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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什么
他看着我冷漠的样子,心底无端生出几分烦躁,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砰！
没等我回答,火光冲天,石墙外传来阵阵响声。
暗狱被火药炸出一道裂口。
君长衍下意识地护住了李柳柳。
我瞅准机会,慢慢抽出放在一旁的大刀,铮一声砍断了铁链,跑了出去。
翻身上马,我转头看了君长衍最后一眼。
君长衍,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君长衍呼吸一滞,呆愣在原地。
李柳柳吸了吸鼻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身上,状似担忧。
皇上,你没有受伤吧。
对上李柳柳楚楚可怜的眼睛,君长衍第一次感到烦躁。
他的眼前,无端地浮现出,我跨上烈马时,看向他的冷淡眼神。
他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错的是我,为什么反倒是他心底不安。
摇晃脑袋,强扯出一个微笑,君长衍将李柳柳搂在怀里,柔声细语。
朕没事,你呢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李柳柳,一起回了皇宫。
君长衍刚进御书房,就收到军中急报。
听闻我和君长衍反目成仇之后,边疆的一些国家蠢蠢欲动。
似乎正在调整军队,准备进攻。
闻言,君长衍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漫不经心地吩咐大臣。
即刻派遣李复领兵出征。
大臣脸上闪过些许担忧。
他们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良将,李复领军,此战不容乐观,可是除了他,又没有更好的人选。
此刻,他们心里无比懊悔。
君长衍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就这样去办。
在他看来,以前其他人率兵出征,我在背后偷偷传递情报。现在没了我,李复轻而易举就能击败敌军。
十日后的一个深夜。
君长衍忙完政务,边关传来消息,李复丢了一座城池,请求援军。
他心口一疼,一动不动地僵在座椅上,浑身泛着冷气。
在一边磨墨的李柳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表情楚楚可怜。
皇上,哥哥刚去,肯定是还不适应。再等几天,哥哥就可以赢回来的。
看着李柳柳委屈的样子,君长衍蹙眉,第一次没有立即将她搂进怀里。
他带着火气摆了摆手,让李柳柳先下去,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李复能力不行,祁絮,我错怪你了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哑,脆弱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呆愣了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君长衍独自走到宫墙上,喝得酩酊大醉。
喝了两坛酒后,他没有选择回寝殿,而是告诉近卫：传信给祁絮。就说,我原谅她了,让她回来,皇后的位置还是她的。
一直到传信的人回来,他抿直了嘴唇,不敢去想为何我没在身边。
如何,祁絮可有说什么
将军什么话都没说,只让我带了一块红盖头和一封信。
君长衍手指发抖,抚摸上了那件红盖头。
当初我还是土匪的时候,只劫官员,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君长衍那是只是一个皇子,领命围剿。
却被我绑到了寨子里当压寨夫君。
我曾亲手为他盖上红盖头又摘下。
后来为了他,我被朝廷招安,离开了寨子。
君长衍愣住了,他知道我把红盖头送回来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当真不要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久才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恩断义绝,生死之敌。
7.
君长衍瘫坐在椅子上,心口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着,痛到痉挛。
为什么不肯原谅他
他也是被蒙蔽了。
凭什么她祁絮说离开就离开,一点情分不留。
君长衍被巨大的惊恐笼罩,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失去我。
他立马安排下去,明日出宫。
在他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李柳柳哭得梨花带雨,拦住了他：皇上,我怀孕了,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撇了一眼李柳柳满是泪痕的脸,君长衍有些犹豫。
你先在宫里等我,等祁絮回来,我会让她不要为难你的。
听到他的话,李柳柳哭的更加凶狠了。
可不可以不要去找她。
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离开你。
而且,你忘了吗她早就背叛了你,她这种人就该下油锅......
住嘴！听着她诅咒我的话,君长衍没忍住打断了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真以为你们李家的行为可以瞒天过海吗是你们诬陷她。
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李柳柳的脸上。
你现在怀孕了,我暂时不与你计较。但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不会放过你。
至于李复和李成,等仗打完了我再和他们算账。
李柳柳被那一巴掌打的侧过头去,耳边嗡嗡作响,好半晌才缓过神。
她笑着哭着,大喊：君长衍,你以为祁絮会原谅你吗是,是我们李家陷害了她,可不相信她的人是你,对她动手的也是你。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不可能回来的,你别妄想了。
李柳柳死死地盯着君长衍。
君长衍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
他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他不敢去想,只能自己骗自己。
心底的隐秘骤然被李柳柳揭开,他惊慌万分。
我气得送来了我们的定情信物,只是单纯的道歉,肯定是不够的。
考虑了一夜,君长衍带上了凤印。
两天后,他来到我的寨子前,风尘仆仆。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祁絮,我来接你回去。
寨子里的兄弟按着他的肩膀,凶神恶煞：还敢主动送上门来,哈哈哈,真是不怕死啊。
我轻佻地吹了一下口哨。
怎么丢了城池,想起来找我给你们擦屁股了
哈哈哈。
众人瞬间大笑起来,边笑边打趣。
他不会以为,过来说两句好话,咱们老大就能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再替他卖命吧
好大的脸啊,都说咱们土匪心眼坏,我看这些‘贵人’比咱们心眼还坏,花花肠子也多。
不过,你算是打错算盘了,我们也要趁乱分一杯羹。
君长衍的身体僵了一下,额间冒出冷汗：祁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分一杯羹,我听不懂。
我扛着大刀搭在肩头,挑了一下眉毛。
意思就是,我也要当皇帝。
听到我的话,君长衍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紧蹙起眉头,不悦地开口：祁絮,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女人,怎么当皇帝。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看我带了什么,这下气消了吧。
他献宝似的取出封印。
而我被逗得发笑,慢悠悠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谁说我是在开玩笑又是谁规定的龙椅非得男人坐
话说到这份上,君长衍终于相信,我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和他作对。
这一刻,他的衣衫被冷汗打湿。
祁絮,你要杀了我吗
我勾起一抹邪笑：不然呢难道还要放你回去
君长衍怕的发狂,此刻经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一些暗卫过来,拼命摇头：祁絮,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伤心。我也是被他们骗了,等我回去,就把李柳柳和李复绑来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不置可否,只是使了个眼色。
君长衍被人一脚踹在腿窝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不是知道错了吗那就跪到我肯放你回去为止。
君长衍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急火攻心之下,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
祁絮,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山寨里。
君长衍被人看着,不得起身。
晚上,下起了大雨。
他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跪在寒雨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面色惨白,嘴唇哆嗦。
我隔着窗户和他对视,无声地笑了笑。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倒了下去。
8.
等他再醒来时,人已经在皇宫之中了。
李柳柳正坐在床榻边,为他端来一碗汤药。
看着李柳柳的身影,君长衍一阵恍惚,伸手打翻了那碗汤药,强忍着不适从床上坐起来。
祁絮还是心软了,她不舍得杀我,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李柳柳脸色一暗,嫉恨地开口：皇上,她如果真的放不下你,就不会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受辱。
而且,她也没有送你回来,暗卫找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整个寨子里空无一人。
她就是想让你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那里。
心脏猛地一痛,就像被刀刃狠狠地刺穿。
君长衍红了眼眶。
不可能！你又在骗我。
是真的,祁絮去了边疆,重新统领了大军......
在君长衍的怒视下,李柳柳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磕磕巴巴,说出后面的话。
李复节节败退,被敌军逼到无路可退,竟然抛下士兵,一个人跑了。
我顺理成章地接手。
君长衍怒不可及,伸手推倒了李柳柳：都怪你,是你日日在我耳边说,李复精读兵法,我才卸了祁絮的兵权。
都怪你们,我才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眼底一片猩红,抓着李柳柳的头发,将她拖到了外面。
李柳柳紧紧地护住了肚。
君长衍嗤笑一声,命人拿来了银针,抵在她的指甲缝下。
李柳柳,我真恨你,若不是你,我早就娶了祁絮,我们之间也不会变成这样。
李柳柳眼神怨毒。
明明是你变了心,还要把一切推到我头上,你......
银针猛地刺入她的手指,她的话被尽数堵入口中。
血珠从指甲边缘渗出,滴在地面上
十指连心,李柳柳痛得满地打滚。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抱住了君长衍的小腿：皇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对我做什么,这是你唯一的孩子啊。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君长衍神色莫名,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脚把她踹下了台阶。
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你这个贱人。
很快,李柳柳身下流出一滩鲜血,任凭她苦苦哀求,君长衍不为所动,反而让人把她拖到了冷宫。
这就是你以后的归宿。
9.
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了周边想要作乱的国家。
然后率兵,直指京城。
君长衍躲在皇宫之中焦头烂额。
大臣们围在御书房,胆战心惊地商量对策。
几个皇亲国戚跪在君长衍脚下,头磕的震天响：皇上,你快做出决策吧,不能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啊。
君长衍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目光阴测地看向李成：丞相可有什么高见
李成额头冷汗直流,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见他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君长衍怒火中烧。
当初你们一家人设计陷害祁絮,使得她和我离心,你儿子临阵脱逃,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成立刻趴在地上,不断磕头,直到脑袋上淤青一片,流出鲜血。
君长衍在他耳边发出恶鬼般的声音。
不如,就派你作为使臣,去求和吧。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苍白的脸色,挥挥手,李成被拖了下去。
......
我看到李成的时候时候,心中一些的诧异。
君长衍派他当使臣,是要求和呢,还是让他来送死呢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李成看到我以后,如同丧家之犬,颤颤巍巍地缩在了谈判桌后。
我满眼嫌恶地看着他,声音冷的就像冬日里的寒冰：来到我这里,你不会还想活着回去吧
李成打了一个寒颤,哆嗦着开口：双方交战,不斩使臣,你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守吧。
满屋的人哄堂大笑。
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你错了,我是土匪,土匪从来不守规矩。
我转头给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心领神会,手掌像铁钳一样掐住他的脖子。
刺啦。
李成的衣襟被撕碎,整个人被硬生生地吊了起来。
双脚在空中踢蹬,翻了个白眼,在他快要被掐死之前,副将将他扔出了屋外。
他大口喘息,可我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将他绑在烈日之下暴晒,一口水都不许喝,死了之后尸骨扔去喂狗,和他的儿子一样。
我每说一个字,他的脸就惨白一分。
直到我说出李复的死讯,他再也忍不住,惊恐地趴在地上干呕。
我睥睨了一下他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开口。
放心,很快我会让君长衍和李柳柳下去陪你们。
10.
半个月后,我杀进了皇宫。
君长衍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拎着大刀,身上全是血腥味,面容却无半点疲惫：君长衍,我说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
君长衍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
祁絮,我本来只是想让你跟我服个软。
我没想对你怎么样的。朕是皇帝,谁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只有你,把我绑进了山寨,每天对我颐气指使。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李柳柳一样讨好我呢
我觉得他可笑至极：君长衍,你要点脸吧。我替你夺皇位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别那么强势,我领兵打仗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对敌方温柔一点。利用完了,又想我像一条狗一样卑微的讨好你,你可真是贪心啊。
君长衍眼眶发红,抓住我的衣袖。
是,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忍不住抽出了自己的手。
真恶心,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怕了。
我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他倒在地上,哀嚎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突然改主意了,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不如让你去慎刑司呆几天。
他躺在地上,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在慎刑司呆了三天,君长衍的肩胛骨被锁链穿透、一条腿被打断。
太监来传,说他想见我最后一面。
他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众人一时不敢乱来。
闻言,我掀了掀眼皮：让他去死,谁都不许管他。
君长衍久久等不到我,卸了全身的力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拖着残躯,满身血污地找到了李柳柳。
当初我没有用到的铁处女被他用在了李柳柳的身上。
君长衍强硬地将她塞了进去,铁刺刺破了李柳柳的皮肤,她瞪大眼睛,不敢动弹,稍一呼吸就有更多尖刺扎入皮肤。
啊！
一根铁刺刺入肩胛骨,李柳柳终于崩溃哭喊：君长衍,看在我们死去的孩子的份上,放了我吧。
君长衍的神色却更加癫狂：哈哈哈,谁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每次事后我都让太医给你端了一碗避孕的汤药......
李柳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君长衍忽然加大了力度,铁刺插入李柳柳的心脏,她的嘴唇流出一道血迹,死不瞑目。
李柳柳死后,君长衍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一头撞到了墙壁上。
断气之前他嘴里还嗫嚅着：祁絮,我错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明天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
我身披龙袍,一步一步地走向龙椅,然后一甩衣袖,坐了下去。
臣等恭贺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脚下传来万民的恭贺声。
我微微颔首。
紫光照耀,万象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