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咖啡,谢谢。
林川有些惊讶于她的居家装扮。
白雪转身,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第一天上班,要好好表现。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市委办的人都很精明,别露出破绽。
林川接过咖啡,浓郁的香气让他清醒了几分：
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雪将煎蛋和吐司摆在他面前：
梁市长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去综合一科报到,科长叫俞德昭,是自己人。
林川点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他咬了口煎蛋,恰到好处的溏心让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会做饭。
白雪轻笑一声：我会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她放下餐盘,突然正色道,记住,在市委办,你只是个普通科员,不要主动接近周政民,也不要刻意打听什么,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林川放下叉子：
那我该怎么——
观察,记录,汇报。
白雪打断他,要定时跟我交换信息。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崭新的威图手机,用这个联系,上面有我和俞科长的号码。
林川接过手机,金属外壳冰凉光滑,这是一部经过特殊处理的通讯工具,他心知肚明。
早餐后,白雪亲自为他整理了领带。
她的手指纤细冰凉,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林川不得不屏住呼吸,避免自己产生任何不当反应。
祝你好运,丈夫。
白雪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如同真正的妻子送别丈夫上班。
林川僵硬地点点头,拿起公文包走向门口。
等一下。
白雪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川。
林川转身,看见白雪从玄关抽屉里又取出一串车钥匙,在手中晃了晃。
给你准备了这个。
她将钥匙抛向林川,帕萨特,停在车库右侧,开这车去市委工作不会太高调。
林川下意识接住钥匙,眉头微皱：
不用了,我有车。
你那辆破桑塔纳
白雪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车漆都掉光了,开那种车给我丢人。
林川握紧钥匙,金属齿痕硌得掌心发疼。
他想起自己那辆服役八年的老车,确实破旧不堪,但至少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我...
别固执了。
白雪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代表的是我们白家的脸面,开那辆破车去市委,别人会怎么想
林川深吸一口气,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争辩毫无意义——从签下那份协议起,他就已经失去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谢谢。
他干巴巴地说,将钥匙塞进口袋。
白雪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对,晚上见,亲爱的。
她故意拖长最后两个字的音调,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林川转身离开,别墅大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地下车库里,一辆崭新的黑色帕萨特安静地停着,车身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他拉开车门,真皮座椅的气息扑面而来,仪表盘上的里程表显示这辆车才行驶了不到50公里。
真是周到。
林川自嘲地笑了笑,发动引擎。
车子启动时的震动几乎微不可察,与他那辆需要猛踩油门才能点火的桑塔纳形成鲜明对比。
驶出别墅区,林川打开车窗,让初夏的风灌进车内。
他需要清醒——今天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从基层狱警一跃成为市委办科员,这种跨越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实现。
呵呵,都是交易罢了。
他喃喃自语,握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市委大楼位于清平市中心,是一栋庄重的灰色建筑,门前广场上国旗飘扬。
林川将车停在指定区域,整理了一下领带,拿起公文包走向大门。
站住！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川转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大步走来,脸上带着审视的表情。
出示一下证件。
保安挡在他面前,制服下的肌肉轮廓分明。
林川从内袋掏出工作证：
我是新调来的,今天第一天报到。
保安接过证件,仔细检查后又上下打量林川：
市委办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这...
林川一时语塞,是领导亲自安排的。
呵！
保安嗤笑一声,每天都有十几个人说是领导安排的,没有预约记录,我不能放你进去。
林川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你可以打电话确认,综合一科俞德昭科长知道我今天来报到。
俞科长
保安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板起脸,没有预约就是不能进,这是规定。
周围开始有人驻足观望,林川感到耳根发热,他压低声音：
听着,我确实是新调来的科员,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跟我一起进去确认。
不行！
保安斩钉截铁地拒绝,要么有预约记录,要么让里面的人出来接你。
林川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掏出白雪给他的手机,他翻到通讯录,里面果然存了两个号码,其中一个标注为俞科长。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俞科长,我是林川,我现在在市委大门口,保安不放我进去。
林川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什么
俞德昭的声音陡然提高,把电话给那个不长眼的！
林川将手机递给保安,后者狐疑地接过：
喂
接下来的三十秒里,保安的脸色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转为惶恐,他连连点头,腰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是,是,俞科长,我明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马上放行...
挂断电话后,保安双手将手机奉还,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实...实在对不起！我这就带您进去！
林川收起手机,没有理会保安的道歉,径直朝大门走去,保安小跑着跟上,一路点头哈腰。
刚走进大厅,一个身材微胖、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就匆匆迎了上来。
林川是吧
他热情地握住林川的手,我是俞德昭,刚才的事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保安就是死脑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