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用你自己的命做威胁,但是唯独这次,你不是真的想死。
你还拉上了韩言蹊一起。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吗,凌屿但是没有用的,我还是会和他结婚的。
我不会给你发请柬,因为你没有资格看到我幸福的样子。
所以还是离开吧,凌屿,反正你的能力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去一个不会让你伤心的地方,带着你的伤痛一起,别再让我看见了。
叶诗诗过分地贴心,甚至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张别国的机票。
月色朦胧了她的眉眼,叶诗诗看着出神的李凌屿,不再去打扰他。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她离开了病房。
李凌屿恍惚着,借着月色注视那张机票,他的名字模糊不清。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兔子形状的苹果直到氧化才被塞入口中。
栀子花香随着记忆的斑驳而远去,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这间惨白的病房。
......
韩言蹊已经被关了一周,这个时间是他凭着感觉大概估量出来的。
看守所中无法分清白天与黑夜,直到今天,狭窄的牢房中才突然泄入了一线暖色的灯光。
那一线光直直投向他的右眼,从此处切割了他的身体,他近乎失明。
韩言蹊是吗警察查看着名册。
你运气不错,原告说是跟你家里人私下解决了,出来吧,有家属在等你。
他被松开了束缚,身上仍然是那天的衣服。
亮着灯的接待室里,叶诗诗穿着朴素的碎花长裙,头发散着,未做任何遮掩。
阿蹊,我们可以回家了。她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离开警局之后,叶诗诗向他说明了谈判的过程。
你给他买了下个月月底的票韩言蹊问。
嗯,我们婚礼那天的。
他们撑着伞,一路走了回家,紧握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天空从阴沉的墨色逐渐减淡,仿佛所有的乌云都在前夜的那一场雨里散去了。
地面带着湿润的草腥气,踩过时嘎吱作响,叶诗诗突然将手伸出了伞外感受了一阵。
阿蹊,雨好像停了。
那一场北方少有的大暴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半个月后才终于结束。
筹备婚礼似乎是个很累人的过程,至少叶诗诗是这么觉得的。
琴姐那边已经给她放了无期限的长假,但她实际上已经三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韩言蹊更甚,光是家里那些需要一名一名解释过去的亲戚就够他目不暇接了。
等到准备好婚礼的全部布置与流程,距离当天的日期竟然也没有几天了。
......
六月的最后一天,令人晕眩的阳光将整座城市都烤得彻底,人们甚至开始怀念起那场暴雨。
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唯一一架停驻着的飞机已经嗡鸣了半晌,此刻机身终于开始震动,滑行着升上了高空。
机舱最左侧的一名男性乘客样貌出奇的出色,却似乎藏有什么心事,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
平展的机翼削开了朦胧的云海,直行的航线下,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
这时候的西式婚礼已经算不上稀罕,但新娘身上的纯白婚纱整个都城可再找不出一件了——
据说这是韩少爷花了大价钱找国外的设计师专门定制的。
宾客们目光交流了一阵,纷纷相视而笑。
然而在他们心里,那张血色婚纱的惊艳程度可要超过这身百倍。
毕竟再华贵的礼服,也不会有豪门之间绯色的秘闻惹人好奇。
深红色的地毯上,新娘挽着新郎,款款走来。
他们像是中式婚礼的流程一样走向尽头的新郎父母,而非由新娘的父亲交托给新郎,显得这场仪式不伦不类。
然而在这里,还没有人敢说韩家一声不是。
就连这样从没见过的在草坪上举办的婚礼......
宾客们也只能用新郎新娘都在国外待过,他们做的肯定是对的之类的理由搪塞自己。
叶诗诗脚步轻缓,隔一层面纱望向韩言蹊的脸,相视一笑。
忽然,她似有所感似的抬起头。
视线中只有一架渺小的白色巨鸟从高空飞过。
时兴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叶诗诗收回目光,迎着再次亮起的录像设备语笑嫣然,美得让人心颤。
留音机里播放起她旧时的歌,令人疑惑的是,里面居然一首情歌也没有。
直到播放在最后才出现了一首新发的歌,此时也恰好是宣誓的环节。
亲爱的新郎、新娘,请问你们是否对彼此的爱忠贞不移
是否已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交予对方,此生再不爱另一名男子或女子
你们是否愿意在对方的疾病时予以陪伴、艰难时不会退缩、痛苦时相互抚慰
牧师庄严的声音宣读着,手中一本未展开的圣经置于他们二人面前,声音肃穆。
我愿意,韩言蹊看向她。
我愿意宣誓,我这一生对叶诗诗小姐的爱都忠贞不移。
我的身心都全权交给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需要,我都会陪伴她,永远不会退缩。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有力,仿佛贯穿了三十年的光阴,将一个梦境做到了最后。
叶诗诗也回看着他,微微笑着。
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