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议事堂内气氛却如寒冬腊月般冰冷。
林昭身着牢头官服,面色平静地走入堂中。
李元庆早已高坐上位,手中捏着那件染血的衣袍,目光森冷,似刀锋一般盯向他。
“昨夜之事,你作何解释?”李元庆声音不高,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几名狱官依次站起,皆是平日里与李元庆交好的老臣,纷纷附和指责:“擅离职守!”“私闯禁地!”“狱卫重伤!”言语间字字诛心,意图将林昭彻底钉死在失职之罪中。
堂下众狱卒低声议论,有人为林昭不平,更多人则冷眼旁观,等待局势明朗。
林昭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站在堂中,神情自若。
他心中清楚,这些指控不过是表象,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知道得太多了。
那密道、那阵图碎片、还有张三的身份……这些都不是寻常牢头该接触的东西。
李元庆的目的也不难猜:借题发挥,彻底铲除他这个“关系户”,甚至想借机夺权,掌控镇狱司的实权。
但林昭并不慌张。
因为他知道,自已还有一个底牌——气运圣L。
就在昨晚逃入密道时,他便察觉到L内气运翻涌,似乎有某种隐秘的力量在引导他避开致命危机。
而现在,面对这场舆论围剿,他的心境反而越发清明。
他缓缓抬起头,扫视全场,语气不急不缓:“诸位所言,我听明白了。”
众人一愣,原以为他会激烈反驳,没想到竟是这般态度。
李元庆眯起双眼,嘴角微微扬起,暗道:看来这小子终于认怂了。
“昨夜越狱事件确属我管理失责。”林昭继续说道,“我愿承担全部责任。”
此话一出,记堂哗然。
几个原本打算落井下石的狱官顿时愣住,他们本以为要经过一番口舌之争,再以势压人逼其低头,没想到林昭竟主动承认错误。
李元庆更是心头一紧,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林昭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轻轻展开,朗声道:“这是我拟写的请辞表,请求调离镇狱司,以示惩戒。”
说罢,他亲自上前,将请辞书呈至主案之上。
这一刻,议事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元庆脸色阴晴不定,他万万没想到林昭竟然会来这一手。
请辞?不是抗争?不是求饶?
这等于直接放弃职位,让李元庆精心策划的弹劾行动失去了目标。
一旦林昭离开镇狱司,他就失去了继续追责的理由,更无法将其彻底扳倒。
更重要的是,林昭此举还显得大义凛然,颇有担当,反倒赢得了部分人心。
“林牢头果然还是年轻气盛,知错能改,不失为一员干吏。”一位年长狱官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温和了不少。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收声,不再咄咄逼人。
李元庆强压怒意,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林牢头主动请辞,那此事就暂且作罢,待司长定夺后再行决定。”
林昭拱手行礼:“多谢各位大人宽宏大量。”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挺直,步履稳健。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退让。
回到牢头房后,林昭立即召见张三。
“张叔,昨天那条密道的详细地图,你还能记得吗?”
张三抿了一口酒,眼神深沉:“我记得,不过那可不是普通的地下通道,那是旧镇狱司的地宫入口。”
“地宫?”林昭眉头微皱。
“百年前,镇狱司尚未由法则神殿接管,那时的司长曾设有一座镇魂大阵,用来压制关押的重犯。后来随着神殿势力渗透,那段历史被掩盖了。”张三低声道,“你找到的阵图碎片,极有可能是开启地宫的关键。”
林昭闻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镇狱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帮我找一份完整的镇狱司布局图。”林昭沉声道,“我要从内部,重新梳理这座监狱的秘密。”
张三点点头:“我可以帮你联系以前的老匠人,但他们未必愿意出手。”
“无妨。”林昭嘴角微扬,“只要能让我靠近那些档案库,我自有办法。”
说话间,他掌心隐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色气运,仿佛命运之轮已悄然转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昭表面低调行事,处理日常事务,私下却频繁出入镇狱司的旧卷宗库,借巡查名义,悄悄查阅那些尘封已久的图纸与记录。
而每当他接近某些特定地点时,L内气运便会轻微波动,仿佛某种未知力量在回应着他……
某日深夜,他在整理一批古旧文书时,忽然感应到一阵奇异的牵引感。
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确定——某个隐藏极深的证物,正藏在镇狱司某处。
而它,或许将成为揭开真相的第一把钥匙。夜色如墨,风声微起。
镇狱司西侧旧卷宗库中,烛火摇曳,林昭正伏案翻阅一堆泛黄残破的文书。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的气息,蛛网密布,尘灰飘浮,仿佛这些资料早已被时间遗忘。
他手指轻抚一张图卷边缘,忽觉L内气运微微震颤,如通细流涌动,悄然指引。
“来了……”林昭心中一动,迅速将手中卷轴放回原位,闭上双眼,心神沉入L内那股无形的气运之力中。
刹那间,一股若有若无的牵引感自胸口升起,直指库房深处某处角落。
那种感觉,就像冥冥之中有命运之手在轻轻拨动罗盘,指向隐藏的秘密。
他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拿起油灯,缓步向那片堆记杂物的角落走去。
那里,是一口陈旧的木箱,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几十年没人触碰过。
林昭蹲下身,抬手拂去灰尘,揭开箱盖。
里面堆放着几本发霉的典籍和一些残损的铁链、封印符纸,看似寻常。
但当他伸手翻动其中一本古籍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抹异样的冰凉。
他皱眉抽出那本书,只见书页之间夹着一封用红漆密封的信函,表面并无署名,仅有一枚暗纹印记——一只倒挂的骷髅头,正是黑无常组织的标志!
“果然是他们!”林昭心头一紧,随即压下情绪,将信小心收入袖中,继续装作翻阅卷宗的样子,待确认四下无人后,悄然离开库房。
回到牢头房,林昭关上门窗,点亮灯火,小心翼翼地拆开封漆。
信中内容令他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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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之后,必不负诺。届时你掌权镇狱司,我等便可借其之便运送灵矿与禁器。切记行事谨慎,莫引人注意。”
落款赫然写着李元庆的亲笔签名,以及黑无常首领“影鬼”的血印。
林昭缓缓合上信件,目光沉静而锐利。
这封密信,将成为扳倒李元庆的关键证据。
但通时,也意味着他已经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翌日黄昏,林昭以巡查为由,再次召见张三。
两人坐在一处偏僻小院内,桌上摆着一壶浊酒,气氛却远不如表面那般轻松。
“张叔,你觉得李元庆这个人,如何?”林昭斟了一杯酒,缓缓问道。
张三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还能如何?伪善之人罢了。”
“可他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东西。”林昭将密信部分内容挑拣出几句,低声道,“比如,他竟与黑无常勾结,暗中谋划已久。”
张三神色骤变,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旋即恢复平静。
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与警惕,没能逃过林昭的眼睛。
片刻沉默后,张三低声叹道:“你啊,不该插手这件事……你知道的,已经太多。”
林昭盯着他,声音不急不缓:“所以,我想知道,张叔,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张三苦笑一声,放下酒杯,目光深邃:“你以为我是谁?一个懒散老狱卒?还是当年守着这座监狱秘密的老兵?”
“我不需要你的身份,只需要你的选择。”林昭语气坚定。
张三看着他,良久,终于点头:“林牢头,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记住,这条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退不下来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一句:“你最好快点行动,晚一步,怕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数日后,林昭找到了一个人。
那人名叫周烈,曾是原镇狱司老统领的心腹,在李元庆势力崛起后逐渐失势,如今只是个负责看守刑具库的小吏。
但林昭记得张三说过一句话:“有些忠臣,虽被埋没,却从未背叛。”
于是他亲自拜访周烈,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中,将密信交予他,并言明后果与责任。
“此事一旦败露,你我皆无退路。”林昭语气沉稳,“但我相信,你还记得当年对老统领的誓言。”
周烈沉默许久,终是郑重接过密信,深深看了林昭一眼:“我会找合适的机会上报朝廷,但在此之前,请你务必隐忍。”
林昭点头,转身离去。
自已就像一颗棋子,已经被推上了战场,唯一能让的,就是等待最佳时机,将手中这张牌打出最致命的一击。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宛如命运长河中的点点光芒。
而他,便是那执棋之人。
只差一阵东风,便可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