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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抑制地落下一滴泪,泪滴落下,正中月弦的额头。
我恨的从来都不是她。
她根本没对我造成过任何伤害,不管是做间谍也好,做太子的女人也好,她都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而已。
我站起身直视着他,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出现恨意:你爱谁重要吗谁死了你就怀念谁,是吗我和她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个你可以给予极尽宠爱,也可以毫不眨眼折磨至死的一个玩物罢了。
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卫澜脸上出现一瞬间的不解,月弦死时也说过什么你死她死的话,然后她就自戕了。
我终于了然,原来我和她一起重来了一次。
我将她的眼睛慢慢合上,背对着卫澜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除非你也把我变成一具尸体,像月弦一样放在马背上,随便你带到哪里去。
眼泪从眼眶里滑落,被卫澜抬手温柔擦去。
别哭。
我不逼你。
他目光安静又温柔的看着我,手指在我脸颊轻柔抚摸。
随后他拿起长剑,瞬间刺穿了自己的左肩。
他神色不变,只是眼里多添了一分哀求。
让我进谷疗伤吧,我只想多看看你。
他的血顺着剑滴在地上。
我并没有答应他,甚至恶劣地想,就让他把血流干死在这里好了。
他就这样看着我,脸色一秒比一秒更白。
一件带着草药味的外衫盖在我身上。
进来吧。
我回头去看,是何宜苏回来了。
卫澜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何宜苏在为他诊治。
我的目光对上他的,他摇了摇头。
很可惜,暂时死不掉。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办法可以让他死掉。
我真的考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必要造杀孽,就当给我的孩子积点德吧。
卫澜醒来后,一直吵着要见我。
我不理他,他就在手臂上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如此循环往复,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我只能去见他。
你要如何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他。
他和从前大不一样了,那永远高昂的头颅此刻低了下来,浑身的傲骨好像被折断,散落了一地。
闻空......求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跪着上前,用满是血迹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摆。
他目光里全是恳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盯着我不放。
什么我都愿意做,什么我都愿意做。只要你原谅我。
我皱了皱眉,他的血弄脏了我的裙摆。
卫澜突然被一股力掀得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何宜苏收回脚,往日温和的脸上全是冷意。
你这么脏,别弄脏她。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很嫌弃地对他说:自己上药,别死在我这。
然后他就拉着我走了。
他——
何宜苏打断我:没错,他太脏了,等会儿我的鞋也得扔了。
我被他逗笑,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我说:等他能动了就把他送走吧,我不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