后想要进机关工作更加困难了。
而沈暖阳却在县纺织厂顺利报到,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
3
县纺织厂位于县城的东边,是一座红砖建筑,看起来很有气势。沈暖阳背着简单的行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厂区。
负责接待新工人的是车间主任张师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看起来很和蔼。
小沈,欢迎你来到我们纺织厂。张师傅热情地握着沈暖阳的手,你是这批新工人里学历最高的,厂里对你寄予厚望。
张师傅,我会好好工作的。沈暖阳诚恳地说道。
张师傅带着沈暖阳参观了厂区,介绍了各个车间的情况。纺织厂的规模不小,有一千多名工人,生产的布匹销往全省各地。
你被分到了织布车间,跟着李师傅学习。张师傅把沈暖阳带到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李师傅是我们厂里的技术能手,跟着她学,保证你能学到真本事。
李师傅打量了沈暖阳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姑娘看起来机灵,应该能学会。
沈暖阳在织布车间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工作强度不小,但她觉得很充实。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工作,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到六点下班。
最让沈暖阳高兴的是,工厂还提供宿舍,她和另外几个女工住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条件简陋,但总算有了自己的空间。
同宿舍的几个女工都很友善,特别是一个叫王小丽的姑娘,和沈暖阳年纪相仿,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暖阳,你真厉害,高中毕业还能进工厂,我们这些人都羡慕死了。王小丽一脸崇拜地说道。
都是运气好。沈暖阳谦虚地说道,但心里却很清楚,这不仅仅是运气,更是她重生后的智慧选择。
工作了半个月后,沈暖阳已经基本掌握了织布的技术,李师傅对她的进步很满意。
小沈,你学得真快,再过一个月就能独立操作了。李师傅夸奖道。
多亏了李师傅教得好。沈暖阳感激地说道。
就在这时,车间主任张师傅走了过来：小沈,厂里要办个文化夜校,需要找个人当老师,你有兴趣吗
沈暖阳眼睛一亮,这又是一个机会。张师傅,我可以试试,但是我怕自己水平不够。
你高中毕业,水平肯定够了。张师傅笑着说道,而且这个夜校老师还有额外津贴,每个月能多拿五块钱。
五块钱对现在的沈暖阳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夜校设在厂里的会议室,每周三个晚上上课,主要是教工人们识字和基本的算术。沈暖阳备课很认真,讲得也很生动,深受工人们的欢迎。
通过教夜校,沈暖阳认识了更多的人,在厂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连厂长都知道她的名字,夸她是个有文化有能力的好工人。
就在沈暖阳在县城生活得顺风顺水的时候,村里却传来了消息。江北城因为没办法逃避知青下乡,最终还是去了农村,而且分配到的还是条件最艰苦的偏远山村。
哈哈,江北城那个狗日的,终于得到报应了。王小丽听到消息后幸灾乐祸地说道,让他瞧不起我们农村姑娘,现在自己也得去农村受苦。
沈暖阳心里也很痛快,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同情的样子：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看他受苦我也不好受。
你心肠就是太软了。王小丽白了她一眼,那个江北城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退婚是对的。
沈暖阳心里暗自得意,她的演技还是很成功的,既展现了自己的善良,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太冷血。
周末的时候,沈暖阳回了一趟家。村里人见到她都很热情,纷纷夸她有出息。
暖阳真是有福气,当了工人就是不一样了。
人家有文化,当然不一样了。
江家那小子要是娶了暖阳,也不至于下乡受苦。
听着这些议论,沈暖阳心里更加满意。她现在已经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而江北城却成了反面教材。
回到家里,沈父沈母见到女儿格外高兴。沈暖阳带回了一些县里的小商品,还有十块钱的家用,让父母激动不已。
我的好女儿,你真孝顺。沈母拉着女儿的手,眼中含着泪水。
妈,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暖阳心里也有些感动,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亲人。
沈建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沈暖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主动开口道：建国,你好好种地,等我在厂里站稳脚跟,想办法给你也找个出路。
真的姐,你太好了。沈建国高兴得跳了起来。
沈暖阳心里冷笑,她确实会帮弟弟,但绝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无底线地付出。这一世,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价值。
晚上,村里的姑娘们都来找沈暖阳聊天,想听她讲县城的生活。沈暖阳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讲给她们听,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
暖阳,你在县城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有个姑娘八卦地问道。
还没有,我现在主要精力都在工作上。沈暖阳回答道,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终身大事。
上一世她被江北城伤透了心,这一世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要找一个真正疼爱她、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暖阳透过窗户看去,居然是江北城回来了。
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了,衣服脏兮兮的,脸也瘦了一圈,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江北城在沈家门口停了停,似乎想要进来,但最终还是走开了。
沈暖阳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4
江北城在农村待了两个月,彻底体验了什么叫做苦不堪言。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下地干活,晚上累得腰酸背痛,饭菜也比家里差太多,简直是度日如年。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村里人对知青并不友好,总是给他们安排最累最脏的活,而且还经常嘲笑他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学生。
江北城想起在家里的舒适生活,越发后悔当初的决定。要是听沈暖阳的话,老老实实下乡,说不定还能得到照顾,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罪。
更让他绝望的是,托关系进师范学校的事情彻底败露,他的档案里被记了大过,以后想要调回城里更加困难了。
这天晚上,江北城在知青点的破房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沈暖阳的身影。他想起那个总是温顺地听他话的姑娘,想起她清澈的眼睛和甜美的笑容,心里涌起深深的后悔。
北城,你又失眠了和他住一个屋的知青小王问道。
嗯,有点想家。江北城敷衍地回答。
我听说你原来有个对象,长得特别漂亮,怎么没跟你一起下乡小王八卦地问道。
江北城的心里一阵刺痛：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小王更加好奇了。
因为我太自私了。江北城苦笑道,我以为她会一直等我,结果人家现在当了工人,过得比我好多了。
小王啧啧称奇：工人那确实比我们这些知青强多了。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江北城没有回答,但心里的悔意越来越浓。他开始幻想着能够回到城里,向沈暖阳道歉,重新开始。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
与此同时,沈暖阳在县城的生活越来越精彩。她不仅工作出色,在夜校教学也很受欢迎,厂里的领导对她越来越器重。
这天,车间主任张师傅找到她：小沈,厂里要推荐一个先进工作者去市里参观学习,我想推荐你。
沈暖阳心中一喜,这又是一个提升自己的好机会：张师傅,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你去市里可要好好表现,这次参观学习的都是全市的优秀工人,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张师傅叮嘱道。
去市里参观学习的日期定在下个月,沈暖阳开始认真准备。她不仅要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还要准备发言稿,介绍自己在夜校教学方面的经验。
就在沈暖阳忙着准备的时候,村里又传来了消息。江北城在农村病倒了,据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劳累过度,现在正在村卫生院治疗。
听说挺严重的,都发烧到四十度了。王小丽神秘兹兹地告诉沈暖阳。
沈暖阳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她恨江北城的自私,但听说他生病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家里人知道吗沈暖阳问道。
知道,李阿姨都哭肿眼了,想去看儿子,但是路太远了,去一趟不容易。王小丽说道。
沈暖阳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管这件事。江北城的病是他自己作的,和她没有关系。
周末的时候,沈暖阳回家探亲。路过江家门口时,看到李桂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李桂花看到沈暖阳,神色有些复杂,既有恨意,又有无奈。
暖阳。李桂花叫住了她。
沈暖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李阿姨,有事吗
北城他...他在农村病了。李桂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沈暖阳明知故问。
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就算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李桂花恳求道。
沈暖阳冷笑一声：李阿姨,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当初是谁说我配不上您儿子的现在出了事,又想起我来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们不对,但是北城真的病得很重,我怕...我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李桂花说着就哭了起来。
看着李桂花的眼泪,沈暖阳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她记得上一世李桂花是怎么对待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那种深入骨髓的鄙视。
李阿姨,江北城的生死和我没有关系。沈暖阳冷冷地说道,当初是你们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现在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李桂花在院子里痛哭。
回到家里,沈母问起江北城的事情。
妈,您觉得我应该去看他吗沈暖阳试探性地问道。
看什么看沈母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初他们家有多瞧不起我们现在出了事想起我们的好了门都没有。
沈父也点头同意：你妈说得对,做人不能太善良,否则会被人欺负的。
听了父母的话,沈暖阳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不会去看江北城,也不会给他任何帮助。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几天后,消息传来,江北城的病情有所好转,但身体还很虚弱。他托人带话给沈暖阳,说想见她一面,有重要的话要说。
沈暖阳看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暖阳,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求求你来看我一次。——北城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病中写的。沈暖阳看着这几行字,心里波澜不惊。上一世她就是太心软,总是给江北城机会,结果换来的是更大的伤害。
她把纸条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5
市里的参观学习如期举行,沈暖阳作为县纺织厂的代表,和全市其他优秀工人一起参加了这次活动。
这是沈暖阳第一次来到市里,看着高楼大厦和宽阔的街道,心里充满了激动。她暗暗发誓,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样的大城市里立足。
参观学习的内容很丰富,包括参观先进工厂、听取技术报告、交流工作经验等。沈暖阳表现得非常积极,不仅认真做笔记,还积极发言提问,给其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交流会上,沈暖阳介绍了自己在夜校教学方面的经验,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小姑娘很有想法,年纪轻轻就能想到办夜校提高工人文化水平,很难得。市里的一位领导这样评价她。
通过这次参观学习,沈暖阳不仅开阔了眼界,还结识了很多来自全市各地的优秀工人。其中有一个叫林建军的青年工人,给她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林建军是市机械厂的技术员,比沈暖阳大三岁,长得很英俊,更重要的是他温文尔雅,很有礼貌,和江北城的自私傲慢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同志,你的发言很精彩。在会议间隙,林建军主动找到沈暖阳聊天。
林同志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沈暖阳谦虚地回答。
你能在工作之余办夜校,说明你很有社会责任感。林建军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
听到这样的夸奖,沈暖阳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优秀的男人这样认真地夸奖。
林同志,你在机械厂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沈暖阳转移话题。
还好,我喜欢机械方面的工作。林建军笑着说道,而且我们厂子效益不错,工作环境也挺好的。
两人聊得很投机,从工作谈到理想,从学习谈到生活。沈暖阳发现林建军不仅有才华,人品也很好,对她也很尊重,完全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的傲慢。
参观学习结束后,林建军主动要了沈暖阳的地址,说希望能够保持联系,互相学习。
沈同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你们厂参观一下你办的夜校。林建军诚恳地说道。
欢迎林同志随时来指导。沈暖阳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县里后,沈暖阳向厂领导汇报了参观学习的情况,得到了一致好评。厂长还特意表扬了她,说她为厂里争了光。
小沈,你这次表现很好,市里的领导都夸你呢。厂长笑着说道,继续努力,前途无量。
沈暖阳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的人生越来越精彩了。
就在这时,村里又传来了消息。江北城终于从病中恢复了一些,但身体还很虚弱。更重要的是,他在农村的表现很不好,经常和村民发生冲突,被投诉了好几次。
听说江北城那小子在村里耍大牌,嫌村民没文化,结果被人家孤立了。王小丽幸灾乐祸地说道,现在村里没人愿意搭理他,连吃饭都成问题。
沈暖阳听了只是冷笑,江北城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自私傲慢,看不起别人,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的。
他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很难在农村待下去了。王小丽继续八卦,听说他想办法调回城里,但是没有门路。
沈暖阳心里暗自得意,江北城现在尝到苦果了吧当初要是老老实实对她好,哪里会有今天的下场
这天晚上,沈暖阳收到了林建军的来信。信里他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还询问了沈暖阳的近况,字里行间透着真诚的关心。
暖阳同志,参观学习虽然结束了,但我们的友谊才刚刚开始。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品格,希望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望你。
看着这封信,沈暖阳心里涌起一阵甜蜜。林建军的话很真诚,没有那种油腔滑调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立刻给林建军回信,介绍了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还邀请他有空来县里做客。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书信往来,关系越来越密切。沈暖阳觉得,也许林建军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与此同时,江北城在农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村民们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知青点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疏远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
这天晚上,江北城在昏暗的油灯下给沈暖阳写信：
暖阳,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联系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念你。这里的生活太苦了,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的决定。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如果有机会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写完这封信,江北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寄出去。他知道,沈暖阳不会原谅他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他把信撕掉,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眼中涌出了悔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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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沈暖阳来到纺织厂已经半年了。她不仅技术越来越熟练,在夜校的教学工作也越来越出色,在厂里的威望日渐提升。
更让她开心的是,和林建军的关系也在稳步发展。两人通过书信交流感情,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林建军在信中展现出来的才华和品格,让沈暖阳越来越倾心。
这天,车间主任张师傅找到沈暖阳：小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市里决定在我们厂设立一个培训中心,专门培养技术工人,需要一个有文化有能力的人来负责,厂里推荐了你。
沈暖阳心中一喜,这又是一个升职的机会：张师傅,我能胜任吗
当然能,你不仅有文化,还有教学经验,最适合这个工作了。张师傅笑着说道,而且这个培训中心主任的级别不低,相当于车间主任级别。
听到这个消息,沈暖阳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她才十八岁,就要当相当于车间主任级别的干部了,这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消息传开后,工厂里的人都很震惊。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半年时间就能升到这样的位置,简直是个奇迹。
暖阳真厉害,我们这些老工人都比不上她。李师傅由衷地赞叹。
人家有文化,有能力,升职是应该的。其他工人也都服气。
王小丽更是激动得不行：暖阳,你太厉害了,简直是我们的骄傲。
沈暖阳虽然表面上谦虚,心里却非常得意。这一世她终于能够发挥自己的才华,不再被埋没在农村的泥土里。
就在沈暖阳忙着准备新工作的时候,江北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在农村已经待了快一年了,不仅身体越来越差,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托人打听到了沈暖阳的近况。听说她不仅当了工人,还要升职当干部了,而且还和市里的一个优秀青年在交往。
这不可能！江北城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新对象了
带消息的人同情地看着他：北城,人家现在是前途无量的干部,你还在这里受苦,差距太大了。
江北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涌出了绝望的泪水。他终于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得到沈暖阳了。
当天晚上,江北城偷偷跑出了知青点,准备连夜回县里找沈暖阳。他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有新对象了,为什么不等等他。
但是刚走到半路,他就被巡逻的民兵发现了。按照规定,知青不能私自离开分配的村子,江北城的行为属于违纪。
江北城,你想干什么大半夜的往哪里跑民兵队长厉声问道。
我...我想回家看看。江北城支支吾吾地说。
胡说八道！没有假条不能离开村子,这是规定。民兵队长毫不客气地把他押了回去。
第二天,江北城的违纪行为被报告给了上级,他又被记了一次处分。这样一来,他想要调回城里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与此同时,沈暖阳正式接任了培训中心主任的职务。在就职仪式上,她穿着崭新的工作服,意气风发地发表了讲话。
各位同志,我会尽我所能,把培训中心办好,为我们厂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沈暖阳的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就在这时,她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建军居然来了。
仪式结束后,林建军走到沈暖阳面前：恭喜你,沈主任。
林同志,你怎么来了沈暖阳惊喜地问道。
我正好来县里出差,听说你升职了,特意来祝贺。林建军笑着说道,你真的很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主任。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聊天,沈暖阳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新工作,林建军也分享了自己的工作经验。
暖阳,我有个想法。林建军突然认真起来,我们两个人这样通信交往已经很久了,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愿意做我的对象吗
沈暖阳的脸红了,但心里是高兴的。林建军正是她理想中的男人类型,有才华、有品格、有前途。
林同志,我...我愿意。沈暖阳羞涩地答应了。
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沈暖阳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完美了。
消息传回村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沈暖阳不仅当了干部,还找了个市里的优秀对象,简直是双喜临门。
暖阳这丫头真有福气,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村民们纷纷赞叹。
江北城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和沈暖阳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7
沈暖阳的培训中心办得红红火火,不仅为本厂培养了大批技术工人,还吸引了其他厂矿的工人来学习。她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市里的领导都知道她的名字。
与林建军的恋情也在稳步发展,两人经常见面,感情越来越深厚。林建军对她非常体贴,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这让习惯了江北城自私霸道的沈暖阳特别感动。
暖阳,等你满二十岁了,我们就结婚吧。在一次约会中,林建军深情地说道。
现在还早呢,我才十九岁。沈暖阳羞涩地回答,但心里是甜蜜的。
那我就等着,等你长大。林建军宠溺地看着她。
沈暖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爱自己的男人,有成功的事业,还有美好的未来。
就在这时,村里传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江北城出事了。
原来,江北城在农村越来越无法忍受艰苦的生活,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这天,他在干活的时候和村民发生了激烈冲突,竟然动手打了人,结果被村民们群殴,受了重伤。
听说伤得挺重的,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王小丽神秘兮兮地告诉沈暖阳。
沈暖阳听了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她恨江北城的自私,但听说他受伤了,还是有些不忍。
他家里人知道吗沈暖阳问道。
知道,李阿姨都急死了,想去看儿子,但是路太远,而且家里也没钱。王小丽说道。
沈暖阳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不管这件事。江北城的遭遇虽然让人同情,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她没有义务去帮助他。
但是没想到,几天后李桂花居然找到了纺织厂,要见沈暖阳。
李阿姨,您怎么来了沈暖阳看到李桂花时很意外。
李桂花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圈红肿,显然哭过很多次。
暖阳,我求求你,救救北城吧。李桂花一见到沈暖阳就跪了下来。
李阿姨,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沈暖阳急忙扶她。
我知道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北城真的快不行了。李桂花哭着说道,医生说他不仅身体受伤严重,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沈暖阳心里一震,她没想到江北城的情况这么严重。
李阿姨,他的事情我爱莫能助。沈暖阳冷静地说道,而且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我不是让你和他重归于好,我只是求你去看看他。李桂花哀求道,也许只有你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沈暖阳摇摇头：李阿姨,您太高估我了。江北城的问题只能靠他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他。
李桂花见沈暖阳态度坚决,只能失望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沈暖阳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建军。
你处理得很对。林建军支持她的决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因为别人的问题影响自己的生活。
有了林建军的支持,沈暖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不会去管江北城的死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没想到,几天后更坏的消息传来了：江北城在医院里试图自杀,被医生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这个消息在村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江北城这是想不开了,竟然要寻短见。
他这是自作自受,当初要是好好对待暖阳,哪里会有今天的下场
可惜了,本来是个有出息的小伙子,现在却成了这样。
听到这些议论,沈暖阳心里涌起一丝愧疚,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江北城的选择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救他的义务。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传到了厂里,有些工人开始在背后议论她。
听说沈主任的前对象因为她自杀了。
真的假的这么严重
听说她现在有新对象了,所以不管前男友的死活。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沈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