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个月,悄无声息地滑过。
城市最高顶层办公室里。
陶羽舒将烫金聘书推到办公桌对面。
职位头衔显赫,待遇优厚得足以让任何人眼红。
研发中心首席顾问,陶羽舒的声音沉稳,你的专业能力,不该埋没。平台、资源,都是顶配。
莫钦的目光掠过那排闪光的字,没有一丝停留。
他轻轻推开了那份聘书。
不必了。他的声音平和,我定了去西南的车票。
西南陶羽舒眉峰微蹙,那里......
有孩子。莫钦打断她,抬眼,目光撞进她眼底深处。
那里面没有怨恨,只有平静。
很多,生病的孩子,那里需要医生。
办公室陷入沉寂。
陶羽舒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瘦了很多。
此刻的他,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她最终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所有劝阻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几天后,莫钦的公寓彻底搬空。
客厅的茶几上,只孤零零地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走了。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陶羽舒捏着那张纸,心神不宁。
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偏远山村。
盘山公路像一条扭曲的灰带子,挂在贫瘠的山腰上。
越野车掀起漫天黄土,停在用土坯房学校前。
操场上尘土飞扬,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莫钦蹲在地上,背对着她。
他正给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清洗摔破的伤口。
动作细致,表情是难见的温柔。
莫医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挤出来,小手紧紧攥着东西,献宝似的递到莫钦面前。
那是一颗糖,大概在口袋里揣了很久,已经有些变形融化。
甜!小男孩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莫钦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那颗糖,又看看男孩纯真的笑脸,陶羽舒以为他会拒绝。
但他没有。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颗黏腻的糖。
在男孩殷切的注视下,他剥开那层脏兮兮的糖纸,露出了里面半融化的糖块。
然后,慢慢地将它放进了嘴里。
夕阳泼洒下来,温柔地勾勒着他低垂的侧脸轮廓。
他咀嚼得很慢。
甜。他的声音很低。
陶羽舒站在十几米外。
他看着他咽下那颗糖,看着他抬手揉了揉那个男孩乱糟糟的头发。
默默退后几步,靠回冰冷的车门,没有上前打扰。
目光却像生了根,牢牢钉在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就在这时,靠近教室土墙的阴影处,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
那人穿着当地村民常见的旧夹克,动作却异常机警。
就在那人抬手扶帽檐的瞬间,食指上的光芒一闪而过。
陶羽舒瞳孔晃动。
那个龙头戒指的样式,是北派成员的信物!
那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将手揣进夹克口袋,随即转身。
动作迅捷地没.入了教室后方更深的阴影里。
操场中央,莫钦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他刚刚给那个男孩的膝盖贴上了一小块干净的纱布。
孩子咧开嘴又笑了,露出一口豁牙。
陶羽舒的目光却死死锁住那片吞噬了人影的阴影。
她绝不允许莫钦再次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