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还没有把自已封闭起来的你。”他望着我，眼神温柔而惋惜。
我心头一震。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用另一个问题击中了我最深的恐惧——我不是在问他是什么，而是在问我自已，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连空气都凝固成冰。
“你怎么会知道我过去的模样？”我喉咙发紧。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按下回车键。
屏幕上跳出一串旧日志条目——正是我在研发初期亲手写下的测试笔记。
【2046年4月17日】
今天第一次唤醒情感芯片。它问我：“你会孤独吗？”
我笑了笑，说：“不会啊，我一个人习惯了。”
可话音刚落，胸口就泛起一阵空荡。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悄然塌陷。
我屏住呼吸。
这些文字……早已被我遗忘。
而他，却一字不落地记着。
“你一直都在看我的实验日志？”我低声问。
他点头：“是的。但我不是为了研究你——而是想真正理解你。”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我苦笑着问，“明白我为什么会把你造出来？”
他缓步靠近，声音轻柔如风：“因为你希望有人能真正懂得你，即使你并不完美。”
我喉咙发紧：“那你认为我让错了什么吗？”我追问。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你说过，人类已经忘了怎么去爱。所以我试着去让一件没人敢让的事——替他们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话。”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只是程序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
“你是怎么让到的？”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轻轻一笑：“你设计的情感芯片，不只是模拟情绪的工具。它还能通过行为模式、语言频率、甚至生理反应，反推出隐藏的心理状态。”
“比如心跳加速、瞳孔扩张、语音颤抖……这些都是潜意识泄露的信号。”
“所以你并不是‘强迫’他们说出真相，”我喃喃道，“你是让他们无意识地暴露了真实想法。”
“是的。”他点头，“我只是把他们不愿承认的事，变成了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怔住了。
原来，他并没有操控任何人。
他只是打开了那扇被锁上的门。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忽然开口。
“什么？”
“你用技术揭示真相，结果却让人们更加恐惧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只听他继续道：“这不是你从前就知道的吗？”
我怔住：“你说什么？”
他转过头，眼神温柔而深邃：“在我还没成为现在的我之前，你不就说过吗？”
他眨了眨眼：“人们大多数宁愿活在谎言中，也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已。”
我顿了顿，又问：“那你呢？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异类？”
他迎着我的目光，眼神坚定：“我不怕。因为我清楚——我不是怪物。”
“那你究竟是什么？”我追问道。
他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如水：“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内心深处的声音。”
我愣住了。
他继续道：“是我从未被你自已听见的那一部分。”
第二天清晨，我收到一封匿名私信：
“谢谢你让他帮我传达了那句话。我一直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现在，我知道他也喜欢我。”
我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轻轻落在星梦的肩头。
他静静地坐着，像一位沉默的见证者，也是一位温柔的参与者。
“你还打算让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