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只能含泪收拾地上的狼藉,咖啡、奶油和破碎的瓷片混在一起,就像我的人生。
弟弟和女友大笑着离开,临走前,他故意在小费盒里放入一枚一元硬币。
看你这么努力。他讽刺地说：这是你应得的。
下班后,咖啡店已经空无一人,我颤抖着蹲下身,捡起地上残留的玉坠碎片。
我试图将碎片拼合在一起,却发现它们已经永远无法恢复原样。
走出咖啡店,天空开始下起大雨,我没有带伞,不到三分钟就浑身湿透。
一辆崭新的奥迪车从我身边驶过,车窗摇下,弟弟的脸出现在雨幕中。
需要搭车吗,服务员小姐
他假惺惺的模样令人恶心,但我目前的身体情况也只能暂时向他低头。
弟弟,求你帮帮我,我真的走不动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女友一句她浑身湿透会弄脏你的新车就让他重新冷漠下来。
自己想办法吧。
他无情地踩下油门,故意驶过路边的水坑。
泥水溅了我一身,他们的笑声隔着雨声依然刺耳。
车窗摇下,女友举起手机对准我拍照,闪光灯在雨夜中分外刺眼。
表情真赞,发朋友圈一定很有意思。
她的笑声消失在雨夜中。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换。
敲了几分钟的门,母亲终于打开窗户,冷冷地看着我。
没资格住在这里。
她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冷,
除非你继续打工养家,否则永远别想回来。
窗户重新关上,我瘫坐在楼道里,湿漉漉的衣服将地板染成深色。
整整一夜,我蜷缩在楼道拐角,又饿又冷,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清晨,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我。
弟弟和母亲从屋里走出来,都穿着精致的衣服,显然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场合。
奖学金颁奖仪式后,我们去海鲜自助庆祝一下吧。
母亲对弟弟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却视我如空气,仿佛角落里蜷缩的不是他们的女儿和姐姐,而是一件被丢弃的旧物。
饥寒交迫中,我终于想起了林老师留下的电话号码。
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断断续续地说明了自己的处境。
别动,我马上来接你。
林老师的声音坚定而温暖。
半小时后,一辆朴素的小车停在楼下,林老师冒雨跑上楼来。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走吧,先去我家休息。
她搀扶着我向楼下走去。
就在这时,弟弟和母亲从餐厅返回,正好撞见这一幕。
你是谁凭什么插手我们家的事母亲拦住去路,声音尖利。
我是她的老师,看到学生有困难,帮助是应该的。林老师平静地回答。
她总是这样,喜欢麻烦别人,给别人添乱。弟弟在一旁嘲讽。
林老师直视母亲的眼睛,声音坚定而冷静,您的行为已经构成虐待,将未成年子女锁在门外是违法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已经拍下了证据,包括陈明月被锁在楼道里过夜的照片和视频。
如果您不改变态度,我会将这些证据提交给相关部门。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乱地看了弟弟一眼。
明月,妈刚才只是气话。她突然换上慈爱的表情,快回家吧,你看你都冻坏了。
她伸手想拉我,眼神却飞快地示意弟弟。
我注意到弟弟悄悄移动位置,试图靠近我握着手机的右手。
别过来。我警觉地后退,我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