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4.
不顾电话那头的纷纷扰扰,江云霖的声音叫起来,还夹杂着薛柏,辛小帆的惊呼：
「你这是干什么,那顾家的大少爷可是植物人！」
「姐姐,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月月,你就甘愿毁掉自己一生！」
我关掉了手机,将顾家的订婚戒,推入无名指。
我跟随着顾太太直接被接到了顾家。
一路上,顾太太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云月,你愿意这样做的原因我也明白,陈家容不得你。」
「可宸峰他......已经昏迷三年,求遍名医,也包括陈家弟子,都束手无策！
医生说他很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却只是举起左手：「我既然做出这个选择,当然有把握！」
顾太太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升起亮光。
在顾家,我第一次见到了昏迷中的顾宸峰。
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相俊逸。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捻起白布上的银针,缓缓刺入顾宸峰头顶的穴位......
我本就是针灸国手,是爷爷去世前最后一个亲传的弟子。
这份本事,是我日日夜夜都不曾忘记的。
尽管四年以来,我右手被废,左手也做的是端盘子,打螺丝这样的粗活。
但我却始终用左手在自己身上练习手感,为的,就是不丢掉这一手爷爷亲授的医术......
半年后,顾氏婚礼。
这半年以来,听说三个竹马发了疯似的找我。
他们搜寻了我的一切联系方式,不断地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到陈家。
最后甚至找上门,要求见我。
可从顾家佣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却是：
我已经闭了关,潜心研究医书古籍！
据说江云霖当场瘫倒,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当年梦梦废了她的手,我为她诊治过,绝不可能恢复的！」
婚礼当天,穿着白色婚纱的我被三个男人拦住。
陈家也接到了请帖,江云霖捏着大红喜帖,看着我,面如死灰：
「月月,你真的决定嫁给那个废人」
而我只是理一理裙摆,笑得坦荡：
「嫁给顾宸峰,又有什么不好
他是京圈太子爷,至少,他更不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妹妹’伤害我！」
此言一出,薛柏的手猛然动了一下,似乎想抓住我。
而辛小帆僵住了,抬眸紧紧盯住我,目光里盛满哀求：
「姐姐,不要嫁,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过去他们每个人都对我说过无数次。
可惜,自从十八岁之后,就没有了。
所以,我也只是推开了辛小帆试图替我提起裙摆的手：
「抱歉,从今天起,我是顾家少夫人。」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看起来判若两人的陈云梦。
短短半年过去,陈云梦完全不是过去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公主了。
她脸色灰败,失去了精心保养,看起来像开败了的花一样。
整个人也有些畏畏缩缩的,缩着脖子像鹌鹑,完全不是过去千宠万爱于一身的模样！
听说这半年来,三个童养夫对她的态度大变,陈云梦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但是,当我步入婚礼现场的时候,大屏幕播放的画面突然变了：
一幕幕女子不堪的视频映入眼帘,引得全场宾客炸开了锅！
陈云梦霍然起身,一张脸上满是得意：
「看看,那就是顾家少夫人！
你们还不知道吧,陈月天生卑贱,之前就假冒陈家千金,被揭穿后做了我四年的洗脚婢！」
眼看宾客议论纷纷,陈云梦更加张扬,指着我喊道：
「啧啧,现在穿得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之前那么无耻下贱！
啊！霖哥哥,你怎么能打我——」
话音未落,陈云梦的脸就被江云霖狠狠扇了一巴掌！
江云霖脸色铁青,看向陈云梦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嫌恶：
「陈云梦,你......你怎么敢搞鬼,做出这种事！」
而陈云梦却癫狂地捂着脸,指着我大笑：
「呵呵,陈月,你以为嫁给一个死人就可以让哥哥们厌弃了我。」
「现在,你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顾家也不会要你！
就算你嫁给顾家那个活死人,也只能被藏起来守活寡！」
可就在这时,一道磁性的男声响起：
「谁说的」
陈云梦不敢置信地看着走进婚礼现场的男人：
「你......你是那个变成植物人的顾宸峰！」
5.
众目睽睽之下,顾宸峰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
江云霖狠狠掐住掌心,几乎要攥出血来：
「不可能......当年顾家也请我去过,顾家大少爷根本没有醒过来的希望！」
而顾宸峰只是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
「多亏了月月妙手回春,在我陷入昏迷后,坚持为我治疗,这才唤醒了我。」
他将我的手放在掌心,抚上我左手的无名指：
「月月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顾家的恩人,更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爱人！」
顾宸峰转头,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陈云梦,瞬间冰冷：
「云月是我顾家的少夫人,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诋毁侮辱的！
陈云梦,你鸠占鹊巢,冒充陈家真千金的身份,多年来还对云月极尽折磨侮辱！
真以为以我顾家的实力,查不出你的身份」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叫了起来：
「等等,那上面的女人......不是顾家新婚的夫人,而是这个‘陈家真千金’陈云梦！」
画面上的女人转过身,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服务金主。
上面的脸,赫然就是年轻了几岁的陈云梦！
陈云梦瞬间脸色白了,而当她看清画面上视频中女人的面容时,更是尖叫起来：
「不......不可能！我明明给婚礼VJ的,是你的视频！怎么可能会变成我！」
可她刚说完这句话,现场的嘈杂就更沸腾了：
「陈小姐承认那视频里是自己」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陈云梦一直骂‘假千金’不知廉耻,原来她自己才是最浪荡的那个！」
陈云梦几欲昏厥,看着走出来的那名工作人员,手指哆嗦不已：
「我......我已经打点好关系,跟你说过要播放陈云月的视频,你也答应的！」
可婚礼AJ只是摊了摊手：
「这是顾家的婚礼,我是顾家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帮您去传播那些虚假视频呢。
自然是少爷和少夫人怎么吩咐我,我就怎么做了！
再说,这视频里,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顾宸峰微一抬手,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张张文件：
「陈云梦,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陈家真千金。
当年你伪造鉴定文件,在回到陈家之前,只是一个辍学的陪酒女！
我派人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调取了你的dna进行亲子鉴定,你就是那对烂赌鬼的女儿！」
多年来,陈云梦苦心经营的虚假身份被戳破。
看着屏幕上的那对中年夫妇,亲口说出：
「云梦那个死丫头,从小就不学好,我们早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对,早早就不念书在外面鬼混,简直是不知羞耻！
多谢您给我们这么重的红包,我们什么实话都愿意说......」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陈云梦真正的身世被抖出,和她一直声称的高贵出身截然相反！
视频里的陈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自从那丫头知道自己的名字和长相都和陈家千金有些相似,就着了魔地说自己是真千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看小说把脑子看坏了,跑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陈云梦倒退几步,虚虚指着屏幕,脸色煞白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随着陈母最后一句话把陈云梦锤死,她彻底两眼一翻,咕咚一声昏了过去！
6.
而看着陈云梦倒下,原本对她关心备至的三个童养夫,甚至都默契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辛小帆甚至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脸嫌恶地看着昏倒在地的陈云梦：
「原来她那么脏......我竟然叫了她四年姐姐！」
顾宸峰的目光一一扫过来宾,声音冷然：
「她的下场,就是伤害月月的人的下场！
他揽过我的肩,从口袋中掏出钻戒：
「云月从今天起,就是我顾家的夫人。
往后,谁要是想伤害月月,我顾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
顾宸峰的一席话,可以说是下达了封口令。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家地位,以后,将再也没有人敢提起我过去所经受的折辱！
眼看那枚顾家天价拍下的鸽子蛋钻戒,即将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江云霖突然叫出了声：
「等一下！」
他不顾阻拦,似乎想要冲到台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对鸡血玉镯,拼命冲我喊道：
「月月,你不能嫁给他！
你忘了吗,这是当初爷爷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交给我的陈家家传的玉镯！」
江云霖跪倒在地,双唇颤抖：
「我一直带在身边,就是想在你出嫁的时候,亲手给你戴上......
之前,是哥哥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双眼,其实我内心一直爱的只有你！」
他看向我,满眼恳求：
「月月,你忘了我们的青梅竹马之情了吗
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一起学医术......我才是爷爷亲自看中的孙女婿啊！
你今天就算要嫁,也应该嫁的是我！」
薛柏紧跟着也向我单膝下跪：
「是啊,月月,你就算不喜欢云霖,我们三个可都是以童养夫身份入陈家的！
你即使要嫁,也应该从我们三个人中选一个！」
辛小帆则眼中已是泪光莹然：
「姐姐,原谅我吧,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谎言,我才错认了姐姐！
求你了,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我吗,这次也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看着眼前这三个苦苦哀求的男人,我心中只觉好笑！
自从陈云梦登门后,我在陈家实打实地过了四年的苦日子,还被偷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当我在黑暗中辗转挣扎的时候,这三个昔日和我青梅竹马的男人,却不曾有一个人对我有半分温情！
所以,我只是扬起一丝微笑：
「你们三个人口口声声说爱我,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面前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僵硬了一瞬。
不顾他们争先恐后的表明心迹,我继续说下去：
「你们爱的,根本只是陈家千金这个身份,谁是这个身份你们就爱谁！
至于想让我选你们,也只是生怕做不了陈家的童养夫！」
我看向手捧玉镯,跪在面前的江云霖：
「江云霖,你以为你有爷爷代管陈家的嘱托,就可以掌控一切了吗
四年来,你掌控陈家,和陈云梦在一起,也是因为,你以为她才是陈家千金的身份吧
只要讨好好陈云梦,你未来就是名正言顺的陈家夫婿,也才能顺理成章地掌控陈家......」
无视江云霖额上的冷汗直流,我抬起下巴：
「殊不知,我才是爷爷的亲传孙女,你的医术永远比不上我。
所以,我才能唤醒宸峰！」
看着浑身都开始哆嗦的江云霖,我微微一笑：
「顾家夫人的身份,我要,陈家家主的位置,我也要！」
我挥了挥手,让保镖上前拿过江云霖手中的玉镯：
「这玉镯是陈家家传,本就属于我,何需你‘亲手为我戴上’」
江云霖瞬间猜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他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玉镯被拿走,挣扎起来：「不......」
顾宸峰为我戴上钻戒,而后,又将一对玉镯分别戴在他和我的手腕上：
「月月,从今日起,我便也是陈家的夫婿。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望向我的眼神,是浓得化不开的蜜意：
「云月,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新生。此生,我只希望和你偕老。」
礼成,宾客掌声如雷,恭贺声不绝于耳。
只有江云霖,薛柏,和辛小帆三人,在无限懊悔的挣扎中,被保镖清了出去！
7.
三日后的回门宴,陈家安排了巨大的排场。
在我离开陈家的时候,得到的只有屈辱,伤害和暴力。
可是当我再度回到陈家时,却见到三个童养夫齐齐跪在门外迎接！
江云霖满脸愧悔,把头低进尘埃,不敢看我：
「月月,之前都是哥哥对不起你......
这几天,我们把陈云梦关了起来,桩桩件件都审问清楚,才知道她之前诬陷了你那么多过分的事！」
江云霖看向我垂在身侧的右手,声音沉痛：
「月月,我已经为你配了最好的药,还重金寻了品质最好的血燕！
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治好你,你从小就是最有天赋的,一定要让你的手恢复如常......」
可当初,我被陈云梦踩断右手的手骨后,江云霖却拒绝为我接骨。
甚至当我半夜痛得无法入睡,爬到他房门前,哭着求他给我镇痛药的时候。
江云霖却冷然拒绝,重重的在我面前关上了门：
「梦梦因为你受了多少苦,现在你多受点痛苦,只不过是赎罪而已。
更何况你是假千金,这手医术本来就不能带走！」
那晚,我独自在断骨的疼痛中辗转了很久,冷汗和泪水湿透床单。
可是,曾经说过要保护我的人,一个也没有来救我。
我只能看着自己过去的幸福生活,和对我最重要的医术一起,逐渐消失......
我越过这三人,望向室内。
桌面上,全是我爱吃的菜。
我以为他们已经都忘了,可没想到,原来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啊。
见我走进门,江云霖眼中泛起一丝希望。
他连忙起身,亲自舀了一盏燕窝羹,放到我面前：
「月月,这是我亲手炖的,尝尝是不是你过去喜欢的甜度」
可我只是抬起右手,接过那盏血燕,放在桌上,并没有多看一眼：
「江霖,你好像忘了,顾家是京圈第一豪门,而我是顾家继承人的妻子。
你觉得,我会缺一盏血燕吗」
江云霖的脸色变了！
而我径自走到堂屋的主座上坐下,身后跟着的陈氏族长立即跟上：
「云月,之前我竟然不知道,这三个陈家为你精挑细选,悉心培养的三个童养夫会做出这种事！你受苦了,往后,陈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接过族长递给我的笔,轻轻勾在族谱上。
江云霖的名字,被浓墨彻底抹去！
在江云霖名字的左侧,有一个四年前被抹掉的名字,正是陈云梦登门后,我被抹去。
曾经,爷爷去世前,已经属意江云霖是孙女婿。
而现在,这一页只剩下两个涂黑的墨块。
曾经和我并列写在这一页上的两个名字,都不复存在。
而我在家主的位置上,重新写下三个字：
陈云月。
看着额上冷汗沁出的江云霖,我沉声道：
「江霖,曾经我答应你在名字里加上陈家的辈分,是因为,那时我真的以为,你会是我未来的夫婿。」
「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你未来会是陈家人的条件下！
现在,我以陈家家主的身份,把云这个字收回！」
江霖的身子抖了起来,他嗫嚅道：
「月月,你......」
我打断了他：「如今身份有别,昔日称呼,还是别叫了吧！」
我的指尖滑过已经凉掉的茶盏边,攥紧了茶杯,面色如水：
「你曾经说过,云是个美好的字,现在的你,已经不配用了。」
我看着面前三个抖如筛糠的童养夫,示意保镖上前：
「江霖,薛柏和辛小帆三人,身为童养夫,不敬甚至伤害妻主,从今日起,逐出陈家！」
8.
不顾三人的挣扎,保镖一路把他们架了出去。
在陈家门口,我看见了陈云梦。
她被关了三天,或者更久,自从我离开陈家开始。
被放出来的陈云梦已经又穿上了刚来陈家时候的那套衣服,但是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精神小妹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既可笑又滑稽。
看见我,陈云梦看向我的眼神无比怨毒：
「陈云月,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下令把我赶出去！」
类似的话,四年里陈云梦已经说得顺嘴,对我的辱骂张口就来。
可这次话音未落,她的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而这记耳光,却不是来自身边的保镖,而是来自挣脱了束缚的江霖！
陈云梦捂住脸,不敢置信地抬头：
「霖哥哥,你......」
而站在她面前的江霖,目光中再无温柔宠溺,而是无比的冰冷！
江霖原本清俊的脸扭曲了,看向陈云梦的双眼中满是恨意：
「别叫我哥哥！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我怎么可能被拖累到失去名字,逐出陈家！」
陈云梦愣住了,她捂着脸,站在原地抖了一会儿,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转向薛柏和辛小帆：
「薛哥哥,小帆,你们......你们难道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袖手旁观吗！」
陈云梦眼泪汪汪,试图唤起二人的心软：
「薛哥哥,我在陈家这四年,从没亏待过你啊！
小帆,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姐姐的吗」
站在一旁的我差点笑出声：
陈云梦还是太天真了,若说有恩,我曾经对他们付出的更多。
薛柏当初想要进入最好的音乐学院,是我求了爷爷,重金聘请最好的名师泰斗；
辛小帆受伤,是我陪着他一点点康复,才重新站在赛场上。
爷爷原本不想传授给江霖的陈家祖传医术,是我在书房外跪了很久求爷爷,爷爷才答应......
可他们背叛我的时候,却不曾因此有半分后悔过！
至于辛小帆一口一个哄得人心软的姐姐,更是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
谁是陈家千金,谁就是他的「好姐姐」......
我示意仆人拿过欠条,扔在三人面前：
「对了,这几年来,陈云梦冒充陈家家主,挥霍支取的这些支票,如今也都要还清！」
「你们谁帮她还」
四年来,陈云梦以陈家家主的名义支取了巨额的金钱。
大半自己挥霍,小半则是给了三个童养夫,用作折磨我的奖励！
可即使是小部分,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偿还的天文数字了！
如今离了陈家,江霖,薛柏,辛小帆三人可以说是前途尽毁,原本依托于陈家平步青云的事,也是可以预料的会一落千丈。
薛柏颤抖着手捡起欠条,一看上面的数字,就仿佛被烫了一下：
「这......这都是那个丫头自己开的,跟我没关系！」
辛小帆也嫌弃地退开陈云梦老远,似乎生怕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这全都是陈云梦自己支取的,她自己下贱无耻,挥霍无度,可跟我无关！」
甚至,三人还红着眼,上去一脚把陈云梦踹倒在地：
「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被逐出陈家！」
我抱着双臂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中只是冷笑：
看来,他们的爱也没有多珍贵。
因利而来,又因为利益变化而轻易地反目成仇！
眼看差不多了,我悠悠开口：
「行了,把他们清出去吧！」
9.
陈云梦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不甘心地嘶吼：
「陈云月,要不是你,我就可以一辈子做陈家千金！」
「你凭什么要回来,你已经嫁给京圈第一豪门了,还不肯放过我！」
「我才是陈家真正的大小姐！陈云月,你永远都休想翻身,过得比我好！」
但她却只能被堵上了嘴,丢在车里,送离了陈家！
目送着四人远去,身后的管家上前道：
「小姐,您的房间都被那个冒牌货弄得面目全非了。
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变成您从前住过的样子」
陈云梦自从回来,就霸占了我的房间,从前陈家的老管家和仆人也被她换了一批。
新的管家,是顾家精挑细选的老人。
四年来,我住在阴暗潮湿的保姆房里,如今重回陈家,自然不能再住那样的房间。
我勾起唇角：
「我既然重回陈家,那些脏东西,当然也要清理走。」
顾宸峰低头揽过我的肩膀,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满眼心疼：
「月月,真没想到,过去你在陈家受了这么多苦。」
他握住我的右手,心疼地吻过受过伤的地方：
「你放心,顾家会找最好的药,帮你恢复,尽量不留下一点后遗症！」
我被顾宸峰吻得脸色泛红：
「放心,早就恢复了。」
半年来在顾家,顾家给我寻了最好的医生和药。
再加上我自己的施针和恢复,已经快恢复如常了。
陈家祠堂里,顾宸峰郑重点燃清香：
「爷爷,往后余生,我会照顾好月月的！」
他看向我,手掌覆上我的小腹：
「我和月月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让这个孩子,兼祧陈顾两家。
这个孩子,有我顾家作为京圈第一大家族,和陈家的书香门第,会是真正的小公主！」
我脸颊发烫,佯装愠怒锤了顾宸峰一下：
「在先人面前,说什么呢！」
顾宸峰只是呵呵笑着：「这是我真实的心意,夫人莫非是害羞了」
我望向祠堂的灵位,无限感慨：
曾经的我,无数次设想过,在这里能许下护我一生的人,会是江霖,或者薛柏,辛小帆......
可最终,为我争取来这一切的,是我自己。
我在内心默默祝祷：
爷爷,你曾经对我说,希望培养出一个值得我终身托付的夫君。
可我现在明白,我自己便可以继承和守好陈家,无需他们任何人......
我的孩子,会比我更幸福。
香烟燃尽,我站起身,嘴角扬起笑意,对顾宸峰说：
「走吧。」
......
女儿的满月宴上,管家回来禀报：
「小姐,有人在门外长跪不起,说是要亲手献上礼物赎罪。」
我接过信封,看了一眼：
上面写满了三个童养夫,离开陈家之后满满的悔恨！
离开陈家后,江霖的中医师承被废,驱逐出门。
他再也不是中医世家的弟子,生活艰辛。
薛柏和辛小帆,过得也并不好。
他们之前对我做的事被曝光,背上了「忘恩负义」「赘婿噬主」的污点。
没有人再和他们合作,人生算是就此毁了。
我的目光扫过信,被上面的另一段信息吸引：
信中,江霖无数次向我表达忏悔,还说：
「那个陈云梦,来找过我们,甚至还不知廉耻地给我下药,强行想要一个孩子......」
放心,我发现之后,把她拉去医院做了手术。
而且给她施了针,让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已经替你报复了她,云月,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亲口告诉你,我有多么的悔恨......」
看着我的脸色,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我：
「小姐,是否要见他们」
我轻轻一笑,把信纸撕成碎片：
「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