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意
你怎么来了
萧淮景抬头,声音嘶哑。
我将食盒放在案上。
听闻皇上近日胃口不佳,这是姐姐生前最拿手的桂花糕。
萧淮景的手微微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刹那间,他的眼眶红了。
是...是婉儿的味道...
她总说...要等我下朝一起吃...
他哽咽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
姐姐为了学这个方子,跪了三天三夜。先帝不许太子吃甜食,她就偷偷做,被发现一次,就挨一次板子。
萧淮景的眼泪砸在案上：我,我不知道。
您当然不知道。
我轻笑。
姐姐说,只要看到您吃糕点时开心的样子,什么苦都值得。
萧淮景突然崩溃大哭,像个孩子般蜷缩在龙椅上。
我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
现在知道痛了
可惜,晚了。
对了。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姐姐临终前,其实留了一句话给您。
萧淮景猛地抬头：什么话
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她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萧淮景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当晚,宫中传来消息。
皇上突发癔症,竟用烛台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双眼,口中不停喊着知婉别看我。
我站在窗前,看着太医们匆匆跑过。
王妃...
小桃欲言又止。
去准备一下。
我抚了抚鬓角。
明日,该去见见我们的摄政王了。
卫舟,最后一个。
该你了。
卫舟的结局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
那日我去见他时,他正独自坐在书房,面前摊着那本记录我们往事的画册。
不过月余,他两鬓竟已斑白,面容爬满憔悴。
知意。
我梦见我们的女儿了...她在哭...
他抬头看我,眼中布满血丝。
我缓步走近,指尖轻抚画册上那个为我撑伞的青年。
王爷现在梦见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
好呀,只要您喝下去,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卫舟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很快,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知意,为什么...这么疼...
因为这是姐姐心脏的灰烬。
我轻声道。
我把它掺在你每日喝的茶里,已经三个月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阴阳孕体的诅咒,会让人被最珍视的东西反噬。
我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曾经你珍视姜棠,所以她生的怪物会啃食她的内脏；你珍视权力,所以皇位会变成你的牢笼。
卫舟倒在地上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而你现在最珍视的...
是我的爱。
所以,由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画册上,那幅西湖烟雨中的相依相偎。
我合上他的眼睛,转身走出书房。
院中桃花正艳,像极了那年他为我簪在鬓边的那一朵。
姐姐,你看见了吗
我为我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