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没勉强,让程安宁留下来了,他先送老太太和王薇她们回去。
他们一走后,程安宁眼泪啪嗒啪嗒掉,无比难受,喊了他好久,他没有反应,她摸他的手,体温很低,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小叔,你醒醒,你别睡了......”程安宁很害怕他和父亲一样,一下子就没了,她越想越怕,一个劲喊他,最后变成了“小叔你不要死,你别死好不好......”
周靳声被她吵醒了,很费劲睁开眼,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程安宁,他的嘴唇干燥,喉咙火烧火燎的,发不出声音。
程安宁趴在床边,肩膀颤抖。
周靳声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说:“哭什么。”
程安宁猛地抬起头看到周靳声睁开眼了,她慌乱擦掉眼泪,“小叔——”
“还没死,不用急着哭丧。”
“我......”
周靳声长长叹了口气,很疲倦的样子,“怎么就你在这,其他人呢?”
“他们回去了,小叔,你还好吗?”
“死不了。”周靳声看她哭得满脸泪水,心脏有所触动,说:“不用哭了,没事。”
程安宁轻轻抽泣,一下子扑在他身上,避开他输液插着针管的手。
周靳声住了半个月的院调养身体才恢复过来的,这半个月程安宁每天放学后来他这里打卡,她自己搭车过来的,蹭他的晚饭吃,不回周家吃了,到了七八点才回去。
周靳声劝不住她。
程安宁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住院的,问了王薇,都不说,她有次听到护士站的护士八卦周靳声的病情,说是被喂了很多那种药,还有打针,送过来的时候很危险。
她当时不知道那种药是什么药,又不好问周靳声,于是去问了护士,护士看她穿校服,更不会说了,她就跑去问见多识广的卓岸,卓岸一听就笑,说:“还能是哪种药啊,壮阳的呗。”
“壮阳?”
“是啊,男人的小蓝药,不怪你,你这么单纯,又接触不到,不知道很正常。”卓岸说。
程安宁感觉天打五雷轰,再后来,她就知道周靳声在港城都经历了什么,是被绑架了,被强行灌了很多药,那种药吃了是会死人的,引发心脏梗塞,直接死的,周靳声命大,救助及时,又回来调养了半个多月。
卓岸说:“这东西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男人都是悄悄吃的,千万不要说穿。”
程安宁只觉得天旋地转。
周靳声出院之后,性格变得喜怒不明,很阴郁,不爱笑,程安宁直观明显察觉到,她好多次找他,他都是很冷淡的眼神看她,问她有什么事。
那种眼神,以前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的。
渐渐,程安宁和他越来越疏远,而他也越来越忙,很少回来,即便回来,和她没说过几句话,就连佣人她们私底下都在议论他怎么性情大变,好像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周宸和老太太他们倒是不以为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个家,表面很太平,内里暗流涌动。
程安宁被学业占据了所有时间,她很快升了高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思想成熟了很多,而和周靳声的关系不好也不坏,他还是很冷淡,也渐渐出名了,是个有些名气的律师了。
对于感情这块,她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周靳声有不一样的情愫,朦朦胧胧,像雾里看花,她无处诉说,被各种复杂情绪萦绕心头,怕憋在心里憋坏了,开始写日记,怕被发现,她写了两本,一本藏起来,连学校都不敢带去,怕被班里人发现。
临近高考的时候,周靳声倒是回来稍微频繁了些,关心她的学业,让她好好高考,每年的生日礼物倒也没停过,但是关系不似以往,她也长大了些,有了少女的心事。
这一年,她听说周靳声在外面有了住处,不回来的时候,在外面住。
听说他有女朋友了,经常去约会。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的时候,程安宁亲眼见到周靳声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记得他所有车牌和车型,一眼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