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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姗姗来迟。
李远的铺子里,气氛凝重。
一个穿着唐装,面相凶悍的中年男人坐在太师椅上。
他身后站着两个神情冷峻的壮汉。
钟云山坐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萎靡不振。
李远赶紧迎上来,低声说:这就是那位大人物,姓王。你小心行事。
我点点头,走到桌前。
王老板抬眼打量我一番,你就是江平
听说你眼力不错,但最近怎么不摆摊了
我淡淡一笑:累了,想歇歇。
我的目光转向钟云山,嘲讽道:再说了,有‘国眼’在此,也轮不到我班门弄斧。
钟云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发作。
他强撑着站起来,对我低声说:江平,以前的恩怨先放一边,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我没理他。
王老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行了,别废话了,看东西吧。
他身后的人将两个木盒放在桌上。
盒子打开,一股阴寒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一件是青铜镇墓兽,另一件是血沁古玉。
两件都是刚出土的,带着浓重的煞气。
一人一件。我直接开口道。
钟大师,你先请。
钟云山脸色发白,硬着头皮走向那尊镇墓兽。
他举着直播手机,强装镇定。
装模作样地围着镇墓兽转了两圈。
此物,唐代青铜器,造型威猛,包浆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他话音刚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店铺。
王老板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扇在钟云山脸上。
王老板怒斥道:这是北魏的东西!你连朝代都看不出来,还敢自称‘国眼’
5.
钟云山捂着脸,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心中冷笑,走到桌前,拿起那尊镇墓兽。
入手冰冷刺骨,一股凶戾之气顺着手臂往上钻。
我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仔细观察。
从兽的形态,到青铜的锈色,再到上面的铭文。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
直播间里已经·吵成一团。
还自称国眼呢,连朝代都能看错。
这姓钟的不会动了什么手脚吧。
这大哥懂不懂啊,我们钟大师怎么可能会看错。
大哥懂不懂我不知道,但江平肯定懂,等一下听听他怎么说不就知道了。
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钟云山。
我放下镇墓兽,看向王老板。
北魏孝文帝时期,皇家陵寝的陪葬品。
这尊镇墓兽的主人,是当时的护国大将军,元勰。
器物本身是真品,但上面附着的阴煞之气极重,大凶之物。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是你们从洛阳北邙山,一个被盗过一次的墓里,二次刨出来的。
王老板的脸色,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化为一丝欣赏。
好小子,有两下子。
他坐回椅子上,示意我继续。
我将镇墓兽轻轻推了回去。
王老板,听我一句劝。
这东西,要么上交,要么就地销毁。
千万不能私藏,否则不出三月,必有血光之灾。
王老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李远在一旁急得直给我使眼色,让我别多管闲事。
就在这时,被打懵的钟云山突然开口了。
王老板,这东西煞气是重,但我能驱邪!
只要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将上面的阴气驱除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他又想故技重施,玩翻堂的把戏了。
用一个赝品,换走这尊价值连城的北魏镇墓兽。
我没有出声提醒。
王老板眯着眼,审视着钟云山。
他跟身后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他冷冷地开口。
好,就给你两天时间。
东西你拿走。
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东西有半点损伤。
我要你的小命来赔。
我心中暗自咋舌。
这钟云山,真是要钱不要命。
6.
为了骗走这件镇墓兽,连这种玩命的赌局都敢接。
第一个木盒被盖上,由钟云山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
我看向他,示意他别忘了还有第二件。
钟大师,我已经看了一件了,该你了。
王老板的人将第二个木盒推到钟云山面前。
里面是一块血沁古玉。
玉质通透,但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钟云山的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迟迟不敢上前。
看啊,怎么不看了王老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李远也在一旁催促:钟大师,快看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钟云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他拿起那块血沁玉,手抖得像筛糠。
他装模作样地观察了很久,久到直播间的观众都开始不耐烦。
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这......这是汉代的血沁玉,乃是尸血沁入玉中所致......有......有安神辟邪之效......
王老板听完,点了点头。
说得不全,但大致没错。
钟云山如蒙大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直播间的粉丝开始狂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钟大师实力还是在的!
不愧是国眼!
钟云山恢复了几分神采,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我,怎么样,我刚没说错吧,江大师
我却笑了。
钟大师,你知道血沁玉是怎么形成的吗
是贴着死者的伤口,常年累月,被尸血浸染而成。
这种玉,最容易招惹阴魂。
我指了指他的肩膀。
你已经被脏东西缠上了,感觉不到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狠狠敲在钟云山心上。
他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朝自己肩膀看去。
那里空无一物。
直播间的粉丝们又开始疯狂骂我。
又在装神弄鬼!
看不得我们钟大师好!
自己没本事,就只会诅咒别人!
我懒得理会他们。
其实我也很好奇,钟云山到底是怎么突然会鉴宝的,他刚才对血沁玉的判断虽然浅薄,但大方向是对的。
这绝不是一个初中辍学的混混能有的眼力。
不过他能看出来血沁玉是汉代的,又怎么会把北魏的镇墓兽看成唐代的
还没想明白,李远再次拉住我。
江老弟,回来吧,古董街需要你。
我再次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我出一张名片,递到钟云山面前。
名片上只有我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拿着吧。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很快,就会主动来求我的。
6.
钟云山看了名片一眼。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我钟云山,永远不会求你。
他转身,在一众粉丝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离去。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在他身后,一团团若有若无的黑气正在汇聚。
那是被他用翻堂手骗走的那些冥器上,吸引来的怨灵。
一只,两只,三只......
密密麻麻,几乎形成了一长串黑色的队列。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回到李远的铺子,拿回我的箱子,转身离开。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不需要看,也知道是钟云山的粉丝。
谩骂,诅咒,人身攻击,各种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入我的私信。
我面无表情地将手机调成静音。
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聒噪的杂音。
我清楚得很,钟云山猖狂不了多久了。
回到我租住的小院。
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清静得很。
我走进供奉着祖师爷牌位的房间。
点上三炷清香,又在院子里摆上香烛贡品。
这是供奉给那些无家可可归的孤魂野鬼。
做我们这行,敬畏之心不可无。
既要敬神佛,也要敬鬼神。
这是师傅教我的第一课。
做完这一切,我才回到房间,再次点开了钟云山的直播。
他似乎刚从王老板那里回来。
正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对着镜头唾沫横飞。
家人们,都看到了吧
这可是北魏镇墓兽,汉代血沁玉!除了我这个直播间你们还能在哪里看到这种好东西
他将那尊青铜镇墓兽和血沁古玉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镜头给了个大大的特写。
直播间里,又是一片阿谀奉承。
钟大师牛逼!
那个姓江的骗子,脸都被打肿了吧!
我注意到,今天的气温高达三十七度。
可直播镜头里的钟云山,却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他一边吹嘘,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臂,仿佛很冷。
他脸上的青黑之色,即便有厚厚的粉底和美颜滤镜,也已经遮盖不住。
眼窝深陷,嘴唇发紫。
典型的阴气入体,阳气衰败之相。
他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炫耀着那两件大凶之物。
我看得直摇头。
就在这时,我清晰地看到。
那块血沁古玉的表面,那些蛛网般的血丝,似乎动了一下。
一滴浓稠如墨的黑血,从玉石内部,缓缓渗出。
与此同时。
哐当!一声巨响。
钟云山头顶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笔直地砸了下来。
啊!
一声惨叫。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然后黑了下去。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什么情况
灯......灯砸下来了
钟大师没事吧
我关掉手机,心中一片平静。
这只是个开始。
之后的三天,我没有再关注他的任何消息。
我每天打坐,看书,喝茶。
将上一世的疲惫与怨恨,一点点从身体里剥离。
直到第三天下午。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是钟云山气急败坏的声音。
姓江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我做的局!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语气平淡。
我什么都没做。
我问你,你师承何人
你的师父,难道没教过你,这行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作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
救我!江平!救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彻底崩溃了。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沉默了片刻。
古董街,李远的店,我等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赶到古董街。
钟云山眼球布满血丝,面如金纸,浑身抖得像筛糠。
看到我过来,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连滚带爬地朝我扑过来,跪倒在我面前。
江大师!江大师救我!
7
他死死地抱住我的小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求求你,救救我!
只要你能救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是!任何代价!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支毛笔。
瓶子里,是早已备好的黑狗血。
我拧开瓶盖,用毛笔蘸了蘸。
然后,我蹲下身,以手为纸,迅速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符。
现灵符。
这是我师门秘法,销毁冥器时的第一步。
先将器物上的灵体显化出来,与之沟通,将其送走。
然后才能销毁器物本身。
符箓画成的瞬间。
钟云山浑身剧烈一颤。
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猛地瞪大。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周围的空气。
那里,在众人眼中空无一物。
但在他眼中,却已经显现出无数狰狞可怖的鬼影。
那些被他骗走冥器的墓主人,那些含冤而死的怨灵。
此刻,全都围在他的身边。
伸出惨白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身体。
鬼!有鬼啊!
钟云山彻底疯了。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
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疯狂地磕头。
别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们!
我错了!我把东西还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悄悄打开了手机,也开启了直播。
镜头对准了丑态百出的钟云山。
果不其然,我的直播间刚开,就涌入了无数钟云山的粉丝。
骗子又在搞什么鬼
钟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钟大师这是尿裤子了吗
我没理会直播间的声音。
我从箱子里,又拿出一面小小的八卦镜。
我走到钟云山面前,将镜面对准他的脸。
看看吧,看看你招惹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钟云山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镜子。
只看了一眼。
咔嚓!
一声脆响。
那面厚实的八卦镜,竟从中心开始,寸寸龟裂。
最后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块。
镜子聚阴。
能让法器瞬间碎裂,可见他身上的阴气,已经重到了何种地步。
直播间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我收回已经破碎的镜柄,看着钟云山。
十万。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耳中。
救你一次,十万。
钟云山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十......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他尖叫道。
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笑了。
跟你的命比起来,十万,很贵吗
你以为,你招惹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孤魂野鬼
那块血沁玉,它的主人,是被人活活剥皮而死的。
怨气冲天,千年不散。
这种怨灵,最是难缠。
你对鉴宝一窍不通,对私藏冥器的后果更是一无所知。
你以为你装模作样地搞个仪式,就能瞒天过海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扎进他的心里。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直播镜头正对着他。
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翻堂赚点钱......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他说什么
他承认了!他承认自己是装的!
骗子!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骗子!
舆论,瞬间反转。
我走到店铺门口,对着看门的那条大马犬招了招手。
那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护卫犬,平时凶悍无比。
可当它被我牵着,一靠近钟云山。
它身上的毛瞬间炸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夹着尾巴,对着钟云山的方向疯狂咆哮。
眼神里,满是恐惧。
不敢再上前一步。
钟云山看着狗的反应,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崩溃了。
我给!我给!十万我给!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在我的注视下,麻利地给我转了十万块。
钱到账。
我这才开始动手。
我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法事。
只是燃起三根引魂香,嘴里念诵着师门传下的超度经文。
香烟袅袅,在空中盘旋,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那些围绕着钟云山的黑气,开始慢慢变淡。
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在香烟的指引下,不甘地看了钟云山一眼。
然后,缓缓消散。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缕黑气散尽。
钟云山感到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终于退去。
久违的温暖,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8.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你是怎么做到一眼鉴宝的
他愣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那残存的恐惧,竟慢慢被一丝得意所取代。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然后,他一把拍开我扶他的手。
呵,江平,我能用你的本事,是你的福气。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你还真以为我怕了
大不了,我不干这行了。
凭我现在的名气,随便开直播带带货,不比你这行当赚钱
我看着他,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窃听咒。
我师傅早就查到了。
钟云山在发迹前,曾和一个修习歪门邪道的道士有过接触。。
一年前,你假借鉴宝的名义接近我,在我身上,种下了这种阴毒的咒术。
它能让你同步我的内心所想。
所以,每次我刚看完一件东西,还没来得及开口。
你就能跳出来,把我心里想的结论,一字不差地当成你自己的说出来。
看似一眼鉴宝,火眼金睛。
实则,不过是偷走我成果的无耻盗贼。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钟云山的心上。
也敲在直播间所有观众的心上。
你胡说!我没有!他还在嘴硬。
我没有再跟他废话。
我伸出自己的手。
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我用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破了自己的十指。
十指连心。
钻心的疼痛传来。
但从我指尖流出的,却不是鲜红的血液。
而是粘稠的,漆黑如墨的血珠。
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
所有人都惊呆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疯狂。
黑色的血!天哪!
这......这就是中咒的证明吗
太可怕了!钟云山这个畜生!
钟云山看着我指尖的黑血,吓得连连后退。
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他咬死不认,转身就想跑。
砰地一声,他摔门而出。
我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冷冷地开口。
声音透过手机,传遍了整个网络。
窃听咒的反噬,已经开始了。
从今天起,他的身体,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另外,刚才,我只帮他送走了那些小鬼。
那块血沁玉里的东西,还在他身上。
9.
钟云山跑出古董街,立刻就打开了直播。
他对着镜头,声嘶力竭地嘶吼。
大家别信那个姓江的!他就是危言耸听!
我好得很!我一点事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
砰!
他头顶商铺的一块广告牌,固定的螺丝突然松动。
沉重的铁皮,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砸了下来。
正中他的脑袋。
鲜血,瞬间染红了直播镜头。
在一片尖叫声中,他匆忙下播,被送去就医。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钟云山。
救我......江平......再救我一次......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虚弱,充满了绝望。
我给你更多的钱......
没用了。
我直接打断了他。
你的印堂,已经黑得发亮。
这是必死之相,谁也救不了你。
而且,那只怨灵,已经警告过我。
它在我做法时,传达了一个清晰的意念。
不要多管闲事。
我尊重他人命运,选择明哲保身。
你好自为之吧。
我挂断了电话。
从此,我再也没有接过他的任何来电。
我回归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每天和师傅打坐,品茶,交流心得。
网络上,关于钟云山的消息却从未断过。
他的身体,真的如我所预言的那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今天断了腿,明天瞎了眼。
整个人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当初追捧他的粉丝,如今都变成了痛骂他活该的看客。
师傅那边也传来了最终的调查结果。
钟云山很早之前,就伙同他那个歪门邪道的师傅,计划好了做翻堂手。
他们甚至有一个专门制作高仿赝品的组织。
一年前,他们在古董街盯上了我。
一个有真本事,却没什么背景的愣头青。
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回想起过去的一年。
每一次,钟云山出现的时机都那么巧合。
总是在我仔细观察完古物,内心有了定论之后,他便闪亮登场。
将我的心血,轻而易举地窃为己有。
每一次我提议销毁冥器,他都跳出来说自己能驱邪。
然后用一个赝品,换走真正的冥器。
他打开市场后,更是肆无忌惮。
不管是什么古物,不管他自己懂不懂,他都先用翻堂手换了再说。
在他看来,只要换来的一百件里,有一件是真的,他就赚了。
贪婪,最终将他自己吞噬。
10.
一周后。
我再次回到古董街。
李远看到我,叹了口气。
江老弟,你听说了吗
钟云山,死了。
死状极惨,听说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死前一直在说胡话,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他的那个团伙,也被一锅端了。
现在,那些被他骗了的收藏家,正四处找他的家人索要赔偿呢。
我点了点头,心中毫无波澜。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正说着,几个面容憔悴的人找到了李远的店里。
他们是钟云山的家人。
他们捧着钟云山的遗物,希望我能帮忙估个价,好变卖了还债。
我看着他们恳求的眼神,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收取了三万块钱的劳务费。
打开箱子。
里面全是他这一年来,用翻堂手骗来的各种宝贝。
珠光宝气,阴气冲天。
我甚至能看到,钟云山那张扭曲不甘的脸,正附着在其中一件玉器上,不肯离去。
他的魂魄,被他自己的贪婪,永远地禁锢在了这些冥器之中。
我将估价单交给了他的家人。
我劝你们,找个真正有道行的大师,把他的魂魄送走。
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上交。
这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
他们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此事过后,李远再次找到我。
江老弟,回来吧。
古董街的摊位,我免费给你用!
现在钟云山臭了,古董街的名声也坏了,需要你这样真正的大师来撑场面,带来点流量。
我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思虑良久。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李哥,谢了,但我心意已决。
人红是非多。
上一世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
我只想清静。
离开古董街后,我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
没有华丽的头衔,没有夸张的宣传。
我开始在网上,免费为一些普通老百姓鉴别家里的老物件。
告诉他们哪些可以留,哪些需要处理。
不收一分钱。
这既不违背我入行时的初心。
也避免了过多的麻烦和纷扰。
窗外阳光正好,我泡上一壶清茶。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