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我的答题卡上,凡是简单的,基础性的题,一道也没做。比较难得题我都写出来了。
而我做出来的题,妹妹只做对了一半。
妹妹拿着我的答题卡飞奔向校长办公室。她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校长,我要举报高三十六班桑映之一模考试作弊。
校长对面,正坐着我们班的各科老师。
看到我和妹妹,校长招呼我过去：桑映之,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分析你的问题。你说说为什么简单的题你一道也没做,反而难做的题全做出来了,还都是用的简便算法。
我刚开始努力,就考年级第一,怕打击普通同学的自信心。
我特意看了妹妹一眼,继续说：我想慢慢来,就只做了我觉得值得做的题。等三模还有高考,我一定会好好发挥。
班主任笑着说：看吧,桑映之的做法,和我猜想的一样。
校长当即决定,把我和妹妹都调到重点班。
我和妹妹都拒绝了。
我是觉得我在哪都行,而妹妹是要坚持带坏我的计划。
放了学,妹妹带着司子昂他们拦住了我：姐,咱们今晚上去网吧通宵吧,我晋级赛。
我欣然同意,带着他们又是连赢五把。我正准备回家学习,一个胳膊上纹着一条龙,看上去明显比我大了七八岁的男人站在我旁边,弯腰从我背后环住我。
你的操作还是有点问题,哥哥教你打。
我赶紧从他咯吱窝里溜出来,浓郁的狐臭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你谁啊你
妹妹赶紧解释：姐,他是龙哥,咱们这一带最厉害的男人。有他保护你,绝对没人敢惹你。
龙哥拿出一根劣质烟,自以为帅气的点燃烟,吐出一个烟圈。
桑映之,我看上你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走吧,跟我回家。
他淫邪一笑：老子很久没尝过处的味道了。
妹妹笑着把我的书包塞给我：姐姐,龙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快跟他走吧。爸妈那里,我会帮你打掩护。
你要是不想去学校上课,我帮你请假。
龙哥伸手就来拉我,我赶紧躲开：你别碰我,我是未成年人。
龙哥呲着一口大黄牙,笑的十分兴奋：你要不是未成年,我还不玩儿你呢。你装什么纯,你妹妹说了,你骚的很,看到男人就往上贴。
哥哥经验丰富,绝对能满足你。
司子昂拉住我的手,让我躲在他身后：我不管你是什么龙哥,给我滚,你要是敢碰映之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
所有人都看着龙哥,他可能觉得自己权威被侵犯,恼羞成怒,叫骂着扑向司子昂。
最后,我们一起进了派出所。
司子昂挂了彩。
龙哥比他更惨,鼻梁断了,在派出所哭哭啼啼让警察叔叔给他做主。
我爸爸妈妈到了派出所,对着我就是一阵骂：你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你妹妹。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自己堕落可以,不要让喻之变得跟你一样。
我妈要上来打我,被警察拦住了。
映之妈妈,你冷静点,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妹妹生怕警察跟我妈说出真相,嘴一瘪,哭着跟我妈说：妈妈,最近姐姐进步了,都考了四百多分,我想着只要姐姐不去打游戏,就能继续进步。我看到姐姐又去了网吧,就叫姐姐回家,谁知道姐姐交了社会上的男朋友,我们就起了冲突。
妈妈,我不想看着姐姐堕落,要不你把姐姐送到戒网瘾学校吧,等姐姐痊愈了回来再参加高考,姐姐肯定能考上清北的。
5
我妈看着我唉声叹气：哎,只能这样了,映之以前多么聪明啊,都是游戏把她害成这样,明天我就去联系学校。
司子昂顶着一头绷带冲到我妈面前。帮我解释：阿姨,你不要听喻之乱说。今天是喻之主动叫映之去打游戏的。那个龙哥,也是喻之找来的,硬要映之做龙哥的女朋友。映之不同意,我才和龙哥打了起来。
妹妹惊恐地看着司子昂,眼珠子一转,开始嚎啕大哭：司子昂,我知道你暗恋我姐姐,你也不能为了我姐姐,诬陷我啊！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龙哥那样的社会混混。
要不是我姐常年混迹网吧,龙哥怎么会盯上她。说不定我姐早就跟男人睡过了！
我妈不由分说,甩给我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必须把你送进戒网瘾学校,刚好让你跟那个什么龙哥也断了。
妹妹站在我妈身后,得意的看着我。
警察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妈。
我妈错愕的看着妹妹：喻之,你平时善良听话,怎么会和小混混混在一起,还让小混混欺负你姐姐。映之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啊！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妹妹见事情败露,也不藏着掖着了。
对,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得问问你和我爸。我和姐姐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她长得又高又漂亮,我又矮又丑。
这个问题我妈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妹妹是异卵双胞胎,长得一点也不一样。我像我妈,妹妹像我爸。
但她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为什么她那么聪明,她从不学习,中考前学了半个月,就能考上高中。她高中三年不学习,一模前学了一个月,就能考全校第一。我呢！我那么努力,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年级第十名。
我累的大姨妈三个月都不来了。还是比不过她。你们为什么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爸爸妈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她。毕竟样貌、智商不是爸爸妈妈能决定的。
妹妹又把矛头指向司子昂。
还有你,她桑喻之到底哪里比我好,你放弃出国留学,陪着她。我对你那么好,你看不到吗
我震惊的看着司子昂,我以为他每天和我混在一起,只是想要我带他上分。上一世,妹妹嫁给了司子昂,我一直以为司子昂喜欢的是我妹妹。
司子昂妈妈笑的花枝乱颤：哎哟,孩子们要是有感情,只要不影响学习,在一起没问题的。
我妈赶紧挡在我身前,隔绝了司子昂热烈的目光。
我们家映之还小,不能谈恋爱。
司子昂妈妈紧追在我身后：映之妈妈,我们家子昂成绩差,以后指望不上。要是映之嫁给我家子昂,我就把公司传给映之。我家公司虽然不是多么大吧,但几十个亿是有的。
妹妹的脸彻底黑了。她愤怒的冲进雨中。她回头冲着我大喊：桑映之,我一定会超越你,我一定要比你强。
其实妹妹好胜心强,是好事。我很佩服她的心劲儿。但她的胜利,不应该踩着我的尸骨。
6
二模考试,应校长要求,我全力以赴。不仅是全校第一名,还是全市第一名。第二名整整比我低了三十分。
许多同学都来向我取经。我的成功太特殊,没办法复制,我让他们都回去踏踏实实学习。
妹妹因为压力太大,滑到了年级第一百名。
妹妹开始慌了,买了我最喜欢的蛋糕来找我和好。
姐,以前是我被猪油糊了脑子,才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现在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啊,我最近成绩下滑的太厉害了。
我看着妹妹人畜无害的样子,要不是我知道她上一辈子的狠毒手段,我就相信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很忙,没空给你辅导。你不是认识咱们学校的学霸,你让他给你辅导功课吧。
今天是星期天,司子昂他妈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给司子昂补习功课。
我换了衣服出门,妹妹可怜楚楚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换鞋：姐姐,我知道你还记恨我,亲姐妹哪有隔夜仇的。再说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能给别人补习功课,为什么不能给我补呢
司子昂家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连骗她都不骗,直接说了心里话：我就是记恨你,就是不愿意给你补课。你伤害过我,凭什么一句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你想过我受到的伤害,要多么努力才能治愈吗
妹妹扭头向我妈求助：妈,你看姐姐。我要是考不上好大学,以后不是还要让你费心。
我妈从饭碗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妹妹：你姐不愿意给你补课,你不要为难她。你对你姐做的事,放在谁身上,谁都放不下。我不敢想,那天你姐要是被那个龙哥带走了,你姐以后的人生怎么办
妹妹抵在门上,哭着大吼：你们担心她的人生,那我呢我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我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怎么办
你和爸爸要是跟人家司子昂的爸妈一样,资产过亿,我用得着整天跟个老黄牛一样努力学习吗
妈妈放下手里的筷子,红了眼睛：喻之,我和你爸是不如司子昂的爸妈厉害,可我们也没缺你吃穿,一直努力供你们读书啊。
妹妹踢踢打打,收拾书包。
你们明明那么穷,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害的我过得这么苦。我不管,姐姐必须给我辅导功课,从今天开始,姐姐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妹妹说到做到,还真去了司子昂家门口。但她没能进去司子昂家。
妹妹跟了两次,一无所获。三模考试,她竟然滑到了年级五百名。
而司子昂从一千名开外进到了八百九十六名。读个民办本科是没问题了。
转眼到了六月七号,高考来了。
7
一大早起来,我伸长了腿,妹妹看了一眼我的腿,笑着祝福我：姐姐,你今天一定要好好考啊,你那么厉害,一定能一次考上清北的。
我笑着接受祝福。我知道她还有计划,我等着她出手。
第二天考完最后一场,刚交了卷子,我还没来得及走出考场,两个警察姐姐来给我戴上了手铐。
有人举报我作弊。
可是我进考场经过严格搜查,我什么也没带啊。
警察姐姐目标明确,蹲下拆开我的裤腿的边,从里边拿出一张纸条。
桑映之同学,这是什么
我一副了然的样子说：知道啊。
考场的考生震惊的讨论：天啊,她竟然作弊。
之前二模和三模考试,她都是全市第一,不会都是抄来的吧！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可以半年时间从二百分考到七百分啊。
我清清嗓子,用最大的声音说：这是我给自己求的保过符,希望我一次就能考上清北。
警察姐姐打开纸条,果然这是一个保过符。
两人对视一眼,又继续搜查我的书桌和我的衣服,依然一无所获。她们又把我带到教师宿舍,脱光了检查,再没找到任何和考试相关的东西。
警察姐姐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对不起啊桑喻之同学,我们也是接到报警,有人举报你作弊。我们必须对你进行严格检查。
我表示理解,淡定走出学校。
我一直都防备着妹妹,我知道以她好强的性子,她绝对不允许我超越她。
有一天回家我看到妹妹拿着我的校服裤子,说是看到我的裤子烂了,帮我缝一下。
我才不信她会那么好心,我回到卧室仔细检查裤子,发现裤边被缝的歪歪扭扭。我把裤边拆开一看,里边放着一张很小的纸条,用非常小的字号,印着几句语文必考的古诗词。
我当时就知道妹妹要举报我作弊,我干脆将计就计,自己在网上找了一个保过符,画好缝了进去。
6月7号早上,我故意伸腿,让妹妹看到我的裤边。她以为我穿了她缝进去答案的裤子,她的计谋成功了。
我收拾好东西,和警察姐姐一起走出考场。
大家都知道有人高考作弊,很多同学没走,等着看热闹。
大老远,我就看到妹妹在手舞足蹈的和爸爸妈妈说着什么。
我快走近时,妹妹焦急的大呼小叫：姐姐,我知道你很想考清北,但你也不能作弊啊。现在好了,你什么大学也上不了了,还要坐牢。
我妈哭着捶我一拳：映之,只要你不学坏,你考成什么样妈妈都能接受,你为什么要作弊啊这下好了,你上不了大学,还留了案底,你以后怎么办啊
警察姐姐安慰我妈：阿姨,您女儿没有作弊,我们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和高考内容有关的东西。
妹妹脸上的难过这次真的变成难过了。
不可能,她······
妹妹低头看向我的裤子,我的裤边已经打开了。她脸色由青变红再变白。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我已经告诉警察姐姐,是我妹妹搞得鬼。只要她敢说出我答案在我的裤边里缝着,就能作为她诬陷我的证据。
我妈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我们映之那么聪明,肯定不会作弊的。
妈妈把怀里的花递给我：宝贝女儿,祝贺你,考试结束了,自由了。
我接过花,状似无意的问妹妹：妹妹早就出来了吧
妹妹微张着嘴,眼睛飘忽不定,不时落在警察姐姐身上。
我妈帮妹妹回答：你妹妹最后一场早就出来了。你妹妹说考的很不错呢,应该是超长发挥了。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出去买菜,为我们准备大餐,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
8
妹妹哭着问我：你是不是考的很好你很得意吧,你超过我了,爸爸妈妈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你身上,所有人都爱你,而我只是一个没有人关注的笨蛋。
你别得意。高考只是人生的一环。我只是这一次不如你,不可能次次都不如你。
我边鼓掌边刺激妹妹：不管是人生的哪一环,你都比不过我。你就是一个垃圾。
我就是要刺激她,我要让她把所有底牌亮出来,赶快把她解决掉,否则时间久了,她忽然给我来一击,我怕我受不了。人生那么长,我不能天天防着她。
妹妹崩溃大哭,把屋子里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
她双手沾满血,跪在地上：我不会输,我一定不会输。我绝对不会让你上清北,咱们走着瞧。
一个月后,高考成绩出来了。妹妹考了五百四十五分,勉强能上个一本。
而我的成绩,全部是零。
妹妹趁机给我妈洗脑：妈,我就说我姐以前的成绩都是抄的吧,你看高考她没得抄,竟然全部考了零分。你快让她出去打工去吧,好给我挣学费。
我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妹妹：喻之,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零分代表的不是你姐姐考了零分,而是她考的太好了。
妹妹不放弃,依然喋喋不休的劝我妈让我去电子厂打工,我妈不理她,去上班去了。
妹妹恶狠狠的对我说：你别得意,你要是什么也没考上,妈妈一定会让你出去打工去。
报考系统开放,我只填了清北的计算机专业,并且不服从调剂。
晚上我正睡的香,妹妹忽然冲进我的房间：我就说你绝对上不了清北吧,哈哈······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问：你又发什么疯
妹妹狰狞的脸贴近我：报考系统关闭了,你快去看看你报考的学校吧,哈哈······
我咕噜一下起来,打开电脑,发现我报考的学校,变成了一所偏远地区的普通本科的鸡肋专业。
我就知道她会在志愿上动手脚。
我点进去,把志愿修改成清北,又躺回去睡觉。
妹妹震惊的看着我：高考志愿修改三次以后,就不能更改了。为什么你的还能改
因为这个高考志愿填报系统是假的,是我做的一个游戏。
我早就知道你会在报考志愿上做手脚。我故意做了这个仿真的游戏链接,把它放在桌面上,收藏在浏览器里。
你又懒又粗心
,肯定会随手拿来用。
知道为什么不管你说什么,妈妈都不理你吗
我跟妈妈打了一个赌,赌你是不是坏的无可救药了。如果是,我会报警抓你。妈妈不插手保你。
如果你改过自新,我给你辅导功课,帮你考清北的研究生。
现在看来,你输了。
妹妹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输了,我怎么会输呢我绝对不会输的！
她站起来,头不规律的晃动着：我肯定还有机会,我肯定不会输。
我叫住妹妹：桑喻之,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早就被保送清北了。所以你无论怎么改志愿,都影响不了我。
妹妹终于受不了,晕了过去。
我早就在我屋里装了监控,妹妹当时往我裤子里放答案的过程都被录了下来。
妈妈赌输了,我直接报警,把妹妹往我裤子里缝答案的视频交给警察叔叔。而那个诬陷我的报警电话,都是实名,很容易就查到了妹妹身上。
妹妹被抓了起来,这件事被写进了她的档案。她考上的大学也开除了她。
妹妹出狱以后,就出去打工了。
她没有学历,还进去过,连电子厂都不要她。她只能进小作坊,拿最少的钱,做最累的活。
后来她勾引他们小作坊的老板,想走捷径。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被老板娘抓住,被老板娘狠狠打了一顿,结果一尸两命。
这一次,是我去参加她的葬礼,葬礼上冷冷清清。我和司子昂,手牵着手,把鲜花放在她的遗照前。
我对妹妹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下辈子,做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