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全国物理竞赛那天,班花林薇薇的表情像被一只掐住了脖子的坤坤。
前世,她偷走我的竞赛成果,顶替我保送清华,还制造车祸让我成了植物人。
这次我主动退出物理竞赛,整个学校的荣誉都压在她身上。
在她偷走我的笔记本时,我假装没看到。
两个月后,我坐在竞赛评委席上,看着她男友剽窃的PPT忍俊不禁。
赵扬同学,请推演一下这个公式的变体第一步
她情急之下冲上讲台撕毁资料,高清镜头却拍下我笔记本上她的字迹：
姜妍,你去死！
1
班主任老黄拿出报名表放在我面前,让我赶紧签名。
但此时的我把笔往桌上一拍,啪地一声脆响,在死寂的教室里炸开。
黄老师,我放弃,不去了。
老黄那张永远泛着油光的脸瞬间僵住,嘴巴微张,像个卡壳的收音机。
他手里那根宝贝似的教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高三551班,四十多道目光,唰地钉在我身上……
震惊、疑惑、看好戏,什么表情都有,空气凝固得像一坨劣质胶水。
表情最精彩的是我邻桌林薇薇。
她那号称清纯无害小白花的脸蛋,颜色变幻得跟霓虹灯似的。
先是不敢相信的煞白,再是强装无辜的涨红,最后定格在一种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口苍蝇的扭曲铁青。
她捏着课本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几乎要把书页抠出个洞。
我看她这样子不禁冷哼一声,对于前世我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在我拿着全国物理竞赛金牌、距离清华保送只差一步之遥时,伙同眼前这个收了黑钱的班主任老黄,还有身为教导主任的她男朋友赵扬的爹赵大海,给我挖了个天坑。
一张精心伪造、盖着红章的物理联赛作弊证明,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掉了我清华保送名额的资格！
这还没完,她怕我不肯认命去申诉,在我蹬着自行车回家的雨夜,一辆车牌被污泥糊住的面包车,从漆黑的小巷里猛地窜出……
尖锐的刹车声,骨头碎裂的闷响,路人惊恐的尖叫。
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绝望——我成了植物人。
躺在床上整整三年,灵魂像被困在锈迹斑斑的铁罐里,听着外面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我爸一夜白头的叹息。
最讽刺的是,恍惚间,我甚至能听到林薇薇假惺惺的探视,她趴在床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气音,恶毒又快意：
姜妍,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你的清华名额……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替我爸妈省了栋别墅钱呢,嘿嘿……
那股淬了冰的恨意,像无数条毒蛇,瞬间从心脏沿着脊椎窜上来,让我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我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疼痛是唯一的清醒剂,让我暂且压下扑上去撕烂她脸的冲动。
别急,姜妍。我对自己说,好戏,才刚开始。
你……你说什么姜妍！老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像破锣,你要放弃物理竞赛！你知不知道这竞赛有多重要！知不知道学校对你寄予多大厚望！
就是啊妍妍！林薇薇猛地回过神,那演技说来就来,瞬间换上一副比亲妈还忧心的表情。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又软又急,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都怪我,总缠着你讲题,害你没休息好……
她眼眶说红就红,泪珠子欲落未落,看得我心底直发冷笑。
前世,我就是被这副闺蜜情深的面孔骗得团团转,辅导她功课、分享独家秘题、甚至帮她模拟试讲……最后换来了什么
粉身碎骨,家破人亡！
我毫不客气地抽回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甩到她脸上,全班同学不禁咦了一声。
我直直看向讲台上脸色发黑的老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
太累了,扛不住。不想参加了。
疯了！你简直疯了！老黄气得直拍桌子,唾沫星子横飞,班级和学校的荣誉,本市的荣誉,都在你肩上扛着呢！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姜妍,你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他话音未落,林薇薇已经带着哭音再次插话：
妍妍,就当我求求你,为了我们班,为了学校,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你那么厉害,你可是我们的希望啊！没了你,我们去竞赛就是陪跑……
这话听着是捧我,可那没了你三个字,细品一下,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走了,我们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她故意拔高音量,让全班都听见,眼神却像小刀子似的飞快剜了我一下,带着赤裸裸的惊惧和怨恨。
我知道她怕什么。
她物理到底什么水平,我这个义务一对一辅导比谁都清楚。
离开我的投喂,别说金牌,她省赛能不能过都是个问题！
清华保送更是天方夜谭！难怪她慌得连表情管理都不要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快感从心底涌上来后,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温和无害的笑容,声音也不大,却足以让前排同学听得清清楚楚：
薇薇,你可是咱们班公认的‘物理天才’,每次小测都能追我尾巴。以前是我太笨,非得自己死磕。我把面前厚厚一摞竞赛真题推到她桌边,砰一声闷响,现在,我把这些‘荣誉’和‘希望’,都让给你了。
加油哦,薇薇,我看着她陡然失去血色的嘴唇,轻声吐出诛心的话,清华的大门……还等着你呢！
这话一出,别说林薇薇,连老黄的脸色都绿了。教室里嗡地一声炸开锅。
卧槽！姜妍来真的啊
她走了竞赛咋办林薇薇能顶得住
这下有好戏看了,老黄不得气疯了
林薇薇脸都白了……啧啧……
林薇薇浑身僵硬,像一座即将龟裂的石膏像。
她死死盯着我,那双总是盛满无辜的大眼睛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怨毒和恐慌。
2
放弃竞赛后的日子,耳边一时间清静得很。
老黄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恨不能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
以前我是他的门面担当,现在嘛,估计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不识抬举、该千刀万剐的叛徒。
除了必修课外,他甚至都不肯离我太近。
林薇薇倒是沉寂了两天,可能是打击太大,但大概率是暗地里在憋大招。
她偶尔瞟过来的眼神,阴沉沉的,跟毒蛇信子似的。
我照单全收,该吃吃,该喝喝,该刷题刷题——只不过刷的,是另一条赛道上的题。
直到第二周一天下午的自习课。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课桌抽屉明显被拉开过一道缝。
这操作明显很小心,但我是谁
前世躺在病床上,对细微变化的感知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眼角的余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桌肚。
那本我刻意放在最上面、用了两年多、封面页脚都磨得有点卷边的老式硬皮笔记本,果然不见了。
我余光扫向林薇薇的座位。她正低着头,脊背绷得笔直,手指却紧紧攥着放在腿上的书包带子,指节绷得发白。
一本新崭崭的笔记本随意地摊在桌面上做掩护,那姿势,怎么看怎么欲盖弥彰。
呵,动作够快,心思也够毒。专挑我落单的时候下手。
教室后排,那个总是跟在林薇薇屁股后面溜须拍马的矮个子女生刘莉,也正偷偷瞄着我,脸上藏着一丝幸灾乐祸和紧张。
我没发作,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一下。
我慢悠悠地从书包里翻出新买的、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摊开,继续往下演算那道复杂的电磁场变换题。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
心底那片冰封的湖面,却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却带着燎原之势的火纹。
诱饵放出去了,猎人藏好了,就等那只贪婪的蠢狐狸和她的帮手,自己踏进陷阱。
放学铃响后,我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等到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背着包走向后门。
经过刘莉那像是慌忙整理过,显得格外凌乱的课桌时,我脚下一个不小心,把她桌肚里那本半开的《五年高考
三年模拟》碰掉了。
书啪地砸在地上。
藏在书页夹缝里、只露出一个熟悉硬壳边角的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
对不起啊,刘莉。我弯下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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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比刘莉那迟钝的尖叫更快,精准地捏住了那个边角,把它从书页深处整个抽了出来。
硬皮封面,熟悉的卷边,边角还有我不小心沾上的一小块蓝色墨水印——正是我那本失窃的旧笔记本！
哎呀,我的笔记本！我惊呼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教室里还没走干净的几个人都听见。
我捏着本子,像是刚发现它的存在,满脸惊喜地转向脸色瞬间煞白的刘莉：
刘莉,我的本子怎么在你书里夹着我还以为丢了呢！
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包括值日生在内的三四道目光。
刘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我、我没有！不是我！是它自己……
她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往门口瞟,大概在等她的主心骨林薇薇。
自己掉进去的我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冷下去,举着那本子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哗啦声,而且,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捡’到我的东西吧上周我的限量版自动铅笔,也是你‘捡’到的还顺带帮我用了好几天
刘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承认我收起笑,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掏出前几天新换的老米手机,那我只能打个电话,让警察叔叔来‘捡’一下了。反正教室里也有监控。我作势要拨号。
别！不要报警！刘莉彻底慌了,声音带着哭腔,是、是薇薇！是她拿的！她说就‘看一下’,看完就还给你！是她塞给我的让我……
刘莉！你血口喷人！门口一声尖利的嘶吼打断了刘莉的供述。
林薇薇去而复返,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像兔子,估计是气的。
她几步冲过来,劈手就去夺我手里的笔记本。
姜妍！你怎么能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她尖声控诉,演技又爆发了,泪水说来就来,看着倒真像个被诬陷的受害者,我看你这本子不用了,上面还有点笔记,就想废物利用一下写点别的！你不想要了,说一声就行啊！用得着这么污蔑人吗还报警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太让我寒心了！
她声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可惜,晚了。
那点眼泪骗骗没见识的小男生还凑合。我捏着笔记本的力道纹丝不动,另一只手迅速拿出老米手机,咔嚓就是一声脆响。
3
闪光灯的亮光短暂地刺破了教室里略显昏沉的光线。
林薇薇夺书的动作瞬间定格,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脸唰地一下血色褪尽,像刷了一层劣质白漆。
她瞳孔惊恐地放大,死死盯着我的老米手机,活像那是什么吃人的怪兽。
你……你干什么！她声音都劈叉了,透着掩盖不住的慌乱。
取证啊。我晃了晃手机,屏幕裂痕下,照片上她抢夺笔记本时那份咬牙切齿的狠劲被定格得一清二楚,刚才是你说要‘废物利用’的那现在这张照片,是不是也算物尽其用
旁边的刘莉大气不敢出,缩在座位上装鹌鹑,心里恐怕正把林薇薇骂了千百遍。
事情很快捅到了教导处。
接待室里烟雾缭绕,教导主任赵大海——林薇薇背后的那个爹,或者说未来公公,叼着根烟,眼神刀子似的在我身上刮。
老黄站在他身边,一脸沉痛惋惜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抽抽噎噎的林薇薇,嘴上念叨着孩子们不懂事、一点小事不至于,身体却诚实地挡在林薇薇前面。
姜妍同学,赵大海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试图用气势压我,误会一场嘛！薇薇这孩子就是热心,看你笔记本放那儿不用可惜了,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她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还特意跟我说过,你的笔记对她帮助很大！
帮助大大得够她顶替我去清华了我在心里冷笑。
赵主任,我挺直背,目光平静地迎上他虚伪的视线,刘莉同学已经承认是林薇薇拿走了我的笔记本,并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交给她。林薇薇同学刚才亲口承认她的行为是‘废物利用’。我现在有她们两人的证词录音,我掏出我的老米手机晃了晃,刚刚刘莉那段哭诉我也早就录下来了,您也看到了我抓拍到的林薇薇同学‘热心’的证据。我指了指老米手机上的照片。
赵大海的老烟嗓子被呛了一下,烟雾缭绕中,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乌云。
老黄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准备这么充分。
还有,我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如果没记错,赵主任上个月开会时强调过,诚信是立身之本,偷窃更是严重违纪。情节特别严重的,学校‘建议’可以适当考虑……记入学籍档案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进空气里。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惊惧交加地看着我,脸上连假哭都忘了装。她那张清纯的脸蛋此刻煞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
赵大海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下。他死死盯着我,那张惯于做和事佬的脸上,肌肉扭曲了几下。
空气凝固了足有一分钟。只有林薇薇压抑着的、控制不住的恐惧的抽气声。
最终,赵大海肩膀一塌,狠狠摁灭了烟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道歉！薇薇……马上给姜妍同学写一份深刻的……道歉信！他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吐出最后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刘莉！你也写！
另外……赵大海的脸转向我,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却阴毒得能杀人,为了表示补偿,姜妍同学你这学期的思想品德‘优秀’学分……我给你加到满！算是学校的歉意！
十个学分我故作惊讶地问。
高考在即,十个校级品行优秀的附加学分,在某些关键分差的录取环节,比金子还重！
赵大海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
我犹豫了片刻,才勉强点头：
那……就这样吧。希望林薇薇同学‘以后’不要这么‘热心’了。
我特意在以后上加了重音,然后,目光轻轻落在林薇薇身上,像一片飘落的冰晶,带着无声的审视。
林薇薇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我知道,这梁子,结死了。
4
日子表面平静地滑过。
林薇薇似乎真的老实了一段时间。见到我,要么绕着走,要么就是低头匆匆而过,眼神闪躲。那份被逼着写的道歉信估计成了她喉咙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只有我知道,那平静下的暗流涌动。她的恨意没有消散,只会像毒酒一样,越酿越浓。
接下来某天课间,我不小心让一本摊开的草稿本落在地上。
翻开的那一页,凌乱地画着几个结构图,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新型电池材料（硅碳复合+硫化物固态电解质）、初步构思、性能瓶颈解决思路：梯度包覆结构、热稳定性差……添加XXX助剂改善……
全是技术名词,还特意写得粗浅模糊,留足了思考空间。
这本该是我前世在研究生阶段才完善的一个突破性电池配方构想。现在,它像一块散发浓烈腥味的肉骨头,被我扔在了林薇薇这只饿疯的豺狗必经之路上。
不出所料。仅仅两天后,我就惊喜地发现,那本被我伪装成废稿的旧笔记本,内页锁孔的边缘有极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
那里面的关键构思页,有人仔细地、几乎贴着纸面拍摄了高清照片——连我刻意画歪的一个导电线路示意图都清晰可辨。
很好！鱼咬钩了,贪婪的大口。
我迅速联系了省里一位德高望重的物理学泰斗,陈老教授。
前世,在一次全国竞赛的封闭集训营里,他曾非常欣赏我解题的独特思路,主动给了我他的私人邮箱。我的邮件以匿名后辈请教的名义发出,内容是他那个核心专利方案在最新应用背景下一个更优化的配比公式（前世是我基于他的专利改进的）,并附上了我前世已趋成熟的完整方案作为参考。
邮件发出不到三小时,陈老的回复就来了,热情得让我鼻尖都微微发酸：
同学你的方案极富创新性,配比思路巧妙！大胆尝试,前景可期！若后续有突破,欢迎随时交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的网,已经撒开,就等着收网捞鱼。
两个月时间飞快流逝。全国物理竞赛决赛日来了。
奖金倒在其次,关键是评委会里有几所顶尖大学负责自主招生的重量级人物。尤其是,主办方煞费苦心请来了陈老教授坐镇首席评委！
决赛礼堂座无虚席,镁光灯闪个不停。摄像大哥扛着机器满场跑,舞台上巨幅LED屏幕亮得刺眼。
林薇薇和她那位官二代男友——教导主任赵大海的儿子赵扬,穿着崭新的定做礼服,坐在选手区第一排,紧张又兴奋。林薇薇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精心设计的发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仿佛清华的保送通知书已经在向她招手。
而我,则穿着组委会发的工作牌,大大方方地坐在评委席旁边的……工作人员辅助席位上。
位置巧妙,恰好是赵扬上台时视线的必经死角。老陈教授就坐在评委席正中间,戴着眼镜,表情严肃地翻阅着选手材料。
轮到赵扬上场了。他调整了一下领结,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
PPT打开。巨大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项目名称——《新型高性能锂硫复合电池材料的探索与创新》！
项目简介,研究方向……一个个方块字打在大屏幕上,下方坐着的赵大海,脸上已抑制不住露出得意自满的笑容。
最关键的核心创新点环节到了。
赵扬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
我们在传统体系上取得了突破！核心创新之一在于……他身后的PPT翻页。
在于引入了独创性的‘梯度包覆结构’,有效解决了硫化物活性材料的体积膨胀和穿梭效应问题！
老陈教授扶了扶眼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同时,赵扬越说越自信,语调拔高,我们创造性地添加了XXX助剂协同作用,大幅提升了材料的热稳定性！
陈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屏幕。
礼堂里响起窃窃私语,似乎被这独创性的创新点震住了。
闪光灯对着台上的赵扬啪啪闪烁,他爹赵大海在下面激动得手都在抖。
林薇薇激动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眼神里燃烧着名为成功和复仇的火焰。
5
请问赵扬同学,陈老教授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响彻整个礼堂,具体是哪种‘独创性’的梯度包覆结构纳米碳球聚多巴胺还是更复杂的复合材料体系
赵扬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是没料到会被追问到这个细节。
是、是比较复杂的…自主研发的聚合物基……他含糊其辞,眼神开始飘忽,下意识地朝评委席下方瞥去,似乎在寻找什么提示。
他瞥的方向,正是林薇薇在台下坐着的地方。
哦陈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继续追问,那么,关于你添加XXX助剂‘协同作用’提升热稳定的原理,项目报告中引用了公式（V）的结论。这个公式,是你基于著名材料学公式（M）推导出来的变体
陈老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赵扬突然变得煞白的脸上：
请赵扬同学现场推演一下,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公式变体的第一步,变量代换的关键节点是什么请具体到数学表达式。
整个礼堂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扬身上。他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哆嗦着,张了几次,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份侃侃而谈的自信像阳光下暴晒的肥皂泡,砰地一下,碎得无影无踪。巨幕PPT上他刚才引以为豪的核心创新点,此刻像一张巨大的讽刺画。
林薇薇在台下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脸上血色尽失,只剩惊恐。她冲着台上猛地摇头,嘴巴无声地开合,似乎想喊什么。
陈老教授的目光扫过台下惊惶的林薇薇,没有丝毫停留,稳稳地落在汗如雨下的赵扬身上,声音提高了八度：第三步呢你报告中提到的那个关键的催化剂配比数据,经过热重分析,在你们声称的240摄氏度下的热失重率是多少理论值和实测偏差超过了多少稳定性是怎么保证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大锤,砸得赵扬摇摇欲坠。他终于绷不住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我不知道！那些具体数据……都是……都是姜……他猛地刹住车,意识到失言,脸色由白转青。
陈老教授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砰！一声巨响震得礼堂嗡嗡作响！
不知道！那你刚刚在台上振振有词讲的是什么！老教授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创新不是剽窃！是实打实的钻研！你的项目报告,核心创新点前后逻辑混乱,关键数据支撑严重不足！这个公式变体,分明是有人在已有的公开研究基础上做的更深入、更巧妙的推导！
他站起身,极具压迫感地指着屏幕上那刺眼的项目标题：
你所谓的‘独创性’,到底‘创’在了哪里！赵扬同学,请你解释清楚！
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导播似乎手滑了一下,舞台中央那台对着赵扬和PPT的特写摄像机镜头,角度猛地一拉、一转,清晰地扫过台下评委席边缘——我安坐的辅助席。
高清大屏幕上,瞬间切换出我平静无波的脸,还有我正摊开在工作台上的……那本卷边的硬皮笔记本。
陈老教授的目光犀利如鹰,也瞬间落在了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
林薇薇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了一样从观众席冲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向工作台！
姜妍！都是你！是你害的！那是假的！全是假的！
她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舞台上那个离评委席很近、放着选手备份材料和备用笔记本电脑的桌子！
她像个发狂的野兽,一把抓起上面散落的资料文件,还有那个连着投影的备用电脑,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啪嚓！电脑屏幕碎裂！
哗啦！纸张漫天飞舞！
她还不解恨,又扑到地上那些散落的文件堆里,撕！疯狂地撕扯！
几个工作人员和保安立刻冲上来制止。
镁光灯疯狂闪烁,所有高清摄像机镜头都忠实地追踪着这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女孩。
特写镜头里,是她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是她撕扯资料的疯狂动作！
就在她被保安强行拖住手臂架起的瞬间,一阵穿堂风猛地吹过,卷起了几页正在被撕扯、还没完全落入魔爪的笔记纸,轻盈地飘向半空……
巧得不能再巧。
其中一张,不偏不倚,正好被镜头追拍到,飘向评委席前方的空地。
高清摄像机的长焦镜头瞬间拉近、定格！
那张磨损的硬皮纸页上,清晰无比地写着一行字,字迹圆润可爱,却透着深入骨髓的恶毒——
姜妍,你去死！
鲜红的笔迹,在惨白的灯光下,红得像血！
6
礼堂里死寂了两秒。
然后是轰的一声,彻底的,炸开了锅！
闪光灯密集得如同夏日暴雨！
所有镜头,瞬间放弃了台上瘫软的赵扬和地上破碎的电脑,齐刷刷地对准了那张特写的纸页！
卧槽！林薇薇写的
姜妍去死我的天！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所以她真是剽窃还咒人家死
刚才台上那小子,肯定也是抄的！
薇薇！不——！
赵大海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评委席侧后方响起,他眼前一黑,肥胖的身体摇摇欲坠,被旁边的其他老师一把扶住才没倒下。
赵扬已经彻底傻了,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舞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大灯。
林薇薇被两个保安死死架住。她停止了挣扎,僵在那里,面如金纸,嘴唇惨白,身体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刚才的疯狂和狰狞,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惊怖和绝望取代。
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台下无数人震惊、鄙夷、唾弃的目光,倒映着屏幕上自己亲手写下的、如血般刺眼的诅咒。
高清摄像的特写镜头牢牢锁定了她失魂落魄的惨状,将这份绝望放大到礼堂每一个角落。
她精心营造的清纯人设、学霸光环,在这一刻被自己亲手撕得粉碎,连最后的尊严都被碾入尘埃。
学术调查组雷厉风行地进驻我们学校,调查进展得相当顺利。
其一,我提交的林薇薇字迹对比样本（作业本、道歉信）,和陈老教授现场封存的那张笔记纸页,笔迹鉴定完全一致。
其二,我给陈老教授发送完整方案的邮件时间,也远早于赵扬在大赛系统中提交的任何材料创建时间。
其三,在赵扬试图藏起问过的手机里,技术人员恢复出了大量翻拍我旧笔记本关键页的照片。
其四是刘莉,像倒豆子一样交代了林薇薇指使她偷本子、自己如何转交的全过程,连林薇薇当时骂我的话都一字不漏抖了出来：让她去梦里竞赛吧！
处理结果毫无悬念,赵扬因学术造假,彻底社死。
经查其高中参与的多项竞赛成绩也涉嫌严重造假,取消其全部竞赛奖项和高考加分资格！直接被开除学籍！
教导主任赵大海,因严重滥用职权、包庇舞弊、干预赛事公正,被纪检部门立案调查,撤销一切职务！
赵家彻底垮台,连带着收受贿赂的老黄也跟着被处分。
而林薇薇,策划盗窃、教唆他人、协助作弊、作伪证、并在大赛现场扰乱秩序、破坏公物。多项罪名叠加,不光被开除学籍,高考档案上盖上了醒目的污点红印。
不仅如此,我贴心地让人把她这出精彩演出的录像和判决通报,打包匿名送到了帝都几大顶尖高校招生办的邮箱——她的清北名校梦,彻底成了泡影和笑话。
至于精神赔偿那些电脑和资料她家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听说后来她跑去南方小城工厂打工,还卷入了一场骗贷风波,锒铛入狱,那已经是后话了。
高考放榜那天,我以无可争议的物理单科满分和省状元的身份,站在礼堂中央。
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热。我展开那张印着清华大学金字的录取通知书,塑封的封面光滑冰凉。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我的目光掠过人潮,不经意间扫过礼堂最后一排昏暗角落的消防通道门口。
一个穿着灰扑扑工装、戴着低檐帽的身影,正仓惶地转身想逃走。
抬头的瞬间,帽檐下那张失去了所有光泽、带着怨毒和深深恐惧的脸,一闪而过。
是林薇薇。她大概是想来看看,我到底站得有多高。
我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秋日湖面骤然结起的薄冰。
目光没有停留一秒,我重新看向台下如潮的掌声,看向那为我骄傲到落泪的父母,看向评委席上陈老教授欣慰鼓励的目光。
对着麦克风,我清晰有力地念出最后的感言：
感谢那些曾踩在我肩上、逼我飞得更高的人。
脚下的路很宽,身后的垃圾堆……
谁还会在乎呢
掌声,掀翻了礼堂的屋顶,既是为我,也是为那些像我一样的好学生。