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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苏婉清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身边,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许灵韵。
许小姐,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许灵韵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她。
苏婉清没有多言,转身走向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
我看着许灵韵失魂落魄地跟了过去。
我只是站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外,静静地等着。
我看到苏婉清坐在许灵韵对面,神色平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许灵韵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过了很久,苏婉清站起身,走了出来。
她看着我,语气平淡,我告诉她了。
告诉她,七年前,你为了娶她,放弃了沈氏集团的继承权。
你为了她,不惜以死相逼,差点跟你父亲断绝关系。
她扔掉的那枚廉价戒指,是你用你打第一份工的钱买的,因为她说喜欢。
她以为她放弃的,只是一个窝囊废丈夫。
实际上,她放弃的,是整个沈家,和一个曾经把她当成全世界的男人。
我沉默地听着,心脏迟钝的痛感。
苏婉清看着我,走吧,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跟着她离开了酒店。
我们谁也没有再回头。
后来我听说,许灵韵从咖啡厅出来后,就失踪了。
再有她的消息,是三天后。
警察在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了她和陈景明的尸体。
法医鉴定,陈景明死于安眠药过量,而许灵韵,则是在一氧化碳中毒的环境里,慢慢停止了呼吸。
现场,陈景明的蛋白粉罐子里,检测出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而房间的门窗,都被胶带封死了。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任何感觉。
心死,大抵就是如此。
那之后,我重度抑郁。
整夜整夜的失眠,噩梦缠身。
梦里,全是许灵韵和陈景明狰狞的脸,还有漫天的谩骂和诅咒。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不说一句话。
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像一株正在枯萎的植物。
父亲请来了国内外最好的心理医生,但都收效甚微。
苏婉清每天都会来。
不劝我,也不多话。
只是静静地陪着我,有时看看书,有时处理工作。
她会记得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她会把一日三餐,准时放在我的门口。
她会在我情绪崩溃,发疯砸东西的时候,从门外递进来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在。
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有一天,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还没亮。
我打开门,看到苏婉清靠在走廊的墙上睡着了。
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毯子,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
我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突然就软了。
我走过去,轻轻地替她拉了拉毯子。
她被惊醒,睁开眼迷茫看着我。
你......出来了
我点点头。
她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灿烂。
那就好。
我在她的陪伴和最权威医生的治疗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开始学习接管家族的生意。
父亲把沈氏集团,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
我用三年的时间,让沈氏的市值翻了三倍,创造了业内的商业传奇。
我和苏婉清结婚了。
我们婚礼那天,阳光正好。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的手臂,笑靥如花。
她说,沈聿风,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没有后悔。
我看着她,握紧了她的手。
我后悔的是当初的执迷不悟,不后悔的是如今的幡然醒悟。
后来,苏婉清把她名下的公司也全权交给我打理。
她则安心在家,替我养育我们的儿子。
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很黏我。
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迈着小短腿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我爸爸。
苏婉清会笑着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们母子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被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属于我的好运,终于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