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4.
不可能,我爸从不会心疼我,他只会心疼自己和我弟。
此刻我爸被段逸晟点名,愣了愣,立刻摆出笑脸,端过狗粮大口进食,竖起大拇指夸赞:「好吃,味道真不错!」
他耍活宝的样子更让我内心悲凉,这时颜纾玉说出了第三个愿望:「看,这是段逸晟刚给我买的钻戒。」
她亮出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闪耀得灼痛人眼球。
紧接着她摘了戒指,抬手扔进游泳池,逗狗般朝我努努嘴:「下去给我捡。」
现在正值十二月,冬风凌冽,她竟然要我去寒冷的水池里捡戒指。
这一次段逸晟没有帮我开脱,他忙着跟刚刚来到的政要交谈。
众目睽睽之下,我把身上的手机、钱包等交给妈妈,脱下外套,走入冰冷的水池。
这滋味太难熬,隔着水幕,我看到贺宛宛恶毒的笑脸。
她跑到段逸晟身后,踮起脚尖吻他后颈。
段逸晟回过头,温柔地捋她头发,眼神却在人群里游走。
他在找谁找我吗
可笑,此刻我正在水底艰难跋涉。
实在缺氧,我从游泳池中探出头,发现我爸妈的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问。
爸妈都摇头:「没事,你安心捡你的戒指,一定得把贺宛宛哄开心了知道吗她开心段逸晟才能开心,咱们全家都靠他!」
我再次入水,心脏却砰砰乱跳,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不行,我必须快点找到戒指,可是越是心急越是慌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身边突然激起巨大水花,是段逸晟跳下来,强势地揽住我腰肢:「你有病啊!这么冷的天泡在水里!」
我已经在水池里泡了将近半小时了,我不信他现在才发现,还来装好人。
上岸后,贺宛宛凑过来:「颜纾玉姐姐好笨哦,其实......戒指就在我手心里哈哈哈,我根本就没有扔下去!」
她笑得天真又可爱,就好像玩恶作剧的孩童般,让我恶寒。
我接过浴巾匆匆擦擦水渍,直奔爸妈那里:「我的手机呢快给我。」
我妈眼神躲闪:「真没出事,就是医院来了几个电话,我们没接......」
我心轰然一震,立刻夺过手机,赫然看到屏幕上有顾礼清打来的30多个未接来电。
紧接着是几条短信。
「你奶奶病危,速归。」
「呼吸不规则、血压进行性下降、皮肤发绀......」
「她说她想见你。」
「快点来,她已经心室停搏、多器官衰竭,最多再坚持10分钟。」
......
「节哀顺变。」
刹那间,天昏地暗。
我的生命再也没有意义。
5.
医院里,奶奶的身体被白床单覆盖。
我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浑身冰冷,血液仿佛被抽干。
「节哀,节哀......」顾医生也落泪了,轻轻抱住我,拍打我的后背:「你奶奶不希望你难过。」
我辜负了奶奶,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贺宛宛的刁难,因为我父母的隐瞒,更因为段逸晟的纵容!
我含恨看向走廊尽头,段逸晟拿着我的大衣站在那里。
他被我和顾医生的「亲密举止」气到,转身离开医院,因而错过我在妇产科的检查。
「你已经有流产征兆了,不能再受冻,否则你必定保不住这个孩子。」医生说。
我决绝地回答:「我要做流产手术。」
既然奶奶不在了,那我就没必要因为她的期望而生孩子。
从今往后,我不再有弱点,谁都别想拿捏我。
可医生说:「流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找不到家属,我爸妈绝对不会给我签,而段逸晟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的事,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看来只能自然流产了。
办完奶奶的头七,我回到段家。
新来的保姆热情地帮我更衣:「听说太太要回来,少爷早起亲自下厨,煮了莲子银耳甜羹呢。」
他为我下厨简直天方夜谭。
「你......尝尝吧,我第一次煮东西,可能不好吃。」段逸晟果然端着一碗东西走出厨房,西装外挂着围裙,看起来像骤然变成良家妇男的强盗,神色很不自然。
我回答:「我要和你离婚。」
段逸晟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再说一遍。」
我一字一顿地郑重道:「我要和你离婚。」
段逸晟把碗砸到价值连城的郎窑霁红瓶上,噼里啪啦震天动地,碎瓷片像一滩明晃晃的血。
他眼神冰凉,嘴角扯起一丝残忍笑意:「我体谅你奶奶刚去世,没有怪你跟那个医生勾搭,还特意为你下厨,你竟敢跟我提离婚,那个医生把你的魂勾走了!」
我不理会他的疯狂,自顾自说下去:「离婚后分割财产,我只要我奶奶给我的遗产那部分,你给我买的房子、车子、艺术品、珠宝我都不要。
当年你给我的200万彩礼都被我爸收了,你直接从我爸公司的账上取......」
「闭嘴!」段逸晟大吼:「你明知道我不在意钱,竟然拿钱羞辱我,怎么就因为你找到新的靠山了你那个姘头我查过,顾礼清,出身医药世家,家里也不缺钱......」
他太疯狂了,我立刻说:「跟他没有关系,不要牵连他!」
段逸晟密布血丝的眼死死盯着我:「你心疼了就这么怕我伤害你的姘头好啊,你真厉害,颜纾玉,你竟然敢变心......」
他的声音嘶哑艰涩,像被沙石磨砺过,嘴角慢慢溢出鲜血。
刺目的嫣红,玉白的皮肤,黑曜石般灼灼发亮的眼......结合起来格外瘆人,有种疯癫的美。
「我的儿!你又犯胃病了!」我婆婆从楼上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哭着抱住段逸晟。
「你别吓妈妈啊!你上次吐血还是在高中没人照顾时,不是已经花十多年养好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张妈插嘴道:「这一周段总都没怎么吃东西,忙着学做莲子羹。」
婆婆毒辣的目光顿时射过来:「颜纾玉,都怪你!今日天王老爷来了都保不了你,必须家法伺候——你去给我在雪地里跪10个小时!」
6.
我跪了。
因为我想流产。
今日大雪纷飞,寒意从大地深处蔓延,穿透冰雪,冻伤我的身体。
面前的段家别墅内灯火通明,保姆们正紧张地为段老太太的88岁大寿做准备。
段老太太就是段逸晟的奶奶。
他的奶奶身强力健,红光满面,而我的奶奶,孤独地死在医院......
恨意在我心底激烈翻腾。
我看到段逸晟卧室的落地窗前出现一个窈窕身影,是贺宛宛。
她故意朝我做了个鬼脸,转身坐到段逸晟的窗边,端起碗给他喂药。
他们举止亲密,喂着喂着,贺宛宛快贴到段逸晟身上,最后嘴对嘴地喂......
视野逐渐模糊,我的睫毛上沾满雪花碎片。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我爸打来的。
接起后他的训斥快要震聋我耳朵:「又惹段逸晟生气亲家都打电话给我了!让我今天不要来参加段老太太的大寿!颜纾玉!你tmd除了会给我掉链子还会干什么」
我的声音冻得哆嗦:「我不干了,我要离婚。」
我爸暴怒:「你有病啊,当段家儿媳妇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说:「这儿媳妇要当你去当,或者让我弟当,总之我要离婚,你们如果不同意,我就到法院起诉,告段逸晟婚内强j......」
「别!」我爸缓和了声音:「你们都有孩子了,接着过呗,离什么离」
「孩子」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下雪地上洇开的血,满意地笑出声:「已经没了啊。」
我爸快速赶来,看到我还跪在雪地上后,仰天大吼:「快救人啊,救我的外孙子!我的外孙子快没了!」
别墅里的人开窗看过来,婆婆大惊失色:「颜纾玉!你......你怎么不说你已经怀孕了」
他们立刻把我送到医院,路上段逸晟一直握着我的手,他苍白的脸布满惊喜与忧虑。
「原来你已经怀孕了,这会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放心,我一定让医生保住他,我......我要当爸爸了。」
婆婆担心道:「儿子,你的胃溃疡还没好,医生说不要乱动,你还是留在家里好不好」
段逸晟不说话,只是握紧我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嘴唇边吻了又吻。
我暗中蓄力,等到冰冷的身体恢复知觉后,用尽力气,挣扎着收回自己的手。
「纾玉,你想说什么」段逸晟紧盯着我翕张的嘴,把耳朵凑过来。
我重复道:「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霎时间段逸晟的瞳孔骤然收紧,仿佛被暗箭刺伤。
「我们都有孩子了,别再提离婚了好不好」
可是孩子保不住。
医生宣告我因为过度受寒而流产。
我终于恢复自由身。
7.
「都怪你们!亲家母,你凭什么罚我女儿跪好好的孙子被这一跪给弄没了!」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可着我女儿欺负!啊段总你必须给我个交代!是不是因为你宠妾灭妻把那个小三捧到天上去,让我女儿受尽虐待!」
「我最了解我女儿了,她打小就能忍,被我打骨折了都一声不吭,我不敢想她到你们家遭了多大罪,才肯直接说离婚,一定是你们伤透了她的心!」
我爸在我的病床边上蹦下跳,扬言要为我讨公道。
我深知我爸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趁着段家人短暂的愧疚之情大捞特捞。
段逸晟和公公婆婆都被我爸训得像孙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我这个女儿可是很值钱的!山区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我承认从小到大没在她的教育上费过心,也没出多少钱,她全靠自己拿奖学金。
艺考时她第一,文化分能上重点大学,在美院里天天拿奖,长得还漂亮,都有星探挖她去演电影,你说她哪里配不上段总你她哪里比不过那个中专妹贺宛宛」
贺宛宛恰好在此时走入病房,娇滴滴地抱怨道:「我可不是中专妹,逸晟哥哥说了要花钱供我上MBA呢,以后我出来就是社会精英。」
我爸仰手扇了她一巴掌:「不要脸的臭小三,你爸妈怎么教你的让你撬别人家的男人没教养!那么喜欢卖你去当J去!」
贺宛宛惊呆了,捂住发红的脸拱入段逸晟的怀里:「逸晟哥哥,你要替我撑腰啊,那个老头子无缘无故打我。」
段逸晟皱眉道:「你先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爸看段逸晟不给贺宛宛撑腰,更加肆无忌惮:「臭小三,不要脸,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底细,我早查出来了,你哪里25岁都快30了!老黄瓜涂嫩漆,谎报年龄跟段逸晟谈恋爱!
而且你在和段逸晟谈之前跟过两个老男人,替人家打胎好几次,流产得连生育能力都没有了!」
段逸晟震惊:「什么」
贺宛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别听老头子胡说,他在故意污蔑我!太可怕了,我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跟他女儿一样可怕......」
我爸跳起来骂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联合张妈诬陷我女儿,我听我女儿说过,那时我不管,不代表以后我不管,我早晚要替她讨回公道!」
没想到我爸竟然和小三吵起来了,真是贼喊捉贼,反派相杀。
贺宛宛哭得梨花带雨,还想通过撒娇让段逸晟爱怜。
此时段逸晟把她推开:「我再说一遍,你先回去,这些事我以后会查清。」
贺宛宛走后,病房安静了很多,我爸装模作样地帮我掖被角。
「好女儿,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我冷声道:「别装了,这些年你把我当成工具牟利,我已经帮你赚了不少钱,从今往后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8.
我爸又吵又闹,最后被段逸晟「请」了出去。
段逸晟本人则坚持呆在我的病房里。
我想让他也滚,但坐月子期间不易情绪激动,有他在能帮我挡住我爸我妈我弟。
他们嗓门太高,胡搅蛮缠,至少段逸晟较为文雅,安安静静地办公,不会打扰到我。
有时午夜醒来,我看到他偷偷挪到我附近,将头靠在床沿上小憩。
他眉宇紧皱,下巴上胡茬乌青,俊朗的面容尽显疲态。
我知道我的流产对他而言打击很大,他错失了第一次当父亲的机会。
不止一次,我听见段逸晟在病房门外跟婆婆争吵。
他质问她为何用家法惩治我,都是因为她罚我跪在雪地里,我才会流产。
婆婆哭着说不能只怪她,要怪还得怪贺宛宛让我跳入游泳池捡戒指,从那时起我就落下病根......
段逸晟声音冷厉:「去查,把贺宛宛的底细给我查清楚。」
在医院里我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暗中打算提前出院。
我不会再回段家的别墅,我要直奔奶奶留给我的乡下小院子。
我要在那里写生,重拾我的画技。
没想到我支开段逸晟,穿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溜走时,顾医生推门走进来。
他的笑意温文尔雅:「听同事说你在住院,我来看看你。」
顾医生很好,他对病人温柔友善,尽心尽责,我很感谢他过去对奶奶的照顾。
除了感谢,别无其他感情,我绝对不会像段逸晟想的那样龌龊。
「你来做什么」我刚想到段逸晟,他就忽然出现,大步走来撞开顾医生的肩膀,挡在我面前。
「别来骚扰我妻子,否则我分分钟让你丢了这份工作!」段逸晟威胁道。
我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够了,别再丢人现眼,我跟顾医生清清白白,更何况我马上就要跟你离婚了。」
顾医生也斯斯文文地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段先生,我跟颜小姐很尊重彼此,在我看来,有问题的是你,你很需要去心理科看一看,我怀疑你有自恋性人格障碍,简称NPD。」
段逸晟气得要揍他,我立刻护住顾医生:「顾医生快走,段逸晟的确是NPD人格的疯子,缺乏共情能力,爱无能,极度自私,喜欢劈腿出轨,控制不住脾气......」
段逸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情绪激烈交织,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跳动,最后很小声地说:「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我会改。」
「没必要,成年人只筛选,不改变,把这个签了。」我拿出离婚协议书。
段逸晟接过去,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把纸张撕成碎片。
「离婚做梦!」
我感觉很可笑:「你上一句话刚说你会改,可你还是这么强势,段逸晟,跟你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让位,我成全你和贺宛宛。」
「不!」段逸晟低吼:「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爱贺宛宛,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
「那又如何」我平静的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爱你,看到你时,我只觉得恶心。」
9.
奶奶的小院子里,种满我最喜欢的鸢尾花和马蹄莲。
我以花为主题,开始绘画创作。
我画的每朵花上都有伤痕,流血的眼睛、干涸的旧疤、淤青和肿胀......我寓情于物,在绘画的世界里颠倒梦想,不知今夕何夕。
段逸晟时长来找我。
村民对着黄土地上锃亮的豪车指指点点。
院子外,段逸晟站在烈日下,苦心恳求我跟他回去。
「对不起,我已经查清真相了,张妈承认拿了贺宛宛20万,配合她污蔑你。」
「都怪我,当初真以为你给贺宛宛下毒,默许她惩罚你,导致你跳进冰冷的游泳池......」
「原本你可以不流产,原本我们可以拥有孩子,继续幸福地生活......」
我冷不丁地提醒他:「是你爱上了她,把她带进家里,把我与你的婚内财产送给她,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段逸晟羞愧地垂下头:「我知道错了,我查过贺宛宛的底细,跟你爸爸说的一样,她满口谎言,这些年一直在骗我。
我不会轻扰他,我已经把她跟张妈送进警局,明天检察院就会以发出公诉,我托了关系,绝对会让他们重判。」
听起来贺宛宛要坐牢了,这倒是个不错的结局。
段逸晟痴痴地望着我:「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颜纾玉,我保证我从此改过自新,绝不会再让你不开心。」
我说:「我对你保证的未来不感兴趣,我只想要自由,我期待的未来里,没有你。」
这话似乎扎透了段逸晟的心。
他捂住胸口,久久不语。
半年后,我的「花伤」系列画作在城内最大的画廊展出,广受欢迎,好评如潮。
不少人想要购买,但最后都被一个神秘买家高价收藏。
我知道是段逸晟。
他在默默支持我的事业。
随便他,这些好处我不要白不要,都是他欠我的。
我虽然有骨气,但还不至于清高到拒绝利益。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
我去深山里的寺庙为奶奶祈福。
满眼翠绿间,梵音呢喃,香火悠悠,我潜心地恳求漫天神佛保佑我奶奶幸福。
若有来生,我做她的奶奶,她做我的孙女,我会好好呵护她。
回去下山时,突降暴雨,时间被水流覆盖,根本看不清路。
我只能躲进山腰的柴房里。
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天色越发昏沉。
后山发出泥石流的沉钝巨响,树根拔地而起,摧枯拉朽地滚落山坡,撞断山间木桥。
下山的路彻底断了,我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一天水米未进,又冷又饿。
在自然面前,人类无比渺小。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有画作没有完成,这神州大地上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有踏足......
正当我的恐惧达到极点时,黑暗里忽然浮现手电筒的雪白光柱。
我呆住了,疑心是做梦。
知道段逸晟的声音传来,我才惊醒。
「别再劝了,转告我妈,找不到她我不会回去。」
我发出声音:「我在这里。」
因为没吃饭,我没有力气,声音很小。
但段逸晟还是感知到了:「颜纾玉是你吗你在哪里」
他后面的随从都说没听见声音:「段总,估计您幻听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段逸晟坚持爬上来:「不对,她在等我,她就在这里!」
他在泥泞中艰难跋涉,重重摔倒后很快爬起,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我靠近。
最后被他抱住时,我心安定,仿佛回到了家。
但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他。
他能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我,以后我会用同样的诚意报答他。
仅此而已。
恩情和爱情,我能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