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陈晚不是行善积德的好人,作为交换,让他也试了一种新药。
毒性不致命,但会一辈子痛苦。
我睁开眼,看见他疲倦而憔悴的脸,瘦了许多。
他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满脸汗水地小声叫着我的名字:
渺渺......渺渺......
原来与我有关啊。
我内心平静,只是怔怔看着这房间,觉得有点熟悉。
许久才慢慢想起来,这里是我以前的房间,还保留着我过去留下的小东西。
我刚一动弹,他便惊觉一般,睁开眼盯着我看了两秒。
确定我是真的醒了,他激动到失控,猛地攥紧我的手腕。
渺渺,你终于醒了。
他手劲很大,我根本挣不开,只得低声提醒道:
谢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苏家千金了,更没有什么渺渺。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视线无形纠缠,他眼底情绪一层层翻涌。
过了好久,他才突然低笑了一声。
是我输了,输得太彻底了。
苏家这步棋下得真漂亮啊。
谢狰带着哭腔道:
我认输,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你还是渺渺,永远都是。
谢狰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这么难看。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喜欢上他那天,冥冥之中早就有了结局。
谢总。
我虚弱开口告诉他:
也许你不会信,当初我们的婚姻是我求着父母同意的,嫁给你我心甘情愿。
他只默默盯着我看,没有说话。
我看到侧过脸的一瞬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滚落。
不要叫我谢总。
他喉咙发紧,几乎低声恳求:
像从前那样,叫我阿狰,或者叫我一声老公......行吗
我没说话。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这么耗着。
我说自己想去院子里透口气。
他急忙小心搀着我起身,我才发现窗外树叶掉了满地。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对了,渺渺,忘了和你说。
他指向远处,一种莫名的压抑写在脸上。
我把我们的孩子迁入了陵园,找人做了最好的墓碑。
还有母亲,我把她接回了别墅,每日找人看护着。
我看着谢狰布满泪痕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如果孩子顺利降生的话,现在我们应该会很幸福吧,会成长为家族真正的继承人。
也不会变成一堆冰冷的骨灰。
此刻的谢狰,不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商界奇才,也不再是那个满眼仇恨的谢总。
他就像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谢狰对我说:
给孩子娶个名吧。
我没有片刻迟疑:叫安和。
平安顺遂,内外和谐。
这样便足够了。
林氏集团一夜之间破产,毫无预兆。
林薇跪在谢狰面前,磕得满脸是血,却还是没能换来男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为什么谢狰,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难道忘了,当初没有我们林氏集团,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拿下苏氏集团,你也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报仇雪恨。
再怎么说,我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孩子啊!
谢狰仿佛没听见,叫来私人医生就要强行给林薇堕胎。
她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哭到快要窒息。
你以为我这些天不找你,是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是时候该清算了。
你知道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谢狰叫人将她拖去医院,林薇的孩子没了,子宫也被取出。
最后她以为精神失常被扔进精神病院,每天都被强制电击。
她的父母也是一夜间在自家卧室服毒身亡。
谢狰后来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海棠树下。
谢狰神色一变,替我拂去身上的海棠花瓣。
渺渺,快离开这,你不能碰这些。
我看着他的神色焦虑,淡淡地回答:
已经无所谓了。
这段日子,我总反反复复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事。
谢狰第一次求婚是在海棠树下,微风吹过带起片片花瓣。
他紧张地一次次练习,突然发现在一旁偷看的我,他害羞的朝我招了招手:
还愣着干嘛都看见了,快过来啊。
明知海棠花过敏,却还是一点点地走到他身边。
一步错,步步错。
过去的画面在我脑海一幕幕浮现。
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听说,谢狰将谢氏集团更名为了苏氏集团,将所有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我。
做完这些后,谢狰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天都在陪着我。
哥哥出狱后,我便再也没见谢狰来找我了。
随着窗外最后一朵海棠花瓣飘落。
我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