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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姐并非我亲生的阿姐。
十年前,还是先帝统治的时候,苛捐杂税,民不聊生,闹起了饥荒。
家里养不起那么多的人口,为了养哥哥,爹娘狠狠心,将年岁更小的我丢到了长街上自生自灭。
在我饿得将死的时候,阿姐将我抱回了家。
阿姐告诉我说,女子也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不仅如此,她还养大了我。
等我长到她半身那么高的时候,阿姐开始教我女红,裁衣,将自己所长倾囊相授。
阿姐有双巧手,裁缝衣裳的功夫了得。
我日复一日地用心学着,和阿姐相依为命。
后来新帝登基了,一改昔日朝政,民生渐渐繁荣起来,来做衣裳的人家也变多了。
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相安度日下去,直到一日,阿姐被选中成为端王妃的更衣女。
欢欢喜喜地送她出去,却再也没见她回来。
我几乎拿出所有的积蓄,才从王府的小厮口中打听到了阿姐的死讯。
原来,前几日,阿姐裁的衣裳和一位宫妃的底料相撞了。
点点红梅,身姿傲立,却不是一枝独秀。
王妃生了好大的气,一回府便下令扒光了阿姐的衣裳,再由杀猪解牛的庖丁将阿姐活生生剥皮卸肉。
厨用的钝刀一下下将她的生气片尽,血肉离骨的声音令人恶寒,王府的所有下人都要在一旁驻足观看。
眼睁睁看着阿姐撕心裂肺地惨叫到最后生生哑了喉咙,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见没以后办事不得力的,便是这个下场。」
端王妃闲闲地坐在高位上,喝着茶,乳娘嬷嬷给她扇着风。
眼前的酷刑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出用来赏乐的大戏。
剥下来的新鲜人皮被送去制衣,一桶桶流尽了的血便是最好的染料,又加以特殊的材料永远保存颜色。
就这样,一件让端王妃爱不释手的嫁衣诞生了,以我的阿姐的生命为代价。
只因她听闻人皮做的衣裳摸起来柔滑细腻,穿在身上冬暖夏凉。
端王妃又命人磨骨搓灰,将阿姐只剩白骨的四肢砍断,做成了挂衣的架子,钉在了墙上。
这只是她的恶趣,却让阿姐永生永世地没办法离开这个吃人的王府。
「活着的时候那么让人讨厌,还是死了才好看。」
一通非人的折磨下来,端王妃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阿姐,你放心吧,我也要让她这么的「好看」。
3.
几个婢女拿了王府里新入库的料子、针线与剪刀上来,让我当场开始裁衣。
片刻后,我完成了衣裳的裁剪制作,绣上了春江花月图,与藏蓝的料子相称。
端王妃却好笑地看着,毫不掩饰地嘲讽:「我当多大能耐呢,原也是虚张声势,不过如此。」
乳娘嬷嬷使个眼色,两个婢女就要来拉我拖下去。
我却挣开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捧着衣服兀自举到端王妃眼前。
「王妃,我的衣裳须得上身才显奇效。」
「大胆贱婢!竟还敢冒犯!」乳娘嬷嬷挡在了端王妃身前,将我和她阻隔开来,横眉竖眼又要叫人将我拖下去。
端王妃却在此时推开了乳娘嬷嬷,由着我为她更衣,道:「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